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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个体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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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eixisun 2010-06-07, 周一 21:25

他动了,皱着淡淡的眉毛……两只手握成拳放在头两侧,两个大拇指却翘着,戳到软软膨膨的粉色脸颊。

细小的透明的手指头,乳白色仿佛一碰就断的指甲,手背上有可爱至极的圆润凹痕……还有什么花瓣能比得上他嘴唇的柔嫩吗?那两瓣像是在玻璃上抹开的草莓酱一样的颜色,散发着让我迷醉的芬芳………他张开嘴,他的嘴巴是那么的小,无声地张开又闭上,我只来得及看见他一点点嫩红色的牙床。

他是多么奇怪的一个小东西,就算是在睡梦中还总是保持着微笑的神情,你像谁呢?小东西,可爱的、美丽的小东西,你究竟像谁呢?

红色柔软的头发像妈妈,褐金色明亮的大眼睛和长睫毛像爸爸……………你那么漂亮,那么漂亮……你有没有一点像我?

………,你又怎么会像我呢?

你一点都不像我,我却因此而感到高兴,你不是我的小孩,我却最爱你。

我却最爱你,我的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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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木花道第一次看到那本古老的中国小说,是在他大学一年级的夏天。
那本厚厚的书蒙着布面,墨绿的颜色有点泛灰,当樱木把它从流川枫的书柜最里面抽出来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黑发青年一脸茫然的表情,根本不记得家里还有这样的书:

日文版的《西游记》。

因为是古代小说的原因,所以看起来有点吃力,樱木翻了前面几页就再看不下去了。

“白痴根本看不懂,别看了。”
坐在床上看着樱木看书的流川突然觉得不爽,于是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抢。

“喂!死狐狸你干嘛!?竟敢抢本天才的书!”
红色脑袋跟着流川的手转,樱木从转椅上跳起来呲牙咧嘴地嚷,虽然明明已经不想再看了,可是被流川抢走了就是觉得不甘心,而且按照惯例一定要做出一些反抗性举动的。

“看这个干什么?大白痴!”
被冲过来的樱木撞倒,流川顺势仰躺在床上迅速把书塞到了枕头下,然后抓住樱木的肩膀往旁边用力一拉,等樱木重心不稳倒在床上的时候翻身将他压住了。

“狐狸你这混蛋!!还不快给老子挪开啊重死了!”
被流川的胳膊肘抵到肋骨的红头发男人扯着嗓子骂,末了喘着气咳嗽了两声,肺部承受的重量让他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看着樱木因为生气而泛红的脸,流川稍微将身体移开了一点点,就在身下的男人将掌心抵在他肩头想要将他推开的时候,他把头低了下去,吻住了樱木的嘴唇。

这两个人是高中同校不同班的同学,在篮球社做了三年天天打架的队友兼球场上的黄金搭档,高三快毕业的时候却相互表白成为了一对恋人,现在同在一所大学。
因为流川父母常年在国外所以樱木禁不住恋人的软磨硬缠,在大一的暑假搬到了只有流川一个人住的大房子里,开始了他们的假期同居生活。

“喂!不要闹了,快起来,别再…啊!”
偏头躲开火热舌尖的纠缠,想要挣扎着起身的樱木发生出短促的叫声,用力支起头往下看,就看见匍匐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男人手指探进自己的T恤下摆,指腹平贴着腰部的皮肤往上滑,然后抬手将T恤下摆高高撩起,那颗黑色的头就朝开口处钻了进去,埋进了樱木赤裸的腰腹间。

“你在搞什么?快出来,好、好痒啊哈哈哈~~~!!”
那颗头在T恤里不断往上拱动着,柔滑细软的发丝在敏感紧致的皮肤上面引出阵阵让人酥麻的痒,樱木受不了地大叫,赶紧抬手用仅剩的力气按住流川的头不让他再乱动,却在下一秒连叫都叫不出来地瘫软了四肢:
看不见的T恤下面,流川将脸贴紧樱木贲起的胸膛,亲吻着樱木的乳尖,旋即探出舌头将那突起的肉珠裹住收进唇间,密密细细地吸吮舔弄着,双手也不停歇地绕到樱木赤裸的脊背上用力抚摸,满意地感受着身下的男人因自己施与的强烈刺激而不住颤抖着的身体。

“大白痴……白痴…”
将T恤往上推到樱木的头顶甩到床下,流川抬起头喘着气叫他,那张白皙俊美的脸被闷得有点泛红,绯薄的嘴唇微微张着,此刻红得就好象要滴出血来,看得樱木一阵恍惚,褐金色眼睛半阖着,浓密的睫毛映着清澄的眼珠变成半透明的金红色,惹得流川把持不住凑上嘴唇又是一阵狂吻:
“白痴……花道…花道………”

流川叫着红发情人的名字,把那双修长健美的腿朝两边分开将身体嵌了进去,腰胯用着力隔着裤子一下一下顶着樱木已经火热肿胀的下体:
“花道……我爱你…………”

一句话就可以让人复活。

“喂,狐狸,看过那本书吗?”
两人赤裸着躺在床上,樱木闭着眼睛无力地问着将脑袋搁在他胸口的那个人,他现在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书?”
正仔细听着恋人心跳声的黑发男人皱着眉头问,因为甜蜜余韵被这样不解风情的问题破坏了而有些生气:
“大白痴!”
骂骂来解恨。

“就是我刚才有在看的那本啊……那个猴子、呃………西…西什么的……”
“西游记。”
“啊!对,名字很怪的那本,你有看过哦,狐狸?”
樱木一下来了精神,伸出手指戳着流川的肩膀,被那只白白的大手不耐烦地抓着塞到屁股下压住了:
“没看过,知道里面的故事。干嘛问?”
动画漫画改编的那么多,小学生都知道,真是大白痴!

