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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长忆之樱木花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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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晶秘幻 2010-08-19, 周四 00:37

1,
朦朦胧胧睡醒时感觉被某个物体压着实在不是件舒服的事,特别那个物体不算是物体而算是个生物,算是个人,尽管这个物体一直被此刻压得自然醒的樱木花道喊为狐狸。
狐 狸。这是个另樱木花道骄傲了将近一生的叫法。理由非常简单,这个绰号是他给狐狸取的,也只有他才敢天天挂在嘴边叫的,并且还是那只不压自己便不能安心睡觉 的狐狸默认的。他,天才樱木花道,虽然后来和狐狸都没有成为NBA选手,甚至是放弃了篮球,但却成就了一段狐狸和天才永远在一起的神话。
这个被压得被迫醒来的早晨,如果排除后面的突发事件,那么算得上是这么多年来同样美好的早晨了。
不过......
能说是搞笑吗?
当七十岁的樱木花道,用即使七十岁了却依然不变的怪力狠敲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只狐狸时,却猛然发现身上的那只狐狸冰得不像话。不,不只是冰而已,还有点僵硬。
于是乎,虽然是个爱笑的天才,但那笑容也在瞬间凝固了。
樱木花道不记得每日来喊二人吃早饭的水户洋平是如何拖开自己的,只记得他忍无可忍后的一记拳头,以及那不愿承认更不愿听到的话。水户洋平对红着眼发着疯的樱木花道大喊:“够了,花道!你再打下去就成鞭尸了,别人会觉得流川枫他不是自然死,而是被你的拳头给揍死的!”
相隔两天后,在有着奠仪二字的地方,樱木花道浑身黑色,面部表情僵硬地坐在家属席上。他边麻木地听着别人走过来对自己说‘请节哀’,边死瞪着那张不爱拍照的流川枫六十岁生日时拍的照片。
哼,这张照片还不是这只死狐狸用所谓生日礼物的理由,为了逼迫自己天天带着他的照片才拍的!看看,现在倒用来干这个了,还平白无故让那么多人看到他因不知想到什么而微微扬起的嘴角。简直可恶啊!
在这一天,天才樱木花道终于有了死狐狸是真的成了死狐狸的认知了,眼泪也在不经意中默默流淌。
樱木花道始终记得十九岁的时候,刚去美国三个月却因为收到自己被晴子告白消息而旷了无数节课冲回来的流川枫。
记得他下了飞机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只有寥寥几句台词。
“白痴。”
“没接受吧。”
“我在老地方等你。”
于是,原本有些小感动的天才同样旷了无数节课从体大冲回了湘北校园,并且在校园门口看见了难得等人的流川枫。
刚想喊声‘呦,死狐狸,在美国待不下去回来啦。’之类的话,却出乎意料地被看到自己后不顾一切冲过来的流川枫连赏了几记重拳。
那天,两人在旧校园门口打得昏天暗地,直到篮球队小辈们赶过来拦住二人,才总算阻止了这消失了三个月的狐猴大战。樱木花道骂骂咧咧外加不甘心地仍然踹着脚,可惜后背已经完全被别人抱住。
“白痴,这话我只说一遍。”被揍了,但同时也揍了对方,但心情却忽然变得异常舒爽的流川枫大喊:“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不许接受别人的告白,你只能是我的!”
早死的蠢狐狸,都不知道什么叫丢人,那时候还被旧日里的教导主任弄去了办公室,挨了三个多小时的训。
但是很高兴,无论是当时的自己,还是现在七十岁的自己。樱木花道真的觉得那时候,记忆中很少会当众失控的狐狸,是真的在喜欢天才,怕失去天才,所以才会在以前的校门口用像极了他的方式告白。
可为什么要早死呢?别人不都说常笑的人比较容易早死,而面部神经有问题的家伙会因为能量储蓄得很多而活很久吗?
樱木花道不明白,而现在人也死了,所以就更不用明白了。
“死狐狸,应该是天才比你早的,什么都超在我前面,乱插队的狐狸!”
