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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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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tranger2000 2010-06-15, 周二 15:34

医学院的旧校舍,由于新校区的建成,在一个月前完全的停止使用了。一把看上去还算新的琐,挂在年久失修的铁门上现的非常的不合时宜,却恰倒好处的门里和门外的世界一划为二。正值9月,阳光灿烂但不至于太过灼热,透过老式的木制结构的天窗,打在木制的地板上,然后混合着天然木材的香味缓缓的溢散,像是某种小小的不起眼的幸福,被大多数人遗忘着。无人看管的野花野草在校舍的庭院里无忧无虑的生长着,引来了不少的鸟雀,在没有人类打扰的国度里安家……

一个修长的人影,背对着阳光,站在旧校舍的门前。“咯哒!”清脆的开锁声,混合在风中,传遍了整个校舍,于是,你可以听到隐隐的私语‘喂,那个男人又来了!’‘是啊,又来了!’‘来了……’

男人的个子很高,有着完美的身体比例,走路的时候动作轻柔而灵巧,带着某种孤独傲慢的感觉让人联想起一种动物——猫,而且是一只黑猫。由于背光所以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很自然的你会认为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一个英俊而难以靠近的男人。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在曲折的容易迷路的走廊上,轻快的走着,偶尔老旧的地板会发出“吱吱”声,像是叹息;男人却依旧豪不在意的走着,仿佛是听从着某种召唤。

他的目的地是校舍的后院,就像刚才所告诉你的一样,那里是一个不被人类喧嚣打扰的角落,按照常理来说,是不欢迎不速之客的,但是,很意外的男人并没有受到任何不友好的对待,或者更确切的说,没有受到任何的注目,鸟雀和小动物们依旧在他们的乐园里闲庭信步。通常这有两种可能性,这个人没有带给他们任何威胁感所以不在意,或则他们已经习惯的这样的一个存在,具体的是哪一种或是兼而有之,就不得而知了……

男人很安静的坐在屋檐下的走廊上,双目微闭,靠在一根柱子上,让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现在我们可以看清他的样貌了。这的确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眉毛有点细却不失英武;由于闭着眼睛所以看不见眼珠的颜色,但是应该和他的发色一样,是黑色的吧,是那种深邃幽深的要把人吸进去的纯黑色;鼻梁很挺,却显的非常的高傲;嘴唇很薄,显得缺乏温度;皮肤的颜色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过于白皙,但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软弱,只是让他更为与众不同,易于在一大群人里被挑出,就像是挤在烂苹果堆里的酸柠檬,被放错了位置。现在,男人的表情非常的安详,嘴角甚至挂着一个淡到不能再淡的微笑,但那绝对是一个微笑,他保持着靠柱而坐,一动不动的姿势已经有1多小时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答案——他睡着了。

时间静静的在阳光和树影的嬉戏中流逝,轻柔而又缓慢。男人睡的很熟,一只好奇的红腹松鼠沿着他的手背,爬上了他的肩头,蓬松的尾巴无意的划过男人的脸颊,他也只是微微的动了动身体,没有任何转醒的意思。



夕阳落山的时候,这一地区秋季特有的信风就会吹起来,于是气温就会比白天低上近10度。可能是因为感到了寒冷,男人瑟缩了一下,睁开了双眼,纯净的黑色眼睛有点失焦的忘向前方,片刻恢复清明,闪烁的光华有点像是东方那颗刚升起的“荧惑”(火星古代别称)。

“喂!你!这里是我的地盘,不准你来!”从背后飘过来的声音很年轻,甚至没有脱去稚气,带着被人宠坏的刁蛮。

男人站起来,拍拍深山的灰尘,大步向前走着,连头也没有回。不喜欢睡觉时被人打扰,也不习惯于和别人交往,对于这种无厘头的挑衅应该是没有必要理睬的吧,可是后面的人却依旧不依不饶,“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男人丝毫不受影响的向前走着,少年的声音却低了下来,尾音里带着和先前完全不同的孤独和失望,“咦?他听不见?不是他……”那样的语调让男人的心陌明的抽搐起来,一种深深的哀忸通过空气中无形的线,直接传到心里,蔓延至全身。他哭了!明明背对着少年,明明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哭声,但男人却感觉的到,于是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脸,红发如火,琥珀色的眼睛扑闪着,清明、倔强、骄傲、哀愁统统混杂在那双眼睛中让人疑惑和心疼,小麦色的肌肤看上去触感极佳,于是被迷惑了,伸手抚上少年的脸庞,却没有意想中的温度,指间传来的冰凉让男人回神,发现虽然已经入秋少年依旧穿着宽大的夏季的和服,光着脚站在走廊的地板上。

“为什么哭?”略微粗糙的手拂过少年的眼睛,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到轻柔,声音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红发的少年站在那里,表情只能用呆若木鸡四个字来形容。哭了吗,不会的,眼睛只是有点干涩而已,只是透过那个人的指间传来的温度,正在让某种东西破裂、溶化了而已,那是岁月为自己留下的壳。就像某些软体动物要将自己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用坚硬的壳保护起来一样,如果失去了那层保护如何活下去?于是,少年回神狠狠的拍掉男人的手,像是受了惊吓小动物一样跳开,与男人保持着自己认为安全的距离,“我才没哭呢!”像是要坚定这种信念,这句话被大声的吼了出来。


