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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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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熠雨 2010-06-08, 周二 18:32

——《看相》姐妹篇


话说这京城第一楼——“客来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布置典雅,京城第一!
菜肴美味,京城第一!
价格昂贵,当然更是京城第一!
更重要的是楼里还驻着个,独一无二,上知天时,下知地理的说书先生。


“啪!”
乍然一声,楼里上下的客人不约而同停下手中动作,朝那高台望去——
高台上,端正的坐着个矮小男人,带着高帽,穿着长衫,手中一把纸扇。鼠目轻轻一扫之后,扯嗓子道:“此刻是我说书大爷——‘天下第一说’的时间,今天说的是……”
话音还未落,楼里就已炸开了锅!
“等着呢!等着呢!”
“吆!说书的终于来了啊,我就等着听书呢!”
“是啊是啊,今天说什么呀?!是水户将军擒贼记,还是仙道青天闸美记?!”
…………
…………
说书得意的笑道:“都不是,都不是!今天我要说的是……”“啪!”为了渲染气氛,烘托他惊世骇俗的言语,他再次用木板重击桌面,尖嗓子一高:“我今儿个说的是,当朝十皇子樱木花道出轨记!”

众人还来不及发出兴奋的吆喝声,就听见“啪嗒”一声脆响,于是纷纷回头寻去,才发现,最里的角落里默默的坐着两人。

一人,头上厚重的裹着块头巾,长相平庸无奇,深情更是木讷,唯一有点灵气的,是那双蕴水的琥珀大眼。另一人,头带一顶挂着白纱的斗笠,看不清长相,只是隐隐感觉有点寒气从他身上溢出,他右手上的筷子断成两截,那声脆响显然正出自他手。两人举止怪异,穿着更是不棱不类,只是周身上下,那昂贵的锦缎布料,彰显着两人不菲的身价。

“小二,拿双筷子。”清冷的声音,透着一股凉意,乍听之下,犹如秋风拂面,虽不寒冷,却也让人起了不少疙瘩。

“对了,听说这十皇子最近就要娶王妃了,怎么还没成亲就出轨了?”一人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且听我慢慢说来。”说书的转了个腔,说道:“话说啊,这十皇子樱木花道从小生在宫中,享尽荣华富贵,长着个难得的俊样,个性又异于兄弟姐妹,有时似只活虎,有时又似只趴兔,言行更是毫无皇子样,着实一个怪胎,可奇的是,老皇帝就偏偏最宠他!
这十皇子有个青梅竹马的玩伴——赤木晴子,这赤木晴子长的就像是水揉出来似的,美的不能言语,是十皇子刚满月那天,皇帝找人依生辰八字,为他觅的个最合适的小媳妇。据说,他俩的生辰八字摆在一起,简直是天做地设、福星高照啊!
两小无猜,两人也渐渐大了,这十皇子根本就是个钻孔的人,真一直把赤木晴子放在心上、念在嘴边。可这赤木晴子却有个怪症,夜夜梦里都会出现个俊男,日久了,她也就认定,这俊男是她此生相伴之人,毅然要出宫找寻缘定的另一半!偏偏这赤木晴子也是个钻孔的人,无论樱木花道如何好说歹说,她都一定要出宫,没辙,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十皇子终于目送自己暗恋多年的女子蹬船远离他乡……。”说到此那说书的一声轻叹,做惋惜样,喝了口茶,继续道:“谁知,这一切啊,都是老天刻意安排的!就当樱木花道,孤立岸边,默默垂泪时,忽闻有人落水,你想啊,这十皇子是何等血气之人,当下二话不说,跳水救人!”
“该不会救上来个洛神吧?”有人插话道。
“宾果!”说书的拍岸叫道:“这落水的,企不就是个美人,毫不逊色于赤木晴子呢!”
台下嘘声连片,无一不羡慕这十皇子的好运。
这说书的继续口沫横飞:“这女子一看,是个如此英俊的男子救了自己,早已忘乎所以,直求着要以身相许,可十皇子又怎会贪恋美色,一声朗笑策马离去,帅的没有边际!本来此事也就算完了,谁知,这女子也是个钻孔的人,死命要嫁给如意郎君,于是就上演了一出女驸马、花木兰的戏码!”
“啊?什么意思?”众人接口。
“哼哼!原来这女子武功高强,打遍天下无敌手,于是女扮男装,上考武状元,立时高中,一跃成了皇帝面前的御前侍卫!”
“武功高强怎么会落水?”又有人问。
“呃……”一时语塞,“所以我说是上天安排嘛!”说书的抹了抹汗继续提嗓子:“你可知这御前侍卫姓啥名谁?”
众人摇头。
“哼哼!说出来吓死你们啊!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天下第一剑’的流川侍卫,流川枫!”