这是七十岁的樱木花道,坐在家属席上回忆起十九岁时光的樱木花道。
还有,七十岁的流川枫,睡在棺材里依旧面无表情却又显得异常满足的流川枫。

2
樱木花道六十岁时,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晒太阳,第一次从心里觉得狐狸买了件算是不错的东西。
躺椅随着樱木花道用双脚对着地面蹬啊蹬而不停地摇啊摇,樱木花道享受地闭上眼睛,同时难得有良心地为明明已经六十岁高龄,却依然要天天跑去湘北做篮球教练,不能像自己一样过着舒适老年生活的流川枫默哀。
老都老了就不能让自己过得轻松些吗?
不是没有问过流川狐狸这个问题,只是面瘫并且性格很是倔强的流川狐狸死也不肯开口。于是,樱木就猜测可能是因为钱的问题吧,虽然年轻时两人积攒了不少钱,但毕竟坐吃山空还是不行的,狐狸一定是因为男人的自尊和本身的清高所以才死不愿承认每日去做教练是为了钱。
流川枫的清高和对日常俗务的排斥是出了名的,两人为这类问题所吵的架,在将近一生的争吵中占了约有百分之五十几的比例。
“白痴,牛奶当然是每天都要换的。”
“白痴,选最贵的。”
“白痴,今天吃牛排吧。”
与勤俭持家的樱木花道完全不同,样样都要最好,在某些方面非得追求完美的流川枫是死也不肯喝放到第二日的牛奶,宁愿同樱木花道打架也不肯吃廉价牛肉的。因此,樱木花道有件事总也想不通,那就是,这只在家里娇惯坏了的狐狸为什么在外人眼里却是万事随便,简朴到不行的代表。
“花道,你是真不知道啊?”
曾有一次在居酒屋里,到老仍是樱木花道首席死党的水户洋平在喝了无数杯酒后,似笑非笑地对樱木花道提出的问题进行了反问。
“人类怎么会懂狐狸的想法!”不想承认有的时候外人比起自己更了解流川枫,天才樱木花道每到这种时候就会恶狠狠地打马虎眼。
“呵呵,看来你真是被照顾的很好,我当初真没看错流川!”
狠拍了几下樱木花道的背,从十九岁那年开始当起樱木和流川两个问题儿童的免费爱情顾问后,这是水户洋平第N次的感叹。所谓旁观者清,水户洋平知道流川枫是真的很爱樱木的,虽然性格变扭,面部表情僵硬,不爱说话,但他对樱木的关怀都渗透在日常里。
最初水户洋平也觉得流川枫在生活品质上过于追求完美,什么都要最好的,不是最好的不要,也为这个问题替死党樱木花道烦恼过好几次,甚至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干脆找流川枫谈了一次心。
当 然,那次谈心基本上就他一个人在说,独角戏唱到最后他都火了。于是,狠敲了下桌子,对着流川枫就吼:“你和花道虽然有不少钱,但这么消费下去是不行的!我 听花道说你什么都要最好的,买个电视机连想都不想就要了市场上的最新款!你知道最新款之后还有最新款吗?以后这个最新款是会打折的,你到底会不会过日子 啊!”
一气呵成地把话说完,正为自己能教训流川枫而得意的水户洋平,在听到流川枫后面的回答后不禁为自己太过武断的态度有些抬不起头。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事实却浮出了水面。
“白痴喜欢看电视,我要给他最好的。”
聪明如水户洋平,听完后他立刻醒悟,不论是牛奶还是牛肉,一连串下来直到樱木花道最近同自己抱怨过的最新款电视机,都是属于樱木花道的喜好。
狐狸不喜欢牛奶喜欢咖啡。
狐狸是只不喜欢吃肉的怪动物。
狐狸讨厌看电视,说电视机太吵,不过NBA录像除外。
花道啊花道,既然你都那么清楚你家那只狐狸的喜好,为什么就想不透呢?事实就是,他的死党樱木花道的那只狐狸是真如外人所言,对万事没太大要求,并且独自一人时会过得非常简朴的人。
当然,这个事实水户洋平没有告知给樱木花道听。因为小两口的事要小两口自己去发现和了解才有意思,这才是生活。所以樱木花道如今仍然三不五时地找洋平抱怨,而水户洋平也开始三不五时地感叹流川枫将樱木花道照顾得很好。
晚上七点,狠操完湘北篮球队后的流川枫回了家。这一天的流川枫特别奇怪,吃饭吃得比平时慢,有点类似旁敲侧击的话时不时出现,最后当两人早早洗完躺到卧室那张双人床上后流川枫摆出了一张写满‘真是败给白痴了’的脸。
“白痴。”
“干什么?”
