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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轨道边缘

作者:小漪 2010-05-31, 周一 21:47

“咚咚咚!”扣门的声响。
我左右偏头,努力避开眼前辣妹热烘烘胡乱扫射的贪婪目光,应道:“请进。”
先探进来一头红发,而后是一张英挺纯真的面庞——樱木花道,我同居将近半年的亲密恋人,湘陵综合医院的护理长:“彰……仙道医生?”见我正忙着,他稚气地吐了吐舌。
我拿笔尖指指房间一角的皮沙发,示意他坐在那里稍等。
“中村小姐,我说过多次了,你颅内的肿瘤是良性的,而且已经切除……”职业笑容之下,我对这位蓄意耽搁了半个多钟头的美女实在是很不耐烦了。
“可是,”她搔首弄姿,“人家确实经常觉得头痛呀,晚上睡不安稳……”
我觉得牙龈一阵酸软,瞟瞟沙发上的人,不悦的神情显然是在催促我速战速决,勉强扯出个自认为是安抚的笑脸:“咳咳……这可能是心理作用,过一段时期就会好的。”
对方却陶醉不已:“那这样吧,仙道医生可不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我,一有什么不对劲的……”
天才“啪”地拗断了茶几上的一张X光胶片,我情知不妙,立刻赔笑:“花……樱木,那个待会儿就要用。”急急起身送客,“对不起,我目前与人合租一套房,不太方便留电话。今天就这样吧,中村小姐,我得去一趟主任办公室。”
辣妹弱柳扶风般娉婷起立,怏怏不乐地:“那好吧,仙道医生,我们下次再聊。”
含笑为她拉开座椅,摘下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该休息了。她出门离去,另一张艳丽的脸映入眼帘:“仙道医生,有空吗?”
我微愕:“弥……相田医生?”
花道生动的五官恼怒地挤成一团,腾地站起:“仙道,我看你忙得很,我先走了。”
我敏捷地以单手支撑跃过写字台,同时在心底感激我的父母赐予了我一双修长稳健的腿,用尺余厚的文件簿先他一步抵住门框:“亲爱的,至少说明为什么找我再走。”
他挠挠头,慢吞吞地:“中午一起吃饭?”
我遗憾地摇头:“刚才你听见了吧?我下午有个重要手术。”
他怏怏看我一眼,一丝失望飞速掠过,再次用力拉开门扇,嘟哝着:“我早说我要走了。”
我笑,在他颊上偷袭一口,耳语呢喃:“晚上在家里等我,我订了生日大餐。”
他一呆,而后开心地笑了,笑得阳光灿烂阴霾尽散:“本来被那只死狐狸气得发晕,还是你体贴。”
“流川医生?”我迟疑着,两只手捅进外套的衣兜里,“你哪里招惹他了?”
“就是奇怪啊……”花道气呼呼地鼓起腮帮,“自从他一来,不晓得为什么就老是轮到我跟他一起巡房,你不是没见识过那只狐狸的毒舌,气得本天才胃都痛了……”
我蹙额,那个流川医生,怕是欲擒故纵,口里姑且劝慰着:“算了,那种奇才肯到我们这里屈就,安西院长都乐得合不拢嘴……”
花道闷哼了两声,回吻了我,顾虑到弥生在场只能蜻蜓点水,笑着说:“我在家等你。”
送走了他,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蒸馏水,看向多年的搭档:“有什么事吗?”
她巧笑倩兮:“仙道,我怀孕了。”
“唔噗……”我抽出厚厚一叠面巾纸擦拭白大褂上的斑斑水迹。鉴于我们并非夫妻,这实在不啻于晴天霹雳,“你不是素来很小心的吗?”
她娇笑:“对,所以我是故意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头痛欲裂,抬手止住她,也是给自己留出一线空隙整理混乱的思绪:“等等,我们已经分手半年多了。”
她点头:“因此不能堕胎。”闭了闭秀目,她继续陈述,“最后那次,你居然把我当成了樱木,哼!被误认为是男人,这个打击也未免太大了……”
我如食黄连地苦笑:“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理?”
“简单,”她笑得妩媚至极,我却不期然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我要你。”
我稍怔:“人还是心?”
“都要。”
我断然拒绝:“很抱歉,这两样我都给不起,别的都可以商量,随便挑。”
“那……”她沉吟着,让步道:“只要人行不行?”
我失笑:“已经给了花道,怎么能再给你?”
“好吧,”她拂袖而去,“仙道彰,你等着你的小情人收看我的化验单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四个多小时的手术,无影灯下照射下的我一直心神不宁,被弥生锐利而饱含憧憬的目光刺得如坐针毡。
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舒坦了些,看看钟已经七点了,花道还没回来,我不由有些担心,是有加急病人需要看护吗?还是流川又想方设法绊住了他?
七点半的时候我在权衡:要不要把弥生的事告诉花道?他会体谅我吗?唉……还是等过了今夜吧……
枯等到八点半,我实在饿昏了头,加上关于花道会跟流川在一起的想象令我身心均极度不爽,于是拿桌上的美味佳肴撒气,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精光后,摸着微微凸起的肚皮才察觉自己有点失控了。
没办法,我从小一旦心情不好就会变得特别爱吃。
门无声地开了,我欢呼着奔过去,意外地抱住一个湿漉漉的躯体:“花道?你怎么啦?外面下雨了吗,怎么不打伞呢?”
他疲惫地偎进我怀里,环牢我的腰:“彰,如果我被人侵犯了,你会嫌弃我吗?”
