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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 Go H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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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夹 2010-08-15, 周日 11:40


+ 北海道 +

滋——滋——
茫茫夜色中,一切归于沉静。在延伸向北方的铁轨上,只有一列灯火通明的新干线,与世隔绝般不知疲倦地飞快前进着。
车厢里的旅客们都陷入了沉睡当中,只有一位年轻的父亲,沉默地注视着车窗外单调的风景线,直到怀里的孩子不安分地扭动着,似乎就快醒了。
“嗯,爸爸……”长了一头少见的红头发的小男孩从父亲怀里爬起来,眨几下迷迷糊糊的双眼,又用胖嘟嘟的手使劲揉着,总算清醒了一点。刚睡醒的小孩子精力恢复地很快,再哄他继续睡下去基本是不可能了,所以,这位年轻的父亲只好低下头去照顾他的儿子:
“花道,睡饱了没有啊?”
“那当然了,本天才到哪儿都能睡得着,才不像爸爸会失眠哩!”叫花道的小男孩果然精力十足,坐在父亲的怀里快活地撒着娇,歪着头哈哈大笑,一会儿又觉得没意思,于是便顺着父亲的目光也向窗外望去。这一望不打紧,竟哇哇大叫起来:
“哇,爸爸你看,下雪了!”
一 直生活在东京的小孩很少见过真正的雪,只有在清晨的小院子或公园里才能见到一小块没有污染的雪白之地,对于雪的印象大部分只停留在图画书和电视当中:白白 的,冰冰的,像鹅毛一样轻盈,天女散花一样从天空中徐徐飘下——而不是被车轮或脚印碾过,像泥巴一样的残渣。所以,第一次见到这样大规模的降雪天气,花道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专注地瞧着。
小男孩清脆嘹亮的大嗓门在车厢里迅速引起一片骚动。有些被吵醒的乘客向这边不满地瞪了几眼,但更多的人则是反射性抬起头盯着车窗外,欣赏起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花在人们的注视下,反而更加纷纷扬扬了。列车所及之处,大地皆是一片银装素裹,不沾一丝污垢。偶尔有几片雪花顽皮地停留在车窗上,不出几秒钟便被透出玻璃的室温融化,在孩子们好奇的目光下变成了一滩水痕。
花道依旧把脸贴在车窗上大呼小叫,年轻的父亲只好向四周不断ju集过来的责备频频点头以示道歉,一边强行把儿子按回自己的座位上,板着脸说:
“花道,这样可不行哦,怎么能吵到别人休息呢?”
“可是,可是。。”孩子纯真的双眼中渐渐堆满委屈:“这么好看的雪,难道大人们都不想看吗……”
父亲叹了口气,他对自己儿子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向没有抵抗力,只好在儿子的脸蛋上轻轻“啵”了一下,揉揉孩子的小脑瓜说:“别着急嘛,再过一会儿就到站了,等下了车,怎么吵都没人管你了。”
“仙道先生和儿子感情真好呢。”坐在对面的女士看着父子间的亲密互动,一脸羡慕的神色:“真想也要一个像花道这样活泼可爱的孩子……”
“白——痴。”而坐在女士旁边的黑头发小孩,则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哇,你又骂我——死狐狸,快向本天才道歉!”
“你也骂我了。”
“是你先骂本天才的!”
“谁让你自己答应的。”
“真~讨厌!本天才绝不原谅你!”
“白痴。”
“啪”“啪”两声过后,黑头发小孩立刻抱住头不敢动了,女士收起手上的折扇,不好意思地向仙道道歉:“对不起,小枫他平时很安静的,不知道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去,快向人家道歉!”
流川枫被母亲强压着头,很不情愿地向对方低了低脑袋,半天才吐出“对不起”三个字。
“哼! 原谅你啦!”获得最终胜利的花道撅着嘴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在父亲怀里揉来揉去,一会儿把自己藏进爸爸的大衣里,只露出两只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和一双细长的 腿,一会儿又咯咯笑着爬回自己的座位上蹦蹦跳跳看雪,半刻都不肯安分。流川枫斜着眼看花道自顾自玩得开心,不一会儿便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拿出汽车人玩具开始 摆弄起来。
孩子们各玩各的,两个大人倒借此机会攀谈了起来。
“仙道先生看起来很年轻啊,独自一个人带着孩子肯定不方便吧?”
“哪里哪里,流川夫人看起来也是光彩照人啊。”
“哈哈,叫我彩子就好了,夫人一听就老气横秋的。再说我那老公两年前就去世了,我现在可是单身女士哟!”
“彩子小姐这次也是回老家祭拜吗?”
“是啊,给那个短命鬼祈祈福,亏他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两个人讨生活。”彩子低下头摸摸自己儿子的脑袋,吃吃地笑着:“当时以为自己绝对撑不下去了,到后来才发现,为了养大这个拖油瓶,自己一样也可以好好活下去。”
仙道没有再说话了,他也低头去看自己的儿子。
两个孩子在大人们没有察觉的时间里,关系已经好转到了交换玩具的地步。咸蛋超人和汽车人一起组合成各种造型,共同挽救着危机四伏的地球,并顺便挽救和加深着两名儿童之间来之不易的友谊。
到最后下车分别的时候,花道竟然发展到眼泪汪汪地和彩子及其儿子手中的咸蛋超人道别,小流川的眼圈也变得红红的,隔着车窗还使劲地向走远的背影挥手。
“爸爸,我们还能和狐狸再见面吗?”小花道突然停住不走了,他抱着爸爸的腿,仰着泪痕未干的小脸问。
“以后当花道想见他们的时候,自然就会见面了。”仙道弯下身把花道抱在胸前,拿出手帕擦干儿子脸上残留的水渍,笑眯眯地指着天空说:“看,这里就是一到冬天就下雪的北海道哦!这里,就是花道亲生父亲的家乡。”
“亲生父亲……”花道仰着头看着纷纷扬扬的天空,喃喃说道:“那你呢,你又是谁呢……”
好多年以后当回忆起往事,花道总是有些模糊,好像那个他第一次搭火车的经历,他输掉的那个咸蛋超人,那年北海道的冬天,那场雪,爸爸的那句话,似乎一辈子都停留在他的脑海里。

