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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雨伞下的神奈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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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见山理花 2012-03-27, 周二 21:47

流花—【雨伞下的神奈川】—下雨前

  “喂,狐狸。”靠在自家那张已经快塌掉的小沙发边席地而坐展开两条长腿,懒懒的玩著手上的篮球──所以说你真是没救了樱木花道,即使是难得一个不用练球的休息日,手上丢不掉的还是那颗篮球。
  
  “嗯。”被叫做狐狸的少年也是懒懒的,斜靠在花道背後的沙发上,一脸困得要死的表情。但神经向来大条的前不良少年甚至不需要看流川那张老是显得睡眠不足的脸也知道,这家夥没睡著。
  
  “你嗯个P啊。”霹雳火爆的性子还是经不住挑衅,虽然流川本来也没有挑衅的意思。但花道还是习惯成自然的吼过去。
  
  “白痴。”冷冰冰的万年不变101句永远是流川君表达自己复杂感情和花道君火山喷发的最好出口。而肢体语言的交流永远是最适合单细胞动物的。
  
  不过今天其实只是意思意思的随便打了几下,很罕见的。樱木主动停手了。
  
  “白痴?”流川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安静下来的猴子,一时间有点接受不能。
  
  “死狐狸。”花道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的神情。“你……你今天下午……”果然还是问不出口啊!
  
  ────────────────────────────────────
  
  就算因为晴子小姐终於还是抛下了少女的梦想(死狐狸)啦,但幸运也没能降临在花道头上,晴子小姐居然被二年级的臭男生拐跑了啊!
  
  那麽也就没有再跟那只死狐狸针锋相对的理由了吧?(说了那是你以为的。)
  
  也就是普通队友的关系吧──再以上或者以下都不会有。花道在心里暗暗对自己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其实根本做不到吧,那种事。
  
  不要说是对大猩猩的尊敬,对眼镜哥哥的回护,对小三小良的亲热。就算是像对待潮崎安田石井他们那样,吵吵闹闹又带点亲热的队友之间的相处模式,想套用在流川身上,也是不可能的。花道自己心里深深的知道这一点。
  
  所以在想要跟流川改变一下以往的关系,改变一下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对天才来说也就成了一项艰难的任务。
  
  虽然跟小三小良也是从曾经敌对的大打出手到如今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对天才来说完全没有难度,但对那只狐狸──
  
  果然,还是做不到。
  
  心里多麽拼命的想著“自然些”, “放松点”,终究还是老样子跟流川打架了。
  
  花道心里有点沮丧。身体的反应永远比大脑快,虽然洋平笑眯眯的跟自己说过,这种毛病是男人的特征。
  
  
  
  不想跟那只狐狸打架了啊。花道看著流川不明所以的盯著自己看那种凌厉的眼神,负气的偏过脸。
  
  想跟他一起,不要打架,不要拌嘴,就像刚才那样安安静静的坐上五分锺。
  
  然後花道不太灵活的回想了下,好不容易静谧的气氛结果是被自己打断的。真是太叫人沮丧了。
  
  ──────────────────────────────────
  
  
  看到这里,觉得诡异了吗?大大咧咧的太阳一样明朗的少年,为什麽会有这样细腻潮湿的,雨季一样的心思。
  
  其实没什麽好奇怪的,一句话就能解释,花道的反常,花道的沮丧,花道的心思。
  
  樱木花道,喜欢流川枫。
  
  是的,就是喜欢。不是对洋平和高宫大楠野间的喜欢,不是对大猩眼镜哥哥小三小良篮球队的大家的喜欢,也不是对老爹对彩子学姐的喜欢,甚至不是对晴子小姐的那种喜欢。
  
  是想要跟那个人一起上下学的那种喜欢。
  
  是想要牵著他的手的那种喜欢。
  
  是想要拥抱著他,听著他的心跳,感觉他的体温的那种喜欢。
  
  是想要在午休的时候,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分享彼此的便当的那种喜欢。
  
  也是……看著流川清秀的脸,星子一样冰冷的眼,会想要亲吻他,的那种喜欢……
  
  喜欢一个人怎麽才能让他知道呢?
  
