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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看那朵妖异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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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youhuo 2010-08-24, 周二 22:19

看那朵妖异的花
我躺在他的怀里。
天下地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坐着。风静静的飞,舞动红与黑的发。背景般的灰蓝色的天,星星无比灿烂。

当然会很灿烂耀眼的。他们在怎样的一双眼睛里面里投射过。


※※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


我们--我是指我和组织里的其他人--关系并不是很好。事实上我跟所有其他人类关系都不是很好。只除了之前之后两个人。


之前那个人叫做仙道。这是一个你可以看到他的时候他都在向你微笑的人。

那一天他缓缓转过头来,向着我微笑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露出莹白的牙齿。

“流川,好好活下去吧。”

我知道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
其实自从仙道离开红姬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他的心会死。然而居然拖了这么久。

红姬是他的上一个任务,我知道得不多。

我不喜欢知道太多别人的事。我不喜欢别人知道太多的事。

仙道是例外。仙道是例外不是我喜欢所以的。因为仙道总在微笑着对着我讲述。他只是想要一个听众。如果一个人只能总对着死人透露,他也会迫切需要一个还有体温的然而并不喜欢乱嚼舌头的听众。


他们叫我流川。我们通常是人随剑名的。我的剑流光荡漾,挥舞之时依稀带出水色水声,于是叫流川。

然而在组织里面没有人当我做持剑者。因为他们都知道我的身份是尊贵的药师。

我喜欢植物。植物们通常会很安静。我知道他们其实很热烈。可以听得到他们不断吮吸着水分向上拔的声音,那种向上的挺拔的姿态,只有三个字:我活着!我羡慕他们。

为了活通常他们也各付绝技。有一项绝技被人类称为“毒”。我的责任是搜集与配制更加毒的毒。

我并不使毒。对于毒我天生便比其他人少一分威胁多一分亲切。如果你的母亲在怀着你的时候就服毒你却竟然没有死的话,料想你也会这样。

我只穿白色这样清浅的颜色。因为鲜艳的色彩上了我身不久便会褪却。你知道,我遍身是毒。

仙道跟我是不一样的。那么多的人在议论他的才华横溢英俊潇洒。我不知道仙道为什么叫做仙道。因为他的剑叫做彰。

我见过他的剑。

他拔剑,他微笑。他的笑容依然温柔,他的目光荒凉。有光,暧昧不明着。只觉得风情万种,仙道于其间翩翩穿花。

我并没有死。他拔剑的原因与对象不是我。

他失败了一次。他死了。


※※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


有花火鹤。火鹤花开七日,其姿其态美不可状。花色则由浅至深,各尽其妍,最后一日鲜艳如血欲滴。至子时瞬即灰败干枯。
这七日间火鹤之毒毒性日日不同,有凉有热,或凶或和。灰败之时取其花瓣花枝捣取其汁,滤之。其汁可解寻常百毒,然则如若得遇至毒,亦可护其心脉保其性命。而火鹤之毒更只此可解。甚奇!珍之!其剩之滤渣亦有活肤生肌之效。
--《朱槿篇》

(火鹤,又名红姬百合。除却其名,其他资料均为杜撰。啊……文言一下没转过来……这个火鹤是我的生日花……名字好听,只看名字的话跟K这边的设定 还满贴切的,所以借用一下啦~至于朱槿……反正不会是个名人就对了汗|||……顺便提一句,姬百合的花语是财富、高雅,都是K梦想……当然这个跟那个是没 有关系的……-_-||||)

是以,天下皆以火鹤为不解之毒。


※※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


流川来到观山。观山并无可观,唯山壁有火鹤两株。

火鹤是很坚强的,且极具韧性。然而火鹤又是相当脆弱的。如果在某处生长,那么便在某处生长,移动不得。
很可爱的个性。

观山上的这两株火鹤,姿态舒展,迎风妖娆动作而不觉做作。花枝上已有花苞,一个待开未开半遮面,顶尖处已略有绽开,现出一派嫣红。未开出的花苞,却更让人期待。另两个却还稍嫌青涩之态,以绿色的花托开始向上,都还是青浅一色,然而挺拔英勇,直有冲霄之势。

流川心下略动,伏低身子,便想凑上前去细细观赏察看。

“走开了,那是有毒的!”

