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Skip to Menu
  2. Skip to Content
  3. Skip to Footer>

[流花]十年·磐石·往事

(9 次投票)

作者:双儿  2010-06-08, 周二 22:55

看年华似水流,仿佛生命从此也跟着流走,时间走过了深秋,又走过了寒冬,走到一切不能再回头。


一.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Peter Pan说,只需一点的精灵灰尘,再想想快乐的事情,你就可以自由飞翔。
他还说,第二个路口往右走,一直走,走到天亮,你就可以到达never land。

樱木花道家的相片匣子里面有一张很旧的黑白相片。还不到三岁的小男孩,因为母亲的宠爱而梳了一个“冲天炮”的头发,凉鞋在六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樱木还记得自己10岁的时候,妈妈对自己说起来关于照片的那一天。
“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她说,又看看相片里那个笑得乐不可支的孩子,眼睛里都是宠腻的笑容。

年纪越大,烦恼越多。——小钢珠越来越少。
18岁的樱木有的时候会躺在宿舍的床上,闷闷的想,要是永远能停在那时候就好了。多快乐。

毕业的日子快到了,流川又在说着要去美国。“白痴,你也去吧?”
“切。”你以为想去就去啊。

我知道你不想分开。但是,那一边,是篮球。


其实我也永远不想长大。


二.东京爱情故事

无论什么时候重放多少遍,还是会哭。浪费整整一筒卷纸。

樱木很喜欢莉香,也喜欢那种完美付出的爱情方式。他会在心里把完治狠狠的骂个够,然后希望着将来会有一个莉香一般的女孩子爱上自己。

我会给他幸福。天才这样想。

很多年以后樱木才体会出来那份掩藏的骄傲后面那些多得难以估量的负罪。毕竟完治是偿还不了承受不起的。然而再想,谁能呢。

流川去美国之前,死紧的抱着樱木,像是要把他嵌在身体里去,忽然就掉下泪来。
“笨狐狸,别哭。”红发的男孩好像偷偷把眼泪发泄完了,这时候竟出乎意料的坚强起来。“喂,不要给天才丢脸。”

“嗯。”流川把眼泪和鼻涕擦在樱木的体恤上,也没觉得很丢脸。

大结局的时候莉香说:“我知道——没可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因此才要好好珍惜那段和你相爱的记忆。”
这不是好矛盾么?多年单身的人说了这样的话。

22岁的樱木忽然有些渴,舔舔嘴唇,想起来他霸道的吻。呵呵,自己竟然是那个守候的角色。


三.我的心像软的沙滩,留着步履凌乱

《逝水年华》里有这样的对白:
“我们爱过吗?”
“爱过。”
“有多久?”
“好像只是一瞬间。”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是无尽的挣扎和惦念。”

樱木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和流川的那个“一瞬间”是在17岁的尾巴尖上。湘北高中改成了宿舍制要求学生都住到学校里来。按照年纪和社团划分的结果是流川和樱木住一间。

学校显然没想到这样的安排会对男孩子们产生这样的影响。

“白痴?”那天流川深夜里摸过来,爬到樱木的被子里。樱木睡的正香,一哆嗦才认出来是流川的声音。

“死狐狸发什么狐狸疯?”于是发狠的推他,其实那时候两人已是别扭的朋友关系,表达方式并不友好:“睡觉啦!”忽的却摸到一片湿湿凉凉。

流川更贴了过来,嘴唇挨到樱木耳朵。“白痴。”他压着声音说,“我睡不着。”

樱木整个人一下烫起来,他明白刚才摸到的是什么,自己也有过,然而流川显然不是简单的告诉他而已。果然他接着说,声音很低哑有些犹豫,都不像他了:“你有自己……那个过吗?”

“……”樱木只觉得黑暗里那双眼睛那么亮简直是一种逼迫了,“……嗯。”他终于还是回答了而且是实话。然后就更加不可忍受的红了耳根。

其实有些东西一开始和爱情基本无关。于是那个乱糟糟的春夜里发生的一切,在而后的日子里想起来,都会让樱木怀疑后来说的所有的爱,是不是差一点就错过了。毕竟他很希望相信自己和流川是所谓“命里注定”的,这样禁忌的爱情,如果能那样想,仿佛罪过就会轻些。

之后宿舍里的另一张床便形同虚设。流川的爱越来越强势而直接,他拉着樱木尽情的打球,在每一个可能的瞬间吻他,做爱的时候说“我爱你”,看他脸上因为自己而凌乱的表情。

樱木有时会担忧的想着未来,因为他是很爱他的。有一次流川因为性格太烂在外面得罪人被围打,幸而樱木找到他。他愤恨的一把推倒了那群人的头,“你他妈还想不想活?!”声音是按捺的冲动。