这么多年的生活,从听到白痴二字后就要揍人的习惯演变成了听到白痴后反射条件地应答对方。
“马上要放假了。”
“废话,年假了嘛。”
“......”
流川露出少许委屈的表情,当然他的表情也只有樱木花道才能看得懂。“干嘛?”樱木没好气地问道。
“哼,白痴。”
“死狐狸!你无缘无故地骂我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也只有樱木花道才能分辨流川枫何时是在骂他,何时是在用‘白痴’做昵称。
“一月一号。”
“嗯。”
“生日。”
“呃......”樱木有些无语了。
“白痴!”
“不许再骂我白痴!你有毛病啊,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嘛!”
樱木花道看着流川枫的表情从委屈到愤怒,再到现下的哀怨,紧接着又出现了期待。该死的狐狸,眼睛闪那么亮做什么!樱木花道在心里暗骂着。
一月一日啊,话说他天才樱木花道哪次没有准备礼物,并且给他比平时多得多的福利,不知道感恩,今年竟然开始催起来了。所以电视里才说,狐狸是狡猾的生物,还很容易得寸进尺。
“你想要什么礼物?”尽管心里痛骂着那只自家养的狐狸,可樱木花道还是折服于流川枫那此刻明亮到足以媲美繁星的双眸。
“明天去拍照。”
“啊?”
“睡了白痴,有黑眼圈照出来就不好看了。”
这是,六十岁的樱木花道,第二天被爱人那十二个闹钟吵醒,并且拍完照后被迫接受了每天都要将爱人照片带在身上要求的樱木花道。
还有,六十岁的流川枫,为了让爱人过最完美生活,每天喝新鲜牛奶,吃牛肉时能吃最上等牛肉而努力工作的流川枫。

3,
樱木花道五十岁时从部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成功转型为每月拿丰厚退休金的半百天才。
称自己为天才是几十年来从没有改变过的习惯,而这个习惯实则不是像他人所想的那样是在幼年时就形成的。说起来,称自己为天才的事其实是到高一才有的,当时因为想引起晴子小姐注意的关系进入了篮球部,接着开始时不时说自己是个天才。
樱木花道说自己是天才是有原因的,虽然不想承认可那个原因有来自于流川枫的成分,不过当事人和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罢了。
五十岁的樱木花道因为退休而悠闲起来后,开始有了更多的时间翻看照片和回忆往事,并且他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时间如同离弦之箭,当它离弦的刹那主人就再也无法掌控得了它了。樱木花道觉得自己可能老了,所以才会越来越喜欢回忆,甚至连以前非常排斥的咖啡也喜欢起来,只因为咖啡有岁月的味道。
这一天樱木花道照常在流川狐狸磨磨唧唧地去湘北工作后翻开了相簿。相簿的封面上有樱木用黑色水笔写的‘高中生活’几个大字。樱木一直觉得自己的字不是很好看,不过比起狐狸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和似乎故意不想叫人看懂的笔迹后还是感叹自己的字虽然丑可还是很照顾大众的。
第 一页只有一张照片,是高一那年的篮球队集体照,他和流川枫并排坐着,翘着二郎腿的自己和面部表情僵硬的狐狸,还有就是站在自己身后的晴子小姐和湘北篮球队 的众人。看到照片,樱木花道有种时间倒流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热血的青春,激荡的情感,以及一张张年轻的脸孔。
虽然现在也不错啦,至少他五十岁了,但除了参加过老爹和师母的葬礼外,当时的其他人都没有举行葬礼,这样说有点不好,可樱木这么表达只是在庆幸大家都还活着而已。
老爹是在樱木迈入三十岁的时候去世的,他还记得小三在老爹的葬礼上很没有形象地扯大了嘴巴喊着:“安西教练!安西教练您走好!”最后还是大猩猩和眼镜兄出马,死跩活拖地才勉强将他给拉离现场。
简直是丢人!
