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狐狸狐狸狐狸...狐狸...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啊啊....!!!"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狐..."
声音嘎然而止.喑哑而充满痛楚的呻吟一次比一次低沉,直到消失不见.
"呜...呃..."
听得出来,是痛苦充盈,快要令身体爆炸的那种绝望的呻吟.
"狐狸啊!!!!!!!!!!!!!!!!!!!!!!!!!!!!!!!!"
惊天动地的惨呼,仿佛把天空冲裂了一个缝,寒风和暴雨一起倾泻而出.
风是腥的,雨是红的.
一道惨白的闪电劈下,躺在地上的少年的脸暴露无遗.
比闪电还要惨白的一张狐狸脸.身旁却全是血红.
那是雨吗?
雨是红的.
***************
我从梦中惊醒,窗外雨点啪啪地敲击着窗户,无意间一瞥,红色的雨点溅起血花,铺满了透明冰冷的玻璃.
雨是红的?!
一惊之下,噩梦初醒的迷糊离我而去.再看窗户,透明的雨点在微亮的晨曦中晶莹发亮.
又是这个梦.
困扰了我三个月.
"咚咚咚"
有人敲门,我微微愣了一下,披上一件衣服,起来开门.
老旧的门吱呀一声敞开,迎面而来又是满目的艳红.刺眼.
仿佛看到整个画面的鲜血在蔓延.惊诧之下我后退了一步.
"彩子姐姐,"略带埋怨的语气,好听的声音,稍稍有点撒娇的味道,"你怕我做什么?"
我定下神来,让开身子让他进屋,随手拍拍那艳红的东西.
"是花道啊,你吓到我了.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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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来的人解下裹在身上的挡雨布,甩甩湿淋淋的红色头发,笑嘻嘻地看着我.
"彩子姐姐,人家想来看看你嘛."
明明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说话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长不大的小鬼.
"来看望人是这样的吗?现在才几点啊?"
"嘿嘿."灿烂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整天滂沱大雨淋湿的屋子里有了温暖的阳光.花道英俊又表情丰富的脸,永远有着红苹果般鲜艳的颜色.
"伤了哪里?"我挑起眉毛.问.
"啊,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千篇一律的白痴问题.
"会在这种奇怪的时段来找我,不是受伤了,还有什么?"我居然也毫不厌烦地再一次回答他.
"嘿嘿,能够猜透本天才心思的人,大概也只有彩子姐姐了吧.连那个狐..."
"你算什么天才了?!"我打断他的话,却隐约感到自己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关键字没听到.
花道伸出结实的手臂,我拿出急救箱,帮他处理着小臂上新添的红色伤口.
花道真是个好动的小鬼.
自从我两个月前来到这个偏僻的孤村,就似乎一直在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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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持续不断的怪梦困扰,我不得不辞去工作,带着积蓄来旅行.
或许冥冥之中有奇怪的神灵,或者可以说,是恶魔,在指引着我,我来到了这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偏僻又奇妙的孤村.
见到了花道.
在为花道处理他和恶狼搏斗留下的伤口的过程中,我对花道讲了最近困扰我的事.花道笑着摆手.
"不要相信这些有的没的.或许你可以住下来,在这个宁静的地方,你可以放下很多东西."
无论是花道的语调还是表情,都充满了诱惑力.由于我实在是烦闷得受不了,便在这个村子里住了下来.
然而我很快发现这个孤村并不象花道所说的那样宁静可爱.
除了花道,我没办法喜欢上这里的所有人.他们,虽然待人热情礼数周到,从来没轻慢过我.但是,总给我一种感觉,仿佛他们对其它的什么都漠不关心,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自己的生活.
他们对"规律"这个词有着绝对的偏好,从来不去涉及"规律"以外的东西.所以,每天做的事都是一样的.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行尸走肉的感觉.
整个村子,只有花道是鲜活的.
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心却仿佛仍然停留在少年时期,总是那么轻狂,嚣张,但决不惹人厌.非常可爱.
好动,好斗,经常受伤.体内仿佛有流不尽奔腾不绝的血液.
一头火般艳红的长发,把英俊棱角分明的脸衬托着柔和又美丽.
艳丽.
多么好看有可爱的孩子.还有有些耳熟又动听的声音.
叫人止不住要心疼他.
所以,虽然噩梦依然没有间断,我还是不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孤村.
好想永远照顾着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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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子姐姐,你在想什么?"花道的声音带了一丝疑惑.
"呃,没事."我轻轻地把蘸了酒精的棉花团贴在花道的伤口上,那张好看的脸立刻小孩子般的呲牙裂嘴.