+ 晴子老师 +

“哼哼,你们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看到像本天才见到的那么大的雪!”花道双手叉腰,一只脚神气地搭在小椅子上,对围在旁边的小伙伴们露出一副得意扬扬的表情:“特别大特别大!比奶油还要白,比爆米花还要大,比棉被还要厚,就像撒面粉一样……”边说还边用手比划。
“怎么可能像面粉啊,你肯定是在吹牛。”胖嘟嘟的高宫跟几个狐朋gou友起哄。
“所以才说你们这些凡人没见过世面!”花道摇头晃脑,更加得意非凡了:“踩上去软软的,咯吱咯吱的,好像踩在棉花糖上一样……”
“扑哧。。棉花糖。。花道,有没有吃到饱啊?”狐朋gou友们一个个都捂着嘴,才能忍住笑意。
“爸爸说白色的雪花里面住着小精灵,是不能吃的!”花道认真地说。
“现在居然还有相信这种说法的人啊哈哈……”樱木军团终于迸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
“你们……你们……”花道察觉出有点不对,周围的死党们好像不是来瞻仰英姿,而是来看笑话的……
“终于被你发现了哈哈。。”樱木军团顿时乐得东倒西歪,特别是高宫笑得快跌下椅子了。洋平有点看不下去,看着花道越来越委屈的神色,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别闹了,再笑下去花道就要哭了。”
“老师也很想去北海道呢!一直都想看看那里的雪和特产,特别是螃蟹,好像很好吃呢。”笑眯眯的晴子老师走过来,摸摸花道的头:“花道都去过哪些好玩的地方呀?”
“晴子老师……”花道的双眼顿时溢出了感激的泪光,老师的话无疑是为他注入了最高尚的勇气:“爸爸说北海道有凶恶的野熊还有传染病的狐狸,都不让本天才出去玩。。不过我有买绿球藻,每星期都给它换水,还有会吸水的橡皮鸭。。巧克力和冰淇淋还有好多好多的螃蟹,都很好吃!”
“呃?”晴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你爸爸不是不让你出门吗……”
“哼。”花道把头撇到一边去,眼睛有点红红的:“他才不是我爸爸,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我只是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本天才真正的爸爸妈妈早就死了……”
啊?晴子又开始一个头两个大了,这对问题父子又出了什么岔子?她干嘛没事又给自己揽事啊。。“没、没关系,我会给你爸爸打电话问清楚的……”
晴子老师在心里哀号着。