从后面传来一声叱喝,随后便听得风声。

这种地方居然也有人知道这种美丽的花有毒的啊。听风声轻身功夫还不错,然则速度尚可,轻灵却嫌不足。

流川略一推想,得知此人对自己应无敌意,尚且功夫亦有不足,便不予理睬,伸出手指去想要触碰那张小小的平铺下来的叶片——

“嗖——”

——一支金红色的小箭在手指前飞掠而过,擦过中指的指尖,越火鹤之上而过插入地下。
好箭!

“我要这花。我不会中毒。”
不解释是不行了。

“那更不行!这花是本天才发现的,洋平说了一定要找回去的!喂!你别再动了!”
声音似有些发恼,又有丝挑衅的味道。听得些微声响,想必正在搭箭弯弓。

流川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激动。他拔剑回身,使一招“流水无情”,拨开了那支小箭。那一支箭显然是在流川握剑欲拔之时才发出的,且比上一支大力许多。

只见得漾漾绿波与金红一线在空中相撞,那青绿之色似乎碎了一般,闪出鳞光来而那金线亦开始摇摆成一条波浪。竟似已幻出一幅金鲤逆流上龙门之景来,煞是好看。

“哈,好剑法。你是第二个接下本天才这招金乌射日的人。”

金箭掉落在地,流川亦将剑收回,两人打第一个照面。

流川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眼花,否则如何会有一瞬间将此人看成是那株火鹤呢?

那么艳丽的红色头发,有一些在头后挽了一个松松的髻。鬓发顺着脸庞而下,飞扬出一份不做作的妖娆。肩上亦披散着些许未束起的红发,在背后愉快的跳跃。

又是一个那么喜欢笑的人吗?

他的嘴角上翘,莹白的牙齿微闪着愉快的光芒,鼻翼略略有些动作,鼻梁挺而高,显的飞扬入鬓的剑眉更见气势,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为什么那么透明呢,像株植物一样,拼命地诉说:“我活着,我爱活着!”。

切,真是个白痴样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这样想。并且随后流川就说出了口。

“什……什么,我是天才,天才樱木花道!你这……你这只死狐狸!给我听清楚了,然后好好的记住!”

“已经忘记了。”(啊啊啊啊K死了……)

“什么!你……你……”
樱木实在按捺不住——当然他也没有在按捺——立刻便不知从何处又掏出一只箭搭在弓上。

又要开始了吗。流川不无愉快的想。流川剑亦“锵”的一声再次出鞘。

天空中飞舞着白与红两条身影,孰东孰西,如影随形,在湖蓝色的天空中刺出无数金银的花纹。(弓箭不能近身搏击??不是吧……人家精灵王子legolas还8是用弓……)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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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昏暗,太阳落到山的那一边去了,暮色渐收,连呱呱叫的乌鸦似乎都已经全归巢了。

那两条人影仍然在纠缠飞舞。突地一分,都落在地上。

两个人都以尽可能舒服的姿势卧在草地上,尽可能的舒展着自己的身躯。暗绿色的草地上登时出现两个大字。

此时一片静谧,只听得略有喘息之声。一个细致绵长,想必是天赋异禀的“天才”缨木花道。另一个若粗若细,似有还无,却是内力修为已至化境的流川了。

“哈哈哈,真是痛快呢。有多久没有这样痛打一场了呢!”
老爹跟洋平他们宝贝自己还来不及。尽管教导之时要求的确十分严格,到底还是引导多斥责少,更不用说这样放开手脚尽出全力了。除了那一次,哪个总是微微笑着的人。

多久没有?自己的话,是从来没有吧。
不太出外走动,组织中的人见了自己可以躲开多远就躲开多远。除了那个总是微微笑着的仙道。然而他也是无趣的。

流川站了起来。

樱木忙道:“继续打吗?”

