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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冰火·红宝石恋人

作者:Stranger2000 2010-06-15, 周二 16:20

【上】

时间有的时候像沙漏里的细沙,在你以为它流逝的很慢的时候,却在一个转瞬间发现,原来已经错过……


************************


启程



如果说每个月份都有它独特的味道的话,那么七月的约克市里充满的则是阳光与向日葵的味道。两种纯天然的金黄混合在一起,调制出的美味犹如刚出炉的苹果派香香甜甜的,还有一丝丝温热透过皮肤穿过神经,告诉你的每一个细胞,七月——适合旅行的时节。



也许两个人一起,也许是时候分开旅行……



奶油色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爬过窗台,悄悄的绕到床边,沿着白色被单里伸出的半截小麦色的手臂,爱抚般的一路轻轻向上,最后停留在红发男子轮廓分明的五官上,似乎是眷恋又似乎是想要将他唤醒,正在踌躇的时候,房间的门被“吱呀”一声的推开了。



黑发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房间里消毒药水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花道,不喜欢,是主观的第一反应;而后的第二反应是自己也不喜欢。男人站在门口,略微尴尬的看了一眼手中大束的向日葵,有点不知所措。他本来不想买的,可是路过花店的时候却为这一大束,炙热夺目的向日葵所吸引,鬼使神差的买了下来,害的他在来的路上吸引的平时2倍以上的眼球,就连值班的护士也一脸花痴的看着他,不,确切的说是他手中的花,只差没有流口水了。不过,那个人应该会喜欢,这样想的时候潜意识里的某些东西突然变的让人害怕起来,于是便不愿深究。眼角瞥见放在窗台上空荡荡的花瓶,也许是为了掩饰那一丝无人察觉的慌乱,或是自欺欺人的忐忑,男人快步的走到窗台前,胡乱的把向日葵插到花瓶,不讲究任何技巧的胡乱摆弄,却在不经意间形成一种凌乱错落的美感,让整个苍白的房间都显的生动起来。



男人回到床边,静静的坐着;眼神缠绕上熟睡的容颜却是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温柔。若是给外人看了一定不信,曾几何时流川枫有过这样的眼神?他是冰,生来便坚硬冰冷,不容人靠近,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冰遇火则溶,成水则柔。冰与火不是注定相生相克的事物?却因为何等的机缘相遇?但是,时间久了已经忘了最初,只剩下暧昧和习惯,记不得。



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首先碰触到的是火红的发,略微的瑟缩了一下仿佛它真的有灼人的热度一般,随即便眷恋起来。半个多月没有修剪的短发已经变成了中短发,刚刚好可以柔顺的绕上指间,在略显苍白的手指间,红发显的更为耀眼,缠绕上小指的时候,流川有一丝恍惚,随即有为自己的思绪懊恼起来。白痴如果醒着的话,一定不像这样乖乖的任自己玩弄他的头发的吧。终于,放弃了和那堆红色的纠结缠绕,指间来到眉心,略微有点心疼,为那在梦魇入侵时深锁的眉头。划过漂亮的眉毛,来到许久未曾张开的双眼。那双眼睛是漂亮灿烂的金色、如同这七月的阳光、七月的向日葵,可惜它的主人却吝惜于让人分享这抹纯净的色彩。医生说,病人身体并没有受任何的损伤,可能是因为受刺激过度,本人主观上不愿意醒来。一句话,病人随时可能醒来(只要他有这个意愿),也有可能永远不醒。



“花道……”男人不觉轻喃起来。大白痴,你就不像再见到我们?那件事你一点错都没有啊。



手指向下经过俊挺的鼻梁,在完美的红唇上轻轻的磨蹭,惊讶于指间传来的美好触感,愈发不舍离去。曾经有一次他尝过它的甘美,只是不知道原来它这么容易让人沉醉。受了蛊惑,倾身向前,起先只是蜻蜓点水,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辗转吸吮,热切的渴望得到回应,却懊恼的发现那个人不愿醒来。此刻,心底,那个脆弱的声音问道‘上一次吻他是因为愤怒,呢么这次你的借口是什么?’。安静的病房里心跳如同擂鼓,黑色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困惑,随即仿佛害怕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仓皇的逃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被关上的一刹那,金色的双瞳,起先是因为阳光而略感不适的眯起,而后慢慢的张大,右手举起放在唇上,漂亮的眼睛里透出迷茫和困惑。什么时候醒的?是在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吻时?还是那一声低唤‘花道’时?或早在那修长的手指和红发纠结时?不记得了。只是那些感觉烙在皮肤上,印刻在心里让人没来由的烦乱起来。



