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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仙花短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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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 2010-06-05, 周六 17:01

【1】片段


梳着朝天发的男孩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太阳投下来的强光。
明朗天空在他的眼里变成了长长的一条缎带,白色的云柔柔的飘在上面。
其实天空很晴朗,并没有白云在飘。
男孩眼里看到的的云,是从他心里飘出来的,最柔和的感情。
不时有一丝清凉的风扫过,吹动这几乎静止的时空。

男孩坐起身来,向旁边望去。
于是一团红色便在眼睛里慢慢的散开,一直融到心里去。
男孩微微的杨起了嘴角,伸出手指想要去碰触那块红色的火焰。修长的手指却突然在半途中停住——男孩感到一阵恐慌。
他不敢去碰触那团火。
他不怕那火焰灼伤了手指,他只是怕伸出手去却碰不到什么。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也许那个人只是自己想象的幻影。
不敢再想下去,男孩立刻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那太过恐怖。
他不再动,出神的凝望着,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红色的身影翻了个身。丝毫不晓得自己身旁的男孩在那一瞬间忘掉了呼吸。
男孩的笑更深了,原来,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还在那里,一伸手,就能够到。
男孩又躺下来,眯起了已经笑弯的眼睛。

————————————————————————————

那红色的人影醒了,他有着高挑的身材,小麦色的皮肤。还有那一头红发在空中燃烧。
他是个出色的男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很多。可以是温暖,可以是嚣张,可以是霸气。
其实用心动来形容更恰当些。
不是爱情的心动,更似于一种信仰的,是感动。仿佛只要看到他,就会泪流满面,那样的,不能忽视的一种存在。
会爱上他,是一种幸福。
男人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前,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不愿挣脱。
风从窗口的缝隙间涌了进来,吹掉了几张文件。男人偏过头,迷茫的眼神没有交点的盯着地上。
他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咚咚咚。。”
男人习惯的叫了声“进来。”眼光仍然迷离。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看见她,男人好像立刻清醒了,咖啡色的眼睛发出点点光芒。
“总裁,今天。。。您还去扫墓吗?”
“嗯,备车。”
简短的话语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男人走了出去。

风仍不断的从窗户缝中涌进来。

那个梳刺猬头的少年,永远在那个残留着幸福的,梦的片断里,微微的笑着。

【2】离开

男人静静的站在窗子前面。高挑而细长的身躯伏贴在窗子上面。
巨大的玻璃窗上,男人的影子有着刚硬的线条。
一些水珠顺着玻璃光滑的表面,弯弯曲曲的滑下来,拉出细细的线条。
外面的太阳好耀眼。没有下雨。
那么——男人正在哭泣。
男人感到恐惧。
他想着,或许自己是一尾鱼。因为,他就要淹死了,淹死在绝望的感觉里。所以,关于那只鱼的幻想,并不能拯救他。
无聊的逃避。
为什么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叫做仙道彰的男人,狂乱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像一只拉磨的驴,盲目的转着圈。
“呵呵。”
他笑。嘴角的线条僵硬的抽搐。
“呵呵。”
他笑。声音在空洞的房间里撞来撞去。
现在他的样子恐怖极了,也许,像僵尸一类的东西。面色苍白,表情僵硬而疯狂。
“2pac。”男人轻声说。

蓝色的地毯,蓝色的床单,蓝色的墙壁与桌椅,连同屋顶,也一样被涂成了蓝色。
男人幻想着他的房间就是海。
可他知道,它永远也不是。
狭隘的蓝!虚伪的蓝!紧紧将他包裹着,他期望那能给他片刻的平静。
就像海给他的那种感觉。
可他知道,它永远也不是。

男人神经质的呢喃自语着。
“2pac。”他轻声说。

“2pac。”男人轻声说。
他忽然想到,“2pac。”是少年所喜欢的一位歌手。
记忆里的少年,带着绚烂的笑容说“彰,这家伙就是本天才最喜欢的歌手,呵呵,很不错吧。他的经历和本天才很像哦。“
”不过,本天才遇到你了,所以和他不像了,这是你的荣幸!呵呵。”

模糊的笑容,模糊的容颜,绚烂的红色,一片片染开。
陌生的少年,到底是谁呢?