“仙道先生。”晴子老师坐在办公桌的对面,在心里使劲搜刮着措辞:“很抱歉又把你叫到学校来……”
“没关系,直说吧。”这时候的仙道倒如沐春风:“我们家花道又在学校闯什么祸了?这次我保证好好教训他,下次不会再……”
“不是花道的问题。是关于仙道先生的事。”晴子的声音有些严厉,“我知道单身爸爸独自抚养孩子确实不容易,虽然花道还是个孩子,但他已经懂事了,您不能跟他开玩笑!”
“什么开玩笑?”仙道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的表情。
“我听花道说,您说您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晴子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静:“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花道他也会伤心的呀!”
“哦,是这个呀。”仙道挠挠头,说:“我真的不是花道的亲生父亲呀。”
“啊?”晴子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我是三年前才收养了花道这孩子,花道其实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仙道说,“我想,他可能只是在发牢骚。”
“其实小孩子比我们想象的懂得多得多,同时也更脆弱。”晴子叹了口气,“可能你自己没察觉到,但是我能看出,花道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他居然学会了发呆,这是以前根本没有的事。”
“谢谢你,赤木老师。”仙道笑了笑,“我总是想让花道能快一点接受事实,可能他现在还是太小了。”
“单亲家庭对孩子的成长确实不容易,”晴子说,“我只是希望,花道能过的更开心而已。”
“这个我是绝对能保证的。”仙道说,“没有人比我更爱花道了。”

+ 天才 +

花道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一位大天才,因为那是爸爸告诉他的。
“花道是个大天才。。就算没有了疼爱你的爸爸妈妈,一样能坚强地活下去……”
那 时候爸爸满身是血,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手却紧紧捏住了花道的手指。而一向笑得特别温柔的妈妈,将儿子紧紧护在怀里,身体已经逐渐冰冷。车里有滴滴答答的水 滴声,散发出一股血腥味,花道能清楚地感受到,虽然自己浑身都是血,却一点也不痛,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时间在身边慢慢流逝的感觉,生命线迅速消失的感 觉,呼吸渐渐微弱的感觉,无依无靠的感觉,让人无从悲伤,让人无从愤怒。
“爸爸!妈妈!”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再睁开眼,面前是色调昏黄的灯光,柔软的床铺,以及仙道关切的眼神,温暖,而平静。
“爸 爸……”花道红着脸咕噜了一声,把头埋进了父亲怀里,羞得不敢见人。仙道则习以为常地轻轻拍打花道的后背,给儿子压压惊。自从去北海道一趟回来后,花道就 开始做一些噩梦,连仙道都不敢肯定这些梦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是花道八点档看多了的缘故。不过有一点他可以打包票——他的儿子的的确确是个大天才。
出于某些神秘的原因,仙道一直不肯告诉花道关于他短命爹妈的死法。或许是去非洲喂狮子了,或许是从飞机上被扔下太平洋了,或许真的是刹车没踩扎实直接奔赴上帝去了。或许连仙道自己都不甚了解——他当时只是个打下手的菜鸟律师罢了,收养了花道不过是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
感谢上帝赋予他的这次机会!仙道真心地想。
而这段时间一直困扰他的,也确实是跟花道有关——虽然跟花道一起生活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亲自照顾着小花道一天天长大,但是想正式取得监护人的身份,还是得付出不小的代价,那群老家伙真是够缠人。不过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他们父子两个。
“爸爸,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吗?”
“害怕了吗?”
“天才怎么可能会害怕!”花道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把枕头紧紧捂在怀里:“这被窝是本天才捂热的,当然就是本天才的地方了!”
“那可是爸爸最喜欢的枕头哎……”
“你是老头子吗,好小气。。= =”

+ 转学生 +

4月春假过去的时候,花道顺利升上二年级。
当他满怀欣喜地踏进新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冥冥之中察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一直凝聚在他身上的热切目光是怎么回事?
花道大喝一声,转过头来。最后一组有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但不认识的黑头发黑眼睛板着脸不说话漠视人群的小男孩。
是转学生吗?为什么看着有点眼熟?本天才在哪儿见过他吗?花道开始进入回忆倒计时。
“白——痴。”这时候小男生明显对着这个方向做出这种口型。
一瞬间花道想起了他曾经的咸蛋超人,和那个嘴巴很毒的黑头发男孩,还有爸爸曾经说过的“会见面”之类的奇怪的话。

“死狐狸!!!!!!!!!!!!!!!!!!!!!!!!!!”

