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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失去的,寻回了
【5】
四月一日 晴
曾经,有一个人,对着我说过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我回答他的只有一句。
“刺猬头,你发疯了啊!”
他的表情看起来那样认真,即使是在我粗声粗气的一句后,那抹温柔的笑还是挂在唇边。
“樱木,你在生气吗?”
他的眼静静地凝望着我,那抹笑容变得更加温柔,微侧着头,那俊朗的面容上纵容的宠溺愈加明显。
是的,我在生气,确实是在生气,可是并不是生他的气,气的只是自己输掉了一场无聊的赌约。
无聊?也许真的是很无聊。
“花道,你说流川他为什么不喜欢女孩子?”
这样问我的是我的童年好友——水户洋平。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
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我口气很冲地回了过去。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本天才英俊潇洒、高大威猛、风流倜傥、聪明绝伦,偏偏那些不长眼的女生(除了晴子小姐)象中了咒一样的眼里只有流川枫那个死狐狸,谁都看不见我这个本世纪最后的帅哥!!
真是没天理啊!老天爷,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啊?还是那些女生的眼睛都中毒了啊?!对了,肯定是中狐狸毒了!!
“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
洋平凑近我,声音压得低低的,眼里闪烁着诡异的色彩。
“你说流川枫他会不会是GAY啊?”
“啊?”
我一下子没领会过来,没办法,天才我虽然在别的方面可以说是样样优秀,可就是学习方面……呃……有一点点小小的不足。
洋平了然地拍拍我的肩,四处扫视了一遍,然后将唇贴近我的耳,以极轻的声音解释着。
“就是同性恋啦。”
“同性…………恋?!!”
我怪叫着,声音大得惊人,一下子将洋平紧贴着我的身体推得好远,好象是要躲避瘟疫一样地戒备着他的靠近。
“干嘛啦。”
洋平表情痛苦地揉了揉被虐待的耳朵,不满地对我叫嚣着。
“我说的是流川枫,又不是说我自己。”
我讪讪地笑着,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有些愧疚地望着他。
“你怎么这么说啊?”
“你不觉得吗?流川他好象从来没和女孩子约会过哦。”
呃?这好象也是事实哦。虽然那些女孩子象是发了疯一样地迷恋着他,每天每天都在篮球馆里守侯着,一有比赛就大肆地叫着他的名字,可狐狸他……他…………他对这些好象真的都没有反应哦。
难道说……他真的是……是GAY?!
我马上用上了这个现学的英文单词,看我多厉害,一下子就会了,不愧是天才。
“对吧,你也有点怀疑了吧。”
洋平大力地拍着我的肩,一副和我心意相通的模样。
“洋平,你说他会不是真的是……?”
天啊,如果是真的那还得了?!我每天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不是都被他给看光了嘛?!!现在回想起来都寒毛直立、鸡皮疙瘩掉一地,想想那个时候他用色眯眯的眼睛(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啦)看着我脱衣服,哎哟,冷死我了。不会吧,我就这么被死狐狸给看光啦?!!
“那个,樱木,其实我也不是很肯定啦。”
“不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想想也是,不和女生出去,看见女生还是那副死狐狸相,而且老是喜欢一个人窝在篮球馆里(这好象没有关系吧-__-|||),我现在可以绝对肯定的说死狐狸他一定就是GAY啦!!!
“樱木,其实我们也不能这么早就下结论的。”
洋平还是一副要为狐狸辩解的模样,天啊!你就没想到本天才就一直生活在狐狸淫荡的眼神之下啊!我的清白咧?!我男子汉的尊严咧?!!
“樱木,你不要这么激动嘛!我们总归要确认一下的吧。”
“你说,怎么确认?”
我现在是完全沉浸在要抓住死狐狸的狐狸尾巴当中了,连洋平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诡异也没有发觉。
“当然是找一个人向流川表白,如果他答应的话,那么当然就是真的了。”
好主意!后悔啊,当初我怎么会认为这是个好主意的!
“那洋平,你去。”
“我去?我怎么行啊。”
“你为什么不行啊?”
“我和流川又不搭界的,他用脚指头猜都知道我是在刺探他口风嘛。”
洋平一副理所当然、难以胜任的样子,然后用期待的眼光望着我。
“你去吧,花道。”
“我?!洋平你有没有搞错!!”
我指着他的鼻子大叫大嚷着,这个死洋平,发疯了啊!让我去跟那个千年死狐狸告白?!他当我是啥啊!!
“对啦,花道你最适合了。”
“适合?你哪只眼看出我适合了啊?!!”
洋平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肩,耐心地向我逐条分析着。
“第一,你和狐狸比较熟啦。”
是熟啊,谁让我们在一个篮球队,还要天天打架啊。
“第二,流川他绝对想不到你会去跟他告白的。”
是啊,他怎么可能想得到啊,因为本天才根本就不甩他嘛!
“第三,花道,你要明白,如果证明了流川枫是GAY的话,那晴子小姐不就对他死心了嘛。”
对哦,如果晴子小姐知道流川枫他是个GAY的话,那么说不定就会喜欢上我了!!对哦,绝对会是这样的!!
