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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恋上一朵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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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弑爱 2010-06-15, 周二 14:45

【1】


我曾经见过一朵花开,一朵在漆黑深夜里绽放的花,一朵比烈火更灼热的花,一朵将根茎植扎在鲜血淋漓中的花,一朵让你不能不注视、不能不诱惑、不能不沉迷的罪恶之花。
我叫三井寿,今年二十七岁,十年前也曾有过青春年少、热血澎湃的时刻,也曾有过辉煌似锦、荣誉加身的瞬间,不过人生能经历多少个十年沧桑……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没有那么短暂,那种感觉可能就象流星划过天边的刹那,心中的感动却可以持续很久很久…………
有些人在你生命可能只是过客,在匆匆的擦肩转身后,不带一点点留恋地消失在远方,这种人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也可能在千又万分之一的一次相逢中一笑而过;而有些人,可能是你努力一生也无法遗忘的过去,象一道旧伤口,明明早已皮肉坏死、明明早已结茧成疤、明明早已自认释怀,但哪怕只是一次轻微地碰触、一次算不上刻意地提及,所有的——包括那些自欺欺人的想法全都涌了上来。有些人,可能是你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人,即使是用尽所有的心力,忘不了的仍旧忘不了,想不起来的仍旧想不起来…………
十年前,在我的生命里曾出现过这样一群人,一群可以为了理想而奋斗的人,一群明明性格迥异的人,只是为了一个现在看似无聊的目标,这一群无关的个体就轻易地聚在了一起,那个名字好象叫“湘北篮球队”。所有的一切感觉已是很遥远的过去,遥远到不是刻意去想怎么也无法记起的地步,所有的欢笑、哭泣、悲伤、嬉闹都仿如过眼云烟,淡淡地消散在过去的记忆里。
推开门,室内的温暖迎上门外的冰寒,在一瞬间弥漫过我的身体。
“HI,三井,就差你一个了!”
笑着打招呼的是宫城,十年——似水的年华,在他的身上也刻下了岁月的印记,虽然他的笑容一如往昔,看在我的眼里却不再如过去的感觉,也许因为他背后的那张笑脸,我的微笑停顿了一秒钟,并且感觉有些僵硬。
三年前,宫城和彩子结了婚;而同样是在三年前,我和彩子分了手,不同的是其中相差了整整一个月。在已渐渐模糊的记忆里,那似乎是个樱花烂漫的季节,说不清也道不明是谁先提出了再见,也许在感情开始变淡的那一刻,所有想隐瞒的情感转眼昭然若示。没有谁该对谁说抱歉,也没有谁该对谁流眼泪,所有的结束都是淡淡的,和开始时一样,同样在一个樱雨纷飞的季节。
“我们分手吧——”
她抬头仰望着缀满花枝的樱花树,从她半隐在班驳树影下的侧脸,我看不清她是喜或忧的表情。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和她一样抬头望了半天粉色漫天的樱花丛,良久地沉默着。
“寿,我们分手吧。”
这一次,彩子的声音里带着毅然决然的坚定,她凝望着樱花树的眼睛亦直直地凝视进我的眸底。
我仍旧无语、仍旧是默默地看着那满天满地的粉色花舞。
也许我是在逃避,可是到底在逃避些什么?那时的我心里还不太清楚,只是仿佛有一团黑影缠绕在心间,想避又避不开、想理也理不清。
“寿,我们真的……真的分手吧…………”
这次彩子的声音略有些哽咽,她的眸子里有光亮在闪动,一点一点的,就象清晨时的露珠。
“为什么?”
我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就似没有感情一般,我的眼掠过彩子的肩头,在对上那满天的樱花时做了短暂的停留。
彩子一直一直凝视着我,仿佛要看透我所有的心事,她的目光比剑还要锐利、更比极光还要刺眼。
“难道你对我还有留恋吗?对我舍不得吗?”