这是大猩猩在后来的篮球部聚会上趁着三井不在发表的评论,一边的眼镜兄边向大猩猩劝着酒,边说着那是人之常情之类的话。
小三对安西教练的感情非同一般,这是从高中起所有人都默认的事实。说是崇拜吧,是有,但更多的是感激和信赖,樱木一直猜测三井是不是把安西教练当成无奈丢弃自己,可内心非常关心儿子的可怜生父了?
把这个天马行空的设想说给狐狸听后,本以为狐狸会理所当然地骂他白痴,可对方竟然沉默,然后作思索状,最后表情严肃地对他来了一句。
“你现在才知道啊。”
“啊?什么意思!”
“如你所想。”
“啊!!!!!!”尖叫后,樱木花道不敢相信地追问:“狐狸你没开玩笑吧?”
“是玩笑。”
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狐狸的玩笑话,效果非常显著,不过结果就不太好了。被耍后流川枫被樱木花道打得进了医院,那一次也不知道流川枫是哪里不正常了,竟然在没有闪开樱木花道迎面而来的重拳,当场鼻血飞溅地晕了过去。
“这就是爱啊,花道,你家的流川枫其实是因为安西教练刚死,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才用.....咳......咳......这么另类的方式来安慰你吧。”
前来医院探望需要住院观察一天的流川枫时,水户洋平硬憋着笑,扭曲着表情向樱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狐狸的想法果然是人类不能理解的。”
虽然这么说着,可樱木的脸颊却是通红的,他知道洋平没有说错,因为在湘北里对老爹有父亲错觉的不止小三,还有天才樱木花道。这一点,洋平知道,狐狸更是知道,毕竟夜里同床耳语时樱木挂在嘴边最多的就是老爹的身体。
“哈哈,那只狐狸还是很细心的嘛。”
看着照片想到这些过往的樱木花道咧出大大的笑。天才樱木花道,自从认识了流川枫后对自己是越发地充满信心了,毕竟他成功驯服了一只变扭的狐狸。
“我准备从教导主任位置上退下来后专职做篮球队教练。”
“你也到退休年龄了啊,直接休息不好吗?”
五十岁的樱木花道和流川枫,在岁月的打磨间学会了平和地吃饭,平和地聊天,他们之间虽然仍少不了余兴的争吵,却也多了份温馨。
“不好。”
“哦,随便你。”
“喂,白痴。”
“嗯?”
从米饭中抬头,樱木瞧见了流川枫脸颊的潮红。樱木看着脸红的流川枫笑了,如同当时知道流川枫做了学校的英语老师,后来又成了学校教导主任时的笑容。是种幸福的笑容,其中也掺杂了些许揶揄。
“退下来和转成专职间有段空闲,可以去旅行。”
“哎?太好了!”
樱木立时开始兴奋,对坐的流川枫则非常满意他因自己的提议而产生的快乐表情。
“随便你,天才。”
“哈哈哈!”
知道流川枫在心情很不错时也会揶揄地唤他天才,就像兴起之时樱木会喊他枫一样。再次想到了关于天才称呼的这件事,于是樱木花道突然兴起地决定干脆把天才称呼的由来告诉流川枫得了。
“呐,狐狸。”
流川枫抬头看他。
“知道我为什么叫自己天才吗?”
因为你是白痴。流川枫显出这样的表情来。
“你才白痴!”
可惜,樱木花道这个饲养者是很懂自家狐狸的表情的,于是流川枫很可惜地错过了得知天才称呼由来的机会。
高一时,当晴子小姐拉着樱木在走廊上说了一大堆话后,那句‘不知道和流川君比起来谁更高’让樱木知道了流川枫这个人的存在。之后两人在天台上打了一架,樱木从此记住了流川枫。
之后的第二天,当学校里女生们有意无意地说到篮球天才流川枫时,樱木想:哼,流川枫算什么,我才是天才!