   对很多在暗恋的人来说,是比“生存还是死亡”更大更严肃的问题,对花道来说反而不算是个问题。
  
  因为他并没有打算让流川知道。
  
  就算一向是世人眼中的不良少年,就算学校里的课几乎不是逃就是睡,就算他樱木花道年少轻狂自认天才不把小老百姓们庶民的想法挂在心上,他还是明白。
  
  自己对流川抱有的这种喜欢,是不正常的。
  
  什麽是正常?什麽是不正常?对花道自己来说完全无所谓的问题,因为牵扯到了流川,而变得认真了。
  
  花道不怎麽看电视,从来不看报纸,没有条件经常上网,身边没有HOMO,但这并不证明他完全不知道这个社会会怎麽看待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
  
  虽然没有任何人会认为冷冰冰的流川君会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当然花道自己也不是),但一想到高傲的狐狸会被人用那种把人当下流东西看待的眼光打量,花道就觉得一股股的热血波波冲向脑门。
  
  完全没办法接受。那样的事。
  
  
  
  
   抱著喜欢,却无法言喻的禁忌感情站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是一种什麽样的感觉呢?
  
   对花道来说,是很痛苦的。因为他不是个习惯掩饰自己感情的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强行把喜欢装作讨厌,或者是把讨厌装作喜欢,对他来说是完全不可能想象的事。
  
  但因为喜欢著那个人的缘故。因为不愿意让他因为自己而觉得为难觉得痛苦,所以即使是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曾经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做到的事。为了那只狐狸,天才也必须去做,必须要做到。
  
  因为天才最讨厌的,就是那只狐狸了!
  
  
  
  【那麽那只狐狸为什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天才家的客厅里呢?】
  
  
  花道是在不久前发现,自己家住的小公寓楼两条巷子外的那块荒地,不知道什麽时候起被修成了一个小小的篮球场。虽然只有半块标准场大小的球场,但有个标准的篮球架和相对平整的水泥地面。场边也有新拉上的铁丝网。
  
   对於花道来说这样就很足够了。不能够去学校的篮球馆训练的时候,也可以到这里来练球。
  
  星期天一大早,因为篮球馆要翻修的缘故难得不用训练。花道清早起来打算到洋平家去蹭饭的时候顺便往窗外看了一眼。天阴沈沈的。於是顺手把伞放在背包里。
  
  因为花道是一个人的,要是没能照顾好自己生病了,洋平又得放弃打工来照顾自己了。天才最不愿意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尤其是一直温柔对待自己的洋平。
  
  所以照顾好自己,其实是看起来粗枝大叶的花道很习惯的事。
  
  原本一条巷子外面就该左转的,花道灵敏的听觉却发现了小球场方向传来的拍球声。
  
  快近中午饭的时间了,什麽样的家夥会在这种时候在玩球呢。花道一时好奇,转过去瞅了一眼。
  
  居然是流川,那家夥家离这里不算近啊。怎麽会想起跑到这边来打球?
  
  
  
  天有些阴。暗沈沈的,没有一丝阳光。甚至连风也没有。这样沈闷的天气,是暴雨的预兆。
  
   对於流川的出现百思不得其解的花道,就站在巷子的转角处,偷窥似地看著小小球场里毫无觉察的流川一无所知的练球。运球,投篮,过人,空切……
  
  就算没有阳光,就算离得这麽遥远,天才锐利的眼神还是能看清狐狸漆黑的长长的刘海下那双如星子般明亮夜一样冰冷漆黑的眼睛,为了两个人都很喜欢的篮球,灼烧起来的模样。能看到狐狸苍白细致的皮肤下随著运动的身体起伏的肌肉。能看到狐狸鬓角渗出来大颗大颗晶莹饱满的汗珠。
  
  果然呐,那个人。手里有篮球的时候,整个人会格外的漂亮。花道感慨著。心里热烘烘的,像是有个什麽小小的,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动物,在一探一探的,努力的想要钻出脑袋。
  
  脚站麻了,天才想要把重心换到另一只脚去的时候,插在裤袋里的手掌也感到了一阵阵的麻。
  
  是电话的震动,不放心的洋平打来问花道有没有出门,有没有带伞。
  
   “要下雨了哦。花道。”
  
   “嗯,知道啦,本天才有记得带伞啦。”急急忙忙的,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堵住洋平的问话。天才忍住没有再回头去看流川,迈开两条长腿往洋平家的方向跑过去。
  
   (洋平家周末总是固定时间开饭,常来蹭饭的花道今天是第一次错过饭点。)十分锺的路而已。快一个小时还没到,对这麽明显的怪异状态都不起疑心的,就不是水户洋平了。
  
  不过,看著高高大大的花道一脸做贼心虚又有点幸福甜蜜的那副傻样,洋平还是宽宏大量的决定放他一马。那麽显眼的草莓颜色的酸甜幸福的气味,这小子大概是在来的路上遇到谁了吧。
  
  
  
  吃过饭天已经开始飘下细细的雨丝,以往总会在洋平这里赖上一天打电玩的花道,却破天荒的帮水户妈妈收拾完厨房就告辞了。
  
   “那个……天才还有点事。”脸红红的花道有点难为情又有点心虚的挠著自己火红的头发,果冻一样澄澈明亮的琥珀色大眼睛撇开一边不敢看洋平。生怕被这个聪明过人的朋友看出什麽来。
  