花道坚信,男子汉之间的友谊是建立在拳头之上的,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就算花道和流川已经有了“拳头之交”, 但是距离“友谊”还是有十万八千里,而且显然花道已经老早就将那段火车奇缘忘到了九宵云外。
放学后被晴子老师扣留在教室里的花道君和流川君被警告今天已经是第十三次私自斗殴了,就算是好脾气的晴子老师也忍不住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地打电话通知双方家长来领回自己家不听话的小孩。
不仅是晴子老师生气,花道和流川也感到十分委屈。在花道看来,这个讨厌的狐狸小子不仅把班上所有的女生都吸引了过去(其中包括一直借给他作业本抄的浅川同学和春日同学),更可气的是,他专门跟本天才作对,一有机会就骂人“白痴”!
相比之下,流川枫更多的是愤怒,就像是满怀希望地买了一只牛肉馅的肉包,一咬开才发现是最讨厌的芥末馅,那种被欺骗的滋味更让人觉得火大。流川枫央求妈妈好不容易才转来了花道的这所国小,没想到却被伊人忘得一干二净,实在不能怪他一直找各种理由对花道进行刺激报复。
虽然俩位家长再次碰面的氛围有点糟糕,仙道和彩子见了对方还吃了一惊,接着哈哈大笑。在双方家长的淫威下,两个小孩终于肯低头认错了。
“晴子老师,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跟狐狸脸打架了……”花道怯怯地走到晴子面前,小声地道着歉。花道身上本来整整齐齐的校服在打架的时候被扯得乱七八糟,纽扣也飞了好几个,脸上还擦破了皮。
“对不起,老师。”流川枫也跟进一步,身上的新校服也好不到哪去。
还好小孩子们的斗气在大人们眼里倒也不那么严重,念在他们有心改过,双方父母态度也诚恳,晴子便放他们回去了。
两位大人还为这次奇遇而感慨,于是决定去聚餐。托KFC老爷爷的福,两名刚闯了祸的小子又重新展开鸡翅薯条大战,早把刚刚许下的誓言忘到了老家。
“流川怎么知道花道念的是哪所国小?”分别时仙道好奇地问。
“那小子说他在火车上时看到了花道书包上的校徽,就哭着喊着要我给他转学。我一想,反正小枫这烂得要死的个性也交不到什么朋友,倒不如就跟花道多相处相处好了,所以就顺水推舟给他转学了。”
“以后要好好相处哟。”仙道和彩子分别笑眯眯地对自己的儿子说。

+ 妈妈在哪里 +

“爸爸,为什么不娶一个新妈妈呢?”有一天吃过晚饭的时候,花道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仙道愣了一下:“为什么花道一定要个妈妈呢?”
“唔。。”花道瞪了好一会儿天花板,说:“本天才也不清楚。。不过洋平高宫他们的妈妈都会送他们去上学,讲故事,洗衣服,做饭,洗澡,买东西,带他们去游乐园……”
“这些爸爸不是都可以做到么?”仙道有些受伤。
“可是不一样……”
“?”
“不会觉得寂寞么?”花道说,“连狐狸都说,彩子阿姨有时候都和不认识的叔叔约会……”
“要是连这点都克服不了的话,就不会是个合格的大人了。”仙道表情凝重状。
“可电视剧里的小孩都是有妈妈的,爸爸和妈妈还要玩亲亲呢!”
“……”仙道瞬间下了一个决定:再也不让花道看肥皂剧了,好孩子八点钟就应该乖乖去睡觉。不过现在仙道暂时只能这样回答:“后妈都很坏,对小孩很凶的,不给他们饭吃,不带他们去玩,还天天让他们洗衣服做饭。你看,灰姑娘的后妈就是这种人……”
“灰姑娘的爸爸为什么不管呢?”小孩子的注意力果然很容易就被吸引走了。
“因为灰姑娘的爸爸被后妈迷住了呀,所以也就管不了灰姑娘了。”
“这么说,爸爸要是娶了新娘,也会被新娘迷住咯?”小花道若有所思,在要“新妈妈”还是要“疼爱他的爸爸”之间来回徘徊。
可是还是不甘心。
“新妈妈也不一定那么坏啊!像晴子老师那样温柔的……唉呀!”说漏嘴了!花道红着脸捂住了嘴巴。
“原来是花道喜欢晴子老师呀!”仙道总算彻底明白了儿子提出这个问题的终极目的。“可惜你们的老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哟。”
“为什么?”花道难以置信地瞪眼,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晴子老师呢?
“等你长大就知道啦。”仙道只是摊摊手,这么回答。
为什么一定要等长大呢?新的汽车玩具都可以有,为什么不能有新妈妈呢?小花道的脑袋里装满了很多问号,却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了。
长大了就能知道很多事情,这下花道更加热切期盼快点长大了。