“那只猴子啊,本天才刚刚看那几页才发现的,居然是从石头里变出来的呀!”
因为右手被压住了不能动,樱木用左手捶了一下枕头表示自己的惊讶。

“神话故事而已,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可能。”
流川冲着樱木的脸打了一个呵欠,闭上嘴的时候在近在眼前的高挺鼻子上咬了一口,心中暗爽。

“痛啊!死狐狸不想活了是吗!!”
樱木大叫,奋力从流川身下抽出手掐在了他脖子上,却因为牵扯到了下身的痛处而全身发软地趴在了流川身上。

“白痴别乱动……”
刚从激情中抽离的年轻身体经不得撩拨,流川哑着嗓子低吼,察觉到他下身变化的樱木也红透了脸,只好维持着趴在他身上的姿势,再不敢动。

“为什么突然说起那只猴子?”
良久过后,流川闷闷地问,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清越平板。

“那家伙……本天才是不是也和它一样呢,哈哈哈……”
清朗的笑声在耳畔响起,流川没发现自己又开始皱眉。
“亲生父母……是出生以来从没见到过的,喂,狐狸,说不定本天才真的是从石头里出来的哦!”
樱木继续说着,闭着眼睛就像在说梦话一样,和梦一样不真实。

“白痴。”
流川看着那张侧脸,心口涟漪一样泛过一阵疼痛:
“没有他们哪来的你?大笨蛋!”

“那他们在哪里?从来没有听过看过,你要我怎么相信他们的存在?”
侧过身体面对着流川,樱木将头深埋进他的肩窝,轻声地问:
“根本没有他们,对不对?”
与其知道他们在哪里却对我从来不关心过问,还不如彻底否认他们的存在,对不对?

“他们存在也没有用,你是我一个人的。”
伸手将那具与自己同样高大结实的身体揽进怀里,流川觉得自己和他在此刻一样脆弱:
“你只要有我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要。”

我也是,只要有你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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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骨骼发育得很好,现在他已经可以自己翻转身体,开始在娃娃床上爬动着探险了……他可爱的红色小脑袋昂得高高的左右转着,大大的几乎占去小脸蛋三分之一面积的金色眼睛四处看着,那么好奇的表情,让我强烈地想知道他都看到了些什么-----
当然,我知道这个时候他其实看什么都不会有印象的……

那你现在用温暖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脸,花道,你花瓣似的小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绵软的声音,那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花道花道,你认得我是谁吗?
如果……我现在就消失的话,长大以后的你,我的宝贝,还会不会记得我的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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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小盆栽长得正蓬勃,窗外的夏天却已经过完了。
客厅里的电视正播放着如何对孩子进行爱的教育,主持人的声音忽高忽低地让人心烦。

二十三岁的樱木花道现在正呆在家里百无聊赖地写着体育评论,单调的键盘声和落地窗外吹进来的风让他昏昏欲睡,眯着眼睛头点啊点地磕到了键盘上。
然后就开始做梦了。

梦里先是一片黑暗,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包覆住了,伸展不开手脚,皮肤是赤裸的,感觉到一片湿润和温暖,然后耳边就响起一阵一阵的声音,低沉又有节奏的,“扑通、扑通”,像是谁的心跳声。

然后看见了光,一片朦胧的白色的光,感觉自己被放进了什么液体里,和之前一样的温度让他安心,他在液体里面安静地漂浮,舒服到一点都不想动,不想动。

[花道……花道…………]
有谁在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那么好听,就像温柔的清风拂过来,光是听着就让他笑出了声。

[花道,宝贝……笑什么呢?那么高兴吗……]
那个声音继续在耳边响着,让他觉得好愉悦,于是他伸出手想要摸到那个人,却被一双巨大的温暖的手抱住了,瞬间他脱离了那片液体,接触到了空气。

他被抱进了一个宽广的怀抱里,他觉得好安全,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个人的模样——————
[花道,花道,我爱你啊……]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可是他知道他在笑着,漂亮的笑容像绿色叶子上落满的阳光一样让他欢喜,于是他伸出想要拥抱那个人,却在弄倒了桌上的杯子后醒了过来。

“啊……”
看着面前显示器上打了一半的稿子和歪倒在一边的空杯子,樱木呆了半晌才明白刚才那是在做梦,他叹了一口气,却觉得好幸福。

梦里的那种让他忍不住要笑的幸福感,让他好满足。

“怪梦,只有大白痴会做。”
晚饭后听着樱木说完今天做的梦,流川下了无趣的评论,然后按着遥控器找到体育频道看NBA。

“死狐狸,又没有要你发表看法,给老子闭嘴!##”
樱木火大,走到沙发边抬脚就踩到流川大腿上:
“今天你收拾厨房,本天才赶稿,明天要出刊!”

“白痴搞什么,昨天就是我!”
伸手想抓樱木的腿结果被巧妙避开,流川臭着脸看着瞬间就跑到卧室门口的红毛猴子:
“不用出去上班的人应该多做些。”

“本天才在家也是上班啊,钱又没有比你少赚!”
卧室门口探出一颗红头,樱木得意洋洋地笑:
“不愿意收拾以后饭就自己做,男人谁也不靠谁,行吗?”