“我饿了。”
流川已在一丈开外。


于是相处,于是交谈。

很快流川知道了樱木花道是叫做樱木花道家住在湘北湘北很漂亮樱木有一个好朋友叫做洋平水户洋平人非常非常的好又聪明的不的了火鹤也是他叫采摘的如此种种这般那般。
并不了解对方是谁,然而这样的交谈似乎已经有很多年了。就自然的交谈。

“那么你呢?”

“……”

“都是我一直在说,真是不公平啊。”

“……”

“喂死狐狸,要再打一架你才肯……”

“我是鬼子(第三声调哦汗|||)。”

“……什么?”

“那个女人……就是……母亲……她怀了我九个月有一天自杀了。他们剖开她的肚子拿出我。我活下来了。他们说我是鬼子,所以我是不应该跟大家一起 的。我……有很多植物在那里。他们每天告诉我他们也活着,他们热爱活着。也有一个人叫我好好活着,他现在死了。我出来找一写植物,我碰到了你……”

流川声调平板。这是他一辈子到此为止的所有的经过了。他停下不说了。因为他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因为他看到花道的目光闪动,似乎有泪。

花道揽过流川的头,喃喃道:“你……你不要哭。天才也没有爸爸妈妈。天才……,总之,总之天才跟你做朋友好了。洋平……洋平说天才是最棒的哦……”

四周很安静,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时间停住了。

“白痴,放开。最讨厌别人碰我的头。”
不知多久过后,这个被别人称为流川的男子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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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木其实并不明白火鹤的培育或者采摘之类的东西,所以流川的到来好象只为了成就这件事般。
两个人在火鹤边便待了下来。

一日夜间,晴空无云,遍天闪耀着星斗。真的,不是闪烁,是闪耀。

“我知道观山可观什么了,原来是观星。我还真是个天才。”

的确,南方的山大多矮而平。观山不过八百余尺,在此处已属了不得的高,视野旷达。又且南方山清水秀,并无什么风沙浊尘。因此黑夜之时,天幕仍可看出一丝蓝意,缀着似乎竟多了许多、大了许多的星,也可称一时绝佳之景。

此时已夜深,草尖似正准备着露水凝结,映出些须星光来。纺织娘低低的唱,远处似乎竟还有些蛙声凑趣。
樱木仰着头,出了那句话。

星星映在他的眼睛里,有了生命一般,微笑着跳跃起来。

“很美。”流川看住那双目中漾着的星,接口。

樱木转过头来,笑了。
“原来狐狸也是会说出赞美之辞的动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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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时间总会过的很快。比流水还快。

火鹤已然开出。第一日是粉红。少女初见适意之人,便是这般脸色吧。

流川开始采集和萃取花毒——说出这个字还真是杀风景的很。

一日一日过去。火鹤从暗恋时候的粉红,至告白时候的嫣红,交往时候的酡红,吵架时候的酒红,哭泣时候的涨红,失意时候的粉白,到决绝时候孤注一掷的烈红——
再不过几个时辰,便要灰败了。

看这朵妖异的花,摇曳出爱情的颜色,萌生着仇恨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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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把这些“毒”和“药”仔细的装入了小小的琉璃瓶,递给了樱木花道。自己带回去也只是害人罢了。

“那么,我便要回湘北了。”

“好。”

“你……你去哪?”

“……”

“要不,跟本天才回去湘北好了。湘北很漂亮哦,有很高的石山,望过去没有边的大海。对了,你这只狐狸还没有见过海吧。而且……而且洋平又很好人……”

“白痴。我在哪里,哪里就会不幸。”

“嘁,把自己说那么伟大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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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我到底在干什么。这段日子,实在是很奇怪。