我觉得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闪一抹自嘲的微笑,很快地隐没在极力装饰的平静后。

【2】

我给不了她任何回答,因为我的心一直都是沉默着,恰似沉入海底的火山,如果没有爆发,又何言灼人的熔岩?彩子给不了我那种惊天动地、荡气回肠的震撼,相对地我也给不了她任何能激动人心、感人肺腑的甜言蜜语。
“昨天……宫城他向我求婚了…………”
缓缓地彩似乎艰难地吐出了这一句,她红色的唇瓣颞颥着,好象在犹豫着什么,又好象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
“啊?!”
一开始的惊讶,然后渐渐转为释然,最后接受、淡忘、放手。不是我放不开彩的手,只是太久的时间我将她当作了借口——一个能够欺骗别人,同时也能够欺骗自己的谎言。
于是,很自然地,在那个花雨纷飞的季节里,彩披上了白色的婚纱,和天使羽毛一般纯洁的白纱覆上樱花的淡粉,和我曾经想象中一样的美丽,只是她披上的是别人的婚纱,而我在那一刻突然有了一种感伤:“也许这么多年我真的没有全心全意地爱过这个女子”。
“三井,你来晚了哦!”
彩子调皮地对我眨眨眼,细长的睫毛在眼睛闪烁的瞬间盖上眼睑,在下眼皮处留下一抹即逝的阴影。
“嗯——”
我轻轻地答了一声,虚应了她那声客气的“三井”。
人真的很怪,亲密的时候就喜欢称呼彼此的昵称;而疏远的时候就立刻改成了谦恭的敬语,我是不是该庆幸从前的那声“寿”没有改成更加疏远的“三井先生”呢?
饭店里很热闹,熙熙攘攘地喧闹声,也不知是谁第一次提议了聚会,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演变成了现在一年一次的局面。宫城刚才说错了一句话,并不是只差我一个人而已,习惯性地四处巡视了一遍,我得出了肯定的答案。始终还是少了一个人,不管是经过了多少年,始终还是缺少了那个最活跃、最惹人注意的人,所以每一次都能轻易地发现,然后不知不觉地忽略掉心里的失落。
我不想承认每一次地搜寻都是刻意地,也不能去否认这每一次都是无意的,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也许我的心中早有答案,只是我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正视。当爱过我的女子为别人披上婚纱的时候,我依旧能微笑着给她祝福,即使当时的微笑有些虚假,祝福却是真心的。可能我真的没有全心爱过她,这是当时唯一的想法。看着她的笑容,就算我明白那笑容背后可能存在的哭泣,我还是没有办法强迫自己遗忘这个想法。我不曾真心真意地去爱过她,现在想来真的觉得好笑,相处了那么久、依赖了那么久,为什么在回头的瞬间可以一笔勾销?!如果没有爱,那么当时的情感是什么?是依靠?是抚慰?亦或只是一份梦幻中的喜欢?
“小三,这边!喂!过来这边呀!!”
无视旁人而大声聒噪的那个家伙,有一头直竖朝天的翘发,略带褐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伸高的手仿佛热情地招呼着,那份热情穿过空气流溢过来后,却变成了略嫌冰冷的默然。不用问,那个人就是曾经赫赫有名的陵南——仙道彰。感觉有些奇怪吧,原本是只属于湘北的聚会,莫名其妙地插进一个曾经是对手的家伙,不能说是讨厌他,只是曾经拼死拼活的对象,那时候肯定没有想过会有此时执酒而谈的画面。记不清楚这个家伙到底是从几时开始掺合进来的,不过现在居然变成了极为正常的一件事,好象他的加入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他出现的时候才是不正常的,当然,现在仙道的身份也有所改变——赤木晴子的丈夫,这能不能算是他名正言顺的理由?