“切!大白痴。”
看着关上的房门,流川抬手抓抓头发,坐回沙发上盯着进行得正热烈的篮球赛,好一会儿,把遥控器往面前茶几上一扔,起身去厨房收拾了。

这时候的他们,一个在一家体育周刊做专栏评论,平日里不用去公司报道上班,只要按照安排收看体育比赛的现场直播写出评论文章,工作轻松又好玩;一个在自己老爸的企业里从基层小职员做起,等到实力被认可了之后就可以继承整家公司,现在工作得辛苦又努力。

自从大学毕业和家里说了自己是同性恋并把樱木带去让回国的父母看了之后,流川就被家里赶了出来,刚好那时候樱木的养父留下来的房子被政府征地拆除了,于是两个人就拿那笔补偿金买了一套小公寓,再购置了一些必备用品,正式开始了属于两个人的独立生活。
几个月之后,流川的父母找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让儿子到自己公司里工作。

[你们这样在外面是很困难的……我们生养了你,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再怎么气你,但还是要为你做打算…………我和你妈妈不愿意你受委屈,我们希望你过得好…比谁都过得好,我们要你很好地生活下去,一辈子……]

流川没有办法拒绝父母的心意,虽然他一直认为就算靠自己的能力也能让他和樱木很好地、永远地一起生活下去的。
可是父母含泪的要求,他没办法拒绝。

那天晚上樱木抱着流川哭,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同样的话:
[狐狸,你好幸福……你好幸福…………好幸福……]

流川也抱着樱木,他摸着樱木的红头发,在樱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
[那也是你的,白痴,也是你的……]

从今以后没有你,也没有我,只有我们。
我的所有就是你的所有,我的幸福,就是你的,都是你的。

推开卧室的门,看到书桌前那个高大的背影,流川歪着头靠在门框上不说话,手里拿的马克杯中泡着的热可可散发着浓郁香味。

“啊,那是给我的吗?”
闻到香味的樱木转身问,俊朗的脸上漾起孩子气的大大笑容,朝着流川伸出了手:
“谢谢啦,狐狸!”

“谁说的?”
掀了掀嘴角反问,流川迈着长腿走到樱木身前,低下头看着那张英俊的男人味的脸,良久,看得樱木脸上像烧起来了一样红了整片。
“大白痴!”
流川说道,然后把杯子凑到自己嘴边喝了好大一口。

“啊!狡猾的家伙!那明明是本天才的杯子居然还敢喝,不想活了啊!!”
樱木气得大声嚷,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去抢,结果脚下被流川使了一个绊腿,整个人往前一扑,正好倒进流川等待已久的怀抱里。

“要喝啊?”
流川把杯子举得高高的看着樱木,一脸似笑非笑:
“亲一下就给你。”
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原本是非常平常的调情话语,却不知为什么从那张嘴巴里说出来就变得异常情色,直听得樱木像被打了一样呆住了,然后“轰”的一声整个爆掉:
“混、混蛋死狐狸!你不要脸!谁要亲你啊,死一边去,本天才自己泡来喝!”
吼完后用力把流川推开,气冲冲就要往外走。

“白痴,你下午做的那个梦里,那个人说爱你吗?”
将樱木惯用的马克杯凑到唇边,流川探出舌尖舔了舔杯沿,眼睛也不抬地轻声问着。

“啊?!”
被问得没头没脑的樱木停下脚步往身后看,正好望进那双清亮通透的墨黑色眼睛里,于是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就那样看呆掉了。

“那是我,白痴。”
把杯子搁到书桌上,流川朝樱木走了过去,漂亮的薄嘴唇勾起完美弧度,用着那么清越的金属质感的声音,说着魅惑人心的话语:
“会对你说那样的话的,一定是我……”

“…………………………”
樱木觉得眼眶在瞬间发热胀痛了,他张开嘴想对流川说些什么但是他说不出来,透过覆盖在眼球上的那层透明的水光他看着那张美丽得不真实的脸庞,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伸出双臂拥抱他,然后捧住他的脸吻他,然后……………

“说爱我,花道……”
张嘴承受着爱人的热情,在狠狠吸吮过那滑腻的舌尖后,流川将被彼此唾液濡湿的嘴唇凑到樱木的耳垂边,颤声恳求着,然后亲着樱木红发覆着的耳根,一下一下,越来越用力,让人脸红的声音响在卧室里,听得樱木双腿一阵发软,就要站立不稳。

“狐、狐狸,手拿开……”
想要抓住那只伸进自己裤腰里做乱的大手,但却还是让对方如愿以偿,脆弱柔软的下体被抓进火热的掌心里,瞬间就呈现半勃的状态。

“说啊,嗯?…说啊………”
在耳边不断轻声催促着的声音和在赤裸肌肤上游移的大手那么要命地烧灼着他的身体他的心,他张大嘴喘息,却被湿热的舌头添满了整个口腔,撩得他的舌没处躲藏,只好与他紧密纠缠,牵扯不断,意乱情迷。

“啊……!”
恍惚中樱木被大力翻转了身体趴在墙壁上,身后那具炽热的身体勃发着浓烈的情欲气息将他紧紧压着,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腰部以下拂过一阵微凉,随即散发着高温的大手就按在他暴露出来的臀部上,一只修长的手指就那么摁进了紧密的股缝间,指腹在那闭合着的一点圆圆地揉,撩得樱木喉头抽搐着不停咽着唾液,越来越粗重的鼻息夹杂着压抑不住的呻吟,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花道……说爱我,说只爱我………”
双手向前隔在樱木的身体与墙壁之间,流川在樱木的胯间四处揉捏,修长美丽的手指上沾满了爱人粘滑的体液,当他一手环握住樱木全然勃起的分身一手将下面那两团圆润饱满的鼓胀收进手心的时候,他听见了樱木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哑叫声,一声一声跟随着自己心跳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激昂,让他再也按捺不住地将勃发到疼痛的分身朝着已经为自己完全打开的甘美之地奋力挺进…………

“说爱我……如同我爱你一样……说你爱我!”
在樱木近乎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流川低吼着,声音狂乱,突然就变得不知所措,就好象再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就会立时死去一般。