我说了很多话,跟一个陌生人,然后还要跟那个陌生人去他的家。
是不是因为那个人像植物一样,用全身在喊“我活着,我想活着”呢。

我很想去亲近他。我爱我的那些植物。我想要他。

我?或许会害死他。他会像那株火鹤一样,仇恨,然后灰败。

我不知道刚刚我在渴求他的挽留还是期待他的拒绝。但我不自禁松口气。

我想要他。

好好地活着,是怎么样活着呢。

不知道。
我只觉得,跟他一起,我就是在活着。


※※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


于是一起到了湘北。
湘北果然很美丽。山很高,峰很险。但是我还没有看见海。

迎面有一个人,看见樱木便快步跑上前来。

这个人面目清秀,神情平淡,自有一派从容平和的气度。然而看见樱木,脸上便现出激动的晕红来。

随后他看到了我。我觉得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盯着我的脸,我的手,我的剑。许久。

樱木早就迎上前去,奔跑之际变喊出了他的名字:
“洋平!天才樱木花道回来了!”

“你……你好吗?没受过伤吧,一切还顺利吗?”他的脸上写着惊喜,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哈哈,本天才会有什么事呢,真是的。不用担心成这样子吧!”

他微笑了。他又微笑了。我为什么觉得有些心慌。我不喜欢他。
或者说我不喜欢他,我有些心慌。

“这位是?”

他转向我。我没有回答。他想听到的应该不是我的答案。我也是。

“哦,本天才捡到的一只狐狸而已。答应了要跟他做朋友的!”
花道目光坦然,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到我害怕。

我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

“流川。”我说。我不动声色。“我要去找海。”


“嘁,没见识的狐狸。洋平,我先过去。”

洋平拉住樱木的衣角,低声问道:“是姓流川吗?他叫什么?”

樱木摇头。
“不知道诶。问这个做什么。”

洋平微笑起来:“去休息吧。海边走走也好。”


于是只留下洋平在原地,低着头努力的想着什么。突地抬起头,脸上现出恐怖的神情,反复地念出一个词:
“流川……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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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再也不会记得的夜晚。庸懒而细碎的星光,使暗蓝的海看起来相当平和。

我来到湘北已有一段日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睡不着。我睡不着。于是我起来,想要去海边走一走。


海风吹着那一头炽热的发。
那个背影在那个时候,那样的夜空下,那样的大海前,是那样的孤苦无依。

我满目满眶都是血色。我上前拥住他。
我突然在想,好好地活着,是不是就是拥住一个想要拥住的人。
我的心都要碎了。
为什么会在幸福的时候反而会有心碎的感觉呢。

他惊醒了一般。他转过头来了。

“哦,是你。”

你以为是谁。你以为是谁。我突然觉得有一点愤怒。我想我的心果然是碎了,因为我的头脑里面就只有一句问话,停止了正常运行一般。我那手臂没有了力量,枯萎了一般垂挂下来。

“洋平很好。很好。”
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然我要说些什么。我要说我看的出来他很照顾你他很喜欢你他很爱你吗。

“是的。我不会骗你。”

他低低的说。我没有听出那背后的情绪。从到湘北以后的这么些天,我似乎是跟他失去了一些默契。

“那你呢?”
他问我。他并没有看着我。

我什么?你想要问我什么??

“我不需与他相比。”我平静下来。

“是么。”他随口应着,漫不经心。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里就结束,那么也许,一切问题都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小心!”
洋平在远处大声喊。这个男人很少有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候吧。这一点跟某个人类似。只不过那个人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而洋平则是尽量坚持在胜券在握的位置上。

我拔出流川剑,拨开射向花道的“铁十字”。我认识这种暗器,我也知道那十字尖端粹的是什么毒。没有人会比我更知道。

周围一下子涌上来那么多的黑衣人。我刚才怎会没有知觉。
花道也抽出那张瑰丽的弓来。他也是一个随时随身都会带着武器的人吗?