什么?!我完全愣住,天!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上下检查他的衣服,整齐挺刮,天蓝色衬衫还是我昨天刚刚浆洗好的,看不出挣扎打斗的痕迹,以花道的体格,莫非是用麻醉剂?这么说来应该是医院里的人?……我的脑袋又开始痛了,但显然眼下稳定花道的情绪是第一要务:“花道,你要紧吗?能不能自己洗澡?”
他汗涔涔地点头,我还是不放心:“我帮你。”
把花道安置回床上,将一支体温计插进他腋下,过十分钟抽出来一看,还好,没有发烧。再打开家用医药箱翻找,意料之中地没有预备治疗不当裂伤的药,因为我从来都很温柔。也许较之身体伤的伤害,更难以治愈的是心里上的创伤吧?我轻声叹息,端着一杯温开水反省:为什么我在美国不曾把临床心理学念好一点?可是也不能怪我,那只是一门选修,那个金发教师又那么迷人……
花道清咳了一声,我慌忙坐到床沿,隔着薄褥按住他:“花道……醒着吗?你不用说话,听我说。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不管什么时候吧,等你好转了,咱们先谈谈,再考虑要不要报警……当然,这是建立在你愿意的基础上……”
想要转身,却被一只手拽住了衣角,花道蓦地睁圆眼睛:“今天快下班的时候,我觉得有点累,就在脑外科急诊室的长椅上躺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该死的流川枫居然说我是什么缺氧性休克,正给我做人工呼吸……”
果然!我不得不克制了一下捏杯子的力道,以免它在我掌心化为齑粉——流川枫!神奈川头号情圣的位置让给你就算了,居然敢染指我最宝贝的花道!——竭力按捺愤怒:“然后呢?”
花道一骨碌坐起来,吼道:“还有然后?!他舌头都伸进来了,我又不是没学过怎么做人工呼吸!真当我是白痴啊?!”
我如坠云山雾海:“你说的‘侵犯’……就是指这个?”
他涨红着脸点头。
傻张着嘴出了半日的神,我大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的宝贝花道真是单纯可爱得无可匹敌,揉着双目说,“你之前说得太严重了……”
花道的俊脸霎时绿了:“这还不够严重?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随便吗?×%※#¥◎…………我在盥洗室漱了四十分钟的盐水,嘴皮都快洗破了!”
“是是是!”我同仇敌忾,“咱们慢慢消毒,酒精?碘弗?或者来苏水?”
“拜托,”他无奈地抱头呻吟,有气无力地,“有这么清理口腔的吗?最后那个是洗地的吧?……对了,你承诺的大餐呢?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哪!饿坏了……”
我猛地垂头,郑重道歉:“对不起……我饿了,吃完了……”
他狠狠擂了我胸口一拳:“你就只准备了这个?”
我不嫌肉麻地笑:“唔……附赠我自己,仙道彰,留美博士,主治医生,年轻有为,英俊不凡——花道,你能不能睡上来一点?”他的头正枕在我大腿根上,柔滑的发丝拂弄得我下腹急速蹿升起一股热流,保持此种姿态完全没办法正经讲话。
他一分一厘地慢慢蹭上我的胸膛:“你早就是我的了,不算!还有没有?”
我无计可施,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个蓝绒面的盒子。
花道笑眯眯地接过去,取出来比照一番。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杂耍般的抛接动作,虽说我的薪水可观,但那两个白金镶钻的细圈圈实在昂贵,要是一不留神滚进了犄角旮旯……:“喂……”
花道慢悠悠地问:“买的?”
我老老实实地答:“定做的。”
“请你那位学艺术设计的第十七任女友帮忙?”
我叹气,果然欺骗儿童是会很快遭报应的:“意大利的一位男设计师。”
天才眨巴着明眸,凶恶的眼风横扫过来,毫无信任可言。我知道自己的信用是彻底完蛋了:“是个老头子!长得很像卡西莫多,亲爱的你可以释怀了吗?”
他哧哧地笑:“彰,你硬是想要嫁给我的话,我就凑合着娶了你吧!”
“胡说!”我轻轻拍他的后脑勺,“明明是我娶你啊……”
正要深吻下去,电话不识趣地响了,我亲亲花道的额头抓过来:“喂?仙道宅……”
“我是弥生。”
我面色不变,压低嗓音:“我求你现在不要捣乱。”
她格格地笑:“今天跟你一同做手术,你三小时内叹息39次,皱眉57次,还差点把缝合针落在病人脑子里,这可不像我熟悉的仙道唷!”
我拥紧了怀内满面疑惑的爱人,紧张地抚摸他的柔发:“你到底要怎样?”
她笑得更欢:“不必这么紧张嘛,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回思,猛醒,喀喀地磨牙:“相田医生,你这个玩笑太过分了!”
她的语音忽然变得严肃且黯然:“再过一个星期我就嫁人了,彰,其实……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是真的很爱你,始终爱你……”
我的舌头又变得不大灵便了:“对不起……”我只晓得重复这一句。
她这次笑得洒脱起来:“替我祝福樱木的生日!欢迎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
“一定一定……”待我如释重负地搁下听筒,红毛的小狮子已经临近张牙舞爪了:“彰,你从前的风流帐到现在还有没结算清楚的吗?我可不要像弥生的老公那样稀里糊涂地进教堂!”
我无辜地高举双手:“绝对不会!”
他一翻身压住我:“好吧,寿星最大,今天让我反攻到底就原谅你!”
我技巧地掀转他,跨骑到他腰上:“嘿嘿……明天我有示范讲演,要对着投影仪和满屋子的老古董讲两个钟点,如果直不起腰会很难看吧?……所以,今晚还是我辛苦一点好了……生日快乐……还有……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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