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俄罗斯轮盘
流浪者酒吧。
招牌有些破旧地斜斜地挂着,两层的木质小楼并不突兀地伫立在街道旁。简陋的门不断地被风吹着,打开又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是镇上的唯一的一家酒吧。
镇子叫流浪镇。顾名思义,住的都是流浪者的后代。
当年一群远离家乡又厌倦了浪迹天涯的人们,决定在此定居。于是有了这个小镇和这家酒吧。 时间过去了几百年。
酒吧的经营者换了一代又一代。
但小镇依然以自己的方式生存着。
耕种与放牧,远离红尘的喧嚣,安静而平凡。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从小镇最高的房顶上隐去。深沉的红渲染了西边一大片的天空。
小镇的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流金。
这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
但今天,酒吧内却反常的没有一点声响。
不大的空间,却挤满了人群。只有在中间空着一张桌子。
男人们围在四周,健康色的脸庞上流露出空前的狂热。手中的啤酒瓶汩汩地往外冒着白沫,指间粗制的烟也快烧到头了,但,没有一个人在意。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目光看向站在桌旁,面对面的两个人。
左边的男子英俊而冷漠。有柔软的黑发,却有白皙异常的肌肤。此时,他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眸正紧紧而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对面的人。
右边的男子,不,似乎应该叫男孩才对。不符合年龄的纯真在他琥珀色眼眸中显露无疑。麦色肌肤处处透着青春的朝气。他紧抿着嘴,睫毛低垂着,轻轻颤抖。
左边的叫流川枫。
右边的叫樱木花道。
他们是今天游戏的主角。游戏的名字叫做“俄罗斯轮盘”。
这是小镇的习俗。如果有过节的两人因为某件事无法解决的话,就可以采取这种方法。
这是以生命作为赌注的游戏。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只是隐隐约约听说好像与镇上最美的女子----赤木晴子有关。
樱木花道喜欢赤木晴子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而赤木晴子喜欢的却是流川枫也已经不是秘密。
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次的事件是与晴子有关的。
樱木花道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剧烈的颤抖着。睫毛洒下的暗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流川枫扬手,从身上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放到桌子上。
精致而古朴的铁铜色,没有任何的温度。
众人睁大了眼睛,额上的青筋毕露。表情是十足的疯狂。
如嗜血的野兽。
流川的手仍然停留在枪身上。手指苍白而纤细。
“白痴。”流川的声音冰冷的一如枪口。
手,缓缓地提起。
众人的心也跟着渐渐往上升。
扑通,扑通,扑通……
低着头的樱木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晶莹的汗水从红色的发间细细地流下。
突然,就抬头,伸手将已经举至流川额间的手枪抢过来。
“我先来。”声音清澈的似乎可以听见泉水叮咚。
“啪嗒。”
是空弹的声音。
众人呼了口气,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放松。
樱木愣愣地放下枪,眼中却是带着痛苦的神色。他看着流川,粉色的唇不可抑制地变白。
流川的眼睛没有看他。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慢慢的拿起枪,动作优美而缓慢。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似乎要让这一刻定格,然后成为永恒。
樱木的目光随着他的手而渐渐变得急躁。手指的关节因为紧握而变得苍白。
心脏更是剧烈跳动的连自己都要承受不住了。
修长的食指扣动了扳机。
“啪嗒”也是空弹。
樱木的心奇迹般地落下,浑身是虚脱的无力。眼睛因为过度紧张而起了雾气。
流川看着他,亮亮的眼眸中是无人能懂的感情。
他看着樱木,额前遮住眼睛的刘海微微的拂动。
尽管没有风。
“啪嗒”,“啪嗒”,“啪嗒”
连续三发的空枪让人的心抽搐个不停。
然后,最后一发。
游戏的终结者,是流川枫。
空气陡然变得窒息。所有人的手都开始不停颤抖。情绪变得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时间变得极其缓慢。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被樱木放在桌上的手枪上。
依旧是冰冷的铁铜色。
枪口毫无表情地看着每一个人。
樱木的目光狠狠地狠狠地盯着那把枪。他不希望结果是如此的。
其实从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结局。
死亡在他看来显得如此的遥远。可是现在却清晰得似乎要在心上划出一道血痕。
指甲掐在手心里,鲜红的血沁了出来。顺着掌纹,一滴滴落到地上。
流川的眼神闪了闪。苍白美丽的手将枪拿起来,枪口对着太阳穴。
樱木的视线就模糊地落到了流川的脸上。
那张脸漂亮的有些过分。樱木忽然很奇怪的想。思绪像风中的棉絮,虚无缥缈的抓不住。
咦?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了?樱木的耳边只传来自己很急促的心跳声。
还有胸口为什么这么难受呢?就像呼吸不了一样。就像,就像昨天的那个吻。
那个吻啊,那黑发后面的满天星光啊,那熟悉而清冷的声音啊,……
怎么什么都模糊了呢?
离自己好像越来越遥远了啊。大概要消失了吧。
它只是个梦而已啊。
可是,为什么还能清晰地记得,唇上传来的温度呢?
柔软的,冰凉的,让自己不由自主沉溺的温度。
…… …… ……
流川的手指就要弯曲。
“不要!!!”樱木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颤抖,很微弱的响起。
泪水,溢了出来。为了心中自己也不明白的痛楚。
“不要,不要,狐狸,请你,不要。”樱木无意识地说着,眼神空洞地看着流川。
那一颗颗的水珠就肆意地从明丽的琥珀上滴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流川放下枪,动作自然的仿佛刚才的举起就为了放下。
也仿佛之前的种种都为了这句话的响起。
他的嘴角轻轻地往上扬,笑容精致美丽的像悬崖上绝美的花。
一瞬间的 绽放只是为了某人。
他走过去,抱住仍在哭泣的男孩。
低头,性感的唇就覆了上去。
他的泪水,咸咸的。
所有的人都石化地呆在原地。
门外的风吹舞着他们的衣角。
前一天晚上。
安静的街道。漫天的星铺在头顶。
黑发男子突然拽过就要离开的红发男子。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趁势吻住了他。
他的唇柔软而冰凉。
红发男子在错愕后,意识渐渐模糊。
只记得闭上眼时,黑发男子身后的夜空上,满天的星星在闪。
“白痴。”黑发男子在一吻结束后,抱住红发男子,在他耳边说,“明天和我玩俄罗斯轮盘。如果我赢了,你就永远是我的。”
红发男子无意识地应着。全身无力的靠在男子的身上。迷离的眼神水光潋滟。
然后,黑发男子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像深夜的昙花。
极致的美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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