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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花]双生记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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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tranger2000 2010-06-15, 周二 15:26

【0】

夜已经很深了,然而此时此刻的云霄阁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而每个人的脸上却也都是神情凝重紧张异常,原因很简单——难产,湘北王最心爱的彩妃难产。从黄昏到现在已经整整四个时辰了,彩妃已经痛昏过好几趟了,可孩子就是出不来,太医们会诊了几次却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恐怕会母子不保吧!”。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么一句话,但没人敢说;唉,天妒红颜,可惜了,这彩妃可是和陵南皇后相田弥生并称“神奈川双姝”的绝世美人,来历也不同一般,传说是君王某日于山中打猎带回的女子,聪慧美貌甚得君心,但其出身却疑云重重不为人知,君王到也不以为意,却是恩宠有加。

三更时分,众人都道没有希望了,凭空的云霄阁四周弥漫起一团雾气,原本吵吵闹闹的云霄阁突然变的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倒在了地上,薄雾中走出一道略现矮胖的身影,走进了彩妃所在的卧房。烛光的照耀下,来人的面貌逐渐清晰,竟然是一位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老者。只见他伸手,用衣袖拂了拂晕倒在床上的彩妃,原本面如死灰毫无生气的人竟然一下子转醒过来,一双美目瞧向来人,竟生生流下两行清泪。两人对视半天,老者终于开口道“罢了,罢了,彩儿你若肯随我回去,我便不追究你这做的荒唐事了。”

“爹,求您救救我腹中的胎儿吧,他们可是你的外孙啊!”
“仙人殊途,这你总是知道的吧,我已恕了你这私入凡尘一罪,这二子是万万留不得的,会生祸端的。”
“都是女儿的罪孽,可他们何罪之有?爹,女儿求您了。”说着,竟翻身下床,跪在地上。
“唉……生未必是幸事,死也未必不幸,妄你修身千年,一入红尘,竟连这也参不透。罢了,依你便是,可是这孩子一生下,来你这仙体可就化为凡人肉身了。”
“女儿不孝,请父亲成全。”说着,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

次日,原本以为毕死无疑的彩妃,竟然母子平安,询问当日执事竟对当夜之事毫无记忆,众人皆云:醒来时便见一俊秀男婴躺在摇篮中,彩妃熟睡于塌上。

与此同时,在湘北湘云山,云樱洞中传出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一名老者手中怀抱着一个婴儿,望着满山红樱笑道“落樱缤纷,飞花逐流;就叫你樱木花道吧。”

******************

神奈川大陆 公元198年
湘北王室 彩妃诞一子
湘北王 赤木刚宪远征武陵未还,闻讯大喜,赐名水户洋平。
是年末,王凯旋归朝,献三牲于灵台,求卦问天,得天启曰:双生花开,天地色变;缘起缘灭,世事无常;中原逐鹿,英雄少年;落花逐流,江山一统。其意不明,王心甚忧,遂杀卦师,毁天启,密不外传。
同年,陵南王室,皇后相田弥生诞皇长子 仙道彰
次年,陵南皇后弥生于流川江边拾得一男婴,剑眉星目,唇轰齿白,遂认之为义子,赐名流川枫
神奈川大陆 公元200年
湘北王 赤木刚宪卒,太子三井寿年幼,睿谦王暮木公延代政理事,国力日衰,为海南、翔阳、陵南三国分割吞并,湘北王朝名存实亡。
神奈川大陆 公元203年
湘北太子 三井寿即位登基
睿谦王 暮木公延 前往海南,为质
湘北小皇子 水户洋平 5岁前往翔阳,为质
湘北长公主 赤木晴子 远嫁陵南,受封晴妃

【1】野店夜话

题为《双生记事》自然少不得表一表我们这对湘北双生子童年的奇闻逸事,和他们的母亲彩妃娘娘,毕竟他日种种果,皆缘今日种种因;命运之起伏绵长,和江山之分分和和多少还是有几分隐晦和相似的。但恐怕若真按了正史本纪讲来,各位看官也未必有兴致看下去,到不如知情识趣的谈些民间传闻,在茶余饭后,谓作谈资,以娱大众;看过,听过便也罢了,毕竟人生短短数十,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大千世界是鲜少有人能看透、想开的……

一家残破的小酒店中,一群人围着火炉和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人——这样的人平时你若在路上遇见自然是当作没看见,掩鼻而过的,而在这风雪不眠夜,在这山间野店中,那人沉稳舒缓却又似包含沧桑的声音所叙述的故事却钩住了这些“夜路不归者”的魂,迷了他们的心;那风雪之外的神奈川,美丽宫妃寂寞、思犊的泪,忧郁少年深邃的眼,山岭草舍的别样风情……恍如画卷般在眼前一一展现,不觉间也便入了戏、动了情……

父女篇

彩子身来就是神仙,她的父亲曾经是湘北第一代王室流川世家的主事者——安西光义,现在是湘北、湘云山,云樱洞的安西上人。听说当年他叱咤风云、所向无敌、且生性暴躁,属下稍有过错便惩以大刑,对敌人更是毫不留情,且发怒或情绪激动时一头天生的银发便会无风自扬,眉目间的萧肃之气真也仿若“恶鬼”俯身,让人不寒而栗。也不知是谁起了头“白发魔”的名号便就传扬开去了,而安西自己却好象对此不以为意,甚至可以说是对此称号“甚为满意”。30岁时,湘北王安西光义成了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神奈川大陆的王,后登玄天山(神奈川第一高峰),告天酬神,自封“天照帝”(借来用一下,懒的再化费脑细胞),可谓风光无限、盛及一时。

然而根据《神奈川.帝王本纪.湘北篇》记载:

神奈川大陆 公元1年(安西光义于公元元年称帝)

帝,痛失爱女彩,于灵前7日不眠不食,且灵堂十丈内不许有人进入,误闯者杀无赦;第8日众人破门而入,斗室如固,唯不见帝踪,留书一封,让禅于天下。湘北王室欲密不宣诏,不果。随群雄并起,欲问鼎“天下”。

哀哉!我民。哀哉!我土!神奈川这块美丽但却注定要混乱中绽放灿烂的土地,在饱受铁蹄征踏后,仅仅拥有了短短的1年的修生养息,便因为一个人的死,一个人的离开,一纸寓意不明的“遗诏”;再次轻易的陷入一场历时数百年群雄混战。

神奈川大陆 公元150年

随着各国间的不断吞并、联合,有四个国家逐渐在历史的洪流中闪出些许的星光,人们开始感受到这条一直肆无忌惮的长河也许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会导这四种可能性中的一个,是风之陵南?水之海南?火之湘北?木之翔阳?

我们所等待的只是一个契机、一把钥匙……

从那年起,在整个神奈川大陆上出现一种从未见过的美丽植物。它会在每年的春天开花,一般都是红色,但也因各地的条件气候不同,开出的红花略有差异。在四国中属翔阳的花开的最为清雅秀美,轻灵的和山涧融为一体;属陵南的花开的最为飘逸潇洒,风过起舞迷了人的眼;属海南的花开的最为霸气壮丽,应和着海浪的呼引卷起漫天的红涛;但是每个到过湘北的人都会告诉你,只有湘北的那抹红才是最美、最纯正、最震撼人心的,却也是怎样也无法用语言描绘出来的。因为所有“美好的词汇”在你看到那凄绝、妖娆的血色在空中漫天飞舞时,都现的太贫乏、太空洞,太没有生命力……对了,生命力,就是这个词,火之国的那抹红色是活的,仿佛是吸食了百多年来沙场上未归男儿的血,融会了千千万万个苦等情郎归来的女子的怨,才变的如此的如此动人心神……数年后,一个云游的诗人说这种植物再他的故乡被唤作“樱”,同时他还带来了一株名为“枫”的植物,说在深秋时节这种植物的叶子,会想春樱一般烧遍整个神奈川……

流川是贯穿神奈川的母亲河、圣河,自从有了那名唤“樱”植物,每年的春末便能看到被人们称为“血河”的奇景,那是“樱”的血、“樱”的情,“樱”的魂融在这浩瀚的胸怀,分不清,也不愿分清,只道是纠缠着从源头一直到天尽……

神奈川大陆 公元150年

在樱花漫天,“血河”初现的那一日,150年前的“白发魔”、“天照帝”,而今的“安西上人”,以血樱塑人型,“血河”为精血,造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

“你的名字叫彩儿,安西彩,以后你便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的爹爹,安西光义。”

“爹爹……”彩子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慈祥的望着自己的老人,有生以来明白的第一种感情竟然是心痛,但她不懂,为什么会心痛呢?

“乖……”安西看着乖巧的女娃,心口开始泛疼,本只是见这“血樱”“流川”颇有灵性,可渡化升仙,却怎料眼前的这张脸却和150年前那个骄傲、凄绝的脸重叠。“我不会原谅你的爹爹,为了你的野心,有多少男儿战死沙场,有多少女子孤独终老,有多少家庭流利失所,有多少孤魂无处还乡……现在你又害死了我最爱的人,我不会让他一个人在下面孤单的,只是……对不住啊!娘不能把你带到世上……” 还记的挥剑时那张决绝的脸,“彩儿啊!真的永远不原谅爹了吗?”

……
原本一切都应该很完美,在以后的日子里彩子时常这么想,如果那天她没下山,如果那天赤木没有追着那头鹿,如果他们没有遇见彼此,如果……

那么,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更幸福一点呢?

可是,生活不是小说,历史不是传说,所以没有如果,命运不给你的幸福就用自己的手去抓住,走到这一步彩子唯一庆幸的是不论如何每一个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她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因此每当她眺望远方时总在心底重复一个母亲所能给予的最坚强的祝福:我美丽、坚强的双生子,你们是我的骨、我的血、是我在这世上最深沉的羁绊,命运不给你们的幸福就用自己的手去抓住,那样你们才能明白什么叫握在手中的真实……

******************

天色渐明,店外风雪以停,却没有人愿意离开这简陋的山间旅店,那人却道天色以亮,在下的故事只在夜晚讲,今个就到这;有愿意听的就留下,晚上不才再讲讲另外两个人的故事,说罢,竟已翻身睡去,待众人回过神来,那厢已传来轻微平稳的鼾声……满屋人皆道惊奇,料定那人必非普通人,心下却也猜不出一二,这天竟无一人离开这风雪飘摇的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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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人挤在一家小店中,可谓是无聊至极,又都是外出讨生活的人,不一会儿便张三李四的话起家常,到也其乐融融,其中有一个名为相田彦一的更是能说会道,甚是讨人喜欢,众人就这样聊着,不觉间暮色低垂。待到东方的天空亮起第一颗星辰时,那原本蜷缩在角落任是你打雷、放火也弄不醒的人竟一下子翻身而起,二话不说便抓起在火堆上烤着的兔腿,也不问别人同不同意,独自吃了起来,吃相虽谈不上优雅,到也不难看。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还有烤兔腿的影子,正待发作,那人却徒自讲起故事来。摇曳的火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语调也听不出太大的起伏,似乎在向人讲诉着什么,又仅仅象是在自言自语;可是众人还是不由的被他那说不上好听却别有韵味的声音牵引着,忘了身处何地,也忘本想做的事,只是静静的听着……