于是,基于高他一等的目的,樱木自此将自己定义为了天才。虽然这个原因不算丢人,可天才称号很大部分是来自于流川枫的关系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樱木花道这么多年来才会一直缄口。
这是,五十岁的樱木花道,依旧不服输的个性和依旧小孩子般的脾性,但也学会了品味时光的樱木花道。
还有,五十岁的流川枫,同样不服输的个性和同样小孩子般的脾性,但也学会了更一步宠溺恋人的流川枫。

4,
樱木花道四十岁时很是光荣地从课长荣升为了部长,这也意味着福利和工资的提高,而这一天,正是樱木花道的愚人节生日。所以当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甚至后来被前任部长喊入办公室告知决定时,他都一直深信着这又是一次恶质的愚人节玩笑。
“可恶!我说老年人你能不能别耍我,每年都被你们当猴耍很火大哎!”
樱木花道所在的公司是经营篮球产品的国际知名大公司,想当年,在他人的震惊下樱木取得MBA工商管理硕士文凭后以傲人的入社成绩成为了这家大公司的成员。接着,在每天拼命想着如何晋升,并且足足努力了将近五年后,成为系长的樱木花道见到了常驻国外的顶头上司牧绅一。
“好久不见了,樱木花道。”
“......”
头一次如同狐狸一样,半天没有给人回答。在听到来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向自己打招呼后,樱木整个人站在那儿,一时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呵呵,原本很活泼的樱木君也变了呢。”
牧绅一半是玩笑半是无奈的话在樱木花道其后出口的话里成为了妄下评断的错误言论。事实证明,有些人即使过去再多年都是不会改变的,虽然鲁莽是少了些,可热情不会少,同时在见到自认为的熟人后,樱木花道总会将口无遮拦的一面显露出来。
“天啊,不愧以前就很老,现在真是更老了!”
迎接樱木花道的是社内众人想笑却不敢笑的表现,以及牧绅一猛地阴沉起来的脸。然而,可能樱木花道天生就有这么一股魔力吧,尽管是不太令人舒服的直言,可见到樱木如同记忆里一样的没大脑的表现后,牧绅一的心里却涌现出了温暖。
“赤木现在应该比我更老吧。”
这句回话将两人的距离更拉近一步的同时,亦将时光带回到了湘北与海南的一战。当时也出现过类似的谈话呢。
‘真的是18岁?骗人!该死的野猴子,竟然拉学长来助阵,太卑鄙了!’
‘赤木比我更老。’
牧绅一是记仇的。那天之后,樱木花道的工作量大幅度增加,并且当牧绅一看过了员工资料,然后知晓了樱木花道是四月一日生日后,社内开始每年都多了一项娱乐活动,最终愚人节这一天成为了樱木花道人生中的噩梦。
总算,四十岁的这一年,再次被公司调往国外常驻的牧绅一没有再耍樱木花道,他极其认真严肃地将调职书放到了樱木的面前,在部长接任这一栏里有着熟悉不过的名字‘樱木花道’。
“今后可要好好干啊。“
“放心吧,我会带领大家往前冲,努力称霸全国市场的!”
称霸全国这个词汇在大猩猩退役后依然没有从众人的心里淡去,它如同后遗症般,使不只是樱木,范围大到历年湘北篮球部的所有人,统一都在之后的人生旅途里将其作为了终极目标。
牧绅一感慨万千地重重拍了拍樱木花道的肩膀。称霸全国同样也是他所熟悉的词汇,思及此,嘴角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弧度。
“真是巧。”
“什么?”
难掩激动地将下班回到家里的流川枫拽到外面吃饭,樱木花道大口嚼着菜,在还未从兴奋中恢复过来的状态下随意应答着流川枫。
“我要做校长了。”
“噗......!”
极没有形象地将嘴里的东西尽数喷了出来,樱木花道以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流川枫,而后者则不太高兴地看着自己被喷得满身脏的衣服。
“真脏,白痴。”将被污染得差不多的外罩脱去,流川枫很庆幸自己因为四月还有些冷,所以没有像樱木花道一样只穿了件短袖衬衫,更重要的到了店里也没有将外罩脱去。
“你是说真的吗,狐狸?校长哎!校长!”
比起被流川枫埋怨,樱木花道此刻更关注刚才的话题。
像是故意吊樱木的胃口般,流川枫慢腾腾地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樱木因过于惊讶而瞬间涨红了的脸。
“喂,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如果校长的话收入应该很高吧,每年还有很多旅游券。对了,对了,还能去很多地方考察教研吧!”