“白痴。”流川一身是伤还那样臭屁,“你闪边。”其实他很强的,那几个也没讨了好去。

然而樱木还是出手了,后果是两人挂彩,对手全灭。那晚流川因为各处的伤而在床上表现平平,樱木笑着说要反攻结果被自尊受损的某人证明什么似的发狠连做了几次。

这样算很认真很深了吧。尽管后来还是分开。流川缄默的表情背后的所有心事樱木全懂,那个曾经那么孩子气的人。洋平纯粹诧异的看着爱情在自己朋友身上产生的变化,并无奈的劝他:“花道,别陷太深。”

嗨,我愿意。

樱木10岁最爱的妈妈去世,12岁父亲病倒,于是家境艰难。美国?远的就像是银河系的那一边。

流川的球技一如既往的飞速前进。他一定会走。樱木忽略了自己也越来越厉害的表现,却没任何的不甘。他只是早知道会如此,因此留恋。

这些直率的说着爱的日子犹如沙漏里面悲哀下滑的流沙。



四.白

白,五划。
——第一划,绝然。第二划,刚直。第三划,曲折。第四划,透入。第五划,怆然。


流川终于走了,湘北一竿子的人都去送行。那颗高高的红色的脑袋本来晃在人群的最后,然而终于还是被拉了过去。

飞机起飞的时候身上的眼泪和鼻涕有些干了。樱木转身,眼神滑过彩子晴子她们的脸,带着些微的谢意。

他和流川的事情爆出来之后,那些本来如何、而后如何、终于如何的事情,让樱木学会了和别人保持距离。经过这些烦恼的心事和坚持的选择,这个从来大大咧咧的男孩子变得有些嬉皮。唯有洋平,依然第一时间就会懂他。


而后也不继续打球了,同性恋的名声让樱木隔了一段时间才找到工作养家。洋平谈恋爱遇到挫折,竟然是樱木支了个管用的点子。两年前是绝对想不到的吧。

后来偶然的机会学起画来,竟然发现了篮球之外的另一个天赋。其实樱木小时候也爱乱涂涂抹抹的,十八九岁开始好好学,也不算很晚。

于是搬了出来一个人住,租的很小的屋子,无非是床,柜子,风扇,画架……而后便没有下脚的地方了。白天打工,夜里学画,平均四个半月能听到一点流川的消息,知道他在美国念书,打大学生的篮球赛,然而一直都没有回来。

樱木想着流川也许也很想他,只是这边没装电话,而那样寡言的人毕竟也不用怎么联系的。

生活很忙,感情一片空白。

后来买了电视,再看东爱的时候却没了眼泪,于是找来一台二手的谍机,深夜里失眠的时候看那些rock乐队的mtv。

樱木学会了抽烟,画画的时候喝极淡的啤酒。有阵子迷上了涅磐的主唱,便找了张油布来描了一张他的像挂在墙上。眼睛是完全清澈却一点都不明亮的,樱木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像镜子那边的自己。

那段日子,听金属味的音乐,学抽象画,情欲上来的时候就手指解决,拒绝思考关于青春和死亡一类的敏感主题。朋友很遥远,做梦=流川枫,忘了剪发,而被洋平耻笑为“真资格的艺术家”。

“屁话,我可是天才!”仍是一个气势汹汹的头锤。

洋平是有些担心的,不过随着这样的时光越来越长,也习惯了。其实樱木只是在玻璃后面的阳光里洗去了原先那些青涩,变得更加真实了而已。以前别人看他,一贯是亮眼的红;而今的他,靠近了看是色泽丰富的,远看起来,竟然是一味简单的白,几乎要认不清了。

22岁的樱木,过着单身的日子,从不回避自己是在等流川。只是他并不深想,或者把自己放到一个很受难的位置里去。简单的等着,几乎连丝毫的期待也不带。


五.四月雪

那首歌这样唱:啊——我们有什么资格说悲伤。

只有漂亮的女孩子才有资格说我今天不够漂亮不愿出门。只有有钱人才能说最近囊中羞涩。樱木过的是这样的生活:烟,淡啤酒,油墨。很流畅——忘记了开始,也看不到尽头。偶然养了一只小乌龟,竟然渐渐长大了,有时候樱木踩在它身上去,为它小小的壳竟然可以承的下自己可观的重量而纳罕。

画已经进步到可以卖钱的地步,于是收入丰厚起来,就不再打工。然而娱乐的项目本来就少,找不到花钱的地方,存款便多了。偶尔回忆起高中的那个爱情,也会有酸酸的感觉。

流川的照片他只有一张,便是毕业照,两人的领带都是歪着的。因为那时候很认真,樱木笑着给流川系了领带,流川也勉强忍笑给他系了,一般的惨不忍睹。照片里面两人离的远远的,都站在最后一排,都帅的一塌糊涂。