叔侄篇(番外)

什么叫“一入侯门深似海,无奈最是帝王家”?恐怕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是不会明白的。结草为庐,青衣白衫的过此一生;也许是每个身在王侯之家人的心声。怎奈生逢乱世,即便是布衣贫民也过不得那闲云野鹤的生活,更何况是身在权利斗争集中的帝王之家;既是生在这帝王之家,若是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国,三井和暮木的一生也许会有所不同,但是他们却是生在这四大国中的火之湘北,却是生在整个湘北王朝最为脆弱、最为风雨飘摇的时期,一个是少年皇帝,一个是辅政皇叔,这团乱麻恐怕是怎么解也解不开,提及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从赤木一辈起,湘北王室可以说是人丁单薄,除后来成为湘北王的赤木刚宪外,唯一的皇子便是暮木公延,而他由于是先帝的“老来子”和赤木之间有较大的年龄差距,在加之由于是早产儿,身子向来文弱和一向喜欢战马金戈、浴血沙场的赤木之间虽有兄弟之情,彼此的交流却并不多。到是和身为太子的三井寿走的较为接近。

至于三井,一向体弱的母后在生下他和晴子后便撒手人寰,君皇到也长情,在彩妃入宫前,偌大个后宫竟也形同虚设般,因此他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兄弟;再者他身为太子的身份,也注定了他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的境地,唯一可以倾心一谈的人也只有年长他5岁的暮木。暮木之于他,是兄长、是良师、是益友;至于还有什么更多的情分搀杂其中,年幼的时候懒的去想,长大了却又不敢去想……

神奈川大陆 公元200年 湘北王 赤木刚宪卒;死因是在与武陵一战中留下的箭疮复发,加之听闻海南撕毁条约,大军大举犯境,急火攻心,正值壮年,竟就这样没了。

当地有“守七”的风俗,也就是入殓后,死者的亲属必须有人一连七天守在灵前,民间称为“引魂”;本来这只是为寄托对逝去亲人的哀思,久而久之竟有了几分“神怪”色彩,说是死者在这世上若还有牵挂之物,在这七天会魂回故里与亲人在见上一面,因此照惯例要准备七盏“长明灯”,每晚点一盏为他们指引方向。彩妃是女流之辈又要照顾年幼的洋平,这“守七”的事自是落在太子三井和睿谦王暮木的头上。

“守七”的第四日,身体一向病弱的暮木染上了风寒,被众人硬逼着回府修养,是夜,若大个皇陵就只剩下三井一人。说是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却也只是一个14岁、没了父亲的孤独少年罢了;前几日有暮木陪着,而今日一人守在那盏“长明灯”前,那平日里累积的孤独和酸楚全都涌了上来,眼泪竟像决了堤的江河再也收不住,也不想收住,无助的像一头初生的小兽。

回到府中的暮木半夜的时候被雷声惊醒,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楸着,难受极了,最后还是决定到皇陵去一趟。夜很深,又下着大雨,如果命人送他去,必会有人拦着说“王爷要以身子为重啊!”,而暮木又是一个生性温和的人,被人这样一说恐怕就真出不了门了。想到了这一层,暮木竟做了他活了19年从未做过的壮举:一个人在雨中,走了数里的夜路,赶往皇陵;不为别的什么,只道是应该、必须这么做。

也许,从那时起、或在更早的某个时刻,在彼此都还未察觉的时候,两人间的羁绊就已经深的挣不开、逃不掉了。直到有一天恍然惊醒,却已归途不在,心之所向,却有能怪得谁,怨得谁呢?

心疼,暮木楸着自己的衣襟,这是他看到“长明灯”微弱灯光下,苍白、单薄的少年时唯一的感觉;还在想着如何去抚慰眼前的人时,身体却先一步作出了反应,承诺不知何时已脱口而出。紧紧的拥着眼前的少年,眼泪却也模糊了双眼。“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谁?是谁?很温暖的怀抱,很温柔的声音,“永远吗?”也许是年少轻狂,也许是少不更事,也许……只是想要确定眼前能够抓住的唯一的怀抱,永远是多久,却不想知道。
“永远”话一出口,说话者也是一楞,苦笑着摇了摇头,永远啊,怎么这么轻易便能给出,却不后悔,也不想收回。

一阵冷风吹过,“长明灯”的烛火摇曳,14岁的少年抬起头,固执要和来人“钩小指”;摇曳的烛光,恍了人的眼,仿佛又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已不记得是为了什么,却清晰的想起原来那个“永远”早在那时便许给了眼前的人……

“小指钩钩,赖皮小狗”,“长明灯”前,两个少年许着也许对彼此都太为沉重的誓言,却无比认真、坚定。
“小指钩钩,赖皮小狗”,十年前的月光下,两个孩子定着只属于彼此的秘密,简单纯真,却让人心疼。

…………

第二天,前来服侍主子用早膳的人看到的景象,让他铭记了一生:夜雨冲刷过的天空清明的刺眼,晨光柔和的照在两个紧紧依偎再一起的少年安详的脸上,泛起柔和的金光,美丽纯净的却又让人想哭。至于为什么想哭,这是他一辈子没弄明白的问题。

“守七”过后,睿谦王由于受了风寒,还在雨夜外出,生了一场大病,原本就体弱多病的他就此烙下了病根,在以后的多年一直折磨着他,那便是后话,此处不提也罢。

海南的铁骑在湘北的土地上肆虐,而没了赤木的湘北,在军事上显得不堪一击的,而且连年的战乱早已将湘北原本富饶的大地变的贫瘠不堪,湘北已经不起更多的战争。

此刻,年轻的太子,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犹如受伤的幼狮,狠不得一夜长大,领兵亲征。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众人惊恐的盯着,亲王依旧高举的右手,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谦和儒雅的睿谦王竟然会动手大人,而被打人竟是当朝的太子、未来的君王。

