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像注定的那样,我逐着你,你追着仙道,而仙道,只看着我。
我们,谁都无法逃离……
※※※
“怎么样,去吃拉面如何?我请客。”仙道转着球,对我笑,温柔的如同清晨最明亮的那道阳光。
而我转头看着流川。
他沉默,点了点头,于是,我答应了。
这是我们最习惯的方式,我看着流川,而流川,逐着仙道。
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轻易说出承诺。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这是一道无解的习题。
“医生……”
“你还是坚持要打球吗?再这样下去……”浅井医生皱着眉看我,“樱木,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呢。”
说不清那种泫然欲泣的痛楚是什么,我笑,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闭上眼,却依然能感觉到一种温柔的悲伤。
“医生,我,只想任性这一回。”因为,他们都没有放弃,所以,我也不能。
走在铺满枫叶的小径上,踩着枯叶沙沙的声响,原来,又是秋天了。
流川走在我身前,沉默。挺直的背脊,玄色的直发,还有我闭眼都能想见的冷漠的表情,这一切,那么近,又那么远,我伸手就能构到的肩,却在眨眼的刹 那遥远成永远都不能达到的距离——只因为他等的人,不是我。
眼睛有点酸涩,眨眨眼,突然就想喊他的名字:“流川、流川、流川……”先是小声的徘徊在喉间的温柔,却在哽咽的瞬间,就那样大声的喊了出来。
我想要的,我所追求的,我心心念念的,我执着着不肯放弃的……到底是什么……流川……流川……仅仅是你的背影,你的名字……仅此而已吗……
终于,你回头看我,用着我熟悉的冷淡的表情。
如同一杯冰水浇下,清醒了,却突然想笑,我刚刚那样的激昂,又是为了什么?
流川……流川……
这个秋天,很冷。
我,快看不清你的背了。
“樱木,下午有空吗?陪我看场球赛。”电话那头,仙道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我沉默,嘴唇有点干,想拒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没空吗?流川也答应去了哦。”仙道笑道,“还是……你今天想偷懒啊?”
听见流川这个名字,我的心缩了一下。苦涩的滋味从胸口弥漫到口中,仙道,你,真是狡猾啊!
“好吧,下午一点,老地方见。”我笑道,嘴里却在发苦。
放下电话,将身体缓缓摊到沙发上,有点麻痹的感觉从大腿开始缓缓蔓延,直到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瞪着白色的天花板,眼前晃过的却是多年前的相遇。
流川说对了,也许,我真的是个白痴呢。那个嚷着“我是天才”的火红少年,却在多年后,因着另一个人,终于学会了忧愁。
也许,真的是个白痴……泪水,浸湿了鬓角,然后,在不知何时学会的微笑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激烈的比赛中,我却一直在看着流川专注的脸。
心里,很平静。
“樱木,你一直看着流川,我会吃醋的哦。”仙道故意凑过来,把一张放大的脸放到我面前。
我笑笑,没说话。看着他脸上俊挺的线条,淡淡的温暖就一点一点的弥上心头。突然觉得,其实,可能我也有喜欢仙道的。
“你最近居然都没有发白痴了?!”他对着我的笑困惑道,顺手揪了揪我的脸。
仙道的手劲我早就怕了,躲避的着他作乱的手,别过头的刹那却正对上流川一双黑曜石般深锐的眼,来不及让我捕捉到它的含义,他已转头看着仙道,向来 冷冽的眼带着少见的执着。
于是突然就失掉了与仙道嬉闹的力气,我转头看着依然热火朝天的比赛,眼角却看见仙道回头对流川笑了笑,还是那样的温柔,却多了我平时没有注意到的 一丝困惑与动摇。
心脏突然狂跳,窒息的感觉让背跟着疼痛起来。
心里有些发酸。
也许,我真的是个白痴……
※※※
“还是找不到他吗?”通过电话线的仙道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流川靠着电话亭,手里紧紧的捏着刚才浅井医生给他的信。
“……没有。”声音在发颤,可是,除了隐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樱木……
开口的瞬间,尝到泪水咸涩的味道,流川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流泪的时候。
“是吗……”仙道沉默了半晌,然后流川听到了他长长的叹息声。
轻轻挂上电话,步出电话亭,流川仰望着无云的星空,他明白,除非那个白痴回来,他是再不见仙道了。
樱木追的是自己的影,而自己,则逐着仙道的强,但仙道却只看着樱木。
彼此都以为,这是唯一的结局。
太过执着,于是就忘了心底埋藏最深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白痴!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想要的,不过是那个在身后执着凝神的目光……
樱木执着着彼此的幸福,仙道执着着平衡,而自己,却只看到印在眼里的身影。
终于……彼此错过……
走回公寓,打开电话留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疲惫的闭上双眼,正朦胧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会等他回来……”
流川淡淡的笑了,等待,逐那一抹亮红。
他,再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