好!我一把抓住洋平的衣领,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注视着他。
“洋平,就这么办了,本天才就舍生取义,一定要揭穿死狐狸的真面目。”
我真是笨啊,居然没看到洋平嘴边荡漾着的那丝笑容,那根本就是阴谋得逞的笑容嘛!!
所以,事情变成了那副模样。
“狐狸,我喜欢你。”
我对着他说,使劲地想要装出一副心动深情的样子,其实说真的,我心里那个怄啊!简直都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了。
死狐狸,你等好了!看本天才揭穿你的真面目后怎么修理你!
“白痴,你开玩笑的吧。”
他居然这么回答我,简直将我一下子从火热的熔山里抛到了阴冷的地窖。我一下子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当……当然!!难道你以为本天才我真的会喜欢你这个小老百姓啊!!”
我只能这么说,还算好,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要不然我这个脸可丢大了。
MD,死洋平,还和我说狐狸是同性恋!还用英文诓我!!还教唆我去揭露狐狸的假面具!!!你个死洋平,你等着瞧,看我怎么修理你,让天才我丢这么大个脸,而且还是在死狐狸面前,你等着好了!!
我气冲冲地往教室里赶,刚想推开门,却听见从里面传来稀稀落落的低语声。
“洋平,你说樱木他是不是真的去了啊?”
问话的那个是野间,我的死党,或者也可以说是狐朋狗友。
“那当然,我们洋平出马,那事情还不是进行得顺顺利利的。洋平哦?”
自告奋勇回答着的那个是大宫,死胖子,原来你也掺了一脚。
“这还用说,你们两个就等着掏钱吧。”
最后说话的正是那个罪魁祸首——得意洋洋的水户洋平!!!
我的牙咬的紧紧的,心里的怒火窜得比东京铁塔都要高。好小子,你们几个居然串通一气来耍本大爷!!
“哗——”地一声,我一下子拉开门。
“樱木?”
“花道?”
他们几个惊讶地看着我,象是感觉到我的怒气一样,缩在一起向后退着。
“你都知道了?”
不愧是洋平,我“最好”的朋友,到这个时候还敢硬着头皮向我发问。
“是啊,我都知道了,你们几个干的好事。”
我一步一步向前逼近着,直到这几个家伙抱成一团缩在墙角里。
“樱木,不关我的事,是洋平他出的主意。”
最先出卖朋友的当然是那个死胖子,一脸无辜被逼的样子。你当我是傻子啊!我会相信你?!
“对啊,樱木,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第二个背叛者就是那个野间。臭小子,还想骗我?!你当我真的是白痴啊!!
“花道,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你个头啦!!解释给我的拳头听吧!!
“砰!
“砰!!”
“砰!!!”
三记震天巨响之后,在我离去的身影后,只剩下三具头上冒着烟的“尸体”。
敢耍我!吃饱饭找抽啊!!
后来,居然在家门前遇到了他——陵南的仙道彰。
“刺猬头,你来干嘛?!”
“樱木,我喜欢你。”
一上来就丢给我这句话,然后那个造成我半天呆楞的家伙就一副好整以瑕地对我微笑着。
“刺猬头,你发疯了啊!”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有毛病啊,耍着我好玩啊!
“樱木,你在生气吗?”
他侧着头,微笑地看着我涨得通红的脸,温柔的目光似水一般。
“我是认真的。”
我管你认不认真啊!
我白了他一眼,试图穿过他打开房门。
他移了移身子,将身体全靠在门上,阻止了我的行动。
“刺猬头!你干嘛!!”
“我们打个赌吧。”
打赌?我略带吃惊地望着他,无法相信他居然会说这种话。
“什么赌?”
“我保证你会在一个月之内爱上我。”
啊?!我的嘴一下子张得好大,无法接受、不敢相信,天啊!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臭屁的人,和那个死狐狸比起来,还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你怕了吗?”
他还是微笑,可是这笑容突然变得好碍眼。
“怕?!谁怕谁啊!!本天才才不会怕你这个刺猬头呢!!”
我双手叉腰,嚣张地叫嚷着,然后因他眼里闪过的那丝笑意而再度怒火攻心。
“好,本天才就跟你打这个赌!”
哼,想让我认输,你还早了八百辈子呢!!
“太好了。”
他高兴地一下子扑过来抱住我,象只小狗一样在我颈边磨蹭着。
“呃?刺猬头,你别这样呀!”
他的发搔着我的颈,感觉好痒!他的拥抱是那样用力,感觉好痛!
“樱木,你首先要叫我仙道。”
他的眸怔怔地凝视着我,美丽的褐色,闪着耀眼的光芒,在这双眼的魅惑下,我的嘴自觉地轻喊着他的名字。
“仙道。”
“对,就是这样。”
他又抱住了我,没有先前那么用力,却是更加地温柔。
我就这样傻傻地被他拥抱着,没有想到反抗,然后我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么个念头。
其实刺猬头是不是很阴险啊?
