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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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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双儿 2010-06-08, 周二 22:51

花道背伤回来以后,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怪力了。虽然医生有说继续打篮球没有关系,但是遇上那种别人一看就接不到的球,他试了两次之后,知道自己也不再够得到了。

大家都很为他难过。曾经那四个月看到的天才,真的不在了吗?

流川原来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从樱木一开始出现的时候,自己就注意到了他。看着他飞速的成长,年轻好胜的心别扭起来,终究是不肯承认他天才。每每他出糗的时候,那种模糊的优越感就会涌上来,似乎可以对自己说,永远不必介意他的。自己起步的那么早又那么努力……

然而教练却一再同时提到两人。流川觉得很烦。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他看着樱木大叫着在球场上大方光彩,心里会产生那种心烦到疑惑的感觉。樱木花道……难道真是天才么?

之后又会因为,让自己生出这种情绪的人在那边红着脸对着那个女人傻笑而更加不爽。


樱木复健期间,流川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仿佛全国大赛上最后一幕之前两人眼里交错而过的激赏和信任,是不曾存在过的。以至于对于这个大家都热切疼爱着的“队友”,并没有特别的担心。

但是他回来之后几次奋力跳起来却够不到以前的高度,流川不禁非常的不爽起来。樱木失去了自己的天才,却好像自己被骗了一般。每次看着他力不从心的身影,心里竟然会像揪起来一样,于是就偏过头不想看他。对篮球的执着却仿佛渐弱了,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很陌生。

流川有的时候会害怕。不是怕自己没有能力继续自己的梦想,却是害怕梦想就这样莫名的失落了。没有了樱木飞翔一般的跳跃,难道篮球就改变了么?


昏睡的时间越多了,训练的时候懒得看他。这样骗着自己的流川,终于有一天看到樱木没有拿到宫城的一个传球之后的表情。那样的不甘心的,咬着下唇,眼睛却没有追随着那颗寂寞跳开的球,而是转向了自己。

他的眉毛那样紧紧的蹙着,中间一个深刻的川字,那是流川从来没有发现过的。直到这一天,他一直以为眼前这个爱耍宝的“白痴”只会有那种白痴到抽筋的大笑一种表情而已。

这一瞥,让流川心里从来沉默都的东西睁开了眼睛。一针烧红了的铁刺这样毫无防备的过来,心被扎的好痛……

然后他就带着这样的痛楚一再发现樱木在看他,总是看他。那种不甘的眼神。却不知为什么……自己总是回避了……


一周之后,流川认命的率先妥协——樱木的眼光仿佛真的练到了可以“以眼杀人”的境界,再忍耐下去已经不能够了。但是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面对才好。于是流川做出了一个完全、非常、彻底不“流川枫”的决定:他在训练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给樱木传了一个球。

樱木接住的时候完全是靠直觉……之后他恍然知道自己拿到的球竟然是流川传来的。湘北所有的人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都无可商量的傻掉了——什么叫做“破天荒”……就是这样吧……

红着脸一个劲假装自己很镇定的家伙带着球跑了两步才看到大家都这样面目呆滞的看着流川,而流川又那样“似乎”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耳朵更加烫了起来,心里却莫名有些高兴的。

于是跳起来投篮,半空才发现自己是在三分线外半米的地方……

奇迹没有发生,球擦着篮筐落下,砸在地上。砰砰的声音渐小渐弱,为这一幕打上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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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按照彩子的说法,就是“两个死小孩竟然开窍了”,竟然互相传起球来。流川渐渐习惯了樱木接了自己的传球后脸上那个写着满足感的傻笑(虽然不是对着自己),也开始依赖起樱木给自己的传球。每次每次,总会有想偷笑的感觉。

樱木变了,他成长的真的好快。这段时间以来总是看着他练习线外投篮的身影,现在他连无干扰的三分球也有了五成的把握。传出来的球总是时机恰好的。

对流川来说,前一段那种莫名失落的感觉逐渐远去,篮球仿佛又变得圆了。樱木投进自己给他的传球,竟然比自己直接得分还高兴,什么时候大白痴变得对我这么重要了?

