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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无限掉落的重力(他有一头火红的头发-续篇) 1-2 -待续-

作者:明宵 2010-06-23, 周三 23:09

【1】   

仙道呼出一道白色气息,搓搓手抖抖脚,按下不知第几次的门铃。
“叮咚──!”
“可恶!真是的...,冷死了。怎么这家伙还不开门!”
他低声抱怨着,终于毫无耐心地用力拍打门扇。
“喂!流川!开门呐!”梆、梆、梆。
“起来!开门呐!”梆、梆、梆。
“...可恶!”
仙道伸手去转门把,明知毫无帮助依旧想粗鲁地旋动它发出更多噪音,只为发泄冻僵在门外的不满。但他用力一旋下,厚重的铁门居然无声息地开了缝。
他皱起眉头。这家伙,平常不锁门的吗?
走进黑幽幽的玄关,双手摸索着帮助前进。凭仅有的丝毫记忆,仙道慢慢勘查走过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起居室、客厅、视听室、卧室,没有灯光、也没有 人气。
“这家伙...,约我过来,人却跑哪里去了...。真是.....。”
蜿蜒走廊的尽头是微亮的阳台,落地窗没关。丝丝冷风从窗扇间渗了进来。
仙道叹了口气,走到阳台口正想把窗户关上再离开时,他看见了刚才找不着叫不应的屋主。
流川动也不动趴在露天阳台地上,旁边散落了一地棉花、注射针筒和白色粉末。


等流川略为清醒,已是两个小时后的事。
他朦胧地睁开眼挣扎看到的是,仙道紧绉眉头抱着双臂站在客厅旁简易厨房中的模样。
“仙....喀!喀、喀....。”还没开口前,喉头干裂发紧得使流川一阵咳嗽。
仙道急忙端了一杯水走过来,但他只走到离沙发2公尺处就停下脚步。
好不容易止住干咳,流川费劲地撑手坐起身抬头看向仙道。
“仙道...”嘶哑有如老人的声音。
这就是那个流川枫吗?仙道看着这双眼布满血丝、嘴唇紫黑碎裂、皮肤病态地苍白干燥、瘦削疲倦,身上绉乱的衬衫发出阵阵酒臭味的现任首席篮球国手。
他更糟了。仙道想。
但仙道只是不发一语把水递给他,在流川身旁坐下。
流川接过水的手微微颤抖,最后终究发挥了坚强的意志力没倾倒那杯他目前需要的液体。一小口一小口地吞进肚里。
“...粉....,我冲进下水道里了。”沉默了一刻钟后,仙道转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无神地低头望着手中水杯的人。
流川像是没注意到仙道骇人的眼神,缓慢地吐出难以辨认的嘶哑字句。
“只是....”流川停下来,说话对目前的嗓子实在费力。“....假日的....消遣罢了。”
突然,仙道感觉自己体内五脏六腑被某种陌生情绪冲击。他不是容易冲动的人;总是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只做自己有兴趣的事情又不在乎得失的他,向 来脾气随和得连身旁的朋友都怀疑他过分轻浮。但现在他的确感到打从心底泛起一股又一股无法克制的怒气。为什么?针对什么?是流川施打毒品这件事吗?还是流 川明显无所谓的态度?自己是这么关心朋友的人吗?......这些自问从脑里一闪而过,却不妨碍仙道尖锐而立刻的回问。
“你不想再打篮球了?”
流川这时才抬眼望着他,表情安静得像是他问了个最不可能的问题。
“......我只是今天没办法打。”


仙道坐进舒适的跑车里,将暖气开到最强。单手张开按揉两额太阳穴处,他歪着头看着阴沉沉的冬日天空。直到车窗玻璃都起了层白雾,他才开始拨弄手里 握了许久的携带电话。电话接通后,仙道一扫刚才阴霾的表情,说话声异常开朗清亮。
“啊! 樱木!是我。我是仙道。”
“是啊....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是吗?那你现在一个人?要不要过来这里?”
“喔,流川家楼下。刚才去找他打球,结果他人不舒服就不去了。”
“...嗯,我也不清楚。他家黑幽幽的,好像也没别人在。”
“都放假了,哪里找医生?没关系吧,休息一下就好了吧?”
“...嗯,是吗?还是找你们队上医生来看看?”
“好,我知道。我会等你。”
按下结束通话钮后,仙道双手合握着扁平的携带电话,轻靠在额前有如祈祷般深深吸了口气。
矫健的银色跑车车体疾驰消失在夜色里。