小三?!是谁当初给起的这个绰号?那个人好象有一头燃烧着的红发,还有一双琥珀般透明的眼睛。那个人是谁还记得吗?能忘吗?也许注定了是属于想忘也忘不了的那类人。我早说过,在这世界上存在着两种人:一种是相处一辈子也无法铭记的人;另一种是分离天涯海角也无法忘怀的人。在我的生命中,彩子或者更多的人是属于前者,而那个人——无庸置疑是属于后者。我不曾刻意地去怀念那个生命中的过客,因为他停留的时间是那样短暂,而同样地,亦不曾刻意地去遗忘那个富有生命张力的色彩,同样因为他停留的时间是那样短暂。我忘不了那头比火焰更炙热的红发,红得仿佛能将你燃烧一般,还有那双似水的琥珀色眼睛,清透地可以看清你的灵魂。我害怕面对那双眼眸,也许是因为那太明亮的色彩;我也害怕碰触那头火色的发丝,尽管看上去是那样地柔顺。我不知道是为何产生这种近似矛盾的心理,或者该说应该是在当时,我不懂为何会有那样怪诞的想法。
“小三!”
仙道状似亲密地拉过我的肩头,换来一记怒视。这个人,似乎总是那样自以为是,过了十年还是没有改变。仙道和我是同属于一个辖区的探员,在十年前我大概从未设想过自己会走上警界这条路,毕竟在轻狂年少的时候有过暴走的历史,不过事实终究是事实,即使想要否认也无法否定。不过对于仙道,我同样也无法理解。
“HI,小三,好久不见了!好巧啊,我们居然会在这里见面。”
我仍旧记得第一次和仙道再会的场面,那时他侧着头,带点惊讶的语气望着我。可是那时我倒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他并不是真的惊奇我们的相会,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依然存在。

【3】
我不想承认是自己太过敏感,毕竟对于一个即将步入三十大关的男人来说,“敏感”两个字似乎有点过火。堂堂七尺男儿,可能还要过点,平时也不是怎么多愁善感,如果硬要套上“敏感”这个词想来不禁哑然失笑。我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敏感,或者可以另称为“疑神疑鬼”,这两点我都不想承认、也是不能去承认。只是当时那种突然而来的念头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给予合理的解释。
“三井?三井??”
感觉有人轻轻地推着我的肩,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嘴角含笑的娇俏脸庞。一个美丽的女孩,或者应该说是曾经的女孩,现在她已然步入少妇的行列,而且听说即将成为一位幸福的母亲。我微笑着接过她递来的酒杯,杯身温温的,就如她温柔的笑容一样。
“谢谢你,晴子。”
这样的称呼算不算为过呢?我凝视着酒杯里晃动着的透明液体,突然胡乱地联想着。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日本酒的味道,轻抿了一口,微皱起眉头看着那个女孩满脸涨红地将酒递给角落里的一个人。
流川枫?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之所以用“又”,可能是因为这几年的聚会他一次也没有错过的原因。也许有人会觉得奇怪,作为篮球队的一份子,确切地说是曾经的一份子,按时参加每一次的聚会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惊讶的必要。不过要知道,对于流川枫这个人而言,这点的确是非常、非常值得一提的。某个人消失的第二年,流川他去了美国,虽然去美国是他一直的坚持,不过为什么要走得那么急匆匆?想必有更多的地方是因为那个人的离去。我一直搞不懂流川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们究竟该算是劲敌?队友?或者可能是更加亲密的知己?!我也奇怪自己的这个想法,毕竟更多的时候这两个人表现出来 的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天天要打架、时时要激怒对方,而每每地又会自然地和好如初。我想起码流川并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讨厌那个人,能肯定地这样说,当然有我自己的理由,最主要的就是偶然撞见的流川的眼神。我再没有见过流川那时的眼神,一种如梦般温柔地、但轻轻一碰就会碎的眼神,那时顺着他凝视的方向,我看见的是一头火一样燃烧着的红发。因为那个令人无法相信的水波般柔情目光,也因为那丝极力隐藏在唇畔的幻色笑容,更因为那抹意识到我时狼狈的尴尬,正因为这所有的一切,使我即刻就明白了一个可以称之为“真相”的事实:过去流川所有的冷漠和不屑,或许都是虚假的,就连那句能够刺伤人心的“白痴!”,也许也是为了掩饰心底愈加浓烈的情感而生。不过这份认知仅限于流川一个人,对于另外一个人真实的想法,我无从查起。