我笑.
"怕痛还要去打架,真是白痴."
花道却沉默了,是我的话伤了他吗?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两个都没说话.我默默地帮他裹好了伤.
花道站起身来,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彩子姐姐.我好喜欢你."
"傻瓜."我也好喜欢你呀,花道.
送花道离去时,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刹那间,一阵眩晕,我又看到清亮的雨点变成了红色.
腥腥的风吹到我的脸上.
我这是怎么了?
中
今天好奇怪,好奇怪...
太奇怪了.奇怪得象做梦.
或许这真的是做梦.
一个可怕得叫我不敢去回想的梦境.
该不该说,这是一个预兆呢?
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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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来应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可爱的星期五.
我到村外的那个树林,找花道爱吃的浆果.他每次来,都会找我要.
那个浆果是红色的,花道吃起来毫不顾忌形象,好象喝血那般,满嘴红艳艳的颜色.
还喜欢咧开嘴笑得很是好看.
真是个馋嘴的小孩子.
在树林里,我看到了良田.他立在树林空地中那株高大的枫树下面,呆呆地出神.
说实话,对于良田这个人,我还是有好感的.偶尔,他会和我一起去采浆果,末了,总会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我装好的一小篮子作为谢礼的收获物,急急地离去.
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温柔的.不象村子里其它的人
"良田."我轻声叫他的名字.他今天的样子实在是太反常,我不敢太大声,怕打搅到他.
良田立刻回过头来,看到我,无神的眼睛里现出异样的光彩.
"彩子小姐..."
"良田,你怎么了?我要去采浆果,和我一起去吗?花道最爱吃这个了."
不知是我这番话里的那几个字触动到了良田,有些恍惚的他突然激动起来.
"彩子小姐,你很喜欢花道吗?"他艰难地发问,好象这短短的问话会消耗掉他所有的体力.
"当然喜欢,花道多可爱."就象喜欢弟弟那样的喜欢.
良田发出一声奇怪的呜咽.
"彩子小姐,我,我也很喜欢你.不,我,我很爱你...很爱你..."
有些诧异,但并没有非常的惊讶.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地笑着.
"良田,我们一起去采浆果好吗?"良田是个好人.我不想辜负他.
转过身,刚要往林子深处去,身子却被良田紧紧地抱住了.
"彩子小姐,我,我真的爱你,好爱你..."
个子不高的良田出乎意料的大力,我有些尴尬,想要挣脱他,却没办法做到.只能任由他抱着.
只有两个人的林子静了下来.我们靠得很近,近得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等等.
我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没有良田的.
我有些疑惑,回过头去.
良田那双无神的眼睛正看着我.我感到一阵寒意,挣开了他的怀抱.
"彩子...我真的好爱你..."良田向我走过来,我后退了几步.
"好爱你...爱得...把心脏挖了出来,要送给你."
令我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良田扯开胸前的衣服,露出被粗暴地割开暴露出来的胸腔,本来是心脏占据的地方,诡异地空空如也.
本来应该在胸腔中鲜活地跳跃的心脏,现在在良田手中,同样充满活力地跳动着.
我张着嘴,想要喊,却只发出了每天晚上的噩梦中,那种喑哑的呻吟.
我能做什么?能做什么?
我只能恐惧地逃开,耳边还听到良田惨厉的叫声.
"彩子...收下我的心脏啊...我真的好爱你...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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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好爱你,不骗你..."
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都是这几句话.良田绝望疯狂而又带了深深的幸福的表情,一直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自从那个噩梦缠上我以来,虽然讨厌老是重复这样诡异的梦境,但,每天晚上,我总是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今晚,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那悲哀而惨厉的叫声,折磨着我,恐惧之余,更多的是心痛.
窗外传来奇怪的响动.听真切些,是人的脚步声.
我翻身起来,躲在窗帘后往窗外望去.
摇曳的人影散乱,影影绰绰地在我窗外的小道上缓缓向前移动.是村子里的人.
这么晚了,他们想去干什么呢?
这时我看到了良田,他脸上是忐忑不安的表情,痴迷,就象,向人告白后,站在爱人面前等待回答一样.
恐惧夹杂着心痛,我难受得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后,窗外的小道空空荡荡,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个奇诡的幻觉.
难道,我的精神已经紧张到了这样的地步?
那,今天看到的情景,会不会也只是幻梦而已?
窗外暗夜依旧,我靠在墙上,望着暗晦的房间,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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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有人敲窗子.
