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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流花] 新房客 - 页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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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omo 2010-07-16, 周五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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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流花] 新房客
章 5 - 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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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倾斜身体与球桌呈60°角,左手抵住桌沿,肘部发力轻轻推送球杆。
白色母球直指黄球,黄球触及桌沿,以45°角撞击9点钟方向的红球,红球落袋。
一切尽在掌握。
就像我有十足把握流川枫会来找我。
而他现在就提着一柄限量版加长型西瓜刀站在我身后。


整个酒吧的鼓噪都被流川枫的气场阻隔在外。
一身劣质的廉价西装丝毫无损他的那具好皮囊。只是那一脸胡扎加黑眼圈让他看上去相当落魄颓丧。
那孩子的眼神用愤怒来形容已经不够用了,三分阴冷七分凶残。请相信我,所谓以眼杀人并不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他的喉结耸动——呸,一口浓痰落在我的鞋面上。[被自己雷到了……]
——敢在老子背后玩阴的。
——提着把西瓜刀过来算是光明正大了咯,流川君?另外,随地吐痰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你敢动他,我宰了你。
呵呵,流川君是在恐吓我吗?这样对待前辈很失礼呢。感情不是玩RPG攒经验值,从来没有先来后到的道理。七年,并不代表你们天经地义在一起。
我用软布擦球杆的橡皮头,语气平静。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比你进化度略高一些的东西。像是家暴那种事,我恐怕做不来。
他粗暴地揪我的衣领,脸色苍白。
流川枫,你在他身上留下那样的伤害,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理论。
流川枫,你原本就不配和他在一起。你现在只会拖累他。你将来会毁了他。
流川枫,你就是一个社会渣滓。我想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么。
另外,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完美的臀部是我的宿命。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身高力量均占优的情况下,我轻松愉快地甩开他掐在我衬衣领口的狐狸爪。
——立刻离开樱木花道。这是你们之间最好的结果。
漆黑的眼底闪过迷惘和恐惧。
这个寡言的暴力儿童从未思考过感情的本质。他们完全是凭动物的本能厮守在一起,七年之久。
他握着西瓜刀的手开始颤抖。


万年昏暗的小酒吧突然明亮如白昼。刹那间十几把西瓜刀寒光闪闪。
肮脏的酒红色丝绒沙发上,一名肥胖的慈祥老者如佛爷一般坐在正中。
——阿枫,我可不记得教过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吧?仙道君,请不要跟孩子计较。我不希望任何事情坏了我们交易的好心情,哦活活活~
我向老者九十度鞠躬。只是一场小误会,安西组长。
一声冷哼后,流川丢下刀转身离去。
老人轻抚着一只虎斑大花猫,表情从容安详。
道上人称“肯德基教父”的老者,年轻时以一招“香辣鸡爪”名震神奈川黑社会。
安西光义是一个大毒枭。


虽然有湘北组的保护,最近的社区却人心惶惶。
便利店的店长告诉我,他在跟店员谈及京都的枫叶祭时遭遇不明头槌袭击。居酒屋的女招待说,她的男友被陌生人威胁不准穿红枫图案的花衬衣。晴子小姐说,妈妈桑的儿子在回家路上被一个大哥哥瞪眼后吓得三天不敢去上学。听说那天他正跟同学说起昨晚看的discovery,内容是狐狸如何交配。
樱木花道开始出现失恋症候群的中期症状。
最初的伤心、迷惘和期望终于在那次失败的沟通后转变为不能言说的愤怒。
他的世界开始全面塌方。
他关了小店,酗酒飙车彻夜不归,不良少年的劣根性如山洪般暴发。我频繁地去邻区的警署报到,因为他常去那里的酒吧喝酒闹事。他蹲在墙角一声不吭,脸上有血痕。
我摸出手帕想帮他擦去血迹和眼屎,他粗暴地推开我大声说滚。
接着他慢慢抬起头看我,你他妈别玩影分身术了快给老子现出原形来。
二十九年来,我的恒温笑容第一次难以维系。
为什么他要跑去邻区的酒吧?
这个问题实在很蠢。