+ 仙道先生 +

仙道先生工作虽然很忙,但是每天都会坚持迟到早退。若是上司发难,他就会恬不知耻地回答:“没办法嘛,要去接送小孩上学……田中先生也有个上幼稚园的孙女吧,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
“花道~”今天仙道先生又翘了班准时迎接他的宝贝儿子了,大老远地就向校门口冲刺。
“花道,你爸爸又来了。”大楠朝其他人使了使眼色,一群小孩迸发出哄堂大笑。花道只是板着脸,谁也不理,气鼓鼓地一个人走掉了。
“花道怎么了?”只剩下仙道先生跟一群小P孩面面相觑。
“生气了。”最先恢复过来的水户同学慢条斯理地一举指出关键所在:“肯定是觉得你让他丢脸了。”
“我?”仙道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被小P孩教训可不是什么好感受。
“嗯!”一群小P孩齐齐点头,“就是你!”
“怎么可能?”仙道彰抱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跺跺脚赶紧追了上去。

花道知道,仙道是个好爸爸,但是好像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比如说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显地需要安慰和鼓励。花道天生对弱者发不起火,当下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装得更可怜。
“以后放学我会自己走回家。”吃完晚饭,花道坐到仙道跟前,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郑重其事地说。
仙道很疑惑:“我们一起回家,不是更好吗?”
“本天才又不是幼稚园生了,不要你来接。”花道不高兴地扁了扁嘴巴,“会被高宫他们笑话的。”
“花道这么可爱,要是被怪叔叔拐跑怎么办~”明显不了解事态严重性的仙道,还捏了捏花道的脸。
“……会被同学们看扁的。”花道的额头上开始滴汗。
“别的人都没有关系,我在乎你怎么看。”仙道说着,从沙发上将花道横空抱过来,凑近了看他的眼睛。花道担心爸爸没刮干净的胡茬会戳到他,头使劲向后摆。
“愿意告诉爸爸是怎么一回事了吗?”仙道幸福地亲亲儿子的脸蛋,对出现在花道脸上的委屈神情彻底视而不见。
花道没有回答,但是倔强的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仙道愣了一下,但还是笑了,他无限真诚地、温柔地、像对情人一样的口吻对花道说:“你真可爱,我认输了……”