“四月一日。”
“啊?”
“愚人节,白痴。”
感受着樱木的崇拜之情,流川枫很少出现的罪恶感浮现,于是决定提早结束这无聊的愚人节项目。
但是,樱木花道生气了!
是真的生气了!
“他妈的狐狸!连你都敢耍本天才!”
今天一天,因为当上了部长所以被社里人耍得更是厉害的樱木花道,万万没有想到以前从不在这一天耍自己的流川枫竟然敢耍自己。熊熊的怒火爆发,红艳的头发在怒火的映衬下更是明艳。
察觉到不对劲,刚想要道歉的流川枫,面部却却猝不及防地迎接了一大堆饭菜。于是,素有洁癖的流川枫也爆发了,在樱木舍弃平日里不能糟蹋粮食的信条后,流川枫更是没有任何束缚地从桌上抓起饭菜就朝对方的身上扔。
事 态一发不可收拾,到后来店里其他桌的饭菜也都遭到了这两个可怕家伙的魔爪。樱木花道和流川枫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桌上的扔完了,就去抓别人桌上的来扔。最 后,两人在洗了三小时碗碟,打扫了整家店面,被搜空口袋赔偿了所有损失后,极其狼狈地被赶了出来,同时从此成为了这家店的永久性拒绝往来户。
夜间十点,因为没钱乘车而要走差不多一小时才能到家的樱木花道和流川枫都深为自己的幼稚而气恼。
“白痴。”
“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很高兴。”
向来说话只说一半,并且令人找不到重点的流川枫在樱木花道眼里根本不算是个合格的老师,樱木一直怀疑流川枫的学生们不是天才就是白痴。
“人类听不懂狐狸语。”虽然对辨认流川枫的表情很是擅长,但在语言方面还是有些问题,毕竟樱木花道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的。
“我只是想给你惊喜,你平时都说我不幽默。”
“意思是你耍我是为了让我更高兴?”
流川枫拼命点头。
夜色里,因为衣服被弄脏而死也不肯穿的流川枫目前只是身着薄薄的运动衫。狐狸是怕冷的,这个樱木花道一直都知道,所以在流川枫告知自己耍自己只是为了逗自己高兴后开始软化。
“靠着天才走吧狐狸,怪冷的。”变扭地将拥抱的拥字换成了靠,樱木花道有些害臊地红了脸。
而在听到对方的话后,流川枫立刻如同只大型宠物般三两步跨到了主人身边,并很有占有欲地拥住了恋人向前行走。
“白痴。”
“嗯?”
“温泉招待券可能每年拿得没有校长多,但身为教导主任还是有拿的。”
“哎?”
“他们升我做教导主任了。”
“哈哈,很适合面部神经失调的狐狸你啊!记得要将我们以前被那个死教导主任训的份从后辈那里讨回来!”
樱木高兴地笑了,虽然带些揶揄的成分在里头可也满溢出了幸福的泡沫。
这是,四十岁的樱木花道,将称霸全国的信条融入到骨髓里的樱木花道。
还有,四十岁的流川枫,成为了再适合他不过的,正需要死人脸来继承的教导主任的流川枫。

5,
樱木花道三十岁的时候参加了恩师安西光义的葬礼,师母说算是喜丧,因为安西教练活得够久了,久到能够将当年最为牵挂的那群孩子的大致人生预测个透。师母说这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很温柔的笑容,如同冬日的暖阳将整个灵堂都给照亮了。
“不过我不是很赞同你们老师的话呢,因为人生是充满变数的。”
简单的仪式结束后,作为惯例,愿意留下守灵的人开始边守灵边聊起了天,师母也敞开心扉说起了旧日的往事。
“原本你们老师最想要相守的人并不是我哦。”
在众人的震惊声中老妇人挂着温柔的笑述说起他与安西教练的事情来。
“EENA,永远的爱的缩写,这是我在我们结婚纪念十周年的时候从他中学的某张相片背后看到的,照片上是你们老师和一个女孩子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
“那是安西教练的初恋吧?”
“照片还有吗?”
“好想看啊!”