今天的心情或许真的不适合参加聚会。当略变冰凉的液体经由喉咙沁入身体的那一刻,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莫明地就被课长批了整整一下午,当然前提是课长被局长叫去单独问话了。我实在是搞不懂,同样是扫毒课,为什么仙道所在的一课总是屡破大案,而我们二课,就连一点点残羹剩饭也捞不着呢?偶尔抓到些虾兵蟹将,但最终的龙头老大却每每错失而过。想到这些,不能不微带不满地瞥向那个集荣誉与赞扬于一身的仙道彰——我过去、也是现在、更可能是将来的对手。酒过三巡,醉意开始渐渐上涌,视线朦胧地看着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流川枫,心底里骤然升起一股想要和他攀谈的欲望。我一直认为流川他并不是真心地想要参加每一次的聚会,或许可能是一次也不想加入,要不然为什么总是选择那个最安静的角落?也总是独自一个人默默地饮着酒?要不要过去和他聊会儿天呢?我犹豫着,好象有些事情想问他,一直想要问的,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时针晃晃悠悠地指向深夜近凌晨,在我犹豫不决的当口,流川慢慢站起身。
“抱歉,我先走一步了。”
“等……等一下…………流川君?”
开口的那个人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呢?
“有事吗?晴子小姐。”
流川微蹙着眉头,停顿住意欲离去的脚步,转过头疑问着。
“如果?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可以……可以再等一会………等一会走吗?”
晴子说话的声音因为流川脸上加剧的不耐烦而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到了听不清的程度。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还要赶飞机,我还是先走一步吧。”
看来十年的时间流川也是有改变的,起码他变得比从前有耐心了,要是在过去,他肯定会毫不迟疑地掉头而去,恐怕连那支吾的半句话都不虞理会。
“可是………………可是………………………………”
晴子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她抬起头,坚决地望向流川枫。
“樱木他答应我今天一定会来,最晚不会超过十二点!”
沉默……突然而至的沉默………………甚至要使人窒息的寂静……………………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沉默中只有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在回荡。
我看见流川黑色的睫毛闪了闪……再闪了闪…………他漂亮的黑色眼睛里有一种光在闪动,那种光说不清楚,明明很微弱,同时又亮得刺眼。时间在走动,用从未加快或是减弱的速度在走动,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然后递减为三秒钟……二秒钟…………一秒钟……最后凌晨的钟敲响了,现在是午夜十二点,或者说是凌晨来了……………………
沉默,仿佛连呼吸都变得不再重要,在最后一声余音消散时,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在哑然的沉寂中,宛如火焰一般燃烧着的红发跃入每个人的眼里。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前夜喝的一种酒,酒保说它的名字叫“血色爱情”。

【4】

血色爱情,一种由十几种烈酒调和而成的新品种,其色鲜艳如血,故得“血”一字;又因初饮甘甜极易醉人而独享“爱情”盛名。我第一次喝到这种酒,是在一家名为“堕落”的BAR,之所以去的原因当然是为了案子。开始时可以这样解释,不过到了最后,一次又一次地沉溺其中,当然是因为那和爱情一样醉人的“血色爱情”。
会突然想到这种酒,一点是由于樱木火色鲜艳的红发,另一点大概就是蓦然涌上心头的甜蜜感觉。甜甜的,真的很象血色爱情的味道…………
“小三!!”