“爱你!我爱你!!!”
两道眼泪直直地从眼角滑下,樱木在崩溃的边缘大声表白,他就要在流川制造出的激狂律动中窒息,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但就算是死了,也还是要这么继续着爱下去。

只要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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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来越强壮,而我越来越虚弱了。
从身体里提取的那种物质我没办法再合成,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症状,我知道,我会像缺水的植物一样日渐衰弱,直到死亡。

但我有多幸福呢?我这满心的喜悦多到连身体都快装不下,漫溢出来在空气里四处飘摇,像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的水草那样。

他会对我笑了,那小小的笑容是阳光下盛开的金黄色葵花,洒在我心上,让我笑着流泪。
然后他会向我伸出手,我知道那不是在要求我的拥抱,而是他想给我拥抱……这个可爱的男子汉,用他那么小却那么温暖的脆弱胸膛,抚慰了我整个的身体,和整颗的心。

花道,我最爱的花道,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知道,你的生命,是我的死亡。

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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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樱木花道的心情极度烦躁,经常发脾气,成天找茬和流川斗嘴干架,整个人突然变得不可理喻,就好象、就好象———

“女人的生理期一样,不过持续时间长很多。”
宫城彩子抱着7岁的女儿结花理坐在樱木家客厅里,眉毛都不带抬一下地丢出这么一句。

于是引爆火药桶,樱木握拳“咚”地捶在茶几上,一杯咖啡一杯牛奶齐唰唰原地跳两跳。

“你这女人不要以为是本天才高中学姐就胡乱说话本天才是男人中的男人你到底有没有觉悟啊再乱诽谤小心我和你老公说你不贤惠让他赶你回娘家!!!###”
一溜儿吼完之后完全不用喘气,真是惊人的肺活量。

“啊啊,可以一下子说这么多话现在牙齿应该不疼了吧?”
彩子掩着嘴笑,然后低头看女儿:
“长牙齿其实一点都不疼的哦,你说是不是啊,结花理?”

“嗯!一点都不疼啊!”
眨眨和妈妈一模一样长着浓密长睫毛的漂亮眼睛,结花理走过去伸出小手摸了摸樱木略微红肿的脸颊:
“所以花道叔叔不要怕痛哦!牙齿仙女会让你的牙齿快快长好的,花道叔叔那时候会更帅哦!”
清脆的童音响在耳边让人有种美妙的感觉,然后那张小巧精致往上仰着的脸上就粲然显现出花一般的笑容,咧开的小嘴中两颗正长了一半的洁白门牙可爱地露出来,看得樱木眼眶一热,伸出大手就把那小小身躯抱了起来:
“还是结花理乖巧懂事,比你那个臭妈妈强多了,真是一个可爱的小淑女,花道叔叔最爱你!”

“妈妈不臭,妈妈是香的,每次结花理和妈妈一起洗完澡以后爸爸都会抱着妈妈闻,然后说好香好香我的彩子最香了!”
有着遗传自母亲的漂亮卷发的小女孩很认真地辩解,很认真地学着爸爸的神情重复着爸爸说过的话,完全没看到妈妈瞬间变色的脸。

“啊!我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没做,结花理快和花道叔叔说拜拜,学弟我们走了你就不要送了啊!|||||”
一把将女儿抱起彩子眨眼间就走到了大门口,樱木还没反映过来就只看见半开的门缝里一只手胡乱挥了两下然后“梆”一声关门走人了。

[小、小宫居然会说这样的话,简、简直比那只死狐狸还恶心啊啊啊啊啊~~!!!]
樱木花道呆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然后立即满脸黑线,打个寒颤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白痴嘴张开。”
刚洗干净手,流川就叫着樱木,话音未落那只湿漉漉的大手就朝着樱木的嘴直捣过来。

“死狐狸你干什么唔唔唔~!!!!!!!!”
刚想逃就被大力捏住了下巴颏,刚张嘴想开骂就被两只毫不犹豫塞进口腔里的手指拦截了,弄得樱木只能眼眶含泪对着面前那死没人性的怪物怒目而视,然后鼻子里不停不停往外喷气。

“白痴因为进化不完全才会长智齿,果然是猴子。”
黑亮的漂亮眼睛认真地看着自己手下的口腔探索动作,同时还用平板得没有一丝起伏的语调配以解说,直听得樱木又是一阵无名火起,于是上下牙齿用力一合就朝着那只该死的狐狸爪咬了下去————

“诶?是这里吗?”
语调终于有了一点变化,看着樱木张大的嘴里牙床的最后面,一块红红的肉肿得发亮,中间露出一点点白色,好奇的没人性男忍不住用食指戳了戳,结果换回了樱木喉间迸出的尖锐叫声,紧接着流川就感觉胫骨上被狠踹了一脚,痛到他凛了狭长的眼就要还手,却在下一秒钟看见了樱木正在飙泪的红肿眼眶。

“那么痛吗,白痴?”
无法体会爱人的痛苦,但却真切地感到一阵心疼,流川僵住手指不敢再动,询问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温柔。

“呜~!!!!!!!##”
嘴里还塞着手指不能说话,樱木努力地用浓重的鼻音来表达天才的愤怒,顺带再朝流川小腿补上一脚。

“够了白痴。”
抬起另外一只手格开樱木挥过来的拳头,流川将手指从樱木嘴里抽了出来,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亮晶晶湿呼呼的一大片:
“你口水流好多,大笨蛋。”
边说边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流川看都不看樱木已经变成铁青色的脸。

“王八蛋还不是你害的!!”
舌头有点麻木导致口齿不清,红头发的男人已经被气到抓狂的地步,双手张开着揪住流川的衬衣领子用力拉:
“是真的很痛啊你知不知道?居然还用手去碰小心本天才揍扁你!!”