【6】
四月十一日 雨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屋外是嘈杂紊乱的雨声,而屋内除了电视机里杂乱的嬉闹声外,还有的就只有我的呼吸声而已。
昨夜狐狸吻了我,我无法接受。
“白痴,一对一。”
这是他第十次这么对我说,也是第十次用着光亮中带点悲哀的眼神望着我,我不懂这样的狐狸,好象从未有见过他如此哀愁的模样。在我的印象里,狐狸就该有个狐狸样,就该一直是那样拽得要死,让我看一眼就有狠抽他一顿欲望的狐狸样,可现在,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
狐狸这么对我说着,我望了望门外晚灯霓虹的夜景,没有看见那个最近总是依靠在门栏上的慵懒身影,我知道今天他不会来——陵南的仙道。
我对着狐狸大嚷。
“今天本天才就好心陪陪你这个死狐狸吧。”
我这么说着,口气不知为什么有点冲,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缺席,还是因为狐狸眼里那愈加深沉的悲伤。
我讨厌看到这样的狐狸,也讨厌见到那个人总是挂在嘴边的微笑,那个微笑就和狐狸的冷漠一样,让我觉得有窒息的疯狂,有恨不得撕下他们假面具的冲动。
狐狸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我,在他的眼底那抹阴郁的黑色愈来愈浓烈,好象是整个人都处在了另一个时空,仿佛伫立在我面前的只不过一个虚幻的空壳而已。
“发什么呆啊,死狐狸!”
我对他叫嚣着,然后毫不留情地就给了他一拳,我知道这一拳我没有丝毫地留有余地,而是用尽了全力,似乎是要将心里所有的迷惘和困惑都驱逐出去一样。
他回身也毫不瑟缩地给了我一样,从他力度的剧烈来看,他也是没有给我留下一点点退让的机会。
“干嘛!死狐狸,找架打啊!!”
我这么大叫着,其实心里却有了一种突然涌上的安慰,这样的狐狸才是我所认识的,才是我所能面对的,才是让我能够安心的狐狸,这样的他才是不会让我心慌的。
他没有说话,我看见他那时常隐藏在刘海下的眸瞬间发出锐利的、象是猛兽捕捉到猎物时那特有的光芒,那眼神锋利得让我感到一阵阵战栗,但我清楚那并不是恐惧的战栗,而是一种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激动。
狐狸给我的感觉和那个刺猬头给的完全不同,我望着他的黑色眼睛,不期然地想起了那个人。
他对我说了那一直禁忌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玩笑!天大的笑话!!我——湘北篮球队的灵魂人物、肩负着夺取神奈川冠军的超级天才,竟然被自己的劲敌——陵南的刺猬头告白了?!!天啊!说出去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啊!!
然后他和我打了一个赌。
哈哈,死刺猬头!你就等着认输吧!!
笑从我的唇边止不住地溢出来,虽然我——樱木花道,从小到大包括告白的和没告白的,失恋的次数绝不亚于五十次之多。但是,自古有云:“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自从我涉足打赌之事以来,从没有尝过一次败北的滋味,所以啦,刺猬头,你就剃光了刺猬毛等着向我求饶吧!!哈哈…………想想就觉得爽啊,看你的头发还竖不竖啊,想想刺猬头的毛都耷拉下来,心里那个爽啊!怎么形容都不够啊!!
刺猬头他总是在练习快要结束前的那一刻来,习惯着将高大的身子懒懒地依在篮球馆前的门框上,然后用着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整个篮球场上的人都听清的声音对我喊。
“樱木,可以走了吗?”
开始的时候他想叫我花道,被我拒绝了。我是无所谓他这么叫我啦,可是想到刺猬头肯定会同等地要求我叫他“彰”,想想就可怕,直寒得我浑身打颤、寒毛竖立,所以我坚决、肯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那叫樱木总可以了吧,不过你也得叫我仙道。”
看看,不愧是天才吧,猜得这么准,我无奈地笑了笑。
仙道的妥协听起来有点不得已的让步,也带着点受委屈的哀怨,可是在他的眼里我找到的却只是阴谋得逞的笑容,让我心里的那一点点愧疚在瞬间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被设计的愤怒。
“你个死刺猬头!!”