徒自一人坐在病床上的红发男子有点懊恼,不经意的看见窗台上的向日葵,开的正盛。走到窗前,却意外的发现,窗外有一大片的向日葵田,一片金黄。已经七月了吗?看来自己这一次躺的有够久,逃避不是他樱木花道的作风。小五……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口又一阵泛疼……



推开窗,迎面吹来七月的味道,突然很想去旅行,太多的事情需要冷却,有些思绪还未理清,旅行也许是最好的决定……



去旅行……



夏日的风,夹杂着向日葵的香气,吹进小小的病房,吹动窗台上花瓶下压着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



去旅行,别找我。



七月中旬的某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一个红发的大男孩决定要外出旅行……



(于是,七月的故事刚开始……)



左转?右转?



世界是圆的,所以,也许,会相遇……



“你不去找他吗?”洋平翻弄着手中的纸条,出去旅行?果然像樱木的作风。



“关我什么事。”不知道白痴在想点什么,无意识的收紧了双拳。“你不会特地为了这事,叫我过来的吧?”



“那到不是,”洋平轻笑,这小子还真会死鸭子嘴硬。“当然是有新生意,才叫你过来的。”



“不干。”不爽,极度不爽。



“呃,为什么?不会是因为花道的原因吧。难道……”洋平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满意的看到流川用想杀人的眼神瞪向自己,还装。



“什么任务?”流川艰难的扯动嘴角,几乎有点咬牙切齿。



“就是它了。”洋平从书架上拿下一卷卷宗,放在写字台上,指着其中的其中的几张照片说道。“到也不是什么特别东西。不过有人出大价钱。”



照片上是一把很普通的古匕首,从它的形状和雕花看应该是属于中唐时期由波斯经由丝绸之路传向中土的物品,虽说有一定的年代背景,但是由于当时这类物品数目繁多,所以也不能算是难求的珍品。多花点钱,不论是古董店还是地下黑市很容易找到相似的匕首,完全不用找上冰火。



流川疑惑的看向洋平,后者给他一个‘我也不清楚’的表情,开口到:“客人算是一个熟人,特地拜托,出的价钱又高,不太好推托。”



流川的眉毛微挑,以他对水户的了解能让他说出价钱高三个字的,开出的一定是天文数字了。“报酬是什么?”



“红雅姑。”洋平的嘴角扬的很高,眼前好象有成堆的钱掉下来一样。



“红宝石?”这有什么稀罕的?(注:中国古代称红宝石为红雅姑,此处流川枫认为水户讲的是普通的红宝石。)



“才不是。”水户给他一个再想想的眼神。他,水户洋平的眼光会那么低吗?



“难道是……”那个不是传说吗?还想再说下去,却被水户打断了。



“就是那个难道。”



“真的存在红雅姑?那么青雅姑呢?”不是应该连在一起的吗?(注:中国古代称蓝宝石为青雅姑,这里的青、红雅姑是特指,在后文会提到。)



“这……好象只有红雅姑”洋平也困惑的停顿了片刻,但马上开口到“我可以保证那红雅姑是真品。”



流川沉默不语,水户这样说一定是真品,在冰火里他的鉴定水平是最高的,在全世界也可以排的上前5名。



“根据我的调查这把匕首现在大概是流落在河西走廊一带,最有可能的是在敦煌。……但是……虽然这次不是去偷东西,只是去找……不过……”洋平见流川沉默,知道他应该是同意接下这个任务了,于是便详细说明起来。



半个小时后,当洋平讲解完所有资料,流川已经和周公下棋,下到收关了。不过,也正是由于,流川枫太专注于会周公,他错过了洋平的一句话。“今天,早上我收到樱木的信用卡帐单,他好象在中国。”