那些人大概是第三流的。看他们的暗器、兵器也可以知道,显然都是些被挑剩的渣滓。为什么派这种人呢?
我不会明白王者牧的心思。
但是我知道,我不会输,我不要输。我讨厌输。在这个时候我这么想。


流川与樱木身怀绝技,洋平也差不到哪里去。然而那些喽罗实在太多,就像一群毒蜂围住了豹子。要取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樱木用弓使出的实际是剑法的路数,临阵对敌之时凌厉难当。总算樱木只伤而不杀。
流川使流川之剑,从不轻易刃血,只用杀意磨砺青锋。此时志在伤敌,击中敌人软骨关节便完,并不过分相逼。
只洋平略闲窘迫。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招呼在他身上,想必都将洋平看做软肋,集中攻击。

突地有几点黑芒向洋平后背飞去。洋平虽听得背后略有风声,已不及回身自救。
樱木见状,忙拔箭回射,身前露出极大空门,卖予了一个正欺上前来的黑衣人。“红姬!”有人欢喜的叫出声。

“我就要死了吗?”

洋平这样想着,便有一道金红色的光突至,映红了洋平的眼睛,映亮了砍向樱木的闪着诡异光芒的钢刀。

樱木这样想着,身前却突然亮起一片水幕。这水幕颜色由青绿至淡红,直至紫黑,且居然响起了水声。


光幕落下,尸横遍野。


“黑水?……黑水剑法!!”
洋平的又现出恐怖的神色来。

樱木没有说话。当然也没有笑着恨着说死狐狸。他低下了头。


这一次,我要离开了吗。


※※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


烈火红姬,黑水流川。

一般江湖人所传诵的不外是烈火黑水。
烈火三井寿,黑水牧绅一。
所以一般江湖人所传诵的其实是两个人。三井寿的烈火之工,牧绅一的黑水之剑,在二十年前风头一时无出其右。而两人之间的孰何优劣,也是江湖人背地里传闻议论经久不衰的八卦课题。
十九年前,烈火庄一夜之间被人荡平,三井一家不知何所。黑水堡销声匿迹,只时时传出黑水杀手之说。
总之,烈火黑水,从此已经是历史。


烈火红姬,黑水流川。

少有人知,其实这是四件兵器的名字。

辗转思之,黑水流川。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辗转量之,烈火红姬。今夕何夕,见此璨者。子兮子兮,如此璨者何?

烈火之弓,红姬之箭。如千年前之霸王虞姬,一个霸气又不失柔肠百叠,一个刚强却妩媚如丝。真正是双绝配。
三井持烈火,彩子掌红姬。

黑水流川本是一炉之剑。这双剑均细窄锐利有足且柔韧过人。然黑水稍带阴柔之气,流川剑却禁不住地透着幽幽的固执。
牧绅一与相川弥生互换双剑已做表记。黑水属牧,流川随弥生。

幸福的两对人。不幸的四个人。


牧与弥生是指腹为婚的。从小玩到大,两人都明白对方的个性,感情也算深厚。弥生个性倔强,坚持自我,决不甘“从属”于牧。牧则隐隐野心从不露锋芒于人前。弥生得遇此良人,孤掷一身柔情。牧却愿黑水流川合壁,天下无敌。

三井与彩子的爱情故事,却是轰轰烈烈。彩子是出了名的火辣,身边追求者无数,最有名的便是烈火三井与幻影宫城。三人纠纠葛葛,最综成就了烈火红姬之名。然内里情事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烈火黑水之争日演日烈。于是相会。

三井为东,列盛宴请牧。
彩子席间穿花,大度雍容娇悄妩媚,一心只为撑足三井场面,在同负艳名的相川面前也不致堕了名头。却未料到自此勾去了牧绅一的魂魄。

有术士风言,彩夫人贵气天生,嫁得其人必雄踞以面天下。
三井一笑置之,彩子亦打赏过便完。只一人存下了心思。

牧求佳人不得。大宴不欢而散。


一心要雄霸天下的牧未料到自己居然也会被美色所迷,从此郁郁,整日间恍惚不已。
弥生问得缘由只为彩子一人,闭门不出足有七日。

那个夜晚,黑水堡平日最为幽静的院落,有一个女人在笑。
“罢!罢!我便遂了你的心,从了你的愿。黑水剑交于我弟弟的遗孤彰便是。但流川剑,你便许了我吧。”
笑,笑,笑到杜鹃啼血,月垂星落。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弥生出尽解数,终与三井一度春宵,勾起烈火红姬冲突无数。
世人皆以为此次黑水牧绅一赔了红姬又折弥生,却终不知牧有何所思。

今夕何夕,见此璨者。子兮子兮,如此璨者何?

