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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流花]As Time Goes 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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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achiko 2010-06-15, 周二 14:37

这些年来,一如既往地认定你是个白痴。
打从第一眼起。
YO,大家好,我是樱木花道——黑板上从左至右四个大字。棉布T恤下一场造山运动。
我怀疑你是不是对着GTO的开场白模仿了数十遍,从头到脚都是鬼塚英吉的典型:热血、冲动、乐天派。
你只是个小助教,却卖力工作。脸上始终挂着我认为很可疑的幸福笑容。
你发动全部肢体语言给我们表演纸芝居。捏着嗓子模仿猿、喙的声音,声称自己是日本第一。
底下有一片快乐在安静着。(可能只是单纯地被你逗笑,因为你挤眉弄眼得好不得要领)
我们都有语言障碍。
我从小就话少。久而久之,张大了嘴巴,没有声音。
要说不甘心,那也只是因为就算掌握了全人类的语言也难以形容的你红色的发。
还有你的眼睛。那是一扇装满晴空的窗子,我心里面的乌鸦忍不住想停在那里变成洁白。

这些年来,重温这一幕时才得以坚持不让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冷掉。

每周三个晚上去康复中心。每晚和你相处半个小时,其余时间放灵魂出游。
那天课程结束时下起大雨。我坐在大厅里透过模糊的玻璃看城市表达不清。
你从电梯里出来,元气十足地喊我的名字。并且自告奋勇的提出要送我回家。
伞下空间局促。然而除了手指有凉,再感受不到雨水的声势。
你的步子很大。长腿一剪,我就觉得世界在倒退。
你的话很多。说你朋友的糗事和故乡的海。在你肩膀以下的听众竟然在雨帘中看到星星。说谎吧,不然就是你的眼睛太亮。
后来,在潮湿而温暖车厢里,你睡着了。
昏暗的灯光在你脸上涂着深浅不一的阴影。睫毛天真。嘴角稚气。我闻到车尾的流浪汉身上的醉意。
把身体挪近你一些。才发现你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再挪近一些,沾到了一点你梦境的边。
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响亮,身体里刚刚炸裂了一颗名为“喜欢”的地雷。
虽然窗外的建筑物在雨中变形扭曲,我还是安心地投入睡梦中。

这些年来,醒在异国他乡,不关心阴晴圆缺。

失眠不是最近的事。
在浓重的黑夜里睁开眼睛,起床,冲凉,慢跑。
桥头休息时喝几口装在保温瓶的咖啡,然后折返。
这时,头顶曙光微微。
用生菜,番茄和六分熟的煎蛋凑合一顿早餐。
踩着脚踏车去上课,打工,偶尔球赛半场。
埋头书本中就不再计较多久没有做过梦。
无意瞄到腕表上的04:01便有小满足升起,好象一罐菠菜让大力水手眼前一亮。
类似的心情还有在超市里买到一个保质期为某年四月一日的罐头。
从不走错A楼401教室。
不忘衷心庆祝愚人节。

这些年来,这些个自十六岁起养成的习惯一直得不到纠正。

每个人的十六岁都会突然闪过古怪的念头,比如目的不明地跟踪你。
从学校出来,左拐五十米,有一家炒货店。你买一百块的糖炒栗子,一路暖着手走回去。心情好时,吹着口哨。不爽的时候,拿空易拉罐撒气。一路悉悉簌簌地响。
是深秋。路面铺满了梧桐叶子。它们在你脚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幢白色的高级公寓后是你的家。两层的旧建筑,采光并不理想。
你上了楼,房里的灯亮了。
我站在楼下,被风吹冷了就掉头回家。
三个月下来,迟钝的你还是没有发现我。尽管我在努力制造让其他路人回头瞪视的噪音。
你是那种不喜欢回头往后看的人吧。但是,我的小心机快要用完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仙道在路灯下拥抱你。
他被你拒绝了仍面带微笑。语气却苦涩,“樱木,你还放不下赤木晴子吗?”

樱木,刺猬头现在还在追求你吗?

尽管当时你推开了他的怀抱,我还是没办法不去讨厌这个人。
听说仙道之于你是亦敌亦友的存在。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却也正是不容改变的事实。因此我想参与你的一生的愿望注定是个空想。
你们一起流过汗吗?
你们一起看过夏之祭的烟花吗?
你们一起听过神奈川的海浪声吗?