男人痛苦的躺在床上,蜷缩起来。巨大的蓝色床单上。他像一块污渍。

男人的记忆是混乱的。这个男人。是疯狂的。

记忆里的少年第一次说要离开时。坚定的琥珀色眸子,闪着莫名的光。
男人的脸是温柔的,笑容很明亮,单纯。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带着无限满足的笑。
黑色的眼睛,不,或许是红色的眼睛,平静的找不出任何波动。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怎么可以离开呢?看,这样,你就永远会陪着我了是不是?永远不会离开了是不是?”
不知是属于谁的嗓音,淡淡的说着。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气,像温柔的手指,拂过男人的鼻间。
“我挑断了你的手脚筋,会不会疼。我帮你揉揉。不要紧的是不是。这样你就不会离开了。嗯。”
温柔的像情人间的喃喃细语。男人的脸上。纵横交错着泪痕。

然后呢?不知道了。
蜷缩在床上的男人似乎睡着了。

房间里飘荡着2pac的歌。
2pac,出生之前父母就离了婚。跟着姐姐和母亲四处流荡。一直很贫穷。17岁是因家庭搬迁离开艺术学校。开始在街头混日子。当然,为了生活也作些违法的事情。后来加入乐队,开始有名气。以及。27岁时被枪杀。
房间里飘荡着2pac的歌。
那是,已死去的人留下的东西。
可以称作遗物。
这个世界,便是充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遗物。

就好像,比如说。

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
男人面无表情的掀开了床单。
缓缓的移动着床板,一些白色的东西露了出来。
男人的手指轻轻的拂上那具白骨,好像是怕惊扰了熟睡的孩子般轻柔。
“嗯。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是不是?”

温柔的像情人间的喃喃细语。男人的脸上。纵横交错着泪痕。

这个男人。和那具白骨一样。是属于少年的。所留下的遗物。


【3】向日葵

有很多时候,简单的几个词语,就可以概括生命的一种状态。
向阳。这就是向日葵生命的全部含义。

***

这是一个简单的相逢,有些莫名其妙,却真实。

男孩失恋。
红红的脸颊,红红的眼睛,红红的头发。像颗小太阳。这是男孩第一次尝试着喝酒。
便醉了。

他跑到海边,清凉的海风刮过来,柔柔的抚着他因为喝酒而胀痛的头脑。
暗夜里,蓝色的海水都变成了深邃的夜空的颜色。还是蓝。却蓝的让人害怕——害怕掉入那蓝黑色的深渊。

男孩躺在沙滩上,仰着脸,满眼都是璀璨的星星。哼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调,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妈妈的声音。
也是像这海边的风一样的柔软,轻哼着这样的小曲,哄着自己入眠。
眼眶,也红了。

男孩想着。很多很多东西从眼前滑过。
像很多很多幻灯片。
支离破碎的景象,一张一张。没有一段完整的回忆。

很多年前院子里的小树,树下奔跑的大孩子,前些天好像曾路过他的婚礼。
路过的看不清面容的人群,只见过一面的少年与他那双淡蓝色的眸子从人群中闪过。
很多年不曾见过的朋友,出来找工作时,他曾向他借了很多钱,然后不知去向。
混乱的小巷中,肩头有蝴蝶刺青的少女,小时候,她是班里品学兼优的公主。
……………………
……………
………
……


大颗大颗的泪珠在男孩眼里凋落,好像从未停止过。

海边的黑暗处,好像有着飘渺的歌声传过来。男孩好奇的跑过去看着。
瘦高的男子,淡淡的笑容,旧白的衬衫,褪色成海蓝色的牛仔裤。
男人拿着笔,认真的神情画着什么。

男孩:“喂,你在画什么?”
淡淡的月光中,一切都看不清楚。
男人:“我在画我自己。”
男孩:“你真是个怪人,画自己不应该对着镜子么?你跑到海边来干什么?”
男人:“我在画海。”
男孩:“妈的,你耍我啊,你到底在画什么?”
男人:“向日葵。”
男孩:“你…你……算了。唉,倒霉,到海边来也会碰到神经病。”

他们不再搭话。

男孩继续看他的星星。

“喂,怪家伙,我认识你吗?你这家伙看上去还挺面熟的。”
“………”
“……”
“唉,算我没问过……”

海边又恢复了平静。


海风仍是轻轻的吹着,男孩潮红着脸,在酒精的作用下睡着了。


男孩是被后半夜愈发冰凉的海风吹醒的。气温很低的海边没有一丝属于生命的气息,空旷而孤寂。
他感到有一些害怕。

想到什么似的,他往画画的男人的方向看过去。

一只架子被孤零零的丢在海边。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男孩走过去瞧, 架子上放着几幅画。不。那是几张被染成蓝色的纸。
那种空旷的、孤寂的、纯粹的海蓝色。

只有最后一张纸上写着:我在画海,我在画我自己,我在画向日葵。

男孩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笔迹,想着那个男人看不太清楚却熟悉的脸庞。
终究,是想不透这字里的意思,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认识的男人。于是,男孩放弃了。

这只是他一生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很快便会被忘掉。
男孩向着他的家的方向跑去。

他跑得很快。

飞翔一样跑过海岸。就像穿过整个世界。

***

有很多时候,简单的几个词语,就可以概括生命的一种状态。

向阳。这就是向日葵生命的全部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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