显然想不到有人会动手打自己,更想不到动手的人会是他,三井呆呆的站在那里,轻扶着脸颊,楞楞的瞧着那高举的右手,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醒了吗?”还是暮木一惯清亮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愤怒“现在的湘北还能再战吗?你拿什么和人家斗?常年的战争已经使湘北饥弱不堪,起码要花费20年的时间修身养息才能恢复往日的强大,前提条件是你将是个明君,而别国在这20年间不对你发动战争。勾践十年卧薪尝胆,方报当年之耻,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湘北要做的不是报仇,而是要让海南退兵,从新与各国签定条约。”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才明白原来眼前文弱的人胸怀江山,才明白先皇为什么托孤于他。

“15年,我只要15年。”刚刚一直沉默着的三井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好,我便许你这15年。”暮木扬起嘴角,眼中闪着和三井一样晶亮的光芒,众人却不懂他们打的是怎样的哑谜。


…………

海南退兵了,湘北付出的代价是边境的两座城池,并和海南签定了城下之盟,相约15年内两国间不再重燃战火,三年后新帝登基,湘北须送质子前往海南;这样的结果对于湘北来说实在是比料想中好太多了。而海南之所以退兵,并与湘北缔结盟约全都是因为暮木公延写给海南太子牧绅一的一封信。信中详细的分析了整个神奈川的形势,指出湘北对海南来说是用来牵制翔阳和陵南必不可少的存在,牧绅一这个不可一世的人竟然真的被这封信说动了,不但撤了兵,还促成两国间的谈判;却也是许多人始料未及的,但他们不知道其实牧绅一本人对整个大局的估测大致也是这样的,却没有象写信的人那样细致透彻,当下他对这位人人口中的体弱多病的湘北睿谦王暮木公延有了极大的兴趣。

在暮木辅政的三年间,表面上湘北与三大国间签定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割让了边境的土地,但事实上湘北已经逐渐的从战乱中恢复得以修身养息,储备实力了。
神奈川大陆 公元203年 湘北太子 三井寿即位登基 应各国的要求遣送质子,而以身为海南王的牧绅一要求湘北遣送的正是睿谦王暮木公延。
在临别的那天,两人什么话也没说,但是不用什么语言彼此都应该明白的吧,最后对望的那一眼中,交换着只有对方才能明了的话语:

记得吗?“长明灯”前,许下的誓约?

怎么会忘呢?那么记得那15年之约吗?

等我实践了诺言,就该轮到你了……

这年,湘北的樱花开的特别的妖娆,新王登基的隔天,有三队人马分别驶向三个方向,带走了王身边最亲的三个人,妹妹赤木晴子、幼弟水户洋平、睿谦王暮木公延;分别的时候没有人哭,只有那血樱在风中飞舞着,仿佛是在为远行的人们舞上一曲“恨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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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很久,众人才醒过神来,一夜竟又这样过去了,那讲故事的人却又似昨日般睡去,不再理睬他人。两天的相处在一群陌生人中结下了一种友谊,昨晚伤情的故事却已勾起人们思家的心绪,于是有一部分人便告辞下山了,还有一些人仍留在这山间小店中不舍离去,而相田彦一便是其中最为积极的一个,他对那个讲故事的人充满了好奇,当天便作下了他人生第一个重要决定:他跟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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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那人比前日醒的早些,看着店外的雪景神色竟有几分寂寥与无奈,旁人与他答话却也是不理,只是独自坐着,到自有一番风骨,引得彦一越发好奇,这样的人物究竟有怎样的经历和境遇呢?那眉间的愁思却又是为谁而起的呢?想着,想着竟入了神,直到那舒缓中带几分雍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回过神,今天又会是怎样的故事呢?


双生篇


——大白痴,为什么不来?绯樱开了,又谢了,你为什么还没有出现?想见你,见你……
很久以前,我在一个叫安西彩的女人的肚子里,他们说她将是我的母亲。可是她死了,是自杀,我听到她说“……对不住啊!娘不能把你带到世上……”;突然感到心痛。不要紧的,真的,因为我并不是这么想来到这世上,很想这样对她说。

没有出生便死的人,没有完整的灵魂,所以不能再投胎,只能在世间流浪,但那不重要,真的,因为我并不在乎。来到流川河边的时候,突然不想再游荡了,于是便沉到河底沉沉的睡去,很任性吧……但这样也好呢。如果他没有来的话,应该能一直睡下去吧……
——喂,死狐狸,醒醒,本天才和你说话呢!

谁?竟敢扰了我的清梦,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于是,想也没想拳头便挥了出去,哼!扰我睡眠者死!
——哎哟!死狐狸,你打人!竟然,还闭着眼睛!