我大睁着眼睛死命地瞪着他,想我继承了大猩猩“以眼杀人”的绝招,再加上我这双堪称是“致命烈焰”眼睛,怎么也得把你瞪得七窍生烟、烈火缠身不可。
他的眼直对着我,在那褐色的眼睛里,我没有看见期望的害怕和退缩,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以及一点点让人觉得自卑的高傲。
我讨厌高傲的人,尤其是象刺猬头和狐狸那种在不经意间散发出高傲气质的人,我讨厌这样的人,因为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在那张欢笑自大的面具之下,我是个很自卑、容不得别人漠视的家伙。
也是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讨厌狐狸总是用冰冷的、有时候象是故意忽略的目光穿过我的身体,所以我讨厌狐狸总是用近乎冷漠的声音唤我“白痴”。
我也讨厌仙道,因为他那总是挂在唇边的笑,在我的眼里,那笑容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一种嘲弄而已,我这么觉得,所以才会从心底里讨厌。
说真的,我讨厌这两个人,因为在他们面前,我会觉得卑微得抬不起头,不仅仅是因为我贫寒的家境,更重要的是因为在面对他们的眼睛时,我的心里就会有着一种不甘愿、可又不得不正视的挫败。
我讨厌这种感觉,因为这让我必须再次面对失败,再次面对我刻意遗忘掉的过去。我讨厌这样,所以连带地讨厌让我有这种想法的那两个人——流川枫和仙道彰。
“咦?樱木,我才发现你的眼睛不是黑的,是琥珀色的呢。”
仙道说话的口气和当初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的一模一样,那刻意想要改善气氛的轻松却如一把利刃在瞬间割开了我心中原本以为愈合的伤口。
是的,我的眼睛不是黑色的,而是如琉璃般的琥珀色,就象我的头发一样,完全不同的红色。这一直是我心底深处的一道伤疤,很痛很深的一道伤疤,我以为已经愈合了,可没想到仅是因为刺猬头的一句话,那道伤口又裂开了。
为什么我和大家是不同的呢?小时候我常有这样的疑问,因为别人的眼睛都是黑色的、头发也都是黑色的,只有我从出生时就顶着这头耀眼的、如火一样的红发,我是不同的,和其他人完完全全不同的。
因为不同,所以被歧视,这就是大自然的规律,也是人类社会的定律。为了不被欺负,所以我学会了以拳头来回应那些在我背后窃窃私语的人,那些用奇特眼神注视我的人,还有那些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便宜的人,都是用拳头,因为这样我变得更加的不同。
樱木花道是出了名的野孩子!这点是所有人对我的评价,包括那不了解我的父亲和母亲,也许是无法忍受我的独特,终于顶不住压力的母亲走了;也许是因为无法接受母亲的离去,终于父亲对我的态度也开始冷漠了。没有了父亲和母亲的我,虽然有着一头如火一样的红发,可又有谁知道,其实我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渴望着那份亲人间的温暖,还有那份朋友间的信赖,没有一个人会懂,因为我不会让他们知道。
我学会了用笑容来漠视、用快乐来替代、用自大来掩盖、用其他所有能让我解脱的东西来武装,我要求自己的心和自己的发一样充满热情,即使在路途上荆棘重重、即使终点是那样遥不可及,可我还是一样会走下去,因为我是天才的樱木花道,而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独自舔着伤口的小孩。
“不是黑的很奇怪吗?!!”
我抓住仙道的衣襟,用燃烧着火的眼咄咄地逼视着他,我的心在燃烧、我的眼在燃烧、我的发亦在燃烧。
死刺猬头!有什么了不起!!迟早本大爷一定要把你踩在脚下,让你永世不得翻生,看你还拽!你就擦亮眼睛等着这一天吧。
“很好,我喜欢。”
“啊?”
我被他突来的一句话吓傻了眼,本来已到唇边的恐吓、威胁一下子都噎在了喉间,我只能楞楞地看着他眼里盛上的笑意,呆呆地望着他唇瓣的一张一合。
“我说我喜欢你的眼睛,樱木。”
仙道的手拂起我的额发,顺着发际向下延伸,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眉梢,然后轻轻地落在我颤抖着的眼睑上。
“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
他笑着看着我,还是那种温柔的、完全溺爱的笑容,他褐色的眼睛里闪着美丽的光彩,象是冬日的太阳,散发着温暖却不灼烈的温度。
血,从每一根血管冲向刹那间加快跳动的心脏,热浪一下子涌上我的脸孔,双颊象是被烈火灼烧着一样,炽热得可怕。
“死刺猬头,你说什么啊!!”
我红着脸甩开他逗留在我眼帘上的手指,转过头,想要用大叫大嚷来掩饰自己的羞涩,可吐出口的声音听起来却更象是低低的娇喃。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仙道还是笑着,温柔的笑,永恒的那种微笑,他伸出手将我挣扎着的身体圈入怀中,轻声地在我耳边低语。
“而且,你答应过叫我仙道。”
死刺猬头!!果然是个阴险狡猾的小人!!!
在将脸埋入那久违的温暖时,我终于证实了自己早先的预感。
现在我很烦恼,不只是为了刺猬头,还为了那个人——死狐狸流川枫,他昨夜吻了我,一个可以说是激烈得近乎让人死亡的吻。我不知道狐狸也会有那样的热情,可是却发现了一项足以让自己震惊的事实,我不讨厌他的吻,就象我不讨厌仙道的温柔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我对狐狸说。
“我不想再见到你。”
为了逃避,今天我没有去学校,我给了自己一个借口——今天下雨了。
【7】
四月三十日 阴有雨
我又和狐狸打架了。明明已经发誓不要再理会他,可我还是和他打架了,也不该说是打架,因为只有我被打而已。
狐狸还是叫我“白痴”,只是声音里多了一点从前没有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感觉到狐狸看我的眼神开始发生了变化,那种变化有点让我胆寒心惊。
我对刺猬头说了狐狸吻我的事,那时候我用的是愤恨不平的语调,我无法理解为什么狐狸会突然想要吻我,那天他不是明明告诉我自己不是GAY的吗?!那他又为什么会有强吻我的举动呢?我不是很明白,可是我觉得仙道他一定清楚,因为他总是给我一种很精于此道的错觉,不光是从他对女孩子的态度而言,还有每每将我玩弄于股掌上的举动。
“喂,仙道,狐狸他吻了我。”
出乎我的意料,刺猬头居然楞了一楞,褐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一副好象听到世纪末灾难的表情。
“什么时候?”