牧夺得药神朱槿所著《朱槿篇》一章,将黑水之剑粹上火鹤之毒。三井与牧的武艺彼彼,兼且在三井分神之刻,黑水得火鹤之时。又爱情萌生的仇恨的汁液漫过烈火整个的庄园。从此烈火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牧强夺彩子。但未找见烈火弓红姬箭。


不久。

弥生服火鹤而殁。留下鬼子,赋剑流川,赋名枫。

彩子得知自己已有孕在身,强自忍耐。不日产下一子,托付于宫城。自缢身死。
(宫城寻得彩子所藏的烈火红姬及箭功剑谱,育那孩儿如亲子,以自己初见彩子之景取其名樱木花道,从此终身不娶。其徒洋平相伴于樱木左右,至宫城过饮而死,便承其遗志。这些都是后话。)

牧不怪自己阴恨,只怪老天不公,将一切好的璀璨的光荣的,都赋予了三井。从此匿入地下,用逆天之姿妄凭自己一身决人之生死,实行“人诛”。

至此,世人皆以黑水堡业已消亡。黑水烈火,只成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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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将黑水剑法传与彰、流川。前尘往事决口不提,只说相川弥生之死,只为红姬。
彰推却不受黑水剑,持光芒之剑“彰”(akira有光明、明亮之意),以仙道为名,寻仇于红姬。

仙道寻红姬,觅得樱木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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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气氤氲,有叶片在其中上下。这也是植物,已经死了的不会说“我活着”的植物。水让他恢复碧绿的色泽,似乎又鲜活柔嫩起来。
有没有人给我一杯水,可以让我的心,也鲜活柔嫩。


“没有想到是你。”
喝了一口茶水。略甜,又带微涩。熟悉的味道。
与生俱来的熟悉的感觉,一次一次的重逢,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还是很没有意思的事情。
当然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于我,于他,有着怎样的影响,意味着怎样的结局。

来的是水户洋平。凭着他的性子,这次竟不亲来。对我,已经完全没有话可说了吗?

“他会来。”这三个字,似乎有一些忧悒抑郁。

“那么。”

“樱木花道一家,均死与黑水牧之手。”

“……是吗。”

“仙道。是你杀的吧。”

我没有说话。

“他的尸体……他生前已经中了火鹤之毒,又与人激烈拼斗,想必毒素渐侵入内脏。敌人有了可乘之机,一剑贯穿左心……剑创长约七分,伤口极细。当时,也并没有流出很多血吧。”
洋平盯住我的脸,慢慢的说。

是的,流川剑宽不过七分,杀人无血。当时仙道也的确没有流什么血。
从始至终我都站在旁边看着。
至于火鹤之毒,便只有可能是在牧所敬的最后一杯决绝酒中。

火鹤之毒,芬芳四溢,滋味或酸或苦,或有甜如蜜者;中者亦会或愤或悲,或有欣若狂者。
《朱槿篇》中没有记载。因为朱槿没可能亲口尝过火鹤。这世上知道这个的还在生的人,也只有我而已吧。

仙道当日神色平淡,悠若闲庭散步。我竟未瞧出他已中毒。

他既已心死意决,我如何插手。

然则当初若可知晓他被下毒在先,我又将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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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遇见樱木。仙道遇见樱木是幸还是不幸。

我不知道真相。我不是仙道。仙道只是在跟我述说红姬。
我只知道,在那望而无际的大海之前,那高而危突的石崖之上,仙道走近花道。自此,微笑时候也在荒凉着的目光,偶而会闪烁着暧昧不明。

我只对着植物。他们便说我无心。
“你只是未曾经历。”仙道是这么说的。

仙道对着樱木举剑相向过吗?记忆里面的真相,是谁也不敢打保票的。牧是亲人,樱木不过是陌生人。

但是仙道在述说,仙道在默想。仙道对我说要好好活下去,然后仙道对着牧举起了彰。

仙道倾尽生命,最后一击。


什么都没有变化过一样,我从来都不知道牧在想什么。他居然还让洋平找到了仙道的尸体(这个,是刚刚才知道的)。

于是我出来找火鹤,我要看看。我寻火鹤,遇得樱木花道。


※※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


“这把剑叫流川。流川剑未曾刃血。”

“是吗。”

“你,为了仙道还是花道?”