我和安西组长一起洗三温暖,凌晨时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樱木花道蜷缩在我的床上。
黑暗中,他卷着我的床单什么都不说,只是轻微的颤栗。
我摸他滚烫的额头,却被他一口咬住了手背。那样耗尽全力的咬噬,疼痛沁入骨髓。
我听到如小兽般的呜咽声。
我抚摸他的头发,安慰的话却无从开口。
他是纯真洁净的天然少年,而我用卑劣无耻的伎俩让他遍体鳞伤。
其实你们的分离早已是定局。
你一定会好起来。一切都会过去。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我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不是有腥就沾的登徒子,我是仙道彰。
仙道彰的心脏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眼泪而感到撕裂般的剧痛。
二十九年来,我第一次发现我正在失去控制。
他的小声哽咽转变为崩溃的哭声。所有的压抑和刻意在那一刻消解。我抱住他的头,亲吻他的眼窝,想吻干他的眼泪。
花道,我喜欢你。


那是一个真正的台风夜。
风势凌厉,树叶满地打转。鸽灰色的云朵急速掠过,天空被吹洗得清澈异常。
我对樱木花道没有任何目的,这是我的理性判断。
我的职业不允许我的理智出现任何偏差闪失。
可是人心和理智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6.
花道。花道。
他抬头看我,鼻尖顶一朵奶油小花,腮帮鼓鼓囊囊。
——什么事?
——没事,叫叫你而已。
——你以为我是你养的宠物啊……敢耍我,小心老子回去涨你房租!
他狠狠瞪我,然后埋头继续吃他的芒果慕司,不小心噎住后就喝我的黑咖啡,被苦得龇牙咧嘴,他说喝这墨汁纯属没事自己找郁闷。接着他快乐地点了第三杯橙汁和第五碟甜品。
他像是一个没有得到任何照顾的孩子。
我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像是一只野性未驯的小动物。因为原始,所以动人。我暗暗摸了摸手背上的血痕,其实并不希望它很快消退下去。如果有像樱木花道那样的宠物出售,我会买两只,一只用来疼爱,一只用来收藏。不对,两只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如果一定要加一个数量,我希望是一万只。


今天我开车带他去市中心散心。他挖着耳朵一脸厌烦地被我推进了副驾驶座,不过,柏青哥店张贴的新晋av女优海报依然在第一时间赢得了他的口哨声。
出了甜品店,我们去逛SONY Gallery看新款的PSP,在烤肉店解决了午饭,接着去打壁球。我穷尽了两个大男人约会所能想到的一切花招,第一次发现自己乏味得无可救药。
从壁球馆出来,他仰起头看体育馆外的OLYMPUS的巨幅海报,哼起了“Hey Juliet”,脸上写满向往。
——等老子有了钱,一定要买最高端的那款RH1110!!
——花道你是我们的房东大人哪,剥削阶级负担一款高端相机应该不成问题吧?
他低头看自己的掌心不说话。他丢下我跑到十字路口对着黑压压的人群用力呼喊。
你——去——死——吧——臭——狐——狸!!!!
路人纷纷投以鄙夷的漠然眼神。
他拍拍脸长吐一口气,回头对我灿烂一笑,吐字清晰有力,阿彰我要买新床单。
我终于想起来,流川没有固定收入,所以一直由樱木负担他们两人的开销。为了帮流川枫还巨额赌债,我的房东樱木花道根本没什么积蓄。
明亮的大卖场里,看着他被一群欧巴桑挤在当中挑选床单的窘迫模样,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我要带他离开那个阴冷龌龊的下水道。从没想过,自己活了29年还会产生“私奔”那种荷尔蒙过盛的傻念头。
樱木花道的笑容应该绽放在阳光下。
我要他对着一碟芒果慕司就能露出心无旁骛的纯净笑容。