仙道他紧抓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令我的肩胛微微生疼,我吃痛地皱了皱眉,大力拍开他深嵌进颈窝内的手指。
“没想到连刺猬头也会紧张啊,呵呵,真是没想到。”
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我轻轻地甩了甩头发,飞扬的红色遮住我的眼,从发线的细缝间我偷望到仙道脸上有些扭曲的笑容。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开玩笑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我侧过头,自下而上地仰望着他此刻有些肃穆的表情。
“是啊,我是吃醋了,樱木。”
他的右手掌轻抚上我的手背,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摸索着指部的关节,白皙的指尖顺着骨骼的曲线蜿蜒,然后缓缓收紧在我的手腕上。
“我是吃醋了,因为你让他吻了你。”
“谁说我让他吻了?!是死狐狸硬来的。”
我急切的辩解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对啊,我干嘛要跟刺猬头解释啊,他又不是我的谁。我难道是昏头了啊?还是淋了雨把脑子烧坏了。
仙道他微笑地看着我着急的表情,慢慢地加深了嘴边的那抹笑,缓缓地用手托住我的后脑,然后微笑地对我说。
“所以,你也要让我吻你。”
“啊?”
大张着眼,茫然地望着那愈靠愈近的脸庞,俊朗的五官最后定格在距离我只有一公分的地方,仙道的眼温柔地望着着,唇微微地翕动着。
“樱木,我想吻你。”
太过接近的距离让我清晰地感觉到他鼻下炽热的呼吸,还有那双褐色眼里一望无疑的真诚,那双眼睛里盈满的是太阳的温暖,还有的就是情人间的柔情。
我感到有些绚目,那种被狐狸强吻时的干涩又涌了上来,只是这一次除了干涩之外,似乎又多了点什么,我不是很清楚。
双手抵住仙道愈靠愈近的下巴,我的头极力向后仰着,试图避开他妄图发动攻击的唇,却又因脑后手掌的钳制而功亏一篑。
“刺猬头,你怎么和狐狸一样耍赖啊!”
我红着脸大叫,为自己怎样也阻止不了仙道的进攻而气馁、狼狈。
“是啊,也许我们真的很像吧。”
当唇印上时,他幽幽地吐了这样一句。我看见他微闭的眼底闪过一丝光,明明是光却是那样的暗淡。
仙道的唇很温暖,这是我第一个感觉。
仙道的吻很温柔,这是我第二个感觉。
他的舌轻舔着我唇部的线条,潮湿的热气慢慢湿润了我干涩的唇瓣,然后探入双唇间的缝隙轻轻敲击着我闭合的贝齿。动作是那样轻柔,可态度却是如此固执,坚定毅然的舌固执地徘徊在唇瓣之间,原本用来固定我头部的手渐渐地移至下颌。
修长的手指轻捏了一下我的下颌骨,乘着唇开启的片刻,湿润的舌就迅速地占领了口腔内的那一方热土。吻仍然是那样轻缓,可炽热的情动却在骤然间加速了彼此呼吸的急促。
他的胸抵着我的胸,我能感觉到自己胸膛的剧烈起伏,同样也能感觉到仙道胸腔内急速的喘息。他的右手下落至我的腰际,用着不算轻柔的力度钳制住我的腰骨,迫使我贴紧他灼热的身体。他的左手环在我的手腕上,轻轻地、摸索着握住我的手指,他的手指嵌在我的手指之间,交握着的双手感觉上是如此和谐相配。
我的脑里好象烧着一团火,那团火甚至比我的发更加艳红炽热,我感到身体里有一阵鼓动,似乎有一种感情在复苏,有一份渴望在招手。我不懂那是什么,只是知道仙道的吻和流川的吻一样,让我有着被燃烧殆尽的幻影。
该怎么样去形容呢?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吻,可给我的感觉却是出乎意料的类似。狐狸的吻激烈而炙热,好象是一把燎原的大火,能在顷刻间将我烧得尸骨无寸;而刺猬头的吻却温暖而温柔,似如一点点微弱的火星,在初时看起来是那样微不足道,但在点起火种的瞬间却燃烧起冲天的烈焰,以着席卷一切的姿态肆意燃起熊熊烈火。两个初时完全不同的吻,在最终时却是惊人的相似。
我就这样被吻着,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不短的时间里被两个同性偷袭了。
天啊!!我保留了十七年没人要的初吻啊!!居然被死狐狸、还有死刺猬头给偷去了!!!怎么办?难道我就此要坠入男男恋的深渊了?!不要啊!!!人家喜欢的是温柔、性感、漂亮的女孩子啦!!!人家不要当GAY啦!!!!!!!!
“花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装样关心着我的就是那个死皮赖脸的水户洋平,我斜眼瞥了他一眼,这死小子,还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对啊对啊,樱木,你最近好象愁眉苦脸的样子啊。”
高宫、野间,还有大楠三人组也在此时一脸乞笑地硬凑到我跟前,好象怎么关心着我似的。
愁眉苦脸?能不愁眉苦脸吗?你们试试看被两个大男人给吻是什么感觉?光是愁眉苦脸还算好的,算是本天才遇到这种事,如果是你们几个,老早不知道跳了几层楼了。
我没好气地应了一句。
“你们觉得仙道怎么样啊?”
“仙道?你是说陵南的仙道彰?!”
胖子他大惊小怪地回问了句,被我一个白眼给顶了回去。
“对啦,就是那个刺猬头。”
拜托,除了他,你们还认识哪个仙道啊?