“……那我告诉你,是花道为了仙道。”

洋平在微笑,神色却现出惨然的气息来。我突然发现他的目光也很荒凉。
我看不见自己的眼睛。


※※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さくらぎ※※


“不进来坐坐吗。”

“不用了。”决绝。“死狐狸……你为什么骗我?”

如此迫不及待,这样的语气却让我心安。
“白痴。见面第一招,就是流水无情。”没有看出来这个,是你的用心,还是我的故意。
我觉得我的声音还是很淡漠。
“白痴。”

他看了一眼我面前的茶水。很仔细的看了一眼。看了很久很久的一眼。
然后,他走了过来。

他拉住我的衣领,拉我起身。他略低下头。他吻住我。

对峙的场景在我的脑海里预演过无数次了。真的上场,却居然是这样的。

我立刻便反吻住他。他伸过了他的舌头,推了什么东西过来。我不由自主便咽了下去。味道淡淡的像是蜡。我有些恼,我揽过他的腰,用力的压住他向后,我把我自己的舌头堆堵住他的舌头,推进他的嘴里。他一直在战栗,有些站立不稳,向后退去,直至抵住了墙。
我什么的不管了。

他突然挣扎起来,挣扎的很厉害。他很用力的把我推开,人便跳出了凉亭。

“好吧,这一箭,你若用黑水剑法破了,我便无话可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是太愤怒吗?

我看着腰间的流川剑,轻轻笑起来。
原来,笑,是一种让人觉得甜蜜又苦涩的动作。
我不去看洋平。我不去看。

我觉得我有些麻木。我眼睛前面有那么多艳丽的火鹤花。看那朵妖异的花,看那朵妖异的花。看那朵妖异的花。看那朵妖异的花。

他沉默不语,只是慢慢拉弓,用力,张弦。
有一只金红色的箭,离弦而出,击碎了漫天的火鹤花幕,直直的向我飞了过来。
看起来很平常,闪身便可躲开了。

的确很平常。我静静的站着,金红色的光便穿进了我的左胸。
我还是看不到我的眼睛。我忽然害怕起来,我看不见他了。

“为什么会这样,你个死狐狸,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不要吓我!”
花道扔开那张弓,就那样的跑过来,抱住我就要倒下的身体。

很鲜艳很鲜艳的颜色在我的白色衣服上蔓延开来了。我只看着,我发现他们居然没有褪去颜色。我开心起来了。

我当然不会跟他说,我原本便知道那杯水里面掺入了火鹤。但是我的血液里面,从出生便满是火鹤之毒。火鹤之毒对我是不会有作用的。他为我、爱我而赋予我的解药,让我解开了这一辈子的困况。

“这样很好。“
我是相川跟三井的儿子。你是彩子跟三井的儿子。抚育我长大的人杀死了我们的父亲,害死了我们的母亲。他还杀死了你的爱人,两个。

我看了看洋平。只剩了他,是樱木的慰藉了。

我还想再看一眼观山上的星。我看着樱木的眼睛,看到了那些璀璨的光芒。我觉的有些热。我快死了吧。我的脸色现在是不是像充满着爱意盛开的火鹤呢。他的脸色,只如同火鹤灰败。


“一直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是枫。听清楚了,然后好好的记住。以后要相遇的。”
“已经忘记了。”他笑。笑。

好好的活着。这样的感觉,一辈子可以有一次就够了。


“我爱你。对不起。”
好好的活着。然而结束的时候,原来我却还是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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