“啊,下巴上还有口水。”
流川眯了眼睛轻叫,然后就着被抓住衣领上身前倾的姿势凑上嘴唇贴在了樱木的下颌上。

“喂喂死狐狸你搞什么……唔!!”
话音未落樱木就被从下巴一路滑上来的湿热物体堵住了嘴,然后一个浓烈的吻就花一般绽放在交缠的唇舌间,满含温柔的抚慰。

爱人间接吻的声音粘腻甘美,在房间的空气中微微荡漾,明明是听在耳朵里可心脏表面却泛起细密的褶皱,甜蜜又酸楚,就像节日夜晚收到太多礼物的孩子,抑制不住狂喜却仍然会觉得不安—————

我一旦抱在手里的,我一旦拥有的,请不要再拿走吧。

“既然那么疼,拔掉好了。”
微微掀开嘴角发出的清冽声音,结束了这个冗长的亲吻,于是樱木那双原本半阖着的眼睛就猛然睁开来,什么话也不说的,往后退了好大两步,没等流川作出任何反应就转身走进房间里,大声关上了门。

“这个……白痴。”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流川站在原地没动,但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却稍微显露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担忧,以及不知所措。

就算是最亲密的共同生活多年的爱人,有时候,仍然是搞不懂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令人讨厌!

没有敲门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那个偶尔也会耍深沉的高大背影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安静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沉寂的黑夜,什么都看不到,除了映在窗玻璃上他和自己的身影。

没有把门锁上,是不是代表着那家伙没有真正生气?
一边在心里揣测着,一边走到了樱木的身后,流川学着他的样子,也坐在了地板上,坐在了红发爱人的身边,两副宽阔的肩膀不经意地接触着,碰到又分开,于是窗玻璃上的影子也相互错落着,就像那两颗无限贴近的心。

“那是……一种生长。”
眼睛一直盯着窗外,二十八岁红发男人的侧面仿佛陷入奇异的冥想境界,原本清朗的声线此刻变得低沉,渗入了某种湿润的气息,听得流川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突然就想叹息。

“我七岁开始换牙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很害怕,我老爸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那是一种生长,就像植物一样,死之前都不会停止的。”
樱木继续说着,转头看向了流川,成熟好看的脸孔上瞬间闪过一抹少年般蓬勃的表情:
“我家老头总是装得什么都懂的样子,害我一直以为他很了不起,谁知道最后居然会出那么大的丑。”

樱木的父亲是医生,心脏病研究方面的权威,但却在四十五岁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倒在自家门口,被放学回家发现了的樱木送去医院,在路上就去世了。
流川记得樱木很久以前曾经对自己说过,他小时候问过父亲为什么自己不和他同姓,他父亲告诉他因为偶然听到这个姓觉得比自己的好听所以让心爱的儿子也姓这个;然后樱木又问为什么自己是红头发和别的小朋友都不一样,他父亲就拿即使是现在的樱木也不一定能理解的“隔代遗传”之类的说法来认真地向那时候才五岁的儿子做解释。
明明就是有诸多破绽的回答,但单纯的小孩从来也不懂得去怀疑。

可是在十五岁那年,跟着坐上救护车握着父亲的手大哭着叫着“老爸老爸”的红发少年,却从弥留的父亲嘴里,听到了让他无法置信的隐藏多年的秘密:
[花道,其实我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是我最好朋友死前托付给我的……]

说完这句后父亲就又开始陷入昏迷了,樱木就算是震惊万分却还是紧握着父亲的手,他没有追问答案,他只是在疾驰的救护车上守护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快到医院的时候,樱木的父亲又醒过来,却只来得及对儿子说上最后一句话,然后死去了。

就是那句话,给了樱木花道这个男人,在以后的日子中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能坚强骄傲生活下去的勇气—————

[你是我最心爱的儿子……]

虽然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知道自己亲生父母身份的一天,但拥有这样的父亲这一事实,将会伴随他度过幸福漫长的整个人生。

“我很想念他,尤其是这个时候。”
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脆弱,樱木盘腿坐在地板上的身体往旁边一歪,把头搁在了流川宽厚温暖的肩膀上,在回忆中微笑了。

流川没有再说话,默默感受着肩头让他安心的重量和体温,右手往上摸到了樱木的脸。
干燥温暖的掌心贴着光滑有弹性的皮肤,修长美丽的手指伸进柔软的火红色发丝中,缓缓摩擦着表达安慰,然后偏过头来找寻着爱人的嘴唇。

巨大的落地窗映照着两人正在接吻的样子,看上去就好象把那幕景象压嵌进透明玻璃里面一样,凝固着永远不会再分开。

==================================================

他现在努力地想要说话,可是他还不能。

不过他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语言,他真是个小天才。

两片小巧的嘴唇用力抿在一起,然后用力分开,就发出了这世上最美好的声音。
我记得他发出的每个音节,说的每一句话:
"PA","MA","YI","BU"…………或者是"Muu"。

然后有一天,他向我伸出两只小手,要我的拥抱,在我欺身抱住他之前,他用小手快乐地拍着娃娃床的垫子,小身子向上挺得高高的---

"BA、BABA……BABA!"
他叫着,晶亮的口水从右边的嘴角流下来,我呆住了。

你叫我什么?嗯?我最心爱的宝贝?!

不,不要叫我爸爸,你不是我的小孩,不是……
你也不是实验品,花道,绝对不是!