“咦,花道,你怎么想到问他啊?”
洋平一脸坏笑地凑近我,我真的是很佩服他的鼻子啊,简直比警犬还厉害,就这么一句话他竟然又猜到什么了。
“想问就问。”
微微地移了移身子,避开洋平固有的近距离拷问战术,我侧过头,望着窗外。
四月的樱花,在雨打风吹暂时地休息后,突然又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风吹起卷卷花瓣,在挺拔的樱花树下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不是……?
我眯起眼,想要看得更加确定一些,可抬眼再望的时候,树下的那个影子消失了,只空留满地的樱花残骸。
那天,仙道问了我一句话。
“樱木,你爱上我了吗?”
我惟有怔怔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他的笑仍挂在唇边,却在我长久地沉默下变得有些僵硬,他仍在微笑、仍是微笑,久久过后又低下了头。
“那么,我是输了吧。”
我才想起,我和他打了一个赌,而赌期就快到了。
他输了吗?是我赢了吗?我忽然感到有些茫然,究竟是不是赢了?我不清楚,可是我明白地感觉到自己心里并没有当初所预想的那种兴奋和得意忘形,我不懂是为什么,也不懂自己为何沉默。
仙道的头在我的沉默中一直低垂着,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结束之时,突然地猛抬起来,褐色的眼烁烁发光,我在他的眼底看见了一种很熟悉的变化,我想不起是在谁的眼里看见过相同的光芒,可是熟悉的感觉却是扑面而来,深深地印刻在我心里。
“我们把赌期延长吧。”
拜托,又耍无赖啊!!我的心里在轻笑,明明应该断然否定,可脱口而出的那句却足以让我惊骇。
“好啊。”
我一定是发疯了!!望着刺猬头那重新荡漾在嘴边的笑容,那时我的心里竟然有种解脱的轻松。我是不是生病了啊!!要不然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对啦,我一定是中毒了!!和那些女孩一样!!中毒了!!中了刺猬毒!!天啊,那该怎么办啊?!我光辉的未来啊!!那些向我招手的女孩啊!!!我幸福美满的人生啊!!!是不是都要完蛋了啊?
“呀!!!!!!!!!”
我大叫着抱着头,整个身体瘫在课桌上,引来教室里所有人的侧目。
“花道,你发神经啊?”
洋平怪模怪样地看着我,吊儿郎当地样子让我想狠抽他一顿。高宫、野间、大楠三人组也一下子围了上来,瞪着诡异的小眼睛骨碌骨碌地望着我,一副想被扁的样子。
“咚!”
“咚!!”
“咚!!!”
“咚!!!!”
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四记头锤,这四个家伙的头上就升起了飞舞的星星。
“天还没暗,为什么我看到星星啊?”
倒下的时候,这是他们唯一的疑问。
不要怪我哦,谁让你们看上去就是一副欠扁的模样?本天才就成全你们啦,谁让我一向都是那么善解人意呢?!
呼,好舒服!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神清气爽的感觉终于又回来啦!迈着轻快的脚步,我快意地踱出教室,忽略了走廊上那一双黑色的眼眸。
【8】
五月一日 晴转多云
今天终于没有下雨,天很晴朗,太阳高悬在半空,正午的时候感到有一点点炎热,风吹在脸上也带着热气。
四肢大开地平躺在天台上,潮湿的热风吹在我的额上,似有一双手在拨弄着我的额发,烦躁地将头发乱抓一通。我睁开眼,看见一团阴影照在我的身体上。
“白痴。”
是狐狸。高大的身躯遮住了正当头的太阳,光镀在他的四周,朦胧地刺眼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和往常一样没有温度的声音,但是和我先前说的一样,似乎又多了点什么,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多了一点让人感觉不安的东西。
狐狸黑色的眼里反射着阳光的艳丽,黑色的发在日光的照耀下烁烁发光,黑色的发加上黑色的眼,却散发着太阳才独有的绚烂。
“谁是白痴啊。”
我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微抬起头瞟了他一眼,阳光真的很暖和,照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我懒得起身,尽管狐狸的眼里那咄咄的光太过刺眼。
“大白痴。”
狐狸的唇弯了弯,看上去象是在笑,可给我的感觉却比哭更加让人难受,因为那抹笑只是挂在唇瓣,漆黑的眸底仍是一片冰天雪地。
他颓废地跪了下来,半身的阴影罩在我的脸上、还有胸上,总是遮盖在眼前的刘海散了下前,轻轻地落在鼻尖处,随着呼吸的进出而微微起伏着。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我感觉到他越压越低的动作,还有那越靠越近的炽热呼吸。最后,他的唇停在我闭合着的眼睑上,轻轻地、仿如羽毛般地亲吻着。
我还是懒懒地不愿动,不知道是因为这温暖的阳光,还是因为狐狸那颤抖着的嘴唇,总之我没有挣扎,任由着他缓缓地吻着我的眼帘。
由内而外地吻,比碰触水晶更轻柔,透过眼睑上的神经,我清楚地感觉到他唇的干涩,还有完全不同于眼底冷漠的柔软。
没有遭到预想中的抵抗,起初只是试探性的唇大胆了起来,顺着鼻梁的曲线慢慢滑落到上唇之上,加速的喘息所制造的热度,从他的鼻下传到我干涩的唇上。很轻、很虚无的气体,微微撩拨着我涩涩的唇瓣之间,心脏突然收缩了一下,有一股热流涌了上来,直直地冲击到我的眼眶。
犹豫着的唇终于盖了上来,完全地紧压在我涩然的唇上,剧烈地吮吸着我下唇的丰满。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滑了下来,落在我火色的红发上,在瞬间消失了。
我没有拒绝狐狸的吻,因为我感觉到他的双唇的颤抖,还有他眼底那熟悉的渴望。我知道那是爱的渴求,因为曾经我有过这样的眼神。只是狐狸是对我,而我是对着另一个人——我的母亲。
“花道,为什么你的头发是红色的呢?”