死狐狸?是我吗?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竟是满眼的红色,世上有这样的发色吗?他身上有血的味道,还有火的温暖,突然很想触摸一下艳红的发丝,看看是否真的是由血浸染而成,是否真的有火的温度……


——死狐狸,看什么看?没见过天才吗?
——白痴,的确没见过。
他的表情很丰富啊,还想看更多不同的他。
——你……


呵呵,他的脸涨的通红,好可爱。“乒!”恩,想不到白痴的拳头还蛮重的。不过来而不往,非理也;和白痴打架还蛮过瘾的。

隔了很久,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大白痴又说话了。

——狐狸,一个人很寂寞吧。天才听到哭声,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只半死不活的狐狸。这样吧,天才大发慈悲,以后每年樱花开的时候,我来陪你吧!
我寂寞吗?哭?我哭过吗?白痴就是白痴,不过他好象说以后都会来,听上去蛮不错的。
——白痴!
——是天才!还有狐狸刚才笑的挺好看的,以后要多笑笑,老是摆着一张冰块脸,面部肌肉会僵硬的。
笑?我刚才笑过吗?好看?白痴的笑才好看吧,暖暖的,象太阳一样。
…………
——狐狸,我要走了,明年樱花开时,在来找你,可别睡死过去啊……
——……,……

奇怪啊!白痴走后,为什么会觉的住了几百年的流川江底这么冷呢?一定是白痴的错,谁叫他四周总是这么温暖,白痴再来的时候一定要打他一顿,出气。恩……好困……想睡觉……明年……白痴……会叫醒自己的吧……

以后,白痴每年樱花开的时候会来,把我从沉睡中唤醒,睁开眼睛时就能看到美丽的红色,真好呢。可是为什么,今年白痴没来?如果你不来,我就去找你,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是你的错,把我从梦中吵醒;是你欠我的,你说会陪着我……所以,白痴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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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大陆 公元199年,陵南皇后弥生于流川江边拾得一男婴,剑眉星目,唇轰齿白,遂认之为义子,赐名流川枫。

******************

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人,恩,当然狐狸除外……因为……反正天才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给自己的感觉很怪,应该认识很久了吧,亲人的感觉。知道她不是普通人,知道她体内有两个小生命,知道他们很弱,如果不是她尽力护着,恐怕……

今天,早春的第一朵樱花开了,是一朵美丽的绯红色樱花,应该是去看狐狸的时候吧,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不能安心?总觉的有人在呼唤自己,就象当初在自己刚来到这世上就听到狐狸的哭声一样,想要去安慰他,保护他……还是去看看吧,不去的话,也许会失掉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御着风来到这里,于是,知道了是谁在唤着自己……


他们很虚弱,母亲的力量已经耗尽,无法再给予更多的保护,可以清晰的看到生命的迹象在他们身上退去,他们快要死了……是的,我知道……但两双稚嫩的握不住仍何东西的手却紧紧的抓着彼此,仿佛生怕一松手便无法抓住这世上唯一的羁绊一样,突然感到很心疼,心仿佛被人糅碎般不可承受……

——是你在唤着我吗?

看到那双温和、平静的黑色眼睛时,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和狐狸一样的黑色眼睛,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狐狸是不愿长大的孩子,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是太过坚强的小孩;但是却一样的让人心疼。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但我知道自己应该、必须做什么。聚集起力量,想将生的气息传给他们;却在碰触的那一刹那了解到,原来那个较弱的早已……你一直在将自己的生命分给他吗?我看着那双幽深的黑眼睛,没有回答,只是固执的将那双手抓的更紧,于是我知道了答案。他死了,你也不活了,对吗?真是苯小孩啊!为什么每个小孩都这么苯呢?

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诞生的,只是每年随着那被称为“樱”的植物的花期而来到世上,没有太大的牵挂,唯一的不放心是那只倔强的狐狸!唉,见死不救的事天才还真做不来,对不起啊!狐狸,也许以后都不能去看你了,有缘的话一定会见面的吧……有一句话天才一直想对你说,不要再待在江底了,那里太冷,太寂寞了……

******************

那一夜,方圆百里的樱花开的漫山遍野,却又在一夜之间凋零。第二天,人们醒来的时,看着满地的落红,只是唏嘘着,为什么今年的花期似乎尚未到来却已过去,是什么时候错过了呢?那最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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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女子疲惫的躺在塌上,沉沉的睡去;白发的老者忧愁的看着襁褓中那对睡的安详的婴儿,不知在想着什么。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初生的婴儿,为何有股妖气萦绕?特别是那个红发金瞳的男婴,他身上的气息怎么看都不象普通的人类,却也和自己身上的仙气不同。只是,那气息却也不污秽、凄怨;反而给人一种干净、温暖的感觉;因此当那张无邪的脸冲着自己笑时,清澈的琥珀色眼睛看着自己时,那高举的手才怎么也劈不下去。

纵然是在睡梦中,两双小手依旧紧紧的抓着彼此,好象要抓住彼此的生命,就象他们出生时一样;好不容易活下来了,不想如此轻易的放手,对吗?老者微微踌躇着,他刚刚算过他两的命格,竟什么也算不出来,是自己道行不够,还是他们的命格本不属于尘世?最后,他好象终于下了决心,走上前去想要抱起那个红发的男婴,却惊醒了另一个;似乎是察觉将要发生的事,紧握的手无论如何不肯松开,嘹亮的哭声划破了夜色,终于吵醒了床上熟睡的人。

“爹爹,你要作什么?”彩子的声音很虚弱,透着一丝惊恐。
“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只是这两个孩子不普通,特别是这个,他还是跟我回去的好。”
安西的声音很温和,但却不容质疑。

“那……可以去看他吗?”知道没有还转的余地,而且让父亲带走他未必是件坏事。

“有空就回来看看吧,毕竟那是你的家啊。”安西的声音竟然有一丝哽咽,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一手创造的女儿,手中抱着的是自己的外孙啊!难道还要让百年前的悲剧重演吗?
“爹爹……”眼泪却再也收不住。

“别哭了,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比从前,好好歇着吧,爹爹先走了。”想要走时,却发现那双小手依旧固执的不肯放开。对上那对深邃的眼睛,想要保护他吗?那么等你有力量再来保护他吧,在此之前,先把他交给我吧。小手终于不甘心的一根一根的放开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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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大陆 公元198年 湘北王室 彩妃诞一子 赐名水户洋平。同时,一名老者在缤纷的落樱中,为一个红发男婴取名叫樱木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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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平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做着一个梦,梦中有一个人很温柔、哀伤的看着他,那个人有一头美丽的红发,和金色的眼睛;他们好象在很久以前就认识,好象一直都在一起。于是,总是习惯于眺望远方,因为有些羁绊就在那里,某个地方有自己遗失的重要的东西,他确信。