因此,当一个黑发高个男子,坐在约克市—敦煌飞机的头等仓里的时候,一个红发的男子,正在大漠中跋涉,那里有鸣沙山、月牙泉;当然,也许,还有些别的什么……



在沙漠中跋涉的男人,第1001次仰天长叹,看样子是真的迷路了,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观察清楚自己来时脚印的方向后,他转身开始往回走。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的后,他回到了那辆租借来的绿色越野车的傍边,有点任性把背上的旅行包丢进车里,坐了进去。食物和水还可以支撑2-3个星期,不过根据出发前从城里打听到的消息,在7、8两个月份里很少有人会到沙漠里来,还必须要祷告在等待救援的这段期间不会发生沙暴,否则……红发的男子叹了口气,双手枕在脑后,往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开始回想自己怎么回落到这样的境地。



首先,应该是航空公司的错。ST-269号航班是飞往兰州的在晚上10点起飞,CT-296航班是飞往沧州(位于渤海之滨)在早上10点起飞。原本要飞往沧州的樱木最后搭上的却是飞往兰州的飞机。为什么想去沧州?上飞机前,樱木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是因为在洋平的私人文件中那个流传于渤海之滨的关于鲛人的传说吗?或者他只是想要去看海……关于这点,樱木不愿意多想,对于行动派的他来说有的时候,有很多东西只能归类于本能。



考虑到,人的一生中总会有几次搭错航班的事,所以,当樱木从机舱里踏出第一步,迎接他的不是湿润的大海的气息,而是干燥的大陆季风的时候,他抱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决定对他的行程做一下小小的修改。兰州和沧州应该差不了多少,也许……当时,樱木是这样想的,但是,此刻他充分的了解到沙海和大海的区别了。



其次,要怪出租这辆破车给他的旅游公司。当樱木了解到他所在的兰州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一站的时候,少年猎奇的心性被激了起来,那些个:大漠孤烟、边墙障,古道驼铃,清泉绿洲;诱惑着他,一心想要亲自走一走着‘丝绸之路’;说不定还能见到诗中“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楼兰古国。所以他自动忽略了,在拿到车子的时候,导游对他说在这个季节进入沙漠有多么危险,这辆车的引擎容易过热,最好在晚上穿越沙漠……



最后,樱木瞟了一眼,东西南北不停转动的指南针,这又应该是谁的错呢?他没有想到在沙漠地带方向如此难以判断,一离开指南针简直寸步难行。他不是没有考虑过通过太阳的位置和北极星来做方向定位,而是根本行不通!太阳升起的位置在广袤无垠的大漠中,仿佛每一天、每一刻都在变化着;至于北极星,说来惭愧,它认识樱木,樱木不认识它。



沙漠中燥热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樱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嘁,眼前的景物有点朦胧起来。怎么办?不会就这样蒙主召唤了吧,但是,好困,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总会有办法的。想着想着,樱木渐渐昏睡过去。金色大沙漠中,一辆绿色的越野车静静的停在那里,红发的男子犹如婴儿般睡的正熟,风吹过,扬起漫天的金粉,远方的客人啊,那悠悠的羌笛声,你可听见……

【下】

现在,流川正在微微的皱眉,用近乎凶恶的眼神狠狠的瞪着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漂亮空姐。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她只是尽责的把客人叫醒而已,因此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她正非常无辜的承受着流川的起床气,而这项工作平时都由樱木来做的。



“先生……”乘务员没来由的说话结巴起来“飞、飞、机,就、就要降落了,请系好安全带。”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她飞一般的跑开了,觉的已经用完了自己这一辈子的勇气,上次飞机在空中遇到乱流她都没这么紧张过。



所谓的敦煌是由星点分布的村落组成的,是一个高山、沙漠、戈壁环绕的小绿洲。当年汉武帝为了方便管理中土与西域的通商,在丝绸之路的东、中段各线交会的地方选择这弹丸之地作为周转站。史书上有“西域诸道,总辏于敦煌”一说,这也成就了盛极一时的‘敦煌文化’。古语有云;物极必反,盛极而衰。如果说在汉唐时期的敦煌可称之为盛的话,那么现在的敦煌只是昔日繁华的残影。“驼铃声声,古道悠悠”,外面的世界沧海桑田,敦煌却依旧以它那种不紧不慢的节奏缓缓的走着,像是一只珍贵而精准的老式挂钟,美好但却易碎,无奈的等待着被遗弃的命运……



“大哥哥,大哥哥”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拉着流川的衣角,圆圆的脸上映着红晕,显然是刚刚跑的急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流川回头,神情有点迷茫,来到敦煌半个月了,为了寻访匕首的下落他从敦煌的中心地带,来到了外围的偏远地区,从某种角度上讲却是更接近了那破败的中心。不得不承认,敦煌有一种魅力,一种同化的力量,让人沉沦在它的步调中忘记时间正常流逝的速度,这让流川想起那个有关“烂柯山”的传说,那么他是不是那个“观局忘返的樵父”呢?