樱木刚推开流川家门,迎面就冲来浓厚刺鼻的酒味。
(这只不健康的狐狸.....。)
心里边犯着滴咕,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已经半年没私底下约出来见面聊天,赛季期间又忙着比赛、练习和偷空回家看看小樱和晴子。
即使平常在球场见面,依着流川人前话不多的个性。两人竟然半年来只说过不到20句话,而且还是樱木主动开口后,流川才简短回上几个字。
边摸索着走进漆黑的寂静屋内,樱木回想上次来时的热闹景象。已经过一年多了啊...。那时流川新婚,身旁的她笑得眼角皱花起来。结果那段众人不看 好的婚姻只维持半年就草草落幕,亏得樱木每逢旁人议论她的年龄和职业时还挺身争辩。
樱木不是没有觉得不对劲过,过去流川再怎么沉默寡言、两人再怎么少见面,自己还是能一眼就知道他的感觉和想法。毕竟学生时代同校5年不假,他去美 国的5年里两人依旧通信电话联络直到他回来。但这两年,流川变得尖锐遥远,还有流言说他酒醉闹事、女人关系复杂...。怎么可能呢?刚开始樱木不禁失笑。 他们说的是那只自制、眼中只有篮球、独来独往的狐狸吗?但是流川日渐削瘦的下巴和黑灼眼神,看在樱木眼底也隐约不安起来。
(今天一定要捉住他,逼他说出来!)
樱木暗自下了决心,循着胶着弥漫在空气里的酒味移步到客厅。地上满是扎人的酒瓶玻璃片,细碎地反射着阳台洒进的月光。羊毛地毯正中浸湿了一大片印 子,透出阵阵发酸馊味。他捂住鼻子,开了半片落地窗透气。
然后转身再继续找那个应该在家的人,眼里多出些莫名情绪跳跃着。
(可恶!死狐狸!)
他一定在家!喝光整瓶那玩意儿,他根本爬不出去!
当樱木气冲冲地打开卧室门,几乎冲出胸口的愤怒突然失去言语。
流川手脚八字岔开趴床睡得正熟。床前窗布帘开着的,月光洒了他一头一脸,发丝睫毛黑亮亮地反映出他病白的皮肤。手里松松握着张反光的纸片,樱木认 得。是流川去美国前,唯一一张跟自己的合照。照片中21岁红发青年搭拉着老大不情愿、脸撇着一旁的黑发青年肩膀,大剌剌笑着。
走到床边,才发现床下还散落着一封封盖着美国邮戳的信。樱木垂眉弯腰捡起一封又一封,上面是自己21到25岁时的字迹。


“撘!”
意识渐渐从遥远甜美的梦里凝聚起来。流川吃耗着力气颤着手想动作,晤,不想睁开眼睛。
“撘!”
水龙头没关紧吗?.....................头痛欲裂,好渴....。
总算手臂能动作。凭藉睡前一点印象,流川伸直手往床头柜方向摸索着找水杯却触摸到个温暖的事物。
不记得自己曾叫女人过来啊?睁开酸痛的双眼,床边坐着个沉默的身影。若不是他的红发在月光下依旧灼热,流川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症状。挣扎坐起, 艰难地皱眉开口。
“...你...怎么来了。”话声嘶哑得辨认不出语意。
紧紧握住拳头又松开,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动手。只是拿起水杯递给流川。
喝下几口温水,流川原本干烧的喉咙缓解许多,不觉呼出口长气。樱木看着,鼻头竟有些犯酸。不、不行。一定要问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话声平和温柔得不像他。
流川抬头,目光正好落在樱木手里夹着的那张照片。再看看樱木。深刻英气的眉目间,只剩下执拗追问的单纯。
(他知道了。)流川紧闭上眼,眉头纠结得有如多年来紧缠心底的苦枷。