那时母亲抱着我,将我小小的身子固定在她的膝上,双手发狂似的拨弄着我的头发,胡乱地扯着那令她心痛的红色。
为什么?这是母亲常常对着我问的一句话,除了这句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当时我不懂的哀伤眼神。是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独独我的头发是红色的,而父亲和母亲的发都是黑得发亮的那种,就和狐狸的一样。
我讨厌自己的红头发,因为它让我显得与众不同,尽管有人说很美,可是我还是讨厌,就象我讨厌狐狸和刺猬头一样,因为出众所以才讨厌。
我只是无知攮懂地看着母亲脸上的悲哀,那时候我觉得母亲是那么美丽,尽管那哀愁是如此深刻。
我不知道自己的独特,直到有一次母亲推开了我的手,我这才明白有时候与众不同也是一种罪恶。
“樱木太太,这就是贵子弟啊?”
邻居家的阿姨用着惊讶地口气问母亲,眼睛不时地在我火色的发上打转。
那时母亲牵着我的手,在这一句后却变得有些瑟缩。
“呃,是啊。花道,叫阿姨。”
母亲的脸上有些尴尬,讪讪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放开了握着我的手。
“阿姨。”
我乖乖地照着母亲的吩咐,低着头用眼睛紧盯着母亲放开的手,母亲的手指白皙而修长,很美丽的手,可我不敢去握。
“花道很乖啊,很漂亮的红头发呢。”
邻居阿姨摸着我的头,手缠在我红色的发丝上,象是要确定那火焰般的色彩是否是真实的一样,暗中用力拉扯着。
“是真的呢。樱木太太,这孩子的头发象谁啊?”
其实潜台词只是:为什么你和樱木先生的头发是黑的,而这孩子是红的呢?
“象……象他爷爷呢。”
母亲尴尬地回答着,可我知道她在撒谎,因为爷爷的头发也是黑色的,完全的黑色。
“哦————”
我突然有些讨厌那位阿姨,因为她让母亲撒谎了;因为在她走后,母亲哭了;也因为从此之后,母亲再也没有牵过我的手了。所以,我讨厌她,也讨厌让母亲伤心的自己,还有那头固执生长着的红色头发。
“白痴。”
狐狸这样叹息着,刚才缠绵的余温还游荡在我的身体里,那温度比阳光更让我慵懒。
“啊?”
我还是闭着眼,只是微微地抖动了下睫毛,告诉他我在听。
“白痴。”
狐狸还是叹息着,我听见空气被他深深吸入的声音,还听见他胸腔间的鼓动。我只是听着,没有动,懒得去动。
狐狸的手落在我的额头上,手指轻绕上我额前的散发,缓缓地、极其轻柔地抚摩着。我喜欢狐狸的手指,因为和记忆中母亲的手指一样,白皙而且修长。我也讨厌狐狸的手指,因为更多的时候他让我想起母亲,那道我早已遗忘的伤口。
正午的太阳因为狐狸的阻隔而不再灼热,太过热烈的光线长时间的照在狐狸的背上,从他的发上滴落下的汗珠砸在我干涩的唇上,咸咸的,带着点狐狸特有的味道。我懒懒地翻了个身,手不自觉地搭在他的手背上,我感觉到他微微地缩了一缩,然后又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还是没有动,懒得去动,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懒,也许是因为昨天受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到现在我还是沉浸在昨天的思绪里无法回转。所以,我懒得去动,狐狸的手冰冰的,掌心却热得要命,象是有一把火在燃烧,而这把火此时正在我的手背上吐露着火色的信子。
“洋平,你说男人会不会喜欢男人啊?”
这么说的时候我正在喝牛奶,咬着吸管,我好笑地看着洋平快要被噎死似的翻着白眼。
“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洋平用瞪得比鸡蛋还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花道,你该不是要说爱上我了吧。”
“神经啊!”
不客气地敲了一下他的头,满意地看着他龇牙咧嘴的痛楚。
“本天才会看上你这个小老百姓啊!你白天发梦啊!!”
“那你看上谁了啊?”
一副奸样地硬凑到我面前,还用献媚地眼光瞟着我,洋平啊,你真不愧是超级雷达啊!不当狗仔队真的是一大损失啊!!
“我才没有看上谁!”
是事实,所以当然要义正严词。是嘛,我又没看上谁!都是那两个人自己惹上我而已!!
“那……就是谁看上你了!!”
突然眼冒金星,洋平啊,你当是路上捡到钱啊,不至于露出这种馋涎欲滴的样子吧!拜托你,把口水吸一吸,都要流下来了!