“爷爷,叫你过去,他说村里来了一个胡商他手上可能有你要找的东西。” 小脸上的红晕更艳丽了,流川哥哥好帅。流川微微点头,大步流星的往回走去。



现在,流川停留的村子名字叫做——琰(玉石),曾经这里以出产玉石而闻名。琰,如同在敦煌地区所有曾经璀璨过的明珠一样,美玉会在沙尘中风化,只留下一堆过往的惊叹号,和无奈的省略号。流川现在寄住的村长的家,是整个村子里唯一可以算的上完整的一间屋子。才迈正厅,流川的目光就被村长身边的人所吸引了。胡商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流川曾经在书上看见过介绍,但是这个人显然与众不同。



他的头发是紫色的,淡淡的让人想起紫玉(一种暖玉),已经达到一种惊人长度的头发被细致的编结起来,半分不染尘埃,脸长的极为中性,皮肤的颜色很浅,整个人都是淡淡的,衣服却很华丽,显得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也显得本人更不真实,而吸引流川注意的是他的眼睛,那本来应该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让人想起大漠上的星星,此刻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韵,黯淡而无神。



“你看不见!!”这种冒失的行为通常是樱木的专利,这次,声音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般脱离流川的掌控,不响,却足以让屋里每一个人都听见。“抱歉……”



“没关系,由于顽疾缠身,这双眼睛几十年前就已经看不见了,我已经习惯了。”紫发的男人微笑,云淡风轻的说着,“你好,我的名字叫紫烟,算是一个胡商吧。”



“流川枫。”几十年前?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不超过30。可看见村长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也不好问些什么。



“流川先生,听说你在找一把匕首?请看一下是不是这把。”紫烟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



赝品,这是流川看到这把匕首时的第一个感觉,因为这把它实在太新了。怎么说都是中唐时期的物品,不可能还像刚刚造出来的一样。但是,很快流川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先不谈匕首的图案和形状和他要找的一模一样,重要的是他用‘冰火’专用的检测仪器检测后发现,匕首所锻造的年代的确是在公元750 年---830年,即通常被人们称为中唐的时期。那么究竟是什么能让这把匕首保存的这么好?说不好奇是假的,特别对于干流川这一行的,古物保养也是他们的必修课程之一。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匕首弄到手,那么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的确是我要找的东西,不知紫烟先生开价多少?”



“不贵,一千金而已。”紫烟嘴角扬起的弧度,让流川想起水户。人们都说胡商是奸商,今天流川多少有点认识,看来这次还是要干回老本行,用偷的,果然有一技在身的好。



“或者,一个故事。”看见流川静默不语,紫烟再次开口到,只是这次他开的条件让流川有点摸不到头脑。



“一个故事?”



“是的,想请流川先生听我讲一个故事,再带一句话到叫你来找这把匕首的人那里。如果先生答应了,这把匕首你马上就可以带走。”



流川枫本能的想要拒绝这个提议,他不是一个喜欢多多管闲事的人,除了工作外,他不会和顾主多接触,但是最后他说的却是“什么话?”



“‘忘了吧。’”紫烟的神情有点黯淡,嘴角的弧度突然让人觉得虚幻起来。



“什么?”



“对他说三个字‘忘了吧’。”



流川静静的坐着等待着紫烟的下文,在他的计划里听完故事,拿了东西马上走人,也许还赶的上最晚的一班飞机回约克市,这次他出来也够久了,不知道樱木怎么样有没有回去。可是显然紫烟并不打算让他如愿,只见,他幽雅的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等一下,你不是要讲故事吗?”