有些东西在心底扎根存活了,但却并不是信仰。流川走的时候没有说分手,樱木也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而已。换句话说,如果流川不再回来,或者结婚,或者死了,樱木并不会觉得是那只死狐狸负了他。很简单,毕竟自己当初也什么都没说的。

可是流川终究还是回来了。樱木吃过晚饭,正在勾一个西藏老头的脸,听到敲门声走过去,咬着烟拉开门,“呀!”他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流川几乎没变,刘海下黑眼睛锐气逼人。“白痴。生日快乐。”他说。

樱木诧异极了,一想没错果然是自己的生日然而好多年都不曾想起来过了。“嘿嘿,进来,死狐狸怎么变得这么浪漫了?嗯?”他拉了流川进来,关门的时候掩饰自己激动的有些红润的脸色。

房间很窄,樱木把流川按着坐在自己画画用的小板凳上,便没什么地方转圈了,于是做到床上去,捻灭了烟头。

流川没说话,好一会儿,只两人对望着。樱木变了许多——没以前壮了,毕竟不是运动员,肤色也苍白了些,也许是因为在室内的时间比较久。头发稍稍有些长,潦草的搭在脸旁边,一些暗红色的胡茬冒出来,匀匀的衬在下巴上,很有男人味——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笨小子了,然而更吸引人。

流川有点想笑,也很想走过去抱他,然而好多年不见了,毕竟不敢太造次了些。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就问他:“听说仙道追求过你,怎么没答应他?”其实隐隐知道答案,只不知樱木会怎么说。

“那件事哦。嘿,他哪儿配的上天才!”樱木就笑了,伸手拍拍鱼缸的玻璃,小乌龟吓得缩一下头。

“喔。”流川更是忍不住想笑了,只好微微低下头,用刘海挡住脸。

“仙道他可以喜欢女孩子的,我不想耽误他。再说——”眼光还是看着那只小龟,“我只要你。”

……
如果流川有看过东爱也许他会在这一刻想起来那个永远笑得阳光灿烂的女孩。然而没有关系,总之他懂。于是便入夜了,唯一的缺憾是床有些窄,还有一只不时发出怪异声响的小龟。

高潮过后的流川,微微抬起头来吻樱木的眉毛。“我爱你。”他说,就像许多年以前,一模一样。樱木知道这句话多真诚,流川说这话的表情就好像是嘴唇长在了心上,没半点曲折的,直接而简单。

第二天早上醒来,神奈川竟然落了一地的雪。

花道不怕悲伤,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想,有流川在这里的日子,他连快乐也不希罕。两人惯常是不和睦的,反正习惯了,整天腻在一起。流川爱极了他,有的时候他觉得樱木好像一朵长年开放的花,并不要求在最好的时候有自己在身边,然而无论什么时候自己回来了,他总是美好得宛如在曾经那些孤独的梦里。

流川还是要走,他终于加盟了一只NBA的二流球队,也算是多年的梦想有了进展。樱木仍隔三岔五要回家照顾老爸,“喂,你要是还哭我就不去送你了。”他说。流川狠狠给他一拳。



六.相见不如怀念,这是规则,我们努力遵守,直到成为习惯。


毕竟和毕业离开不一样,因为流川说了,会给他打电话,也会赛季结束就回来看他。樱木用卖画的钱买了一间房子,还有一张红木雕花的古董大床。房间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简单装修的,有一间画室,还有一间健身房。

但是——后来流川回来看了只是简单赞了一下,就拉着他直奔卧室里的大木床。

每年都会有一段相守的日子,流川篮球之外的每一个可能的时间都陪在樱木身边,然而当然还是分开的时候比较多。流川不在的时候,樱木就一个人坐在画室里面画画。如果外面很安静,他会有哪种与世隔绝的错觉。好像是孤单的坐在角落里,思考着远远的地方那些来来往往的生命,看着别人无声的绽放。

有一次流川回来,很仔细的看了看墙上挂的那许多画。忽然他说:“这人的眼睛就像是画画时候的你。”樱木有些诧异,那正是涅磐主唱的画像,于是他打趣的说,“那,不画画时候的我,像什么?”

流川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像是没有在打球的我。”他说。


神奈川的海很蓝。27岁的樱木被仙道叫出去看海。那时候仙道已经结了婚,平淡的幸福生活。“花道,你当初怎么那么狠毒啊?”仙道笑着问他。

“你少来这套,刺猬头,”樱木也笑,“你要真不知道,你就认了么?”

……

浪花拍起来冷冷的湿气,笼罩着这样简单相知的两个人。

无边的海给樱木带来的感觉是复杂的,那些飞扑的浪花,空空的潮声,有关过去,有关未来。再,对他来说,还有海的那一边。


我宁愿是没有双腿的石头,等待在大海枯竭时候腐烂。 

 

标签:
  S - 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