在众人的期待中,安西师母从房间里拿出了照片。樱木花道发现照片上的少女和晴子小姐很像,当然不是指面容,而是气质。怎么说呢?就是温柔,单纯,还有就是那种略带羞涩的少女眼神。
所以说,几乎所有男生的初恋对象都是这类少女啊。樱木不禁在心里感叹,但就在不小心瞥到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而开始恶狠狠瞪着他的流川枫后,便立刻有些后怕地抓了抓后脑勺。
白痴。
樱木似乎有听到流川枫心里的骂声。
“呵呵,那时候我还真是个急性子的人呢,不像现在,因为活得太久的关系所以性子也变得圆润了。所以当时我是想也没想就直接冲到你们老师任教的地方,在见到他后马上就兴师问罪起来,丝毫没有顾及他的面子问题。”
“那老爹怎么说?”被流川枫盯到发毛的樱木花道努力地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很痛快地承认了!”
“什么!!!!!”
灵堂里再次出现异口同声的叫喊,樱木高兴地发现那只缺乏好奇心的狐狸也被带入到了这种气氛中。
‘老爹,你的八卦还真是帮了天才啊。’樱木花道厚颜无耻地在心里对着看不见的死人念叨。
“你们的老师还真是有趣的人呢,当时我都被他的直言不讳给震住了。他说,照片里的女孩子是他永远都会爱着的人,还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暗恋了。”
“然后呢?”众人使劲地吞口水。
“然后受到重大打击的我就问他,那么那个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他说结婚了,过得很幸福。”
彻底无语,在第二天大家回去的路上,湘北众人都开始在新干线上抱怨起安西教练的薄情寡义来,而樱木花道更是义愤填膺,说是天才看错老爹了!老爹是男人的耻辱!
“呵呵。”
与众人形成鲜明反差,湘北的好好先生木暮公延在这种情况下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
“笑什么啊,眼镜兄,你不觉得老爹过分吗?”樱木扯着嗓门当起了维护女性的代表。
“白痴。”而应答他的却是流川枫的一声白痴。
当两人火星直冒地准备要在新干线上干架之时,木暮公延对着流川枫问道:“流川,你也发现了吧?”
“发现什么?”樱木被转移了视线。
流川枫扭过头不愿多做解释的样子,于是木暮公延推了推眼镜做起解说。
“那张照片上可不只安西教练和那个女孩两个人哦,虽然很模糊,不过师母正站在不远处吃丸子呢。”
“哎?”众人惊叹。
“所以师母才很高兴吧,跟我们讲这张照片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表情很幸福哦。我想,可能那是安西教练拥有的第一张有着师母存在的照片吧,所以才选择在这张照片的背后写了EENA。”
还是不能理解。
很难得地,直到回到了家,疲惫地躺倒在床上,可樱木花道还是在想着关于那张照片的事情。他是真的不能理解,虽然眼镜兄说的头头是道,也感觉应该是正确的解答,可将自己与别的女孩站在一起,而真正喜欢的人却变成背影的照片作为纪念照总有些奇怪吧?
关于这个难解的问题,樱木花道却在第二天就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白痴,吃醋吧。”
很是骄傲地拿了一张以学院祭为背景,自己和别的女人手挽手的照片放到樱木花道面前,同时故意在照片上写了EENA。流川枫满脸的得意加期待。
都 说恋爱中的人是白痴,喜欢看爱人吃醋的样子更是所有人都期待的事情。在看到很白痴的狐狸做出这样的事情,同时有点带命令般地要求自己吃醋时,樱木花道突然 想到,可能那张照片是老爹故意要师母看到的吧,目的是要师母吃醋,满足自己在结婚纪念日里享受恋人吃醋表情的变态想法。同时,EENA毕竟是不能乱写的, 所以多多少少师母一定要在场才行。
“我说白痴狐狸,即使你要我吃醋也要做得有点技术吧,真是的,连老爹都不如。”
只见流川枫满脸不解的表情。
“哎。”樱木长叹一口气,用手指了指照片,“她是你妈,你个变态。”
这是,三十岁的樱木花道,因为身边有只白痴狐狸在,所以每天都过得很愉快的樱木花道。
还有,三十岁的流川枫,虽然在外面很是冷静沉着,可面对自家爱人时却总会干出蠢事的流川枫。

6
樱木花道二十岁的时候开始郑重考虑起自己的将来,最后他决定放弃遥不可及的篮球梦,去考对大多数人来说非常棘手的MBA。在樱木花道的字典里,天才是要向高难度挑战的。
为今后人生做计划的同时樱木花道算了算与狐狸交往的年月,已经有一年多了,犹然记得那只现在在美国逍遥无比的狐狸站在湘北校园门口很没形象地大喊:‘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不许接受别人的告白,你只能是我的!’