在他五岁那年,母亲带他去了一个地方,于是他知道那羁绊是什么,那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是什么……

…………

湘云山的樱花很美,而他小小的身影站在火云般的樱花丛中,鲜红的发丝比记忆中任何一朵樱花都要艳丽,“喂,你是谁?我是天才樱木花道,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你的眼睛……诶,你别哭啊!天才又没欺负你。”

是他,是他,被掩埋的记忆在那一刹那苏醒,哭了吗?那是因为终于又找到你了,我最爱的双生兄弟,我最深刻的羁绊……

“樱木花道吗?很衬你的名字,我是水户洋平,我们……做好朋友吧!”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自己和他的关系,只是不想告诉他,但为什么呢?

和母亲在山里待了一个月,和花道形影不离,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黏人,真的很可爱。告诉自己这是当然的,因为在这世上不会有比彼此更亲密的存在,我们是为彼此而生的,不是吗?母亲请求安西,不,因该是我的外公,收我为徒,因为一个月后我要作为质子远赴翔阳,这是作为皇子的责任。每当想到这一点时,总是很庆幸当初花道没有留在皇宫,因为我知道他不适合那样的生活。临别的时候,花道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就象当初我抓着他的一样。

“花道,别哭,我会回来找你的!”
“才没哭呢,如果你不来,天才自然有本事找到你。”
“那我们钩手指,做个约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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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睿谦王 暮木公延 前往海南,为质
湘北小皇子 水户洋平 5岁前往翔阳,为质
湘北长公主 赤木晴子 远嫁陵南,受封晴妃
当洋平坐在那三辆车辇中的一辆,告别湘北的皇城时他不知道命运已经悄悄的走上了它的轨迹,无法回头;没有人知道,但这不重要,应该相遇的,将要发生的,在不久也不近的将来都一一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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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那人没有象前几日一样去睡觉,却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小店,彦一紧紧的跟了上去,直觉告诉他,跟着这个人一定会发生很多不平凡的事,因为故事才刚刚开了头,不是吗?