我看见他高举着手对我叫到,半握的手掌充当扩音器半掩在唇上,透过指缝的间隙,粉红色的柔唇若隐若现。
樱木的声音和十年前一样,有着太阳的味道,很奇怪吧,一个人的音色居然可以和太阳连在一起,不过每当想起樱木的声音,我就想到太阳,而且是炎夏十四时最火热的艳阳。
“好久不见了,樱木。”
故做的沉稳,我知道。我的心脏在他呼喊我的前一刻早已趋于停止,而当听到那声熟悉的“小三”后竟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跃着。我明白我在故做沉稳,因为我的声音早已宣泄了我的情感,一种可以媲美激动的情感。他每向我走进一步,我的心就跳快一分,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正紧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以一种很优雅地、和十年前完全不同的步伐。我从未想过樱木花道这个人可以和“优雅”搭上边,起码在相见的前一秒钟还是未曾想过。可现在,我承认了,十年……确实是十年,虽然这十年没有在他的容颜上留下丝毫痕迹,他的发依然如往昔般红艳、他的眸依然如往昔般清澈、他的微笑依然如往昔般沁入人心,只是他给人的感觉还是不可避免地改变了。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改变了,他的发看不出、他的眸看不出、他的笑容依旧看不出,可是感觉异常明显,深刻到想忽略也忽略不了的地步。
他在走向我,用一种很慢很慢的步子,他的发比十年前长长了,擦过耳际、垂落颈间、半掩住裸露在外的锁骨。他在对我微笑,很淡地、感觉却很深邃的笑容,他的唇角微微上翘着,清澈的琥珀色眼眸里有一道光,一道象是彩虹边缘的光,很美、很飘忽、很遥远的光。
流川挡在他面前,照例得到一句。
“死狐狸,好狗不挡道。”
我听见流川的笑声,由喉咙间发出的笑声,很低哑、很锈色、仿如金属摩擦过的笑声。我是第一次听见流川的笑声,也是第一次听见流川用那种声音说着十年前的一句话。
“白痴!”
简直可以形容为“天籁”的声音,如果美人鱼会说话,那么肯定是这种美丽如云彩的声音。一种让人听过一次就一辈子也无法遗忘的声音,那是流川枫当时的声音,也可以说是十年前未曾发出的声音。
然后…………我看见樱木的微笑,顿时满树开花的微笑………………
“樱木,这么多年你都晃到哪里去了啊?!都不和我们联络,你怎么啊?一个人玩失踪啊!!”
“对啊,樱木,你都不知道当初我们有多着急啊!虽然知道你这个人是不会出啥大事,不过傻事的话就说不定了!!”
“小宫,你在说啥?!”
威胁性地呲呲牙,白色的虎牙在灯光下烁烁发亮,他的眉欢笑着、眼亦如此。
“我是天才!大天才!!你想一个天才会出傻事啊!!你们这帮小老百姓是没办法跟上天才的思维方式的!!”
樱木叫嚣着,那副嚣张的模样和十年前一样,红色的发在他大幅度地动作下轻舞飞扬,在朦胧的灯光下划出一道恍如血般的轨迹。
错觉!一定是错觉!!要不然为什么我会感觉到血腥的味道?!如果不是错觉的话,为什么在当时会有冷风吹过的感觉?!
有种人,他一辈子都是光点,就算曾经在你的生命中消失过、无踪过、,他依然是光点,就象现在的樱木花道——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陌生的熟悉者。

【5】

他只是坐在那里,以一种很普通、很随意的姿势坐在那里。朦胧的光自上而下落在他红色的头发上,带出一种淡色的魔幻般迷人的光芒。他永远是焦点,因为他的周围始终有光,不管是过去放肆狂妄的笑容,还是现在亦真亦假的迷离。樱木花道,一个消失踪迹长达十年之久的男子,一个在你生命中出现的过客,他匆匆地来、也可能匆匆地走,他的脚步也许从不会为你停留,而他的每一次笑容也许你认为是为你展现的。我无法解释自己的情感,就象我无法去漠视他的存在,他飞扬在空中的红发仿佛是我心中永远的一道伤,一道我以为结茧的旧伤。
“小三!过来坐啊!”
他向我招手,此时的他又成为了我们群体的亮点,一个早在十年前就灭亡的群体,因为他的再次出现,似乎又恢复了原有的活力,不只包括流川一个人,还包括所有的人。
“樱木啊,这么多年你都到哪里去了啊?”