一年中,每个月樱木花道都会收到狐狸寄来的信,并且看起来懒得只愿意睡觉不愿意写字的狐狸,却是个抒发感情的高手。偶尔有一次,当樱木花道在电话中无意间向流川枫说起自己要好好学习英语的时候,对方先是沉默,然后来了句‘今后就写信用英语。’
流川枫没有食言,之后的每一封信都成了长长的英语书信,樱木花道也就很无奈地拿出颇厚的字典查那些词语的意思。
Among thy mountains did I feel
The joy of my desire;
(在你的群峰之间,我享受着欲望的快乐)
不爱说话的人是不是就真的不会表达自己?答案是否定的。当樱木花道在圣诞节那天收到流川枫的加急挂号信,而信里只有这么一句另他浑身恶寒的话后,樱木花道就此彻底推翻了不爱说话是因为不会表达自己的这一经典理论。
交往了一年多,但因为是远距离恋爱所以始终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发展。对于这个另流川枫夜不能寐的苦恼身在日本的樱木花道却是全然无法体会。所以直到很后来两人总算完成了亲密的第一次后,流川枫喜极而泣的眼泪另樱木花道觉得对方是因为长年来过度欲求不满而变得有点神经质了。
樱木花道是个单纯的家伙,这一点但凡是认识他的人都很清楚,不只是二十岁,到后面的三十岁、四十岁,他都是一个怀有赤子之心的单纯家伙。
“喂,狐狸,你那句话恶心吧唧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痴!”
第一次,流川枫因为太过恼怒而在骂了一声白痴后挂断了樱木花道的电话,而另一边的樱木花道仍旧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狐狸的思维真是常人不能理解的。
作为樱木的口头禅,也作为樱木对于流川枫行为那类似于忽视的得过且过态度,死党水户洋平常常在樱木向自己抱怨狐狸这,抱怨狐狸那后,反倒发现不能用常人思维去理解的是樱木花道本人。
所以说花道,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想那些有的没的吧。连这个都不能理解,难道你真的是白痴?
不敢直接说出口,水户洋平只能在心里不止一次地替大洋彼岸的流川枫感到悲哀。说起来,尽管以前对流川枫的印象极度不佳,可当流川枫出国前郑重其事地嘱托他照顾好樱木,并且偷偷抄下水户洋平手机,每周一个电话过来后,水户洋平算是对流川枫这家伙改观了。
有个迟钝的恋人很辛苦,恋人如果太过单纯绝对不是好事。
樱木花道二十岁时,与樱木同样年龄的死党水户洋平在樱木不知道的角落里暗下了某种决心。是的!他绝对要找个不过于聪明也不过于笨的人结伴才行!
“我也决定放弃篮球了,现在学的是教育,可能回来会做教职人员吧。”
“哦。”
“白痴。”
“嗯?”
“虽然我们都决定不打篮球了,不过我很幸福。”
“......”
“因为和你在一起。”
二十岁的某一天午夜,接到了来自远方的恋人的电话。听到对方的决定时有些沮丧,不过也尊重对方的决定,特别当恋人在即使没有亲眼看到却依然清楚知道自己心情时所说出的那一句很幸福后,总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死狐狸快回来吧,天才想早点看到你。”
这是,二十岁的樱木花道,单纯、可爱的樱木花道。
还有,二十岁的流川枫,每天被想要拥抱恋人的想法逼得夜不能寐的流川枫。

7,
“喂,白痴,谁乱插队了。”
耳边似乎传来熟悉的声音,一束明媚的光线射入樱木花道的眼帘。流川枫站在他的面前,正对着他扬嘴微笑,同那张不知想到什么而微微露出笑容的微笑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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