我一惊起身,拨开窗帘,是晴子,在几个星期前来到这里来的女孩.一个恋爱中患得患失的可爱小姑娘.
她是从东京来的,因为和恋人吵架了,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却很没用地在我们村外的树林迷路了,被花道捡回来,便和我一样暂时在这里住下了.
不断地敲着玻璃,晴子可爱的脸上满是恐惧,我急忙打开窗子.
"彩子姐,好可怕!"晴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声音发颤."我,我看到了...村里的人都走了..."
"走?走去哪儿?"有不好的感觉.我抚着晴子的手安慰她,一边问道.
"他们,表情都好可怕,象尸体一样...走..."
晴子的话被怪怪的一阵呼啸声打断.刚才还害怕得发抖的晴子的身子忽然僵了,紧接着,她清亮的眼睛变得无神,如良田一般.缓缓地,她松开我的手,转身沿着小道往远处走去,那诡异的情态,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甩甩头,不是幻觉!果然不是幻觉!
不行,我一定要跟着去看看,这个古怪的村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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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晴子,慢慢地向村外的林子走去.
空地里那棵红枫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曳着,星星点点的淡淡光斑,在我看来仿佛群魔乱舞.
正当我为这诡异的情境而脊背发寒的时候,晴子忽然转过头来,没有血色的脸,无神的眼,眼珠子一翻,瞪着我.
我惊呼一声,一脚踩空,听到了自己下坠的风声.
下
刺骨的寒意袭来,我微微睁开眼.本以为会看到阴冷黑暗的斗室,眼前却是一片广阔,燃着明亮的火炬.
有些喜悦,又有些害怕地,我发现村里的所有人都在这儿,围成了一个圆圈,塑像般一动不动.
圆圈的中心是一个血红的池子,晴子跪在池边,浑身发抖.她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健壮的身材,宽厚的肩膀,那个完美的背影,我永远忘不了.
那一头鲜艳如火的红发,更是刻进了我的骨髓里,灿烂地在我心中飘动.
一阵眩晕,我抬起头,眯起眼,宁愿自己在这个可怕的地方死掉.
花道,花道,如阳光般明朗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出现在这个诡怪,血红,燃着熊熊火炬却仍然叫人浑身发寒的地方...仿佛主宰着这里所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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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道回过头来,粲然一笑,平日里让太阳都失色的笑容,如今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他蹲下去,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抚上晴子白皙美丽的脸庞.
刚刚还害怕得不住发抖的晴子,在花道靠近她的那一刻,竟着迷了一般,晶亮的大眼里带了朦胧的倾慕,愣愣地看着他.
看着他的手触到自己的脸颊,把因为害怕而流下的泪水擦去.
"你...很爱你的恋人吗?"在久久的压抑的沉默后,花道开口了.很是普通的问话.
晴子望着他,点头.
"爱他胜过自己吗?"
点头.
"即使是为他舍弃性命,也不后悔吗?"
再次点头.
花道笑了.
"我也是."
"既然是这样,"他又接着说,"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送给他呢?"
一把小刀,无声地掉落在晴子的脚边.
晴子脸上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少女纤纤的手拾起了小刀,用力往胸膛捅去,剖开皮肉,露出了鲜活跳动的心脏.
取出心脏的一刹那,鲜红的血液落到她前面的池子里,象喷泉.
晴子的双手满是鲜血,捧着还在跳动的心脏,递给花道.
活人剖腹取心一定很痛,她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的表情.然而,把心送给恋人的那一刻,却带了无限的幸福和憧憬.
良田,原来是这样剖开胸膛取出心脏,怀着这样的心情,想要把它送给我的.
心好痛.痛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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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道微笑着从晴子手中接过心脏,低低地吐了一口气.
"第一百个人."
"狐狸,你总该醒了吧?"
狐狸?!花道说的.
他说,狐狸.
那充满了痛苦的爱意的声音,从这一刻开始,同样刻进了我的骨髓里.
我早该猜到的.
梦里那个叫人心痛的声音,是一个我经常听到的声音.
那个叫着狐狸的声音.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看到了,血池里躺着的那个少年.有一张惨白的狐狸脸.
果然很象狐狸.
原来,那个叫人绝望的梦境,是花道在做主角.
和眼前这个没有呼吸的少年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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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越来越痛.
当我看到花道把手伸进血池里,触摸到狐狸少年的脸时,如每晚的噩梦般奇诡,可怕,色调晦暗却很是激烈的幻觉无法阻止地出现在我面前.
一张张诡怪的画面在眼前掠过.