暑假到来前参加了一场考试。通过的话有机会出国留学。
放弃了一道思路清晰但计算复杂的大题目,用剩下的时间在试卷背面画了想象中的海。在海岸线快冲出地平线的地方画了一所学校。
暑假时只身来到神奈川我才知道,从海边是看不到湘北高中的,但从湘北高中任何一个朝西的教室里都能看到这片蓝色的、在太阳下波光粼粼的大海。
你们一起听过神奈川的海浪声。
你们一起看过夏之祭的烟花。
你们一起流过汗。

在空无一人的篮球馆里,我仿佛听到了汗水滑过你的喉结、肌肉、关节滴落在地板上。
曾经的天才篮球手,因为背伤被迫退出,又被保送的体育大学拒之门外。于是你来到东京的康复中心做义工。在青山继续学业的仙道也跟了过来。
这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会不会是一个演员他所扮演的角色等不到剧终就死掉了那样呢。
那以后,我三番四次紧盯着你想在你的眼睛里找到寂寞、失落那种以为会有的东西。
你结结巴巴:“流川,你……你在看什么啊?”
看不到不适合你的阴云,只有淡淡的红晕轻泛。

这些年来,再寻不回在你琥珀色的瞳仁出现过的全力去爱的我。

回到东京后不久,竟出人意料地收到了下一轮的面试通知。
父母师长喜忧参半。
怎么能要求一个忘记了如何说话的孩子在短时间内找回记忆。何况他倔强难驯。

“无法开口往往是因为心的层次太过复杂而难于坦露吧。”仙道说这话的时候,天台上空云的投影缓慢穿越他那张看似温文无害的面孔。
原来,在撞破你们秘密的那个晚上,隐约感受到的一道目光并非错觉。
我往出口走去。
像是在谈论一片云似的,他不紧不慢地讲起赤木晴子的故事来。
如他所料,我停下脚步来完成对一个令你终生难忘的女生的嫉妒。她曾为你打点一切生活琐碎。
此后所发生的事证明了我的冲动不输于你。
我钳制住你逼往角落。
啃咬一般地吻。
舌头肆意冲撞。
牙齿快要融化。
身体的反应直接坦荡。
“臭小子,我是你的老师!”(不要一厢情愿,白痴,我可从没有把你当老师看)
“我,我比你大四岁耶!”(我都不在乎你比我老四岁你罗嗦什么)
“我不是同性恋啊!”(谁说我又是了)
我狠狠地瞪着你,想要你闭嘴,想要告诉你虽然我对家事一窍不通也不准备去学,但我……。
那一刻,忽然觉得你是能听见我心里面的声音的。
“那么,说你爱我。”用尽全身气力般的,字字凝重。
我被钉死在自己的哑口无言上。

擦肩而去,你将遥远,比神奈川绵长的海岸线更加遥不可及。
身体里蓝色的海水扑向雪白的礁石,冲破封闭。

“我爱你。”尽管发音含混,“我说了。”
你双肩颤抖。
从暗处露出仙道开阔的额,和眼睛里黯淡却强自振作的光。
“樱木,辛苦你了——流川君,下周的出国面试,我想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

这么多年了。
身处LA的我正满二十。
二十四岁的你在东京的春天向一个女人承诺爱、尊重还有扶持。这个人是不是你多年暗恋的对象已经不重要了。
这么多年了。
不曾互通有无。只字片语都吝啬。
但很奇怪的,你的消息总能传到我的耳朵里。好象我有一根神经一个细胞在与你共用。
我听到你在告别单身派对中说:“当她把我出差的各类收据发票按面大小额整理好交到我手上,红着脸说,樱木君,我们结婚吧时,我不由自主就点头了。”
当然,你在结婚仪式上闹的一个大笑话我也有略有耳闻。
为娱乐来宾,有个环节是由来宾分别向新娘新郎发问。
“新郎倌,你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在大家满以为会听到新娘的名字时,你却搔搔头,皱着眉毛想了半天,“狐狸吧……嗯,是狐狸。”

这些年来,只要我站在桥头吹着清晨冷冽的风,就会回到多年以前的那个晚上。
在仙道离去之后,你转过身,来到在我面前弯下腰。亮晶晶的眼睛在我面孔上打转了好久仿佛在强迫自己要一生都想的起我的脸似的。最后说:喂,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只狐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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