【2】

君王的条件

“司儿,知道要作一个君王所必备的条件吗?”一个漂亮到几乎可以用妖媚来形容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绿色夹袄,六七岁的小男孩,一边漫不经心的玩弄着男孩柔顺的栗色长发,一边问出一个连成年人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翠绿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疑问。父王这是怎么了,问的问题好奇怪啊!
“司儿,要成为一个君王一定要记住两个字‘忍、狠’。”非常无情的话语,从艳丽的薄唇吐出,声音却是带有一种极至的庸懒的味道,因此也就显的不那么骇人了。“司儿,‘小不忍则乱大谋’想要成大事就必须学会忍;‘君王无情’君王一旦动了情结局都会很悲惨,王者永远只适合‘孤家寡人’。”
男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象是撒娇似的往男人怀里钻了钻。恩,父王身上的熏香总是那么好闻,为什么那种熏香自己总是配不出呢?
华袍的男子宠溺的笑了笑,抱起怀中昏昏欲睡的小身子走向床榻。是哪个,深更半夜说睡不着一定要缠着他学习将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君王的?又是哪个,才说了两句就去找周公下棋的?哎,司儿,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你这样的性子偏偏却又生在帝王家。男人看着床上天真的睡颜,摇了摇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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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别走,别走……”芙蓉帐内的人睡的极不安稳,双手极力的在空中挥舞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突然这一切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黑暗中,紧闭的双眼睁开了,很纯净的碧绿色,是被雨水洗涤过的竹叶的颜色。
“透,熏香的味道淡了,再点一炉”严厉的声音甚至带了点苛责的味道,完全不复刚才的软弱与无助。
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室内原本已经淡不可闻熏香再次变的浓郁起来。花形透,永远是藤真健司的影子,永远。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会给他,哪怕是自己的命,可是那个人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
香气愈来愈浓郁,仿佛是想要将人溺毙般,纠结缠绕起敏感的嗅觉细胞,敲打出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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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成为一个君王一定要记住两个字‘忍、狠’。” 父王,你教我的,但是你自己就做的很不好呢。当你看见自己最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哥哥,在床上共赴巫山时,你冲了进去怒斥他们的不忠与背叛,这是您犯的第一个错误;当那个女人在你面前哭诉请求成全的时候,您没有当场杀死他们,最终竟然还放过了他们。但是,您忘了吗?君王无情啊!也许在那一刻就注定了您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对了,那杯酒,带有甜甜香气的桂花酿,是您最喜欢的酒,但是却常常被你称为“哥哥”的那个人责备太过脂粉气,所以您经常偷偷的喝。酒不醉人,人自醉;但愿长醉,不复醒。这是您的心愿吗?那种毒的名字叫作“绝情”,绝了人的七情六欲,也绝了人的心脉,静静的躺了下去,只是睡着了吗?
新王登基了,那个人是曾经被您称为“哥哥”的人,曾经是你臣下的人现在高高在上,在大殿上接受朝臣的膜拜,您却静静的躺在未央宫的一个角落,一个过弃的君王还能奢望写什么呢?我不会为您哭泣的,决不;您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但是我会是。
神奈川大陆 公元203年
湘北小皇子 水户洋平 5岁前往翔阳,为质。
在新王登基的第2年,我这个前太子9岁的那年,一个叫水户洋平的男孩来到翔阳的皇宫中。那样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5岁小男孩所应该拥有的,太深邃、太沉静、又太善于伪装;作为一个同样擅长伪装的人,我本能的觉的他会是一个绝佳的盟友。我还太弱,为了想要的东西,必须变的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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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大陆 公元211年
“水户皇子,有没有兴趣和我联手,我保证能让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开门见山不带任何的掩饰,藤真健司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对于聪明人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殿下,确定我能帮助你,确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水户洋平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夜访客,眼前这个充满邪气与霸气的少年真的是传说中那个软弱无能成为翔阳王禁脔的前皇太子吗?看来湘北在翔阳的情报网还有待完善,完全和报上来的描述不相符嘛,真不知道野间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难不成这几年都在吃喝玩乐不成。
“水户皇子,这两年应该已经把翔阳的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吧,我并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也不在乎你想要什么,但是我肯定和我合作是你达到目的的最佳途径。”
“殿下不怕我利用你吗?”
“无所谓,应该是相互利用吧!事事难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那殿下希望我为您做什么呢?”
“一件东西。”
“哦?”还以为他会要求帮他刺杀翔阳王呢,这个答案还真出乎意料;不过也是,能跑到这里来直接摊牌,宫里面他应该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一切全凭殿下安排了,以后也请多多关照了。”这个人绝对不好惹,翔阳绝对没有想象中简单。
“彼此彼此!”摇曳的烛光下,两个人都笑的很真诚,如果真诚这个词真的还适用于帝王家的话。
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都无法弄清它是怎么发生的。就像在三个月后在翔阳王室发生的那场宫变。水户在那一个夜晚就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些什么,但是却没有预料到会发生的那么快,藤真的手段会那么干净利落。而之前,他竟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年轻的少将——花形透,带着10000禁卫军将整个皇城团团围住,而此时翔阳王——藤真朔早已缢毙在骄阳殿。后来,水户知道那种毒的名字叫“多情”,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毒,和“无情”正好相反,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者没有任何的症状,但是每次和人交欢毒素就会慢慢的侵蚀心脉,最后心力衰竭而死,死后查不出任何的异状。对外界的说法是,翔阳王暴毙,无嗣,由原太子——藤真健司,继承大宝;而当天的所有知情人士,早已被花形围赶至无为谷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藤真健司成为翔阳王时17岁,洋平13岁。登基的那天洋平亲眼看着花形为藤真带上了一面铁制的面具,遮住了那绝世的容颜,对于这两个人,特别是藤真,洋平认为他一生都没有弄懂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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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恋上这种熏香的那?几乎到了没有它就无法入眠的地步,只有在这种熏香的环绕下他才感到安全,为什么呢?在登上王位后,他几乎没有睡过一天觉,那些死去的宫娥、太监和大臣的脸一直在眼前晃动,还有藤真朔那个凌虐自己,让自己狠之入骨的男人,那个谋杀他父王的男人。他还是自己吗?这个问题已经被问过无数次了,回不去了,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那天,他抱着父王的一堆旧衣服,第一次能安然入睡,而后他便命人连夜的调制衣物上残留的那种熏香,时时刻刻的把它带在身边。
“要成为一个君王一定要记住两个字‘忍、狠’。”那句话就像一道魔咒。这条路上,他为了活下去,他成为了翔阳王的禁脔,为了这个王位,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这双手都被鲜血染红了,他看的见,感觉的到。他能忍,他够狠,因此,他成了翔阳的君王,但是他再也不是那个被抱在手中被唤作“司儿”的六岁孩童了,他是一个君王,无情的君王。父亲,你没有做成的事,司儿做成了呢。
熏烟依然袅袅的弥漫在整个房间,太过浓烈几乎让人不能承受,于是干涩的眼角挤出一滴苦涩的汁液,你我都知道,那不是眼泪,因为——君王无情。