你是,我用我的生命孕育出来的,我的爱情。

所以,请用你的小小身躯里那颗小小的心脏,记住我的名字,请用你琥珀一样美丽的大眼睛,记住我的模样,请用你玫瑰花瓣一样的小嘴唇,叫着我的名字。

记住我,记住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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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岁那年,流川枫死过一次 。

那是一次极其严重的事故,他父亲的公司当时正进行一个相当大的地产项目,身为工程项目部部长的流川去工地实地考察的时候,因为机械吊臂突然发生故障,从已经建了二十五层的大楼上掉下来的长钢管正好砸在他戴着安全帽的头顶,当场就血流满面倒在地上。
被送到医院动完开颅手术清除脑内淤血后,流川转到特护病房,必须度过四十八小时危险期,随后赶到医院的流川的父母亲悲痛到就要崩溃的地步。

樱木花道最后一个才知道消息,然而飙车赶到医院的他却只能隔着特护病房厚重冰冷的玻璃看到爱人缠满绷带的头。
连脸都被包得严严实实,只看得见一道透明的输氧管从鼻子的部位蜿蜒着连到旁边绿色的氧气瓶上。

当时就落泪了,樱木觉得自己要死了,他张大嘴呼吸着仿佛不这样他就会窒息,然后他就听见身后流川的妈妈哭泣的声音,沉重地,敲击着他只稍微一碰就会全部断裂的神经。

于是在这之后一直到流川醒过来的一个星期时间内,樱木负起了照顾流川父母亲的责任,医院那边也是向编辑部请了长假,直接住进了看护病房里。

流川的母亲对樱木其实一直是带着恨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对自己儿子爱着的人做任何的了解,她对樱木所有的认知就只有一点:
是个红头发的混帐同性恋。
把自己唯一的儿子抢走了,一抢好多年。

所以在那么悲伤的一个礼拜里面,她对樱木仍然是不愿理睬,她家有佣人不需要那男人的照顾,她总想板着脸把靠近自己身边的红发男人赶走。
[我的儿子出了事,为什么要你来安慰我?]

但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看见他为自己家为自己儿子做的所有事情。
因为她看见那张那么男人味的刚强脸庞上,每天每天都露出的泫然欲泣的表情。

于是立刻明白了,这个男人,其实是比作为母亲的自己,还想哭的。
却为了什么硬撑着,强忍住不哭出来?

如果是个女人的话,遇到这样的事情,再怎么坚强也只会哭着什么都干不了吧?
但这个男人,却用肩扛住了一切,他足够坚强,站在他身后让人觉得心安………
如果儿子真的再醒不过来,这个男人,也应该是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吧?

很久以后,流川的母亲偶然会这么想着,然后不知怎么的,心情就会变得逐渐明朗起来。

除了流川,再没有人会知道,那时候的樱木,其实是抱着必死的觉悟的。
他在这世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个叫流川枫的男人,如果那男人死了,他根本无法活下去。
高大坚强的男人,没有亲生父母,养父很早就去世,他的世界只剩自己一个,这些他都能用身体用心来承受,但是,惟独无法接受失去那个男人。
惟独无法接受。


“喂!狐狸,起来,我们去打球。”
宽厚的手掌轻拍在深蓝色被子上,红头发的男人俯下高大的身子叫着那个熟睡的人,声音那么温柔,就像透过清水沉淀到玻璃杯底的一片阳光。

“狐狸,别再睡了,起来啊……”
丰润的嘴唇越凑越近,贴在了露在被子外面白皙的耳廓上,声音也越来越小,仿佛被拧成一丝看不见的透明细线,缠绕着消失在落到柔软耳垂的亲吻中。

然后颜色浓烈的纤长睫毛微微颤动着,下一秒那双清澈透亮的纯黑色眼睛就睁开来,里面映出一张俊朗的脸,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不要闹,白痴……”
伸出长胳膊搂住樱木的脖子往下拉,结结实实向他要了一个吻,嘴唇分开的时候有半秒钟的粘连,“啾”的一声听得人脸红心跳。

“狐狸,我们去打篮球!”
清朗的声音什么时候都只觉得好听,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那张蓬勃的脸上,让人看得完全移不开眼睛。

于是只能应允,只能应允。


水泥地面的篮球场,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念高中的时候两个人经常来这里一对一,眨眼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
但球场还在那里,灰白色的地面仍然每天承载着许多欢笑和汗水,还有热血少年的腾飞之心:
就像那时候的他们一样。

一切都好象没有变,只要并肩走过街心公园再左转,就可以回到老地方。

“啊~~~好累!”
橘色皮球被高高抛向天空,“砰”的一声落到地面弹到旁边小树林里不见了,樱木伸长手臂像一只大鸟一样往后倒下去,整个人面朝上躺在青绿色草坪上,大叫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就立即感觉到一个清凉的影子遮在了自己脸上,紧接着身边一阵细微的摩擦声,睁开眼往旁边看去,流川就坐在自己身边的草地上,静静看着前方被微风吹拂着的树叶。

“呵呵……”
不知怎么的樱木就笑出了声,随后伸出手指搔刮着流川的鬓角,结果被一只大而有力的白皙手掌反手握住了,拉到绯薄的嘴唇边,重重咬了一口。

“啊!!!”
急忙想把手往回抽,却被抓得那么紧,怎么收也收不回来—————
就像当年两人初次见面时那相互在瞬间沦陷的心。

于是虽然觉得痛,但却还是笑了,褐金色大眼弯弯的,流转着奇异又美丽的光,三十六岁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细小的皱纹,但那张火红色头发下面的脸,却仍旧像个十七岁的少年,阳光下恣意舒展着浓绿茂盛的枝叶,骄傲地蓬勃着。

流川就那样看呆了,黑亮柔软的头发垂下来覆盖住他光洁漂亮的额头和斜飞的眉毛,却遮不住他那双像落满星星碎片般璀璨的眼睛,几分钟前的球赛让他汗水未干,沿着优美的脸部轮廓聚集到下颌,他就这样低垂了脸,将嘴唇覆盖在樱木的嘴唇上,下巴上的汗水沾染到樱木的脸上,让他觉得好满足,想笑,又好想哭。

