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Ruka之米兰情缘 上 -待续-

和他相遇的那个晚上他发现生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永远得不到他。

那个时候爱情看起来就是那个样子，但爱情是永远找不到形状的，因为之后看起来又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他抱着他的时候觉得抱着的是自己跳动的心，等到他觉得抱着的是一个永恒，米兰的天空已经微露晨曦。许多童话在午夜后破灭，许多爱情在日光下分崩离析。

他告诉怀里的人他叫流川枫，怀里的人说在米兰不要用日本名字，于是他想了想，就叫我Ruka吧。

Ruka看着对方不置可否地在床单上写字，然后，眯起浅笑的眼，说，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居然诚实地自报家门，其实我们不过是做一次性的交易，有去无回。他突然收起调侃的表情，坐直了身子，双手为了要勾住Ruka的勃颈，他把肩膀微微前倾，突兀着性感的锁骨。Ruka分明瞧见他的嘴唇在蠕动，却听不见声音，于是有些急躁，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喊我花道。

樱木说，他喜欢流川喊他花道。

花道的脸颊摩挲起Ruka的胸膛，一对瞳子水光流转，仿佛教堂厅顶的茶色毛玻璃，温润而圣洁，用圣洁去形容一个年纪不大不小的男孩子，用身体做无本买卖，这算是讽刺，还是无可奈何的赞誉呢？

花道闭上双眼时，Ruka听见一声叹息，又疑是错觉——

花道，樱木花道，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原来我的名字还是用日语讲出来才好听呀！

那天夜里，花开得很好，然后一瞬间全都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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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是一个擅长于色彩的城市，突出表现在米兰的时装。不管纽约如何固执于她的黑色经典主义，依然难捍米兰的嗜好，常年与春风结伴，拂过之处开满五彩绚华。然而这所有的明媚亮彩在夜幕降临之时又会暂时黯淡无光，黑夜意味着完全拒绝。

比如这家有门的酒吧，闪躲进夜色的门暗暗发红，粘贴着撕碎的纸屑。不算太高的楼梯与门相连，暗而狭窄，好像三十年代的好莱坞电影，不由让人迸发推开房门的欲望，里面会有多少个可以电影的故事正在上演？

“欢迎光临！”说话的侍应生是典型的西西里男人，如果非要用一种颜色去形容，那必定是通光的珠灰，含蓄背后还会适度的调情。所以，他懂得在恰当的时候说些自认为很恰当的话——

“你不是上一次的那个日本帅哥？今天又来找Hana吗？”

流川枫未加理会，目光只搜寻昏暗中最美的景象，是的，他是来找Hana，红发的Hana，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花道。他们甚至不曾好好交谈，只是不停地欢爱。流川从未意识到激情是这样短暂，所以他又来到这家酒吧，他以为他是寻爱而来。

“算了吧，Hana从不会为同一个客人服务两次。”

“他认识我！”流川不自觉抬高了声浪，为侍应心领神会的表情十分恼怒，那种表情暗示着他与花道的关系脆弱不堪。而事实上他们的确只是一起相处过六小时的两个男人，要论关系，那什么也不是。

“Hana不可能记得你，他从不过问客人的名字，因为第二天早上必定忘得一干二净。他呀，一直是个无情的小东西。今天晚上，不如让我来陪你吧！”

流川一手推开侍应贴近的身体，冷酷的脸又回复了往日一贯的温度。其实胸腔里的那颗心早就被甩入摇滚乐的最强音，被花道遗忘的感觉是金属与金属的撞响，震着他的心位于暂时真空，直到眼前重复闪烁同一个画面才强力收缩，出于一种愤怒的情绪。

“白痴，你在干什么？”

在喝酒呀，花道讲得清清淡淡，然后啜一口深洋红色液体，是不太烈的Blood Mary，只不过他手中的酒杯上一秒还贴着另一个男人的唇缘，那个男人的左手这一秒若有似无地扫过花道的大腿根部。于是这杯Blood Mary刹那间汹涌澎湃起来，熏红了流川的眼，这样的眼神强加给花道前所未有的屈辱感。空气就随着眼与眼的对峙纠结，星火燎原间他已经被他拽出酒吧之外。

你打扰我了，快点放手。花道瞧见流川的脸色从黑夜中隔绝开来，苍白而刺眼，于是他的叫喊有些迟疑，有些僵。你这个家伙，是来找碴吗？

流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痛苦的感觉增强了，愤怒的情绪也增强了，这样的状况下根本无法理智，而他却说了一句出于理智的——劝导。流川说，樱木花道，你就不会自重吗？

其实那一瞬间，他可以用一百种断句组合出一千个可能，可他偏偏选了这样一句温驯的台词，樱木花道，你就不会自重吗？流川并不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根本找不到自我。

自重？你忘了吧，看来你是忘了，我是一个男妓！花道声嘶力竭地喊，他是一个男妓。他喊你享用过我的身体后别人也可以用，因为我是一个男妓。

紧接着是流川的右手，撞响在花道的脸侧，就是一声清脆，划破了米兰的沉静，又迅速缝合。被打之人本能地要还手，手却在扬起的瞬间无力下垂。

我没有说错，我只是不属于我自己。

花道小心地低下头，把点点落寞藏在两排睫毛之下。

他们都像一根拉紧的弦，绷在无边的夜色里，仿佛衬着柔软的黑丝绒。那种紧，那种痛，那种因为意识到只要任何一方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两人也许就不会再次相见而升起的绝望多重折磨着他们……流川在忍耐了片刻后，悄悄地抬手，抚摸花道略肿的脸颊。