如此更加不爽看到那白痴弱弱的对着那个女的傻笑脸红的样子了。流川很无奈的怀念起当初狐猴大战天天开打的日子。那时候只要自己一灌蓝,白痴就会第一时间跑了来和自己摆场子干架,现在却只是调转头看看,皱皱眉而已,然后就对着那个女的更加脸红,看得自己烦死了。

“喂,等会散了,我们一对一。”终于忍不住这样说。虽然听起来很霸道没商量,但是心里却是很介意他会怎么说?

樱木什么都没说,但是一副很惊喜的表情,汗珠攥着那亮红色的发丝垂下来,贴在耳朵后面,映得整个脸都热热的。流川一高兴倒不好意思再看了,也没有追问着要他做答。于是训练结束之后,两人很默契的拖拖拉拉等到其他人都散了,还装着在弄些什么。

“你……”
“你……”

一起开口了,却都是瞧着自己衣柜里面深深的地方,少年的心事,就是要这样子才能表达?

樱木闭了口有些窘。好像还没有这样子和狐狸说过话吧?他一下子紧张到把眼睛也闭上,甚至微微的背过脸去。流川左手拧着自己的右手,脸上的颜色渐渐褪去,胆子却大起来。他看着樱木背转了身,就踏步上去碰碰他的肩膀。

樱木缩了一下,然后流川沉了手,想转他过来。那边却自己转过来了,说着“是……是不是要一对一”,语气那样不确定的,眼睛里面都是犹疑的期待的颜色。

看见他这副表情,流川心里又动了一下,手收了回来,让自己稳一稳。

有些复杂呢……这样的心情……

“其实,我,不是,想要,一对一。”
犹豫之后说了实话,天知道自己以前从来是不屑于撒谎的,今天竟然用了借口才留住了樱木,流川觉得自己好异样。

“啊?我……我就知道你……你还是看不起我的。”有些委屈有些激动的说着,“死狐狸。我才不希罕……”

“你打的很好了。”忍不住就这样说。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樱木红着脸有些尴尬,仿佛迟钝如他也闻到了这湿热的空气里面弥漫的暧昧。流川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伸出脚尖踢踢那一个的鞋子。本来想问问他每次都和那个“队长的妹妹”说些什么,开口却成了一句非常奇怪的:“你……脚多大?”

“……”樱木显然有些意外这样的问题,不过他马上就回答了,“28。”

“哦。”

“……你呢?”

“小一号。”

“那是……那是因为你太矮了。”樱木冒出这样一句。流川气坏了,抬头却看到他眼睛里面的笑,那样试探性的。好像一个小孩想说话讨好别人,又怕玩笑开错了一般的表情。惹人怜。

于是不气了,脸上竟然也勾起来一点点笑意。“我就要比你高了。你已经不长了。”

“才……才不是呢!我又长高了1.2公分呢,不信你去问晴子小姐!”樱木显然是注意到流川脸上那难得一见的笑容,有些混乱,却没有发现自己说错话。

这边刚刚有些表情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的,不爽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意他提到那个女的。好像很多话被哽住了一般,没有法子再说出来。

呆了一呆,转身走了。留下樱木一人,懊恼的想着狐狸生气了,我真的这么讨厌么,然后带着委屈和担忧一个人孤单的回家。


随后就是和海南的练习赛,比赛自然是不用多说的精彩了。樱木抢蓝板的风头稍弱了一些,打球的灵活性还有视野却是大大的提高了。加上湘北以前从来没有奢望过的这两个冤家之间的默契配合,比分咬得竟然比以前还要难分难舍些。

流川兴奋的跑动、带球、投蓝、灌蓝,觉得自己多长了一双翅膀。三井一如既往的神射功力和宫城倾退如电的高速穿插发挥的淋漓尽致。特别是樱木,好像变了一个人般,成为了如此面面俱到无可或缺的人物,他的每一次蓝板,助攻和进蓝都漂亮的让人惊叹。

半场休息的时候湘北竟然领先了海南7分。于是,毫不意外的,体育馆里想起了震耳欲聋的“野猴子”“红毛猴子”之类的叫骂声。

流川一边喝水一边看着樱木在那边激动的和清田对叫,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争着湘北是县里最强的球队。红发的男孩全身都挂着密密的汗珠,皮肤的颜色是微深的,光线下面仿佛玛瑙石一般泛着盈盈的光泽。

流川看看清田,奇怪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两人很像至少都一样很白痴。明明不一样的,花道和别人……都好不一样……


