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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 一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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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痴i 2010-08-15, 周日 15:47

春日花开早。纵使湖面有些薄雾,也掩不住一堤的桃红柳绿。少年靠在画舫边,嘴里衔着枝草茎,仄仄望着一湖艳潋。冷不防脑后传来破空之声,他反手接着,只见是一只小小的白玉酒壶。浅碧色的酒浆在壶中轻轻晃动,不由得人不喝一口。

喝完他却报怨:“小三,你就只肯给我喝这般淡酒。”

听了此言,本来倚在舱门处的紫衣青年乜眼道:“怎么,不想喝?还我。”

“还你就还你!”话虽如此,瞪圆了双眼的少年却将酒壶紧紧握住,又灌了一大口,“本天才才不稀罕!”

那紫衣男子闻言,双眉扬起,说道:“既然这样,从今以后都莫要来我这里讨酒喝。”手臂一伸,就去夺酒壶。少年滑开一步,做个鬼脸:“你来抢呀,抢到就给你。”

紫衣男子虽然熟知他心性,嘴上却还是忍不住讥笑:“分明是你说不稀罕,怎么这会又稀罕起来了?”

少年纵身跃上船舷,湖面有风,吹得他衣袂飘飘身姿凛然,偏偏带着一脸自以为奸猾的张狂笑容:“本来是不稀罕,但是你舍不得给我,就又稀罕了。你若是抢到了就还你,若是抢不到嘛……”

言语不过片刻,他与紫衣男子已过了七八招,双方显然是如此玩惯了的,谁也没占着上风。

“……你就供我喝一辈子的酒,怎么样?”说完他仰头哈哈大笑,仿佛替自己感到高兴;全没注意到紫衣男子业已经跳上船舷。

“花道,当心脚下,春寒水凉。”对方不怀好意地一笑,足尖勾上他的,一手去夺酒壶一手扶住少年的肩膀,若是不想跌下湖去,便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

谁 曾想少年不进反退,借着他足下的力道轻轻一挣,在空中翻了几番,便噗通一声跳入湖中。他整个人浸在水里,兀自高举一臂,不叫酒水溅出一滴。纵使知道少年水 性,紫衣男子也不禁骂了一句胡闹。但他只见到少年的脸孔如一张面具般自水面浮出,手腕一翻,酒如银线般进入口中,之后把酒壶一丢,鼻子眉毛挂满水珠,望着 他得意露齿一笑;到了嘴边的责骂就再也说不出来。

接住空空如也的酒壶,他只有叹一口气,说道:“还不快点上来!要是着凉了,可要收你双倍的诊金。”

“小气鬼小三!”花道嘟嘟囔囔地攀上船,水滴一串一串顺着衣角往下淌。“阿嚏!呀呀呀——”他打了一个喷嚏,许是这个缘故吧,没留神踩着自己湿滑的衣角,眼看又要跌入湖中去。

“这 笨蛋!”紫衣青年急着去拉他,待他注意到对方狡黠的笑容,心中大叫有鬼,却已经来不及了。少年滴溜溜转了一个身,把他全身向外丢去;情急之下他反手将少年 抱个满怀,顾不得对方湿漉漉的身体打湿了自己上好的锦衣。这么拉拉扯扯的,两人最终一起跌倒甲板上,滚作一团。花道闭上眼睛只管往他怀里蹭,指望最不济也 将对方的衣服糟蹋湿了;紫衣男子只觉得怀里抱了个又湿又滑的泥鳅,少年带着湖水味道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蹭着自己的下巴,冷水顺着脖子往里钻。他不禁有点恼 怒了,伸手去挠对方肋下——这一招最管用,少年怕痒,每每便讨饶了。

这次也不例外,花道又笑又喘地说:“快停,小三,痒死了——我错了,三哥!我知道错了!三哥、三哥,三哥——”

他最后这一声三哥,拖了十足的长,加上浓浓的鼻音,叫得对方手下一顿。他也知道,每每自己叫声三哥,便是天大的恼,对方也就不追究了。睁开眼,对方也正瞅着自己,两人鼻尖对鼻尖,他不禁有点儿看呆了。

人人都说他三哥长得俊,却原来,是这么一张英俊好看的脸。

霎 时一滴水珠儿,自他的鼻尖滴下来,滴在对方的脸上。紫衣男子这才惊觉自己只顾怔怔瞅着少年,再也压不住心头那不知何时窜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气。正在他 准备有所动作之时,只听到‘哗啦’一声,躺着的两人齐齐扭头,只见舱门被硬生生扯坏了半扇,一人扶着破损的木头,冷冷地看着他俩。

“呀,死狐狸,你怎么起来了!”这次先反应过来的是少年,他跳起来冲到那人跟前,“你醒了!你……你还疼不疼?”

“不妨事。”那人不错眼珠儿的盯着花道,面上依旧冷冷的,却掩不住眼中的一丝暖意,“我……”

他待要说什么,少年却别过脸去,笑吟吟看着紫衣男子:“嘿嘿,我就知道,三哥的手段天下无双,妙手回春,死去活来——”

紫衣男子站起身来,一边听笑着他胡言乱语,一手扯扯已经又湿又皱的衣衫,摇头道:“花道,你不用说这些有的没得。按规矩来,诊金分文不少。”

“臭小三!”被一语道破心事的少年面上一郝,转而想要耍赖,忽地被一只手拉住。他回头,只见一双又黑又深的眸子盯着自己。

“你不必求他。多少银钱,我自己付就是。”

“笨、死狐狸,你知不知道——”花道情急之下,只想去捂住对方的嘴巴。

“五百两。黄金。”紫衣男子这时也收敛了笑容,冷冷看着那个其实与花道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出乎他意料地是,对方只是点点头。

“我的命,很值这个价钱。”他按住花道胡乱挥动的手臂,“你记住,我叫流川枫。我的剑抵给你,他日必定千金来赎。”

“流川!”还未等紫衣男子答话,花道已经拦在两人之间,认真地看住流川枫,“习武之人,最重兵器,你怎么可以把剑抵给别人!”

流川亦直直回望着花道,神色不见有半点动容,忽地手中一轻!原来他的剑已不知何时到了那个紫衣男子手中。他第一次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来——原来这人的功夫,竟这样高明!

“我收下了。花道,替我送客吧。”说完便转身进了船舱,去换那一身被花道搅得一团糟的衣衫。待他整理完毕,走出舱房,只见流川的剑下压着一张纸条:小三,我陪狐狸另寻一把剑去了。

这时只听欸乃一声。他来到甲板之上,注视着少年撑着小舟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怅然:那人只是抵了一柄剑,我却抵了这一湖的春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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