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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暗夜童谣 之 黑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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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猫爪子 2010-06-08, 周二 15:35

在洁白的雪地
堆一个黑雪人

黑雪人会写字
黑雪人会说话
黑雪人会实现你的愿望
代价就是
你的命

*******


山里下雪了.

花道住的木屋子,被覆了厚厚的一层银白.花道小时候经常去玩耍的树林,荒原,小丘...都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银白色雪地毯.清清白白的颜色,愈发衬出了深山的孤寂和荒芜.

晶莹剔透的冰柱,挂在花道的小木屋檐上,在微弱的阳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深山,木屋,野趣和雪景,唯一不美的就是无人欣赏.

除了花道.


"哇,下雪了!"推开门,刚只露出头上的一抹艳红,声音就已经传出了很远.已是十六岁少年的花道,第十二年在山里看到雪景,还跟四岁第一次看到雪时一样开心.

从木屋的梯级上跃下,整个身子都扑到雪里.冰冰凉凉的感觉,真是舒服.

只可惜,没有人陪自己玩雪呐.

红艳艳的头发映着白皑皑的雪,分外耀眼.花道趴在雪地上偏着头想了几分钟,快乐地一跃而起,跑进屋里找材料堆雪人.


堆个漂亮的雪人,陪我,在雪落无人的山里.


木屋的门敞开着,里面暖烘烘的空气一直往外漏.花道抱着一堆小玩意儿,坐在雪地里,滚雪球,塑雪人.

大的是身子,小的是头,把头和身子堆在一起,中间插一根木棍做骨架.

用乱乱的稻草做头发,用平平的小木棍嵌在脸上做嘴巴.

往身后插了一把破扫帚,绑上一块写着大大的"天才"两字的布条,以展示这是雪人,是天才花道的雪人.


最后,要做最令人期待的工作了.

花道小心翼翼地跨过散落地上的一堆小玩意,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两粒黑亮亮的东西来.

两颗亮晶晶的眼睛.塑料做的,却特别黑特别亮,比黑宝石还要美丽.


"雪人啊雪人,"花道轻轻地朝着手中的黑眼睛哈气,又轻轻地用冻得冰冰的手去擦干附在上面的水汽,"本天才现在把我最喜欢的狐狸玩偶的眼睛,安在你身上了啊."

"要不是狐狸被火烧坏了,本天才才不会把它最漂亮的眼睛给你呢.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啊."

"还有,你要代替本天才那个坏掉了的狐狸,陪着本天才喔."

黑亮亮的眼睛,在花道手中闪烁,没眼睛的雪人,静静地站在花道身边.

没有回答花道的话.


几秒钟之后,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长在了花道的雪人脸上.用小棍子在眼睛上方画了细细长长的眉毛,斜飞入鬓.花道满意地看着他用心堆出来的雪人.

乱发,细眉.那双亮亮的眼睛,竟有些慑人心魄的感觉.仿佛,整个雪人都活了.

一副狐狸相.

花道扑哧一声笑了.


"雪人啊雪人,从今天开始,你就要陪着我了哦."

"本天才从小就在这里生活啦.每次到山下,那些人都不喜欢本天才,也没有其他人陪我玩,他们一定是在嫉妒本天才.哼,本天才也不屑和平民混在一起."

没有回答,只有风呜呜地吹.

然而雪人亮晶晶的眼睛似乎一直盯着花道,那怪怪的眼神,仿佛在说:"白痴."

"但是,有时好无聊哦.能有人陪本天才在这里看雪就好了.当然,一定要是温柔可爱的,不会骂本天才是红头发山鬼的人."

依旧没有回答.

雪人的眼睛里,似乎带了些温柔.


寒风飕飕地吹过来,刚刚放晴的天,又暗下来.片片雪花从灰色的天幕飘下,落在花道的红头上,落在雪人乱糟糟的稻草头发上.

花道抬头看天,拍拍雪人的头.

"好啦,又下雪了.本天才回屋里去了.你一个人在外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我会常常看着你的."

红红的脑袋消失在门后,花道没看见,雪人黑色清冽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


晚上,下起了大雪.

一直趴在窗台上的花道,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雪人,在搭好的简易棚子下,用那双美丽的黑眼睛和他对视.

"雪人啊雪人,你好漂亮呢...狐狸眼睛在你脸上,真好看..."

念叨着,花道睡着了.

没有看到,雪人,在风雪中渐渐地变黑,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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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有冰冰的东西滴到脸上,花道睁开了眼睛.什么也没看到.

揉揉朦胧的睡眼,条件反射地望向窗外.

雪人在哪儿呢?

在哪儿?

雪人不见了.


白茫茫的雪地上,只剩下他昨晚煞费心思架好的挡雪棚,和本来绑在扫帚上的布条.


花道急急地冲出去,拔起挡雪棚,扔开.拼命刨着地上冰冷的雪,仿佛他的雪人钻到地底下去了.

没带手套,他的手很快就冻得惨白,慢慢地通红.慢慢地,连冷都感觉不到了.

"可恶,你也离开我了!连你也不要我!可恶可恶,你还我的狐狸眼睛!还我!"

好难过,好难过.

热热的泪水落下来,滴到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就连一个雪人,都不要花道.

好过分.


泪眼朦胧中,花道看到地上的布条.