陵南地界内,有一湖名为镜湖,在春末夏初的时候总会下上一连好几天的小雨,凄凄沥沥的仿佛有诉不完道不尽的哀怨一般,雨点轻轻的敲击在止水如镜的湖面上竟会发出丝竹般“叮丁咚咚”的响声,好听极了。在镜湖的种着成片成片的湘妃竹,竹叶与竹枝上班驳的点点像极了眼泪,更为神奇的是每年那场小雨过后,竹上的斑斑泪痕仿佛有增多的迹象。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流传起一种说法,每年的那场雨是神女——瑶光的眼泪,每年这个时刻是她上天庭的日子,因为眷恋人间才会流下不舍的泪滴。神女恋尘,古来有之,只是,不知恋的是这方清明灵俊的水土,或是别的什么。(偶哭,偶彻底颠覆了“湘妃竹”的民间神话,YY的厉害,原版的故事绝对不是这样的,千万别信上面写的。)
有了绮丽的风景,有了动人的传说,几乎成为一种定律,这样的地方注定会吸引那些文人雅客,来附庸风雅一番,到也不怕扰了神女的清净。有人来这里呤风弄月,自然要有一个歇脚的地方,于是,有人在镜湖的旁边建起一座小楼,名为“听雨阁”,“听雨阁”的主人名唤瑶光,自然是一个大美女,却不知是否真的是那恋凡的神女。瑶光的艳名四播,少不得引的许多狂蜂浪蝶想要一睹芳容,但是真正能入的了“听雨阁”成为入幕之宾的确实少之有少,神女的心思世上的俗人又怎能猜度呢?
多年以后,待到人去楼空,在雨季时分,那抹少女幽怨的身影,仿佛还是悠然可见,成为另一个被世人传唱的神话,但这是后话,此处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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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丁……咚、咚……”仔细聆听的话就会发现这看似杂乱无章的敲击声,竟然是一曲《桃叶歌》,更为神奇的是这样的音律不是出自任何的乐器,却是来自几只盛有清水的青花白瓷的大碗,而化腐朽为神奇的就是那双执着一对乌筷、宛若白玉般、修长的手。(特别罗嗦一下,《桃叶歌》是民间流行的表达爱情的歌曲,出自《吴声歌曲》,请大人们放心这绝对是真有其物的,不是偶虚构的,偶只是在此借用,下文中出现的《竹枝词》也是同一出处,但是表达的是恋情的怨苦之情,有怨怼之意。刘禹锡,曾作诗有云:江南江北望烟波,入夜行人相应歌。《桃叶》传情《竹枝》怨,水流无限明月多。)
这是很巧的一双手,也是温柔多情的一双手,但是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在手掌的虎口处结有厚厚的茧,还有几乎细不可见的小伤痕,说明这是一双练武的手,一双常年握剑的手;这样的一双手可以敲奏出喃喃的江南小调,也可以在弹指间杀人于无形。于是乎,也许我们可以猜测这双手的主人是一个——温柔而又危险的人。只是,这音韵间的柔情太易让人迷醉,于是什么也看不清了,也不愿看清了……
不知什么时候,小楼的窗外开始下起淅沥的小雨,轻柔的打在镜湖上仿佛在应和着此起彼伏的旋律般,柔柔的、悠悠的,莫不是神女也动了心?
“呜……呜”幽怨的笛声突然打断了,这张柔情编织成的网,《竹枝词》的曲韵清冽而又迷茫。心是清明的,那个无心之人又怎会有情呢,自做多情也只不过是伤了自己罢了,仅存的一点骄傲,她不想再输掉了;情是盘丝错结的,剪不断,理还乱,只是纵然神女有意,流水却是无情的,但是面对眼前的那个人世上又有几个人拒绝的了呢?
“瑶光,还真是无情呢。”嘴角庸懒的笑意依旧未曾改变,多情的桃花眼哀怨的瞟向身边的美人。瑶光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一拍。
“怎么有空跑道我这‘听雨阁’来,不会又在躲你的那些莺莺燕燕了吧?”说着让自己有点心痛的话,纤纤的素手,温柔的递过一杯刚沏的‘雨前龙井’,痛一点好,这样这样便不会被那双眼睛迷去了心神。
“想不到我在瑶光的眼里竟是这样的不堪。”说话的人作出夸张的伤心状,一脸受伤的表情。
不是躲那些红粉知己?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唯一能让仙道到这来的理由只有一个,算算时间到也是差不多了,看来该来的还是躲不过。逃的了那皇宫的庭院深深,却逃不了皇室血统的禁锢。
“晴妃死了。”轻易的谈论着一个人的生死,嘴角的笑意却依然未减。
“父王准备怎么做?”瑶光想起了那个怯生生、总是躲在人后的晴妃,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她知道那样的人儿,不适合皇家,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里,那个女孩的死应该是必然的,更何况这还牵扯了国与国之间的纠葛。只是还是心痛,为的是那个在花样年华逝去的芳魂;也为自己前途未卜的命运,自己有什么能力去同情别人呢?更为谈笑着议论生死的仙道彰,几年不见,父王啊,你究竟培养了一个怎样的继承者呢?
“这到不是什么大问题,几个月后可以对外宣称,晴妃难产而死,孩子也没能保住。不过这次,湘北和山王联姻到是让人有点措手不及,父王要我掩饰身份,混在道贺使团中去湘北一探虚实。”仙道在这里顿了顿,似乎在想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说。
“那父王要瑶光做点什么呢?”
“联姻海南。”说出这几个字,仙道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知道了,你先走吧。”虽然早料到有这样的结果,但真的面对时,那种从心底泛起的不甘又是什么,瑶光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瑶光……”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多说又有何意呢?于是,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转身准备离开。
“彰。”这是瑶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唤自己,平时她总叫他仙道,或是连名带姓的一起叫。仙道收住脚步,转过身来,疑惑的望向她。
“彰,把自己的心找回来吧。”这是瑶光离开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但是当时仙道不明白,后来他明白了,只是一切还来得及吗?这个问题要问命运,至少此时此刻没人知道。(其实,偶知道的说,但是偶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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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从“听雨阁”出来的时候,镜湖的上空依旧下着细细的小雨,氤氲的湖面显不十分真切。许多的思绪在脑际划过。他一生最尊敬两个女子,一个是他的母亲,陵南的皇后——相田弥生,另一个便是他的义姐——瑶光。瑶光,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呢?她对自己有情,却把一切遮掩的滴水不漏,连自己也差一点被骗过,他不懂。
那句“把自己的心找回来吧。”更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父王曾经对他说过,要得天下,就要得人心,彰儿,若是你能收尽天下人心,那你就可以坐拥这大好河山;但是你却是万万不可有心,更不可动心。他这几年来应该很好的遵守了这个信条了吧,但是为什么却为瑶光的一句话,一切都动摇了呢?不懂,真的不懂。那个父王口中的天下,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乱了啊,心乱了。仙道自嘲的笑了笑,一只流莺飞过天际,悠然自得的鸣叫着仿佛也在嘲笑他的庸人自扰。
命运到来的时候,不论你是哭泣还是微笑你都必须接受它,对于瑶光是这样,对于仙道也是如此,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我们所要做的只是等待,到那个时候一切的迷题都会揭晓。
要得天下,就要得人心,若是你能收尽天下人心,那你就可以坐拥这大好河山;但是你却是万万不可有心,更不可动心。这是要成为君王的条件,那么——仙道彰,告诉我,你是那个被选中君临天下的人吗?或者命运为你选择又是另外一条道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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