我对他终究不是特别的。

流川内心深处的感叹，花道体会到了，虽然还有一些恍恍惚惚，恍惚地怂恿流川温柔的手，恍惚地看着流川转身离去的背影。五岁的花道由母亲带来米兰，他坐在飞机上，腾云驾雾地晕旋，如同现在一样，那是强烈预感到未来会面目全非后的一种迷惘。事实证明，未来的生活以经泥潭深陷，那么未来的爱情……花道问自己，可以相信他吗？

我可以相信那个人吗？

花道显然是有了肯定的答案后才问自己那样一个问题，因为他笑了。

他笑着说，流川枫，你一定在生我的气。

米兰的晚风是幽远的雪影蓝，许着些微凉意把花道的轻声曼语放大若干倍，吹送进流川的胸膛，然后迅速充盈。未待他仔细体味，花道的又一句轻声曼语仿佛夜晚的紫罗兰香气，再次跨越时空传送而来。

Ruka，我喜欢你喊我花道。

樱木说，他喜欢流川喊他花道。

他一直都记得他的名字。

也许，他对他亦是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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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开了一个完美的序幕，注定了后面的情节会向最好的方向发展。略过经济、身份、地位的猜忌，就只剩下了敞开心胸的爱情，我喜欢着你，而你也是喜欢我的，相爱原本就是那么朴素的事，不知是什么让它变得天花乱坠。

随后的场景不便细说了，花道和流川去了花道的家，那个小小的浴室充满了水气，那张整洁的小床也凌乱不堪，床上只有暧昧的褶皱，暧昧地倾诉刚才所发生的种种，种种。

你几岁？

22。

我27。

比我大一点，不用这么得意吧！

我没有。

你有，我知道你在笑。

我没有。

有，我说有就是有了，还要狡辩，你这只讨厌的狐狸。

白痴！

他们躺在地上，喘息，交谈，即使是相爱的人，在过激的高潮之后也需要适宜的舒缓。只是花道的身材好到意外，足够挑起反复的欲望，所以这样的温情也就特别短暂。其实，花道不喜欢撕扯般的性爱，因为他的客人中大多数都偏好这种调调，花道明白自己只是他们发泄的工具。但流川不同，不同的是他们接吻了。

《Pretty Woman》里，Vivian对David说，我不接吻，因为那样太个人化了。

总之，我就是不接吻，花道反复强调。客人们说Hana你连身体都卖了，还在乎一个吻！花道呆了呆，有点受伤，反正，我就是不要。不管是娶也好，嫁也罢，花道的初吻要留给所爱的人，即使狼狈不堪地活着，他也坚信，总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了，也许从此就生生世世。

呵，花道，你多么像个孩子！

早晨，出没的风透过铁窗，阳光常常像画里的意象，花道在淡金色的画面里醒来，他是唯一的主角。

Ruka，你在哪里呢？

左边是鲜橘色的床头柜，浅米的灯罩，弯成一只小帐篷，帐篷下理应躺了一叠纸币，那 经常是他一夜的报酬。

花道的头机械地向左转，缓缓而怯怯地张开眼，他从不知道，钱也会是如此可怕的东西！接下来的事吓人一跳，停在窗台上的鸟儿因此扑翅飞去。花道突然紧紧咬住被褥，压抑号啕的冲动。所以，当流川枫重新出现时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花道颤抖着肩胛，眼前是一份简单的早餐，流川起床后做的，摆在左边的那张床头柜上。

喂，你不想吃吧？我倒是饿了。流川伸手想拿走盘子，却扑了个空。

虽然很难吃，但总比没有好。花道吞咽食物的呢喃，别扭里夹杂着丝丝感动，但还是很别扭，别扭地说，你不要妄想跟我抢，我不会分给你的。

白痴，你想噎死吗？

刚才飞走的鸟儿又再次折回，扑腾着翅膀在地上的阳光的影子里独自跳舞。流川想起，和他相遇的那个晚上他发现生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永远得不到他。即使是现在，流川也未必就完全拥有花道……但或许这样还是可以过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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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首歌里唱着，爱情我明白，可一生是什么？当流川和花道一起庆祝流川的生日时，流川告诉自己，花道就是他的一生。今天，花道买了蛋糕，做了几个拿手的菜，还是怕自己做得不好，因为他有些紧张。

Ruka，这是我第一次为你过生日呢！

以后，还会有许多次。

流川的情话说得没有温度，但那确实是情话，小屋里的温度因此节节上升。花道穿着红色的毛衣，脸色也红扑扑的，他低头害羞，鼻子上粘满了白色的奶油。

糟糕，这样就吃不到了。花道生气地皱着鼻子，因为他浪费了食物。于是，流川只能无奈地舔走那些奶油，轻轻捧着那张通红的俏脸。

呵，花道，你多么像个孩子！

然而一生并不只是简单的誓言，相爱永远，有时听起来就像蹩脚的流行歌词。泰戈尔努力经年，想让世人明白，爱情是浪漫的，以至于它和现实无关。但诗人死了，诗人的后人又不愿做诗人，所以在恋爱的时候，烦恼着现实问题在芸芸众生看来也是顺理成章。问题，来自于花道。他的人生太过风雨飘摇，突如其来的爱情并不能让他完全安心。

现在，花道正将格子布铺在桌子上，将全棉的床罩摊在床上，将清丽的鲜花插在陶瓶里。然后，等待流川下班回家，今天，他要和流川一起去看球赛。

流川说他不懂足球，花道就告诉他，足球是很刺激的，尤其在米兰。事实证明，足球真的很刺激，连同与流川一起看球的经验，成为了日后花道最幸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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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