捡起来,"天才"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

"白痴,等我,回来实现你的愿望."


花道圆圆的红脑袋不够灵活,没能猜透这字里行间所要表达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地对着上面"白痴"两个字大发雷霆.

"混蛋,偷走了我的雪人,还骂本天才白痴!"


风呜呜地吹.没了心爱玩伴的小孩子,一边哭,一边骂着偷走他的宝贝的人.


他身后的地面上,一块黑黑的印迹,依稀是昨天堆好的雪人的大肚子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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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花道微微皱着眉头,在温暖的被窝里渐渐入睡时,山下的小道上,一个在镇上小酒馆里喝多了几杯的年轻人,正急急地往家里赶.

好想念家里温暖的被窝和温柔美丽的妻子啊.要快点回去.

路旁有一个黑色的雪人呢,真有趣.

等等.

黑色的雪人?

为什么会有黑色的雪人?!


黑雪人眼睛亮亮的,好象在看着自己.真漂亮的眼睛,好象真的会转动似的.

有些毛骨悚然.

年轻人转身想走.却被什么绊倒,摔了个嘴啃泥.

好容易坐起身来,才发现绊倒自己的是一把破扫帚.

啐了一声,把那破玩意儿扔掉.忽然感到一道冷冽如寒冰的目光正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自己.

悄悄抬起头,正好和那道目光对上.


惨呼一声,年轻人难看至极地逃开.黑雪人深邃清冷的目光,随着他.


连滚带爬地向前移动了一阵,身子撞上了什么东西,冷冷的,黑黑的.

黑亮的眼睛仍然在看着自己,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呜...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有妻子和孩子要养呢,不要杀了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

逃不了,除了等死,就只有求饶.


"你的魂灵."冷冰冰的声音,却很是好听.

"只要你的魂灵."


年轻人只感到自己眼前一片血红.紧接着,生命被一滴一滴地挤出了身体.


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一首诡异的童谣.


"在洁白的雪地,
堆一个黑雪人

黑雪人会写字
黑雪人会讲话
黑雪人会实现你的愿望
代价就是..."


"你的命."冷冰冰的,很好听的声音.


第二天,花道在窗前发现了又一张布条,还是那个歪歪扭扭的字迹.

"我已经完成第一步了.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那天,花道还听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新闻.

有个年轻人在回家路上离奇死亡.全身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口.解剖结果却发现,他的一部分内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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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连三地,每隔几天,花道就会收到内容相似的布条.

"我已经完成了第二步.现在有两个人的魂灵."

第三步.有了肝脏,胆,和胰腺.

第四步.有了六个人的灵魂,有了骨髓和脑浆.

第五步.有了...

第六步...


接二连三地,每隔几天,花道也会听到类似的新闻.

人死了,没了内脏.

人活着,成了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


花道也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事不关己,他只顾着怀念他用心堆好的雪人,它美丽的狐狸眼,和亮晶晶的温柔.

当然还要骂着那个说他白痴,还经常送奇怪的布条来气他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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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送来的布条上,写着:

"我完成了第八个步骤.白痴,我就要回来实现你的愿望了."


花道总算有了那么点点的好奇.这个混蛋说他要回来了.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他真的是要回来吗?

不对.这人明明偷走了天才的雪人,怎么有胆回来呢?

一定是骗人的.

没错,他一定是骗人的,小偷,怎么还敢回来被天才揍呢?


尽管如此,每天晚上,花道还是稍稍迟了那么一点睡觉.


只是毫无动静.没有人在夜晚或任何时候敲他的门.


当这个夜晚,花道终于确定那混蛋是在骗他,想要早些爬上暖暖的卧床的时候.门响了.

门吱呀的一声打开,花道看清了门外的人,他第一个反应是,他狐狸脸的雪人回来了.

呸呸呸!怎么可能!雪人会长成这个模样吗?

虽然清冽的眼睛,黑亮的头发和白皙的皮肤是很象他的雪人,一副狐狸脸,也和他的雪人一模一样.但眼前的这个家伙,和花道自己差不多高,分明是个俊美的男人.对,虽然不及本天才,但这个狐狸样的男人,的确是非常的英俊.

"你就是那个偷走本天才的雪人的家伙?!居然还敢回来?!"


眼前这个男人好看的眉微微皱了,让花道的心脏停跳了半拍.

"白痴,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人!"

白,白痴?!又叫本天才白痴!红毛小兽张牙舞爪地向对方扑过去.


轻松地挡下凶巴巴的小鬼的一拳,男人顺势把小家伙抱在了怀里.

"走,看雪景去!"


于是花道就毫无反抗能力地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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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风呼呼地吹着.两个人影偎依在一起.

"你到底是谁?"花道舒服躲在男人温暖的怀里,问.

""我是来陪你看雪景的人."

顿了顿,又补充.

"我是来陪你一辈子的人."


紧接着,一个暖暖的吻,把好奇宝宝的其它问题堵在了喉咙里.


"我的胸膛,是因为你的依靠,才变得温暖的."


花道听着男人奇怪的回答,耳边响起了动听的童谣.


"在洁白的雪地,
堆一个黑雪人

黑雪人会写字
黑雪人会讲话
黑雪人会实现你的愿望
代价就是..."


"你的爱情."男人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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