宫城的手亲昵地搭在他的肩上,过去失恋联盟的同盟者,现在正以不同的身份延续着往日的交情。
我望见他一时的失神,也许只有短短地一秒钟,或许比一秒钟更加短暂,但是那一瞬间的失神确实是存在的,因为注意到这一点的人当然不包括我,自然也包括了那个从某人一露面眼光就未曾离开过的男子——流川枫。
“我哪有小宫你运气好啊?!终于把彩子小姐娶回家了,得偿所愿啊!不象我啊………………”
樱木省略了后面的话,眼却不自觉地转向某一点,我想他一定是在看那个女孩子吧,那个他曾经疯狂暗恋的女孩。
气氛在刹那间变得有些凝重,赤木晴子的脸涨得通红,仿若坠日之霞,红透了整个天空。我想她早在十年前就明白了那个人对她的爱慕,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也许是在得到那个人第一个微笑的时候。有许多事是不需要开口的,就象有许多人是故意躲避的,女孩躲避着那个人的爱,就和另一个人躲避着她的爱一样,宛如一个诡异的循环,由开始到结束,围绕着同一个在继续。
“不过…………”
樱木挠挠头,这个动作和十年前如出一辙,当他微侧过头的时候,额前的发垂落下来,遮盖住原本裸露着的光滑额头。
“没想到晴子小姐居然会和刺猬头结婚啊!!本天才还以为狐狸的机会比较大的!哎~~~死狐狸就是没有用啊!!”
他仿佛很失望地摇着头,眼角挂着的却是顽皮的弧度。
仙道的唇因为樱木略带幼稚的言语而稍稍向上弯曲着,褐色的眼睛里有着宠溺的柔情,那种光芒和十年前一样,而且更甚于从前。
说实话,我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仙道会和晴子走到一起?起码在十年前,认识彼此的每个人都没有料到故事到最后是这种结局,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两个,就象是两条永远不会交集的平行线,明明分离的那么远,明明没有一点点接触的机会,可是居然会成为最终牵手的人,这是不是就是世人常说的“缘分”?真的是如此吗?我不知道。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存在,那么我和他能不能算是有缘分的人呢?而我们之间的这种缘、这种分是真实的吗?还是我们凭空幻想的?或是借以安慰自己失魂的理由?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微笑,看着他谈笑风生的脸庞,看着他清澈到透明的眼睛,在那里面我望见的是一个早已迷失灵魂的人。不,不对,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
被扯断的丝线接上了,被迫停止的齿轮转动了。


【6】

悠然醒来,照例是午夜凌晨,已经习惯了几乎每天的失眠,却仍然能很清晰地忆起第一次的辗转难眠。第一次,就时间上来说,真的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本来照常理是应该淡忘的事情,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那一次,应该是樱木消失的第一夜吧,为什么会失眠?现在还是无法理解,仿佛有好多原因,是因为每日的朝夕相处?是因为每次的灿烂微笑?还是因为……因为其他我一直不愿去承认的理由?我把失眠做为伤心的借口,把每一次失眠后的思念当作无聊的消遣,我在思念着某一个,所以无法在深夜里入睡。
晚灯未逝,透过缝隙潜进房内,把我的影子倒在墙壁上,那是一个孤独的身影,我知道。为什么要再相见呢?如果此生无缘,是否就能放任心死?可是相逢的理由又是什么?是缘分的再续?还是某个结束的开始?
昨天我在“堕落”碰到了仙道——一个本以为不该出现在那种场合的男子。他在看见我的时刻对我微笑,一种根本无所顾忌的笑容,我对着仙道那样的微笑有一时的忡怔,理由是什么我永远无法解释。
“三井?好巧啊。”
“呃……真的好巧…………”
我只能这么回答,把他的出现归结于男人的逢场作戏,毕竟家里有位美丽的妻子,而且即将成为孩子的父亲,除了是逢场作戏,难道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有些秘密是不能说出口的,所以我把那一次的偶遇埋葬进自己的记忆,告诉自己永远也不能让那个幸福的准妈妈知道。这么做是为了赤木晴子好?或者……是为了保护某一个人…………?也一样注定了永远没有答案。
烟圈在黑夜里散开,淡淡地化做呼吸的空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抽烟的?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也许也是为了排解失去某个人后心里空下的那个缺,只是一个偶然的重逢,对他而言和风中的流沙般轻渺;而对于我,不是第一次不想明白,也不是最后一天想要去遗忘。
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五十五分,天还没有亮,但是我却醒了,怎么样也睡不着。
“哎哟,难得在这种时间见到您嘛,三井老兄!”