“啊?!是他?”
“怪不得,上次他护送皇上出巡,我远远看到他,就觉得他有一股阴气,长的嘛也不阴不阳,原来是个女流啊!”
“流川枫?!真乃女中豪杰!为爱牺牲致此啊!”
“说起这流川枫啊,第一次看到他还真觉得他像女人啊,后来看他一身冷气,气势高的吓死人,我才觉得她是男人,原来她还是女人啊!”
…………
…………
楼内又是人声鼎沸。

“啪嗒!”最里的那桌,又发出了一声脆响,只是人人都兴致高昂,无人顾及。
“这群嘴碎的家伙!” 那带斗笠的男子,右手握着断筷,双肩微颤,显然已是极为压抑。
“喂喂!狐狸,是你自己说我俩身份太过显眼,为了安全起见,不要太过张扬,你可要忍住啊,不要暴露身份,等会害我没得玩!”
开玩笑!难得有人替他扬眉吐气,他怎能让这只狐狸坏了事?!说书的!好样的!继续继续!等会儿重重有赏!

“小二,拿双筷子。”一声轻呵,声音更沉了三分。


此刻,那说书的依然没有停。
“这流川枫做了御前侍卫后,就常在宫里走动,樱木花道也只当他是男儿身,与他处的热络,虽三天两头拌嘴、打架,但感情却一日好过一日,那日晚,两人正对酒当歌,谁知,樱木花道才喝了两杯就醉倒了。这就纳闷了,十皇子的好酒量可是闻名京城啊,怎这么没用?!原来啊,是流川枫在酒里下了春药,然后嘛……呵呵。”说书的一脸桃红,想来是想到了什么缠绵情节了,“而十皇子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第二日起床,发现原来流川枫是女子,说不出的惊讶之余,还是决定要负起全责。近日里城里所传十皇子成亲之事,准王妃就是这流川枫啊!”
“呦~~~,真看不出来呢,上次看到他,就觉得他傲慢的不得了,没想到那么主动啊!”
“是啊,是啊,这女人设计男人的事情,我还是头一遭听说呢!”
“呵呵,这有什么,反正十皇子服了春药,美色当前,不上白不上!”
“这流川枫也终于麻雀变凤凰了啊!”
…………
…………
…………

“啪嗒!”
“小二,拿双筷子。”
那店小二闻言,拿起筷子就往声源走去,一看又是这带斗笠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直冲着他骂道,“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找碴的啊!筷子没有了!你要吃就用手抓!”
那带斗笠的,没有搭理店小二,只是运气,把手中的断筷,轻松的碾成了粉末。
“拿一双筷子。”吐字极慢,声音就如黑洞中的阴风,冷的直透人骨。
那店小二如同见鬼一般,尖叫一声,立马双手奉上一双崭新的竹筷。

一旁那裹头巾的,面无表情,只是一双大眼充满笑意,见那带斗笠的,气成这样,又不能发作,心里更是觉得舒坦,就差没忘情的哼起小调来,心下决定以后要常来这“客来楼”。
眼角一抬,看到那摆在不远处的盘子里最后一只醉虾,那醉虾通体透明,异常诱人,于是持筷,就向那虾夹去,却撞上另一副竹筷。一阵不满,他朝那双碍事筷子的主人瞪去。
“喂!是我先……”
“让开!”就是搁着厚重的白色纱帘,依然能感觉到那双如刀锋般锐利的眸。