居酒屋的晚餐终于给我们的约会画上了一个蹩脚的句号。
整个晚上樱木不停喝酒,他向我倾倒他们的七年抗战史。从15岁那年他们在少年管教所的一踹定情说起,一直说到他23岁生日那天他们在加油站厕所里的激烈性事。他红了眼圈一边说一边笑,把桌子擂得震天响。少年情事无论多猥琐,都是又暖又美的回忆。
樱木花道开始进入失恋症候群的末期阶段。
他开始无条件想念他。
微笑倾听本是我的专长,但是那个晚上我却不小心喝多了一点点。
一直拦不到计程车,我只能打电话给晴子小姐。她立刻借了妈妈桑的红色Toyota过来接我们。长时间的叙述和大量酒精让樱木非常疲倦。我展开手臂想让他靠在我的肩膀,却无法将他的脑袋扳过来。我按揉他的太阳穴,轻声说花道你靠在这里先睡一会儿。
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但是依然试图挣脱我。
——不、不是……狐……味、味道……在哪……
Toyota安静地停在公寓门口,晴子小姐回头看向我。
这是我生平见过的最可怕的残妆。眼线睫毛膏眼影糊成了黑漆漆一大片。
她的眼泪还在大颗大颗往外涌。
仙道君,求你放过他们。


和晴子小姐一起安顿好樱木,我下楼去便利店买烟。出了便利店门口,一辆黑色Buick的车门自动打开了。车内传来一声爆烈的怒吼,仙道彰你他妈还敢装蒜还不快点进来。
——你个鸟人,明知我跟了你一天,为什么不找机会早点跟我接头?!
——没找到机会嘛……来一根,越野老弟?
油腻腻的中分头劈手打掉了我的烟,表情气恼。
——田冈老头那边我快顶不住了,他天天问我你有什么进展。既然拿到了“教父”的情报,你为什么不飞去莫斯科找下一组情报!神奈川警局那帮废物已经在蠢蠢欲动了,清理人渣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而不是我们!!
——他们最快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我怎么知道?!另外,那笔“特殊活动费”是怎么回事?
——人都有权利保留一点小秘密吧。就像越野老弟你上一回在拉斯维加斯动用的7位数“特殊活动费”,我很愿意表示尊重和理解。
他登时涨红了脸,羞愤地垂下头。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把柄这东西,的确是好物。
我拍拍他的肩膀,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处理完我就立刻动身。田冈那边还要兄弟你多多担待。
他用手指拨弄他的中古式分头,幽幽叹气。
——我劝你别做无用功了。警局那帮饭桶,本质上也是一群暴徒,好不容易咬住一个贩毒集团绝对不会松口,宁可错杀三千……
——樱木花道没有参与生意。我可以保证。
——他是安西的教子,流川的情人,然后你告诉我他没有参与?!陷入恋爱果然会让人变得愚蠢,连仙道你也不例外。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还是你想玩一把真爱?
好自为之,仙道彰。
越野宏明以他自以为最帅的姿势甩了甩头,头皮屑轻舞飞扬。
黑色Buick消失在午夜街头。


我独自站在街头抽完了一整包烟。
当然,我不会随地乱掷烟蒂,但是四散的烟灰并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有一些事情跟烟灰一样,谁都无能为力。就像我根本知道自己是不自由的,就像我很清楚自己给不了任何人任何承诺。
因为我是彰,仙道彰。
我在情报3课工作,我的代号是710。


7.
黑暗中,他从背后无声地拥住他。


一瞬间,疯狂而急躁的啃噬如冰雹般落在脖颈、耳垂、脸颊。被擒住的一方偏过头想挣脱,却逃脱不开对方的骇人气势。使出了肘击,用脚落力踩,但是对方死不放手。
一个拥抱的距离里,他们在沉默中僵持对抗,上演一出暴力的默剧。
花道。不要走。
那个声音嘶哑得恐怖。被惊到的人停下挣扎。身后的人趁这个晃神将对方拥得更紧,他把脑袋深埋在对方的颈窝,沉默良久。
我不能没有你。
他从他的怀抱里转过身,伸手就是一拳。对方也不躲开,只是擦着嘴角呆立在原地。他放下拳头,张嘴想说些什么,枯焦的嘴唇却被对面满脸血污的人堵上了。那个吻是如此艰辛漫长,愤怒和想念在各自的五内焚烧,谁都不肯先松口。
情欲是压下来的密云,谁都逃不出生天。
寒白的月色下,他们不断变换角度接吻,熟练地褪下对方的衣物。
水杯跌到地砖上砸得粉碎。