“呃?”紫烟转身“我累了,想要休息,明天再讲。还有今天我睡你的房间,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在外面住一晚。”



被凉在在厅堂里的流川开始再次考虑,重操旧业,现在看来用偷的还比较快一点,里面却传来紫烟略带戏谑的声音,“流川先生,你最好还是不要动这方面的主意,我若不想给你,你一定拿不到,相信我,听故事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



是夜,流川在厅堂里大地铺,平时一向嗜睡的他却有点辗转反侧,星星通过屋顶上的漏洞冲着他眨着眼睛,仿佛在嘲笑他的庸人自扰,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破天荒的流川一夜无眠……



**********************



应该是同样的星空下吧,另一个人睡的正香,显然要么他是累极了要么他是神经粗线条到完全无法了解自己所处的境地是多么危险。对于樱木来说应该算是兼而有之,首先他白天的确是够累了,其次他的神经的确有够粗。



大漠夜晚微凉的空气让红发的少年的身体微微卷曲着,他的嘴角微弯,一定是在做着美梦吧,在那个梦里有什么呢?今夜,大漠是宁静安详可以依靠的,但是明天呢?我们又将遇到什么……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义山的《锦瑟》从前方的迷雾中传来,飘渺、悠远,让人无端的失起神来,流川枫摇了摇头,突然对自己不满起来,一向是一个非常冷感的人,却又为什么多愁起来?



——哪来那么多的愁?



——哪来那么多的愁?



从雾中走出的人紫发白衣,戏谑的声音说出的话和记忆中的某个单细胞动物曾经说过的一样。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吧,流川先生?”



“紫烟!”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这里?流川君,不知道是哪里?是你的梦也是你的心啊,可是看起来还真是有点乱呢。”紫烟环顾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微微的摇头。



“你看的见!”这到底是怎么回是?



“梦之所在,心之所向;若以心为眼,有什么看不见的呢?”紫烟微微的一笑,说道“本来与你有缘,想要……,不过,也罢,没时间了,只好借你的梦境一用,醒来后拿着你要找的东西便走吧,它会告诉你它的记忆的,别忘了告诉找这把匕首的人,‘他要找的,一直在他身边,但若是能忘,还是忘了吧,世人若不健忘,又何必过那奈何桥,饮那梦婆汤?’”



“你究竟是谁?”流川看着紫烟,突然有种无法抑制的伤感,那个人就要消失了,有个声音这样说着。



“记不得了?也好。但是那个人你忘不了吧。”紫烟低声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于你并不重要,最多也只能算是一段曾经风化的记忆,但是请你珍惜现在所有有的一切,如果那个人对你真的这么重要,这次就别再放手了。”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我的主人啊……想不到还能在最后的最后再见到你,请你珍重……,紫烟淡淡的身影逐渐在迷雾中消失……



“你……”



流川枫从睡梦中惊醒,斜斜的晨光从门缝中照射进来,打在地面上,镀上一层破碎的金色,那把匕首静静的躺在流川的枕边……



************************



坐在早晨最早的那班敦煌-约克市的飞机上,流川枫有点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像是逃亡一样的离开了琰,没有和任何人道别。他想知道的东西让他感到害怕,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应该是第二次了吧,而切竟然还是在同一个月里,究竟自己中了什么邪?流川的手无意识的放在身边的一个黑色的盒子上,在里面有一把中唐时期的匕首,用牛皮纸层层叠叠的包裹着。自从离开琰后,他就在也没有碰过这把匕首。身体的自卫机制让他对它敬而远之,那个叫敦煌的地方,让他变的不正常……



*********************



楼兰国有三件宝贝,两件是活宝贝,楼兰王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大王子英俊温柔,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的芳心,而他的才能让所有的楼兰子民相信,他们的国家将拥有辉煌和荣耀;小王子像一团火,有着火一样的红发和热情,他是神的儿子……第三件宝贝是一对宝石,一对稀有的天然双生红宝石和蓝宝石,人们称它们为红雅姑和蓝雅姑……



——是谁?谁在说话!