哎蚴喂呀~~~,吓死人啊!
裹头巾的,只觉冰水浇头,冻的他直打冷颤,反射性的收了筷,眼睁睁的看那使自己眼馋的醉虾,送入他人口中。
心里那个气啊,可是再瞄瞄那还残留在桌边,成堆的粉末,也只得有苦下咽,不甘的夹起一边的大白菜。

“安静!安静!”说书的,拍案道:“精彩的才要开始呢!本来这十皇子和流川枫的好事已近,万事大吉,谁知这赤木晴子走了一圈又回来了,私会樱木花道,肺腑坦言,直说樱木花道才是她此生爱人,你想,这樱木花道是何等痴情人物?心里对多年的暗恋从不曾忘怀,然后……”说书的卖起了关子。
“然后什么?快说啊!!”众人抗议。
“然后啊……”说书的,激动的连拍数下桌子,大喊道:“然后啊——,他俩私定终身,,樱木花道更是在宫外为赤木晴子造了幢院子,两人时常在那秘密幽会呢!”

重磅炸弹一掷,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啪嗒!”
断筷!
“怪不得你一直离家出走。”
“我……我……”
“你怎么?”
“那说书的造谣!”
“无风不起浪。”
“他无事生非、胡编乱造!”
“哦?”
尾音轻轻上挑,听似不经意,却让那裹头巾的男人深感入了阴曹地府!

冤枉啊~~~!
那裹头巾的,此刻正是如坐针毡,身边冷风狂袭,心里又急的烧火,正是半阴半阳,着实难受,抬头又见那说书的依然滔滔不绝,说的声情并貌,只想冲上前把那说书的海扁成猪头,可又碍着身份不得暴露,于是怒极攻心,“啪嗒”一声也折了竹筷。
“小二,拿两双筷子。”

“那天,夜黑风高,樱木花道又和赤木晴子偷偷私会,赤木晴子拉着樱木花道进房,你猜怎么着?”说书的问道。
“还用问?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就是那些风雨之事嘛……”
楼内上下,顿时一阵龌龊奸笑。
“正是,话说啊,那赤木晴子一脸绯红,双眼水灵,那樱木花道看的水波荡漾——哎蚴,谁啊?!”说书的,话才说到半处,就觉双唇一阵抽痛,好似一物直击而过,寻了半天,才见地上躺着一根半截竹筷。

一阵碟碗破碎声从角落处传来,众人望去,顿时各个傻了眼。
桌子早已被掀翻在地,那裹头巾的男子,依然一脸木讷,直挺挺的坐在原处,惊愕的睁大着眼,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
另一边站着一个男子,发如黑幕,眉如远山,怎么看都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是那双如鹰眼般的眸,和紧抿的菱唇,彰显着他的滔天怒气,他右手是剑,左手是一顶白纱斗笠。
“喂……,狐狸……,你该不会是想砸店吧?”
“你还想坐到什么时候?”那男子斜眼瞥向做在一边呆若木鸡的男子,冷哼。
“不是说不能暴露身……”
“不许拦我?!”站着的男子低声呵道,手中的剑紧了紧。
“好啦好啦。你要砸就砸吧!” 拦他?他没事拦他做甚?事实上,再让那说书的说下去,自己可就要倒大霉了,此刻回去还不知道要如何对付这个醋坛呢!侧头看看那一脸阴沉的俊美侧脸,裹头巾的男子又是一阵恶寒。阿弥陀佛……
“你怎样?”
“你打啦,我吃的太饱打不动,不过事先说明,我身上可没带多少银子,陪不起钱,所以……。”一双琥珀大眼泛着铮亮的精光。“务必要把那个店老板给打晕了。”
“好。”
话音还在空气中飘荡,影却已在人群中穿梭。

而坐在一边晃着二郎腿的男子,也轻轻的撤开了头巾和那层薄薄的面皮……

有听过集体杀猪的声音吗?
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客来楼好不热闹。


♂ ♂ ♂ ♂ ♂



“你干的也太过火了吧?!真把那地方给砸成废墟啦!” 风下飘着一团红,不是花,也不是火,而是一人的发。

林荫小道,两匹并肩徐行的骏马,两个俊逸非凡的男子。

一个是清秀却冷傲。
另一个——
眉如剑削,鬓如刀裁,双眸是俏皮灵动,薄唇是巧夺天工,还有那好似满山红樱尽在眼前的艳发。此人比起他身边的男子竟又俊朗半分!