和我打招呼的是BAR的老板,一个很难见到的神秘东方男子。我对着他笑了笑,是那种很礼貌、很客气的微笑。
“哲,老规矩。”
老规矩,是的,谁都知道。哲是“堕落”的酒保,也是第一次介绍我喝血色爱情的人,昏黄的光掠过他染成紫色的额发,紫色的加上黄色的,很美丽的颜色,有梦幻的错觉。我喜欢“堕落”的味道,这是事实,那种游离在善与恶夹缝中的迷茫,感觉很刺激。我挺喜欢哲的,当然是那种普通的喜欢,不是我要特别声明,而是因为“堕落”本身就是一个绝对堕落的地方,所以常常能看见某些异性的和同性的恋人。我承认自己是在为禁锢在牢笼里的灵魂,明明向往着飞的自由,却又一次一次自己关上那道通往天空的门。我是在害怕,害怕放纵后的结果,害怕放纵后的失落,也害怕放纵后的自己,我关上了那道门,却锁不住自己的心,所以才会在午夜凌时流转于黑暗之中,所以才会选择“堕落”这个最靠近炼狱的地方。
血色爱情,永远不变的鲜红色彩,其实血并不是如此艳丽的红色,而是一种很深很深地、近乎于锈斑的颜色,这一点我很清楚地知道,因为我曾不只一次见过鲜血淋漓的场景,也不止一次闻过那种略带甘甜的血腥滋味。
“警察老兄,今天尝点特别的吧。”
阻住哲递过来的那杯红色液体,转而推到我面前是另一杯蓝中透绿的饮料。
“尝尝吧,我们神秘嘉宾推出的新品种。你很有福气哦,居然能够被点名品尝。”
东方男子对我眨眨眼,他黑色的睫毛在灯光下居然泛出银色的光点,是擦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还是说在那个神秘的国度里真的有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我都不知道答案。
我早就听说“堕落”里有一位神秘嘉宾的存在,他从不现身却莫名地牵动着每一个来BAR的人,是因为他的神秘莫测?还是因为谣传中诡异的美丽?我从没有见过那个人,所以也无法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亲睐。为什么会得到如此特殊的待遇?我不明白,而且看来哲也不明白,因为他的眼神同样迷茫。
有过片刻的迟疑,然后消散了,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很冰很冰、就好象北极的冰川一般,这是液体流入唇齿间的第一个感觉。飘过唇瓣,穿过味蕊,在进入喉管的一刻仿佛烟花在半空中爆裂,满天满地的绚烂再加上灼伤灵魂的热度,血液好象沸腾了,在血管里蒸发、在细胞里迸裂、在指尖里战栗,整个人好象麻痹了似的,有种很舒服、宛如漂浮在半空中的幻象。
“名字?”
沉默中凝视着空掉的酒杯,不期然地又想起那蓝中透绿的佳酿,很怪很特别的颜色,沉沉地蓝滤过幽幽地绿,结合出感觉诡异的色彩。
“水妖。水中之妖,火中之怪,火与水的合体,感觉怎么样?”
老板对着我微笑,他的嘴角呈45度上仰,黑夜般深邃的眼里有恍若星辰的光芒。
“水妖…………”
我在朦胧中看见一个红发的精灵向我走来,他的发比撒哈拉沙漠中的烈日还火热,而他的眸居然较地底涌上的那汪泉水更清澈。他究竟是水中之妖?火中之怪?或是居住在你心里的那个炼狱之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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