男人的脸上有了点笑意,眼前的人虽然竖起了全身的刺,但是的确比刚才精神的多。“你为什么在这里?”话一出口连男人自己都惊讶起来,他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过问的。

“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在这里?少年低喃着,贝齿轻咬着红唇,表情有点苦恼。为什么在这里?有人说要他在这里等他,所以他就在这里等着,等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在等谁,只是在等着,他知道那个人会来的,因为他从未失过约,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想要去找那个人,却又害怕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他会来,于是只能等着,等着……“我在等一个人”片刻的迷茫、痛苦后少年的眼睛又清澈起来,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你等了多久了?”男人向少年靠近,见到他没有躲避,索性在少年的身边坐了下来。今晚的星空很美丽,男人仰望着天空,这样想着,刻意的不让自己去看少年的表情,对于问题的答案他不太想知道。

“不是很久,只有……”樱花开了十次又谢了十次,那么应该是……“十年”花十年的时间去等一个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应该不是很久,对吗?

“也许……”男人尝试着组织自己的语言,让它听起来不是这么的生硬“他不会来了,或者他来不了了……”更或者他根本忘了和你的约定,所以不要再等下去了。

“不会的!”少年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仿佛他刚刚体会到秋天瑟瑟的冷风一样,用双手圈住自己,激动的说道,“我们约好的,要一起离开的!如果走散了就在这里等对方,我到了那里后却发现他不在那里,所以我回来在这里等他,一直在这里等他……”好象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少年张大着嘴吧,一开一合,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像是一条被强行拖上岸的鱼,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那里是哪里?”男人闭上眼睛,突然觉的自己正在做着非常残忍的事,于是想起有人曾经说过自己是一个非常残忍的人,应该没有说错吧。

“……,可怕的地方,……”一个充满硫气味的地方,死亡是那里的名字,哀号是那里永久的声音,那里是有罪的人去的地方。少年的声音很低,但却清晰的传入男人的耳朵,或则说是传入心里。于是,男人想到一句话:我们都是有罪的,以爱的名义时时刻刻犯着罪,因为爱本身就是有罪的。

少年把自己的头靠在男人的肩上,男人有些吃惊却并没有移动,两个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想见他。”想见他,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会事,即便是被欺骗了,也想要知道,想要那个人亲口告诉自己。

“他是谁?”男人问道,手温柔的抚过少年红色的发丝,让它在指间打结。是哪个他,让你在这里等这么久……

“……”少年的神情又开始迷茫了,应该是刻骨铭心的名字为什么变的模糊起来,是等的太久,还是本身就爱的不够,于是,他开始回忆,努力的回忆,却突然发现原来记忆里早就什么也不盛。他应该只是太过眷恋那曾经有的温度,害怕一个人的孤独,才给自己一个在这里等候后的借口,不是吗?“能抱我一会吗?一下下就好。”

男人以言把少年揽入怀里,于是他听到少年轻轻的呢喃声:“好温暖,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于是,他把少年抱的更紧,他一点也不温柔,真的……“为什么我等的人不是你呢……”这是红发少年在他怀里消失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初升太阳红色的光芒打在男人的脸上,明明毫无力度,却让男人觉的刺目,于是别过脸,假装不曾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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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先生……”一脸横肉的男子跟在仙道的后面,表情是极度的献媚,“那个……那块地……”

“没有问题了,我已经把住在里面的灵趋走了,随时可以把房子拆除了。”

“那实在是太感谢了!钱马上就会汇到先生的户头里……”

“那就麻烦了,再见。”仙道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留下那个肥胖的男人,一脸惊愕与呆滞的站在那里。

回到家里,仙道把自己扔进沙发。连名字都不知道呢!他想起那个红发的少年。

“我的名字是樱木花道,以后请多多关照!”

仙道吃惊的抬起头,红发的少年正微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好象你心里我这里都感觉的到。”少年把手放在自己左胸的位置。“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

“那你现在感觉到什么?“仙道把少年拉到自己的身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心脏所在的位置。

“很温暖,很安全……“少年的眼睛里浮上一层雾气,”但是,它曾经千疮百孔……“

男人笑了,“把他交给你,好吗?我叫仙道彰,以后请多多关照,花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我不知道你能在这里停留多久,我不要你承诺,只是给你承诺。我们的相遇,错过了最美的季节,各自带着各自的伤口,但是,没关系,我清楚自己的心情,想要和你在一起,即便这只是一端偷来的时间。没有说出口,但是你能明白的吧,花道。

“恩!“红发的少年,狠命点着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我不知道我还能在这里停留多久,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你承诺。我们的相遇错过了最美丽的季节,各自带着各自的过去。但是,至少现在想要和你在一起,即便最后只留下一片荒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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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施工队,把旧校舍推倒了……夕阳撒在那堆废墟上,渡上一层荒凉的红色,什么也没有留下……

那里只是一片荒芜……

又在某一天,一个拾荒者在那里发现了一副骨骸,法医的鉴定报告上写的是;男性,年龄16-17岁,死因是急性砒霜中毒,死亡时间约为10-15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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