“活该。”流川枫一脸事不关己。
“不过也好,酒菜钱倒是省了。”

一片寂静,半晌没人接话,只有马蹄声交错轻响。

可是,樱木花道却完全感觉到危机四伏。
暴风雨前的宁静……

“赤木晴子是谁?” 平静的声线,毫无波澜。
“啊……,一个故友……”
“哦。”

再次回归寂静,樱木花道貌似不经意朝身边轻瞥一眼,顿时发现流川枫正用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对着他,真正是意味深长。

“狐狸!你该不会信那说书的吧?!你想啊,你想啊,他以前竟讲什么‘水户将军擒贼记’,洋平整日里打牌赌钱,什么时候擒过贼啦,还什么‘仙道青天闸美记’?那个仙道,日日摸鱼,又什么时候闸过美啦??那个说书的都是在乱讲啦!”樱木花道急忙辩解,身上的长衫都汗湿了一半。
“也是,当年明明是你落水,我救了你。”流川枫收回视线,轻喃。
“本天才那是一时失足……恩!恩!”见流川枫一个冷眼,虽是青筋爆起,樱木花道依然点头应和。
“我是男是女,你也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狐狸……”忍!
“每次,也都是我上你下。”
“流川枫!”樱木花道怒呵。
“那个碎嘴,的确很会造谣。”
忽闻此句,樱木花道一阵欢畅,“狐狸,你终于信我啊。”
无言,只是默默点头。

小道又是一阵寂静。

然后,不久……

“那个院子在哪里?”
“什么院子?”
“金屋藏娇的院子。”
“什么?!”说了半天,他还是耿耿于怀啊!?
“明日,我们就拜堂成亲。”
“为什么!”
“夜长梦多。”
“流川枫!你这个死狐狸。”
“跟我走。”
“去哪?”
“客栈。”
“去客栈干什么?”
“……”

樱木花道从那双锐利的眸中看到了压抑很久的灼热!
不需任何回答,答案自已明了。
“我不去——”
“由不得你。”

樱木花道虚脱的趴在床上时,无语问苍天。
他只是难得出来“微服出巡”,可为何偏偏遇上了个,杀千刀的‘天下第一说’?!


♂ ♂ ♂ ♂ ♂


“啪!”

“今天,我‘千年一说’要讲的是‘十皇子樱木花道艳遇记’。”

“啪嗒!”
“靠!见鬼了!还要不要人活啊!”裹头巾的男子,仍然一副呆滞相,握着断筷,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拉起身边人就往外跑,卷起一地尘土。

走出门外,抬头往那匾额望去——“望悦楼”。

为何这京城的酒楼,每家都有个嘴碎的说书?!
樱木花道抱怨一声,看向身边人。

只见流川枫一手托腮,冥思片刻,道:“艳遇?”双眼微眯,直望进那琥珀色。

不好的预感,冷汗直流“没有!我哪来的艳遇啊!”

“走。”
“去哪?”
“望悦楼。”
“我才不要进这家‘望悦楼’,里面那个说书的只会造谣!”

“我倒想听听你的艳遇。”
不痛不痒的话,却使周围一片阴风阵阵。

然后一声杀猪叫,足以媲美当日‘客来楼’百猪的阵势……


当樱木花道再次虚脱卧床时,他终于渐渐明白近日恐怕是不益出门的。


而……

不久后,京城流行起一本手抄册,书名是——《十皇子樱木花道的爱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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