+ 怪叔叔 +

自从没有送花道去上下学之后,仙道便发现自己的身上明显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明明还没到下班时间,为什么还是照常开溜呢?
比如说现在,他就很诡异地躲在XX国小的门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一拨一拨背着书包走出校门的小学生,突然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马上不假思索不动声色地自动跟过去。
被跟踪的小男孩毫不知情,在学校门口和老师说完再见,便背着书包跟着一群死党说说笑笑离开校门,一路上经过便利店、宠物店、鲜花店、拉面店,与店长A、路人B、伙计C、猫猫狗狗D打招呼,快活得不得了。
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3分钟之后,仙道终于清醒过来:难道我是有恋童癖的喜欢跟踪小男生的怪叔叔吗!
正捶胸顿足间,目标物已经与几个小伙伴在某个岔路口互相道别,独自一人进入一条幽深的小巷。仙道稳了稳神,2秒钟之后迅速奔过去,在对方发现之前捂住他的口鼻,抱起来拖到几步远的废弃车库中。
“唔……”遭到突然袭击的花道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身体本能驱使他又叫又跳,修长的四肢不停地扑打着。花道虽然才二年级,但是身体一直长得比同级生都要高大,力气也比别人多,作为单身爸爸,仙道很骄傲能培养出这么优秀健康的儿子——可现在还不是骄傲的时候吧!
趁仙道一个不注意,花道挣开捂着嘴巴的手,狠狠一口咬在凶手的手背上。
“哇啊!!!”仙道痛得蹲到地上,连忙松开手检查伤势,眼泪差点都要掉出来了。
“……爸爸?”正准备补上几脚的花道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委屈得不得了的“怪叔叔”——爸爸怎么会在这里?
“花道,好痛……”仙道把手上开始泛红流血的伤疤举到花道跟前,眼泪汪汪地对儿子诉苦。
“这到底是……”花道依旧一头雾水。
“我本来是想吓吓你,”仙道苦笑着,“哪知道你却咬我一口……”
“我又不是故意的!”花道委屈地背着手,看到仙道似乎痛得不得了的样子,于是也蹲下来,把爸爸的手拿到跟前,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势,然后伸出粉红的小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慢慢吮吸着。
“你在干什么?”手背上传来的一阵濡湿和酥麻感,让仙道有些惊慌失措。
“止血呀。”花道擦擦嘴巴,说,“晴子老师说,唾液有消毒止血的作用。怎么样,现在血止住了吧?”
“不是说这个。”仙道有点神经质地说,“你。。经常帮别人这么止血吗?”混蛋!动作还那么老练!
“也不是经常啦。。”花道歪着头想,“偶尔而已……”
“偶尔也不准!”仙道一下子把儿子拉进怀里,喋喋不休地说:“别人的伤口和血液里面都有细菌,细菌就会传染,从嘴巴一直跑进肚子里,然后就会肚子痛,头痛,胃痛……啊不行,花道,明天就跟我去医院检查!”
“为什么要去医院检查?”花道不解地问。
“万一染上细菌就糟糕了!”仙道激动地说。
“你今天好奇怪啊,爸爸。”花道抬起头看他的父亲。
“呃,”仙道猛然醒悟过来,尴尬地解释道:“爸爸今天中午好像多吃了两颗章鱼丸子,结果就变成了这样了……”
“章鱼丸子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花道想。这个念头在花道脑中冒出来之后,并没有像其他的古怪想法一样转瞬而逝。花道控制不住地去揣测各种可能,却始终无法找到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一直到最后,花道还是不知道爸爸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的花道一定什么都会知道了。

+ 狡猾的章鱼先生 +

“…… 狡猾的章鱼也会干出一些蠢事。有时它会把自己的八条腕足统统吃掉,只剩下一个光身子。这样,解除了武器,它就只能坐以待毙了。”柔和的灯光下,花道躺在自 己的小床上,听爸爸给他在睡觉之前讲故事。仙道手里拿着一本科普书,装模作样地一行一行读着,自从章鱼丸事件后,花道就对这种软体生物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心。
花道迷惑不解:“为什么章鱼一定要吃自己的身体?真的有那么笨吗?”
“其实这不能说是章鱼笨。”仙道想了想,说:“遇见打不过的敌人,章鱼就把触角拿给敌人吃,自己先逃命。有时候冬天到了找不到东西吃,章鱼也会吃自己的触角。不过用不了几天,这些触角就会重新长出来哦。”
“咦?这不是很狡猾吗?”花道不满地说。
“章鱼当然有时候也很笨。”仙道笑眯眯地说:“章鱼最爱钻瓶瓶罐罐还有贝壳牡蛎,进去了就不肯出来。所以再狡猾的章鱼,人类只要用个瓶子就能捉到它啦。”
“会什么一定要钻瓶子呢?”花道不懂的事就非要打破砂锅问一问。
“章鱼也想要个家,钻进瓶子里会让它有安全感。而且,知道吗,”仙道神秘地眨眨眼,“章鱼妈妈还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
“真的吗?”花道每次听到“妈妈”这个词都会感到很激动。
“当 然了,书上面写啦,章鱼妈妈一生只生育一次,产下几百几千个宝宝。生下自己的孩子之后,母章鱼从此就寸步不离地守护着自己心爱的宝贝,不吃也不睡地照顾它 的孩子们。等到小章鱼出壳的那天,章鱼妈妈完成了自己一生的职责,就会变得十分憔悴,还有的会因为劳累过度而死去。”
“章鱼妈妈真是个好妈妈……”花道眼里噙着泪水,哽咽地说道。
“花道的妈妈也是个好妈妈啊,虽然她不能照顾花道了……不过还有爸爸,不是吗?”仙道摸着花道的脑袋,温柔地说。
花道点了点头。