“你管我啊!”
不是事实,所以我有些心虚地避开洋平那宛如发现金矿一般的眼神。讨厌,都是那两个死人害的!死狐狸和刺猬头!!你们两个洗干净准备等死吧!!
“那么说是真的了?!是谁?花道,是谁啦?告诉我吧。”
“对啊,对啊,樱木,到底是谁啊?”
三人组也不知在何时突然冒了出来,紧跟在洋平的身后,象是三条忠狗一样吐着舌头。
“干嘛要告诉你们啊?!”
我脸红脖子粗地大嚷着,却在无意间暴露了真相。
“难道是陵南的仙道?”
天啊,洋平,你什么时候智商变得那么高了?!
“你怎么知道?”
“不会吧,真的是,我随便猜猜的。”
洋平得意地朝着我笑,那笑容令我恨不得立即就给他一拳,我恨恨地握着手,直气自己怎么那么轻易就泄露了事实。
“是仙道啊?”
“可惜,我本来还以为是流川枫呢。”
高宫撇着嘴,好象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不过这个死胖子,啥时变得这么敏锐了啊?!
“你怎么知道狐狸也有份啊?!”
此时我真的是恨不得一把咬掉自己的舌头,天啊,我怎么这么笨啊?!居然这么轻易就把全部都说出来了。
“啊?那么说你们在玩3P啊?!!”
“樱木,你厉害的。”
3P?啥东东?
我茫然地睁着眼睛看着那四个兴奋到手舞足蹈的家伙。拜托啦,这还算是我的朋友?我的死党?我的狐朋狗友?!!有没有搞错啊!!怎么也得给点担心惋惜的表情嘛!
“樱木,没想到你那么有魅力啊?”
魅力?那当然,天才我一向是魅力无法挡的嘛!不过好象有点不对劲哦,为什么我的魅力招来的是狐狸和刺猬头这两个家伙咧?那些漂亮、活泼、可爱、温柔的女生咧?怎么都一副没感觉的样子啊?怪事。
“对啊,对啊,流川和仙道现在都很抢手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一下子就迷倒两个啊!”
啥?那两个家伙很抢手?!凭什么啊!!那个狐狸没我高,那个刺猬头没我帅,都没有我有型,他们凭什么比我抢手啊?!!
“胖子,你说啥?”
我一把把高宫从地上拎至半空,他的两只短腿徒劳地扑腾着。
“樱木,不要这样嘛!”
“对啊,花道,放松点啦。”
“你说他们两个很吃香?!”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从我口中吐出这几个字。
“我说真的,樱木,你先放我下来啦。我有证据哦,我给你看证据。”
“证据?!”
什么?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我倒要仔细看看了,依言放下胖子,我双手抱胸,斜眼睨着他象献宝一样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
[经全校民意测试统计结果如下:
1. 你最喜欢的神奈川高校篮球选手:
流川枫 95% 仙道彰95% 藤真健司88% 花行透87%
三井寿85% 牧绅一80%……………………
2. 你最想约会的对象:
仙道彰 85% 流川枫 84%
………………………
3. 你最想拥抱的对象:
………………………………………………
……………………………………………………
…………………………………………………………
10. 你最希望献吻的人:
流川枫 90% 仙道彰 99%
……………………………………………………………………]
天啊,我看着这份问卷调查简直是欲哭无泪啊!!!那两个夺走我十七年来没人要的初吻的人………………他………………他们居然是女生们最想吻的家伙!!!!!!!!!!!!!!天啊!!!!!!!!你是不是瞎了眼啦!!!!!!!!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啊?!!!!!!!!难道我樱木花道上辈子是杀了你的儿子?!还是拐卖了你的女儿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啊!!!!!!!!!
“花道,不要这么悲观嘛!起码你要认识到,这两个女生这么痴迷的人现在最迷的可是你哦!!对吧,所以你才是最有魅力的人!!”
不愧是洋平,还懂得曲线安慰这一套,不过啊,老兄,你的眼神也太假了吧!我怎么看你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啊!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啊!
“那个……花道,你们几个进展到什么地步了?一垒?二垒?不会是直接本垒了吧?!”
“对啊,樱木,你跟我们说说嘛!”
“混蛋!!”
一鼓作气推开那四个紧缠在我身边刺探着军情的无聊四人组,我拎起书包,以着全场传球的速度飞奔而出,甚至都忘了昨天和晴子小姐约好一起走的事情。
晴子小姐啊!!我对不起你!!都是怪死狐狸和刺猬头那两个死人!!我对不起你啊!!!今天早上我才想起这件事,死命地捶着头,我真的是懊恼了好久,恨不得自己当场就死掉!!蓄谋了长达半年之久,部署了长达三月之久,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却……却被我自己给破坏掉了!!!!天啊,我居然因为狐狸和刺猬头那两个家伙把晴子小姐给忘了!!我是不是真的开始走霉运了啊!!!!
现在,我和狐狸就这样坐在天台上,我闭着眼,而他的手正温柔地抚摩着我火色的头发,我到此时也没有想过晴子小姐一次,是不是真的开始不爱她了?我不清楚,只是知道狐狸的抚摩很温柔,就和那个人的一样,温柔得让我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