下半场的比赛极度的出人意料。樱木在一次接球的时候靠在流川身上退了好几步,站稳之后脸色怪异的跑到很远的地方。流川从那时候开始精神发散,频频失误,后来竟然呆站着看樱木看到走神,被飞来的篮球砸在脸上。

彩子宫城三井等等还有海南的所有人都笑的趴在地上起不来。樱木红着脸凶“死狐狸你在干什么啊”,然后脸更红的好像害怕他回答一般又急急的补上一句“输了你就去死吧”……
流川愣愣的擦掉鼻血迟钝的想“以脸接球”果真蛮痛的……

然后比赛继续,海南的分数迅速就赶上来了。清田又开始放肆的讥笑湘北这两个“一年级”。樱木很是不服气的,可是他又不能去指责流川看他走神,于是心里又闷,脸上又烫,恨不得比赛不要再打了才好。

没想到后来出了一个意外,果然这场比赛是打不完了。

流川灌蓝的时候被高砂截住,拍下来的时候用力很大,篮球狠狠的砸回来,力道岔了,竟然把流川右手中指整个向后压了下来。于是最后一个指节很快就肿了,毕竟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彩子晴子拉着流川去医疗室,樱木在后面晃了半天最后还是跟上去。抹了药膏,医生说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关节脱臼了要好好养伤,流川自己“哦”了一声就算完了,反是樱木在那里问了半天。

后来大家从医务室出来,晴子说自己先回去了,拉上彩子一块儿走。问樱木,却支吾着说那只死狐狸我要扁他,这么不争气差点输了比赛。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看着他和流川默契的迈着小碎步希望和她们拉开距离,觉得这两个小孩好有趣。

樱木看她们走得远了,才松了一口气,他觉得最近彩子和晴子都常用那种很了然的眼光看着他,常常让自己觉得浑身发毛。

“你不是要扁我嘛,白痴?”流川忽然斜过来,“怎么还不动手?”

“……”破天荒只是心里气,却没有还嘴。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喂!”流川用手肘撞他一下,“你想说什么就说。”

“……”脸上烫起来:“比赛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糗死了……”

“……”这边脸上也有些烫。

“你……你干嘛……看我?”樱木问完了这句,就停下脚步来。抿着嘴唇,好像在期待一个答案。

“……”面对面的站着,想了一会,说:“不知道。”

樱木不懂。流川又补充说:“大白痴。……我真的不知道。”语气很坏,有点急。

两个都低着头,半天流川说:“喂,做朋友吧。”

这句话好明白,樱木一下子听懂了,心里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好讨厌这只臭屁的狐狸的,好像现在都不了!只是高兴他会这样说。于是他很开心的大笑起来,红发在夕阳下泽泽闪光。“除非……你不要再叫我白痴。哼!”他说。

“那不可能。你太适合那个称呼了。”

“死狐狸!你说什么!去死吧!”

流川往家的方向飞奔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欢喜得像要炸开一样!樱木在后面猛追。晚风中黑色红色的发丝高高的扬起,两个十六岁的男孩飞跑着追打对方,晚霞映的大地红彤彤的,很美的一幅画。

樱木终于是跑的快些,流川在家门前被截住了,两个人卯足劲要打这久违的一架。不过刚没两下,流川就“嗷”的叫出来——忘了手上的伤。樱木也恍然大悟般的停下来,叫着“狐狸你的伤”……

流川捂着手指想看看,却被樱木把手拿了过去,“吹一下就不疼了。”他说。于是他捧着那只受伤的手到嘴边,一边微微的嘟起嘴唇在伤处轻轻的吹气。

流川呆住了。樱木的嘴唇红红的很丰润,就在离自己的手指一点点距离的地方。他那样轻轻的吹气仿佛再用力一些就会碰到伤处一般。

手指传来空气流动的纤细的触觉,好舒服。真的不痛了。樱木嘴唇里湿润的风轻声的、稍有间断的吹在自己手上,仿佛连心都被湿润了。流川只是站着,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走。

终于樱木发现了四周安静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吹气的声音。于是急急的松了手退一步,面颊却向发色看齐了。

“我……”他涩涩的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流川黑色的眼睛好像发光一般的看着。

终于流川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樱木僵着身体不敢动弹。

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心跳声毫不留情的暴露着自己的紧张。“怎么……”

终于他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说,依然像平常一般凉凉的,不过仔细听会知道有些抖:“再不叫你白痴了,再不了。樱木•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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