我看到,小时候的花道,因为一头红发被村子里的人歧视,冷落甚至恣意欺凌.那个狐狸脸小孩,总是不声不响,伴在他身旁,无论父母怎样拉他,哄他,他都不肯回去.他们一起打架,一起被人打,一起在寒冷和害怕的时候,抱着彼此,互相取暖和安慰.那个孩子有着凌厉冷冽的眼神,拒人于千里之外,落在花道身上的目光,却比谁都温柔.
慢慢的,孩子变成了少年,花道却如小时般好动,轻狂,仿佛永远长不大.只有在和狐狸脸的少年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岁月在他们两个身上留下了温柔的痕迹.两个冲动疯狂又嚣张的小兽,在几年的争斗和相依为命中,相互舔着伤口,没有人再能代替彼此.
两人相互依偎的日子并不能长久.那一年,村子被洪水淹没,死了很多人.活下来的人们,把失去亲人的难过和痛苦发泄到被诬蔑为恶魔的花道身上.他们捆起花道,要拿他去献祭,以平息鬼神的愤怒.
两个孩子自然是拼命地反抗.然而两个弱冠少年,怎能敌得过一群愤怒得失去了理智的愚昧村人?在争斗中,狐狸少年为了掩护花道逃跑而被镰刀击中了心脏,铺天盖地的血,染红了大地,染红了花道,染红了整个画面.
我便眼睁睁地看着,失去唯一爱人的可爱少年,在那一刻,如村人所愿,成了真正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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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同样被村人唾弃的巫师告诉我."花道突然开口,虽然他没有看我,但我明白他是在跟我讲话,"只要在每个月月光最明亮的时候,用一个恋爱中的人最靠近心脏的鲜血来浸泡狐狸的尸体,坚持不断.那么,到了第一百个月,狐狸就会活过来."
"于是,我杀了村里所有的人,在这里等了九年.每个月,用一个充满爱的心里流出来的血,给狐狸生命."
"可是,第一百个了,为什么,狐狸还不醒来...?狐狸,为什么?..."
难以相信,那样诡异的内容,花道竟能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出来.温柔得仿佛在对爱人说着绵绵情话.
我认识的那个可爱,轻狂,大大咧咧的花道,真正的面目,是这个样子的吗?
花道回过头来,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我看到他的表情,痛苦,绝望,带着深深的幸福和憧憬.
多么叫人心痛的表情.
他爱狐狸,是爱到了骨髓里吧.那个表情,比良田,比晴子,比任何人都要撕心裂肺.
一个爱得疯狂的人,怎么会介意,为了爱人而变成恶魔?
恐惧敌不过心痛,我止不住泪水滴滴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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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道定定地看着我,放下手中握着的心脏,向我走来.
沾满鲜血的手,伸向我的脸.
擦去我的泪水,却把暗暗的血迹留在我的脸上.
"彩子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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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醒,我跳了起来.
自己在家里的卧床上,明媚的阳光,洒遍了屋子的每个角落.
只是个梦而已?
"彩子姐姐,是我,开门!"清亮好听的声音,一辈子也忘不了,是花道.
或许真的只是个梦.我安慰自己.
打开门,花道仍然是笑嘻嘻的样子,站在我面前.
"彩子姐姐,你的脸,好象花猫."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花猫?什么意思?
"自己照照镜子啦."花道笑得很开心,好象小孩子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镜子里的我,脸上有一道道的暗红,用手一擦,红色就消失了.
那,那是什么?!
我想起了花道曾经用沾满血的手抚过我的脸.
惊诧地回头.看到了那个令我全身血液都要冰冻的人.
那个狐狸脸的少年,牵着花道的手.用那双清冽黑亮的眼睛看着我,眼神满是寒意.
花道拉着狐狸靠近我.
"狐狸,他终于醒了呢."
曾经痛苦绝望的脸,现在只剩下幸福.
不是梦,不是梦!
花道终于可以和他所爱的人在一起了.
在这个冰冷无人的孤村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或许,很快,就只有他们两个.两个已经不能算是人的怪物.
永远地在一起.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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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道暖暖的手触到我的脸.
"彩子姐姐,我好喜欢你,你喜欢花道吗?"
喜欢.我最可爱的花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好喜欢你.
就象喜欢弟弟一样的喜欢.
"那么,永远在一起吧.狐狸,你说好吗?"
"白痴."
带了点点温柔和笑意的声音.
让我感觉到,这个人真的会给花道幸福.
"花道,我好喜欢你."
喜欢的人,就要永远在一起.
铺天盖地的血,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真的可以永远照顾我所疼爱的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