+ 新年礼物 +

新年就要到了。这是收礼物和压岁钱的黄金时期,是小孩们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但是今年的花道却显然没这么想。
一个星期之前,花道正趴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欣赏从学校抢来的杂志,当他翻开某一页的时候,仿佛天打雷劈一般,花道瞪大眼睛直直定住身形10秒钟!当灵魂终于回归的时候,花道瞬间下了一个决定:就是它了,天才梦想中的遥控直升机模型!
花道镇定地合上书,静坐一分钟之后,一个完美计划已经在天才脑瓜中逐渐形成。
该做的第一件事是,蹬蹬蹬跑进房间,拿出他两年前的宝贝遥控赛车,献宝似的拿到仙道面前,悲痛地说:“爸爸,你看,汽车不能动了!”
仙道从XX商报中抬起头来,拿过花道手中的赛车,翻过来掉过去地检查了好几遍,又摘下眼镜,仔细研究一番,肯定地说:“嗯,是操纵杆坏掉了。”
“我想要一辆更好的……”花道趁机说道。
“你的技术太烂了,零件撞那么碎,给你再好的都没用。”仙道轻描淡写地放下赛车,重新埋身股票基金中。
看来温和的招式明显不够用,花道脑筋一转,决定换一种更加激烈的方式,把话挑明。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花道又来到了仙道跟前,手里拿着杂志,正是那命中注定的某页:
“爸爸,你看!”花道激动地跳到了沙发上,手指戳着广告上闪耀着高贵奢侈光芒的神圣玩具:“只要6000日元!这么便宜的东西,千万不能错过了!”
仙道盯着图片看了一会儿,说:“6000日元当然不贵,但是给你买一个望远镜岂不是更好?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看星星哦。”
“望远镜?”花道难以置信地大喊大叫:“爸爸,你疯了吗?本天才又不是老头子,看什么星星月亮!我只是个小孩,我只想要一台遥控直升机!”
“数学只考40分的人有资格要求这些吗?”仙道板着脸说,毫不让步。
“那次只是天才发挥失常罢了,”花道干巴巴地说:“下次一定能考及格……”
“那么下次再跟我商量吧。”话说到这里,仙道先生已经心不在焉了,转眼又开始研究股票。
花道终于意识到,让爸爸给他实现梦想已经不可能了。那一瞬间眼泪差点迸出眼眶,但是小花道捏紧了拳头,硬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回去。
“……算了,我去睡觉,别打扰我。”花道假装冷静地说,转身离开。
花道伤心地回到自己房间,一头扑倒在床上,对爸爸的吝啬感到十分生气又难过——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如果没有了遥控直升机,本天才就会死掉!

当 除夕终于来临的时候,花道却闷闷不乐的,一点也提不起劲来。除了直升机模型,还有什么礼物值得让人心动呢?直升机没有了,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天才想 要的他们不给我买,买的又全都是本天才不想要的!花道把所有收到的新年礼物集中到一起,无精打采地一个个拆开。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爸爸送的大盒子了。
“肯定是个望远镜。”花道想,“等本天才80岁的时候才用得着这玩意儿吧?”花道撕开外面的包装,兴趣缺缺地往里面扫了一眼——
天! 那是什么?单层旋翼,尾桨,陀螺仪,充式电池,七彩闪灯,还有遥控器!那不就是——天才梦想中的遥、控、直、升、机、模、型、吗?终于得到手了!感谢万能 的爸爸!我爱爸爸!爸爸是天才!爸爸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哪怕是数学拿100分!花道热泪盈眶地抱着心爱的直升机,在扑向爸爸怀抱的时候,流下了 一滴感恩的泪水。
当然,当天晚上,在新年钟声敲响之际,在即将长大一岁的时候,花道和爸爸,一起度过了一个甜蜜又难忘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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