“......你说什么,我不懂。”费尽精神拼凑出这句话,再睁开眼。流川神色冰冷漠然得叫人打个机伶。
“你!”
樱木涨红了脸,一手指着流川一手使劲抓着床被单生怕自己挥出拳头。
“没事的话,你回家吧!”流川望着窗外,低沉坚定地说。
房间里静默许久,终于樱木站了起来。交杂着种种复杂情绪,流川转头打算目送樱木离开,却看到樱木走近身旁盯着自己。
“......。”
“......。”
流川毫不退让地回视燃烧似的目光。因为他毫无心虚之处,因为他从不求任何结果、因为他已经选择。愤怒和某种难言的情感让樱木整个人都沸腾起来,像 被热水滚烫般闪烁地痛着。他多想狂殴眼前这只苍白病态的狐狸,但他不能。因为他还要听他说,听他说出来这一切痛苦的原因。
两人恨恶似地注视着对方,似是漫长又短暂的一刻。
“撘!”
轻微的水滴声响荡漾出空气的波动,撞击到流川的耳膜和因宿醉而疼痛不堪的头颅。流川不禁微皱了下眉。
这小动作像早就根生在樱木意识底层的号令,身子一震。(不!不要他再皱眉!)甚至这个想法还没浮现,樱木的身体先一步动作了。

樱木闭眼吻上那第一次夺走他初吻的薄唇。
没看见流川痛楚似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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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一头火红的头发” 的续篇
本来想把流川写得更糟糕一点,不过篮球手太堕落好像与事实不符,只能点到为止。
前篇两人认识的年份写错,应该是13年。高中3年、大学2年、流川美国5年、日本3年。
两人文中都29岁,快步入中年了。前中年期纯爱?
喔,对了。这是流花。

 

【2】

  

海风吹得大衣下缘拍搭拍搭作响,洋平边沿岸线道路半跑半走边张望着。直到他看见右边角滩上、面海坐着的熟悉背影。

终于停下脚步,需要时间平顺呼吸。
“你来了。”听不出任何波动的话声。走至他身侧仔细盯看着,然而看来一如平时正常。
洋平也转看向暗蓝的大海。远处海上空有些灰白。海水夹杂着沫花泡往距离身前不到三尺的滩头跑,悉悉琐琐吵着。

“我听晴子说了……她答应签字了吧。”

“嗯。”

抿嘴注视那儿飘落海上的棉絮。
“不后悔吗?”

“我不知道。不过总算做出个了结……这一年就像活在地狱里一样。”淡然念说。

“小樱呢?”

腰间被刺把刀似的,脸皮顿时扭皱起来。
“……她跟她妈。我没资格去跟她争……毕竟离婚是我提的。”

叹气。
“何必做到这地步。”

“洋平,我……”
抬头拧眉正视对方清楚的五官,海风咸湿的气味沾在嘴里。
“在小樱出生后,我才明白为了她、为保护那样小的脸蛋手脚,去做什么都行都可以……真的。那个小小孩子、流着我身上的血的命……也许每个爸妈都是 这样,这样爱孩子可以不顾一切……她是我的孩子,一辈子、永远永远不会变!……”
激昂急切起来的表情却突然中断没入暗潮消失。
“可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绞弄着手指关节直至发白。

洋平摸出银制火机,擎开盖子又啪地弹上。闪制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值得吗?他现在也没消没息的不是?”

“……”

“……”

他再度擎开火机盖,这次多了缕湮随撞针声迅速卷散至风中。
“怎么会现在发现呢?”自言自语似说着。

樱木伸出手,洋平瞧着好一阵子,又摸出根湮放上、给指间的纸卷点火。

“……我也想过。怎么现在才发现……”喉头有些干痒,太久没抽了么?“其实仔细回想,倒是觉得自己以前奇怪,一点也没怀疑过……”

想起婚礼时他走上讲台致词的经过始末,心下是有点同情那从来没交集的骄傲家伙。
“很难吧。你会发现才更奇怪。”

没有意料中的脸红埋怨,只是安静地望着天角蔓延开来的浓灰。
“那时候……流川在美国出意外那时候,”雪絮飘沾到发稍。“我去医院看他。他整个身体色泽灰败得……第一眼还以为他死了。后来等到他醒,他开口竟 然说‘你来干嘛?’。走出病房我就决定,回来一定找个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样子、站在他房门口决定了。后来晴子跟我在一起、狐狸回日本打球、结 婚……。好像什么都对了,也觉得挺好的。他结婚我也祝福他……可是那晚,我才知道真正的“对了”是怎么回事。”

两个身躯微弯着,各自护住湮头明灭着暗红亮点。
雪纷纷飘落在周身处,溶进浪头翻滚前的平滑水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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