“……,我爱你。”
舌尖从爱人温暖湿润的口腔撤离,但嘴唇仍然不愿分开的轻啄着,流川找着空隙表白自己的爱情,就像以前曾经的那无数次一样。

然后他就看到樱木瞬间泛红的眼角,以及脸上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表情:
四年前他醒过来的第一眼在樱木脸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表情。

像是一个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小孩在准备将整个世界都抛弃的瞬间,得到了救赎一样。

[我有那么伟大吗?]
那时侯,醒过来的流川看着樱木的那张脸,张开嘴说出的第一句就是这个,然后他就看到樱木哭到泪流满面的脸,嘴咧得那么大,难看得要命。
[我只是爱着你而已。]
他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呼哧呼哧”的氧气管,他继续说第二句话,然后他就开始呼吸困难,然后他就看见那个惊恐万分的红发男人一边跑到自己床边大叫“狐狸狐狸求求你先别说话”一边往门口大叫着“医生医生”。

于是那个因为被敲破头而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一个礼拜好在没死的男人,就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我也爱你,狐狸,最爱你。”
樱木使劲眨着眼睛怕眼泪又掉下来,后来发现没办法只好用手去胡乱擦,动作难看又粗鲁,流川有点给他看不下去,赶紧张大了双臂把樱木抱进怀里,紧紧的,让他在自己衣服上擦鼻涕。

然后继续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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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最后的几天,我知道。
这几天没有什么不同,因为花道仍然在我身边。

我昨天晚上就把他从娃娃床上抱到自己的身边,我和他一直一起。
白天吃饱之后我和他玩耍,我给他我的食指,他伸手想抓住我就缩回来,结果他就要哭要哭的样子,我急忙把手指再给他,他心满意足地用两个小拳头抓住它……他白皙水嫩胖嘟嘟的小手抓着我瘦到关节都突出来的手指,他笑着看我的脸,然后笑着亲吻我的手指,我觉得我看到了天使。

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起洗澡,浴缸里装满了水,我双手托着他鼓鼓的小肚子,他快乐得就像一条鱼一样,他奋力挥动四肢,他溅起白色水花,他笑的声音让我晕眩,就像自己正在重新出生一样。

我又哭了,眼泪无声地落进装着我们两个人的浴缸里,他突然停止了动作,红色小脑袋转向了我,褐金色的眼睛看着我,然后伸出白色细软的手,帮我抹去眼泪-----

"A…ki……ra……"

他说了他生平第一句话。

他叫着我的名字。

他张着玫瑰花一样的小嘴巴,我看见了他下边的牙床中央,洁白的几个小点点:
他长牙齿了。

我大声地哭泣,抱着我的爱情,他赤裸的柔软的那么小的身体紧挨着我,叫着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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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那天,从早上就开始下雪。
说好上午就去家附近的寺庙拜拜的,却因为某个人的赖床拖到了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才出门。

鹅毛般的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住宅区的街道就因为有白雪不停地覆盖而始终呈现一种美丽的洁白,脚踩在积了厚厚雪的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让边走边看着白茫茫天空的红发男人觉得很舒服。

“白痴,打伞。”
流川撑着伞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五步开外樱木的背影晃动,他开口叫着他,因为天气的寒冷而有些发白的嘴唇张开又合上,白色的雾气就弥漫在嘴边,然后消失不见。

“像你那样虚弱的小狐狸才要那种东西吧?本天才强壮得很,你自己一个人撑好了!”
穿着咖啡色大衣的男人反脸冲身后的男人嚷,声音清朗有力,火焰一般绯红的头发在漫天白雪的衬托下更加鲜艳,就好象真的在燃烧一样,整个人仿佛散发着热度,让寒冷无法侵袭。

“笨蛋,我冷啊。”
迈着长腿快走几步赶上樱木,流川忍不住压低声音抱怨着,挑起清亮通透的墨黑色眼睛朝着樱木被冻得有点发红的耳廓看了一眼,将手中的伞往那颗红头上方移了一半过去。

“不早说,叫你戴上围巾和手套你偏偏忘记,活该!”
没察觉自己正拧着眉毛,樱木抬手把脖子上的围巾拉了下来绕在了流川的脖子上,顺手帮他掸掉了落在肩上的几片雪花。
“走快点啦,要不是你这家伙耍赖不肯起床我们现在已经拜拜完回家了,啧,现在雪又下大了!”
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抓住流川那只没撑伞的手塞进大衣口袋里,在感觉到那只手上冰凉温度的同时眉毛也拧得更紧了:
“快点走,走快些会暖和点,都是你这狐狸突然发疯说要去寺庙,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你好罗嗦,白痴!”
“你说什么?你这混蛋!!”
火气和以前一样说上来就上来,樱木转身正想揪流川的衣领子,却被突然凑到面前的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吓了一跳——
“干、干嘛……”
话还没问完,一个冰凉的吻就印了上来,毫无预警的亲密举止让樱木倒抽一口大气,于是那狡猾的舌尖就伺机穿过微开的牙关探了进来,缠住那来不及躲闪的湿热舌头用力吸吮,发出了胶着的湿润声音:

大雪天,铺着厚厚积雪的白色街道上,冰冷的嘴唇和炽热的舌,一个融化冰雪的亲吻。

“混、混蛋……”
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樱木双手抵在流川胸口上用尽全身力气才将他格开,然后流川就看见樱木那张脸,因为觉得丢脸而变得通红,一双琥珀样的大眼亮晶晶的,看得他眼眶又是一阵发烫。