在那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流川枫一个人站着,四面八方飘来的低沉的声音仿佛想要将人溺死,却又挥之不去……



敦煌是大唐的天子为了控制西域一带的金融贸易,所建立起来的一座新城,偏远而注定没落,却有着数不尽的美酒佳肴,每日的迎来送往,歌舞升平,在那里没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



新任的敦煌太守是当年的新科探花,本应该前程似锦,却不知为何流落来这异乡。他上任的那天楼兰王让他的小儿子,送来了‘红雅姑和蓝雅姑’作为到任的贺礼,而他回赠的则是一块蓝田的美玉名字叫作紫烟。还有一个胡商送来一个昆仑奴,那个昆仑奴有一双灵巧的手,能铸造出各种各样的兵器……



——停!快停止……



那个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像是无法倒转或是停止的录音带。



昆仑奴和太守约定,如果他能造出世上最完美的兵器,他就可以得到自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昆仑奴整日的待在铸剑房中,不知世事变迁。5年了,如果不是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红衣的小姑娘来和他说说话,也许他就会忘记怎么说话了。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小姑娘。每次来的时候都穿着同一身红衣,说自己的名字叫红雅姑和自己的哥哥一起被送到这里。她总是喜欢绕着昆仑奴,问他的名字。昆仑奴说,从他懂事起,别人都叫他昆仑奴,他没有别的名字。红雅姑不依,她说世上万物都有自己的名字所以她一定要帮他起一个名字。于是,她说你整天都在炼铁,我就叫你铁男吧。



昆仑奴一直在铸造兵器,却始终找不到好铁。这天,红雅姑来找他问到:“铁男,你真的那么想要铸造出世上无双的兵器吗?”昆仑奴点头,他想要自由啊,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红雅姑看他的眼神那么忧伤,为什么她的眼神让自己心疼。



“你一定会造出世上无双的兵器的!”说完这句话后,红雅姑离开了,再也没有来过剑庐。



昆仑奴很伤心,但是炼铁的工作却大有起色了。铁水出炉的那天,一个蓝发男子和一个紫发男子来到剑炉,他们的神情很忧伤,蓝发的男人和红雅姑长的很像,他狠狠的揍了昆仑奴一拳。铁水泛着某种怪异而稀有的红色,突然让人绝的很绮丽。昆仑奴一连在剑庐待了3个星期,终于他铸成了一把匕首,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匕首,但是昆仑奴知道那把匕首不一般。



昆仑奴怀里揣着匕首去见太守,却发现他铸剑8年早以物是人非,当年的太守已经死了整整3年,那一个叫楼兰的国家,红雅姑的故乡,也在风沙中没落。



当夜,昆仑奴偷偷的逃出了太守府,带着他的匕首。却在出城的时候被守城的士兵发现,死于乱棍之中……



而那把匕首则一直静静的躺在黄土中,等待着被遗忘……



“先生,先生,醒一醒,飞机就要降落了,请系好安全……”乘务员小姐甜美的声音在看清楚那个底着头瞌睡的男子的样貌后在空气中打结。不会这么背吧,又是他!!!他这次不会杀了她吧,呜……她要换工作,至少再也不要跑敦煌-约克这条线路了。



“谢谢。”流川枫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让乘务小姐更加感到恐怖。



“对……对、对不起,先生,我、我真的不是想、想要吵……醒、醒您!”



“谢谢。”谢谢你把我叫醒。流川懒的和那个被自己吓的半死的女人解释,神情复杂的看着身边的黑盒子。那是你的记忆吗?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



从机场里出来,流川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车里的收音机正开着,正播送着一条新闻:今天早晨,约10时左右,敦煌地区发生理事9级的地震,震中是一个名为琰的小村庄,此次地震使敦煌地区90%的建筑物坍塌,伤亡人数仍在统计中……由于本次地震,地表发生塌陷,在琰的附近发现一座古墓……历史学家认为这对研究敦煌的历史有重大的意义……



“客人,要去哪?”司机温和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



回到“冰火”的总部,流川把东西交给了水户,让他把话和东西带给这次的顾主。然后,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无意间看到写字台上的日历,7月已经接近尾声,而那个大白痴还没有回来,该死,他到底去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真的,好想念……回来后,一定要揍那个白痴一顿……这是流川睡着前最后的想法。



当天晚上,水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表情非常的凝重,流川枫什么也没有问,而他也什么也没有说,关于红雅姑的事,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第2天,《约克时报》的头条是,钢铁大王——铁男子爵被发现死于自己的卧室,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由于没有任何侵入的痕迹,警方初步断定为自杀……



晚上的时候,洋平打开自己的电脑,那封他等待着又害怕看到的电子邮件在那里闪烁着: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是玉溪的《锦瑟》。



是吧,很多事情,即使过了奈何桥,饮了孟婆汤也忘不了,所谓刻骨铭心,是换了几副骨、几颗心也磨不掉、擦不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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