他们始终没有发现我。
捉奸未必在床,在厨房也一样。
我没有梦游的体质,我也没有窥淫癖,但是我不放弃生活赐予我的一切意外。当我沿着血迹一路走到厨房时,我看见流川枫拥住了樱木花道。
我站在楼梯的阴影下,冷静旁观。
那个夜晚,空气异常凉薄。


——你究竟是什么人?
新拆封的剃须刀不太顺手,我的下巴被刮出一道细小的口子。
从镜子里我看见站在我身后的红发男人。他的眉心紧紧聚在一起。
事实上,自从晴子小姐悄然搬离公寓,而我在外套口袋里发现一张大额面支票后,我一直在等待这句话。
我从生锈的铁皮罐里抽出一支棉签,对着镜子擦拭伤口。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跟我走,花道。
——你这混蛋是不是脑袋被重组了?!本大爷凭什么跟你走?
老爹的生意,你有参与吧。
肯德基教父的确是控制人心的高手,他用赌债来牵制流川,再利用流川来牵制你。
那么,你猜他会选谁来做他的替罪羔羊呢,花道?
狭小局促的浴室内,镜子里的男人脸红得火烧火燎。
——我无法担保你绝对没事,但至少可以避开这个风头。我的桌上有为你准备的机票和护照。那是一个热带小岛,是我朋友的私人属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花道。
他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迟疑着开口。
——那么他……
没等他说完,我转过身,亲吻他柔软的嘴唇。
我在他错愕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绝望的笑。
对不起,我想我的心胸还没有宽广到去救济我的情敌。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设计让你们分开。你们注定无法平淡相守,你们的感情是一个泥沼,只会彼此拉扯往下沉。安稳踏实的感情才是幸福的样子。
他就那么好,花道?
他冷冷地推开我,然后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平静地看着我。
其实你跟我们根本不是一种人,没有我,你也能活得很滋润。
我不知道幸福是什么鬼样子,我也不管他好不好。
如果要下地狱,我们也会一起去的。


一直到我搬离这栋公寓的那天,放在我桌上的机票和护照一直无人认领。


8.
每次离开一个城市,我都希望拖一口无需强制托运的小拉杆箱轻松远离。事实证明,如果你有心放手,这个世界不存在无法删除的文件。
脚边卧着一口黑色拉杆小皮箱,左手边的君子兰安静地呼吸,我终于修炼成简洁有力的现世男子。
明亮喧闹的候机大厅,面无表情的过客拖着行李箱行色匆匆。
一群大叔盘着腿大声讨论副食品价格趋势,妆容精致的单身女子塞着耳机读小说,年轻夫妇安抚着嚎哭的小宝贝,游客模样的男子站在报刊架前徘徊。
机场是上演八点档剧情的绝佳地点。
而我始终是寂寞的局外人,因为我是仙道彰。


我排队等换登机牌,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未读新简讯,发件人是越野宏明。
——湘北组与警方在炼油厂附近火拼,发生爆炸。人渣全灭,警方3死9重伤。
拉杆箱的滑轮摩擦大理石地面,发出一记尖锐的声响。


花道。花道。
我一直记得初见你的那个夜晚,你站在麦当劳门口嘬着甜筒对我说嗨的那一刻。
我希望你对着一碟芒果慕司就能露出心无旁骛的纯净笑容。
而你说你愿意跟他一起下地狱。
他说,他不能没有你。
那么我呢?如果我说我也不能没有你。
你以为我的内心有多强大?


我拨动五位键阅读那条简讯的下半截。
——PS:湘北组有两人下落不明。
临走那天,我把一个牛皮纸袋搁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
里面有两张机票和两份护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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