“没有人看见。”
突然很想笑出声,流川忍不住伸出手指刮了一下樱木的脸颊,引出一片烈火燎原。

“王八蛋!!”
真的发火了,红头发的男人转身就往前冲,再不往身后看一眼。
知道自己做错事的人撑着伞追了上来,脚下雪太厚所以他没办法跑,而前面那家伙和自己一样身高腿长加上正在生气所以走的飞快,让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他身边。

流川没再说话,手上的伞又往樱木头顶上去了一半,眼角往旁边看了一眼,那张脸上的红色仍旧没有全部消散,还淡淡地晕了一层在脸上脖子上,像早晨日出时照在水面上的影子。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并肩走着,大朵的蓬松的雪花落在伞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听在耳朵里让人心情愉悦,伴随着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而在身后留下的两人的脚印深深浅浅的,逶迤了整条街。


在寺庙的大门口,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樱木刚想要叫,却被流川拉住了:
穿着大红色美丽和服的结花理,梳着精美的发髻,正低着头和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并肩往另一边走着,美丽的脸上有着娇羞妩媚的神情。
肩膀上的白色毛绒披肩有些歪斜地搭在肩头,和服下摆处沾染了斑斑的濡湿,一看就知道是从别处匆忙跑出来的模样:
今年十七岁的结花理,听她妈妈说,好象开始交男朋友了的样子。

“让他们去,结花理很听话,不是家里允许不会这个时候跑出来。”
看着樱木好象想上前好好盘问一番的样子,流川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但樱木还是一副很紧张的表情。

“小公主长大了。”
看着还想说些什么的爱人,流川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然后拉着樱木上了寺庙的台阶。


[我很好。]
双手合十,樱木闭着眼睛在心里对他们说。
然后半眯着眼睛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正低头祈愿的黑发男人,又补上一句:

[会越来越好……]

[会,一直幸福下去。]

所以,请不要再为我担心了吧,老爸,还有父亲母亲。
本天才会好好的。


从寺庙回家的时候,雪下得小了些,但天气更冷了。
于是两个人决定用跑的回家,反正离家那么近。

“喂!狐狸,许了什么愿?”
快到家的时候樱木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但是流川不理他,“吭哧吭哧”只管往前跑。

“说出来听听不要那么小气嘛!”
边喘气边继续问,冷空气进到气管里让樱木呛得咳嗽两声,流川回头看了他一眼打开铁门跑进院子里。

等樱木追着他穿过院子上了台阶的时候,发现流川正站在大门口看着地上发呆,于是也低头,看见一个大大的描金漆盒放在门口,锃亮的盒盖上覆着的大红色织锦上绣着金色的大字:

[谨贺:新年!]

漂亮的漆盒是很传统的样式,年纪大的人会比较喜欢一点。

“这个……”
樱木嗫喏着突然就开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抬头看了看流川,流川也看着他,嘴角微微上翘,像是正在笑的样子。

“进去啊,冷死了!”
像是要掩饰此刻的心情一般,樱木大声说着然后拎着盒子进了门,在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的时候,他站着犹豫了一下,转身看向了流川:
“我们……今天晚上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过去道谢……”

话还没说完,就被流川抱住了,然后下巴被一只修长大手捏住往上抬,一个深沉的吻就覆在了微张的嘴唇上。

“不用管他们……”
流川抱着樱木,不停吻着他的嘴唇和脸颊:
“你有我就好,只要有我就好…………”

清冽的声音温柔得难以想象,诉说着他在神佛面前许下的,唯一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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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XX年9月10日 XX医科大学胚胎学研究院
名称:“个体生存”研究日志 级别:绝密

今日凌晨两点,大学附属医院转来车祸重伤的一对夫妻,丈夫在送达医院一小时后抢救无效死亡;妻子怀孕三个月,头部受重创,两小时后主治医生宣布其脑死亡,但腹内胎儿因为在车祸发生瞬间被母体保护得很好,仍有生命迹象。
大学胚胎学研究院院长仙道彰博士赶往医院,决定将胎儿从母体取出,放入模拟母体子宫环境的仪器中,维持胎儿正常生长。
今日起,实验室已经持续研究七年的“个体生存”项目,正式开始应用性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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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XX年1月10日 XX医科大学胚胎学研究院
名称:“个体生存”研究日志 级别:绝密

“个体生存”进行四个月,胎儿情况良好,已经达到正常七个月胎儿的状态。
但研究负责人仙道博士指出培养球中的液态环境似乎有一点问题,经他分析液体中缺少一种胎儿中后期生长所必须的物质,该物质一旦缺少就会迅速导致胎儿发育停止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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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XX年1月30日 XX医科大学胚胎学研究院
名称:“个体生存”研究日志 级别:绝密

仙道博士今日正式宣布“个体生存”失败,下达终止“个体生存”实验决定。
历时近四个月又二十日的“个体生存”应用性实验宣告终结。

作为“个体生存”应用性实验及研究院最高负责人,仙道博士将单独对实验室进行处理,以防实验内容泄密,之后仙道博士将就实验全过程、失败原因及实验室处理结果出具完整报告,该报告将作为绝密资料永久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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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坐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上,怀里抱着的黑色大提包内装的是从实验室带出的培养球,那是花了七年时间和不计其数的金钱堆砌出的温暖堡垒,他在里面很安全。

我从实验室里偷走了他,没有人知道。
为了维持他的生命,我必须付出自己的生命,我知道。

营养液里缺少的物质在任何健康的人体内都能提取出来,但它的数量伴随着人的出生就不再发生变化,不能再合成。
缺少了它的人,会慢慢死去。
但我要他活下去。

他将是我生命里唯一发生过的爱情。

他会在四月出生,那是美丽的樱花时节。
他父亲姓“樱木”,我要为他起个什么名字呢?




THE END(meixisun 2004.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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