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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花]江上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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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爱一条柴 2010-06-05, 周六 23:39

“师傅师傅,我这套狂花掌法练得可好?”

汗水打湿了几绺头发,贴在额头上,也掩不住少年得意的神情。他急急跑向立于一侧的男人身边,伸手想去抓对方的衣袖,却在即将触到的一刻想起什么似的垂下手,乖乖低头站好。

男子暗暗摇头,这个徒弟天资聪颖又勤奋有加,乃是习武的上好材料,只是性子未免急躁张狂了点。虽然如此,他也不能不承认,这套狂花掌法确是耍得有模有样。

“那人的五十四路凌霄剑法,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当可破之。”他沉吟了一下,慢慢道出,眼见欢喜的神色一点一点自少年眼中绽开,不由脸色一沉。

少年自幼跟随他长大,如何看不出师傅此时的不悦之意,不由转过头去吐了吐舌头。

他也知道少年意欲即刻下山去,却故意叫道:“花道,你跟我过来。”

少年一怔,纵使满心不愿,还是磨磨蹭蹭跟上他的步伐。他听着背后少年的脚步声起伏有致,呼吸沉稳悠长,便知道徒儿这些年的确已得自己真传。

当初只到自己腰际的懵懂孩童,转眼间已长成为比自己还要略高的英俊少年了。如此的感触虽已不是初次,却依然叫人钦叹流光。记起少年年幼时的种种往事,男子不由莞尔,又立即收敛神情。

其实他多虑了,跟在身后的徒儿,并无可能发现师傅唇角那一抹笑意的。

山路多转折,一曲一掠,给浓翠树荫挡住的草庐便现了出来。室内收拾的洁净,木几粗榻也不显简陋。男子伸手取下悬在窗边的纸伞递给少年。

“晚些恐怕有雨,带上。”

不知怎地,师傅关切的语气竟让少年有些郝然,他双手接过伞,连一句道谢也不说就往门外跑。

“慢着!”

男人严厉的呼唤让少年脚步一滞。

“师傅——”话音还未落下,一只宽而薄的手掌已经覆上额头。男人细心地将徒儿汗湿的额发拂开,鲜红的发丝打了几个转,最后乖顺地由指尖滑落。

“去罢。”他示意少年可以离开了。

少年有些上挑的眸子猫一般睁圆了,继而露齿一笑,转身跑开。


当真有雨。

少年撑着灰色的纸伞,端端的站在桥中央。他想起师傅把伞递给自己的神情,不由转了下伞柄,水珠儿纷纷飞溅。

一只青竹扎成的筏子,趁着蒙蒙雨幕荡过来。原本悠然自得站在筏子上的人,在看到少年之后,动了。

他轻巧一跃,就跳上了桥头,再一跃,就站到了少年身边。

少年的身子却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花道,这么大的雨,就让我借一步避避又如何?”那人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衣衫俱被雨丝沾湿,脸上却依然是那幅少年最恼恨的笑脸。

“活该淋湿你这刺猬头!”少年将伞置于桥栏边放好,也不多言,挥掌便攻向对方。

那人神色不变,应对的身形却比平时慢了一分。
他上次遇见少年,对方也是这般说打就打,把一件金丝斗篷随随便便扔在地上。
此刻却如此爱惜一柄雨伞。

不知道这柄伞有什么特别之处?

心中如何思索,也不过是一瞬的事。眼见少年的手掌斜斜切下,他手腕一翻,自腰间抽出一柄软绵绵的剑来。

“来得好!”少年见他拔剑,顿时喜上眉梢,揉身又是一掌。

“花道,我这五十四路凌霄剑法,自出世以来,未尝败绩。”两人交战,那人依然眉眼弯弯,“你上次输了,还欠我一件事没做。这次要是再输了,可有什么彩头?”

“要输也是你输!”少年的脸孔涨得通红,“我可是天下第一的天才,怎么会敌不过你的狗屁剑法!”

那人笑笑,再不说话,举剑迎上少年的攻势。

银色的剑身极窄,却映亮了灰蒙蒙的雨雾。剑法一出,就如水银泄地一般势不可挡,两人四周漫天的雨丝也皆尽被剑气所断。

少年压力徒增,却不退反进,适才精巧的招式忽而变为大开大阖,挥洒淋漓。掌风带得他衣衫飘飘,发丝纷飞,一时间红影银光乱舞,煞是好看。

对手暗自心惊,月余不见,少年居然能使出如此掌法——虽然此刻高下未分,但是对方掌势如风,变化难寻,更隐含有克制自己剑法之意。

若是拖久了,当真要输给他不成?持剑人心神一凝,柔软的剑尖也开始微微颤动,意欲速战速决。

剑招变快,少年的掌法也变得更快。他避开了少年右手一掌,持剑的手腕却被对方拿住。剧痛之下难以吃力,软剑‘叮’一声落地。

少年得意洋洋地望着他,‘我赢了’三个字还未出口,手掌却忽然一痛。

原来那人是以衣袖为武器,挣开了少年的钳制。他喜着宽袍大袖,除了爱美之外,还因为自己有一手流云袖的功夫。

只是太久没用,久得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这功夫。

“你输了!”少年鼓起双颊,瞪圆了双眸,“你耍诈!”

他笑笑:“你只是破了我的剑法,却没赢我。”

趁对方咬牙切齿准备骂人的当间,他越过少年,捡起那柄灰色的纸伞:“这次就拿这柄伞当彩头,好不好?”

“你放下!”少年几乎是扑了过去,全无身法可言,“还给我!”

他心中一怔,嘴上调笑道:“花道这么着急,莫非这是哪家姑娘送你的信物不成?那我就更要好好把玩一番了。”

只等着少年扑过来抱个满怀。

眼前却一花。

不知何时,少年和自己之间立了一个灰袍男子。比起自己和少年稍矮了些,却气势惊人。

“花道,不是给你拿了伞,为何还是淋湿了?”男子语气威严,说出来的话却叫他想发笑。

但是他笑不出来。
他认得这人。
他一手撑着伞,只能微微抱拳:“牧前辈莫怪,是在下抢了花道的伞。”

被唤作牧的男人却不理他,只是盯着少年:“他的剑法,破了?”

少年点点头,又大声说:“是他耍诈抢了我的伞……”

“无妨,不要也罢。”男人摆摆手,“你与为师共乘一伞便是。”

旋即少年头顶便有了遮蔽。

男人拉着徒儿的手,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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