   “去吧去吧。”洋平好笑的看著花道欲盖弥彰的表情。这傻孩子大概是害怕自己知道了会看不起他吧。
  
  不过也没必要说那麽细。洋平多少有些坏心眼的想,就算自己会生气,也不是因为自己的好兄弟喜欢男生这种事,而是花道他有了喜欢的人却瞒著自己。
  
  所以暂时什麽都不用讲,反正跟恋爱的事情相比,就算会为了自己烦恼,比重也是不一样的嘛。洋平不负责任的想,忍著笑像平时一样送花道出门。
  
  花道离开洋平家的时候,地上已经有零星的大点大点的水滴,拉开步子跑了起来。十分锺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却在还有一个转角就能看到球场的巷子口迟疑的顿住了脚步。
  
  傻瓜似地。
  
  已经下雨了。那只狐狸怎麽可能还在。
  
  再说了,就算他还在,你又打算干什麽呢──又能干什麽呢?花道甩甩头,把偷偷摸摸爬进脑海的疑问统统甩开,本天才只是回家路过而已啦!
  
  就在花道迟疑的这几分锺里,雨一下子大了起来。短短百把米的的距离,在花道看见流川的身影在球场边收拾著东西的时候,暴雨已经在地上砸起了一串大大小小的水花。
  
  
  
  流川抬起头看著天上像坏掉了的水龙头一样倾泻而下的雨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发现天气有些不对,已经决定收拾东西走人的流川,只是停下来擦了擦汗的五分锺,雨居然就这麽大了。原本就因为出汗而半湿的头发和衣服,瞬间就因为雨水的缘故湿得滴下水来。
  
  要是感冒了可就糟了。流川郁闷的想。
  
  到底是发什麽神经才会跑到离家这麽远的小球场来打球呢?当然是因为学校的球场在修的缘故。
  
  【●★但你平时也不一定只在学校的球馆打球吧?──BY这是月见山的吐糟★●】
  
  是因为平时经常练球的小球场被花痴发现了的缘故。流川面无表情的对自己说。
  
  【●★花痴什麽的,并不是第一天在流川君身边出现。除了学校球馆之外,流川在外面训练的小球场无意中被花痴发现了,之後花痴们就常常会在流川练球的时候呼朋引伴的出现。对於这种事,性格冷淡的流川君从来都没在意过。一向是无视就可以了。(不过有时候用来做借口是蛮好用的)──BY这仍然是月见山的吐糟★●】
  
   反正绝对不是因为上个月从这里偶然路过的时候看见某个白痴在这里打球的缘故!流川君愤愤的擦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雨的水渍。弯腰把篮球装进背包。

 

 

流花—【雨伞下的神奈川】—下雨中

  “狐狸。”有些迟疑的声音忽然在流川身边响起。流川惊讶的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那家夥一脸傻乎乎的模样,撑著把伞站在自己身边。
  
  “白痴?”尽管流川君仍然是那不变的一百零一句,根本跟“敏感”这个词扯不上半点关系的花道却莫名其妙的明白了流川的疑问。只是还是没法避免条件反射,“混账死狐狸你说谁是白痴?我是天才啦天才!”
  
  “你在这里干嘛?白痴!”根本不搭理花道的反驳,流川只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家就住旁边啦。倒是死狐狸你怎麽跑到这边来的?这里不是离你的狐狸窝很远吗?”
  
  “回去了。”这白痴啥时候变得这麽敏锐了?果然是回答不上来。好在平时冷漠的性格忽略别人的问话已经是流川性格的一部分,所以干脆直接无视了。
  
  “狐狸你骑脚踏车过来的?”显然是在没话找话说的花道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又不忍心把那只湿淋淋的狐狸就这麽扔在雨里不管。
  
  可是这个距离也未免太近了。花道心里有点毛毛的。
  
  折叠的伞不算很大,花道自己一个人用也只是刚刚好。现在一把伞下面挤了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如果不想淋到雨的话,势必就得紧紧挤在一起。少年运动後高热的体温比平时更加灼热的散发著身体的气味。花道有些不自在的偏过脸去,心里默默的念叨著:原来狐狸的洗发水是薄荷味的。
  
  春末夏初的天气,健壮的少年已经早早的穿上短袖衫,几乎靠在一起的肩膀忠实的传递著彼此的体温。这样的温度,这样的气味,这样的接触,这样的刺激。对於本来就已经在竭尽全力的压抑著自己情感的花道来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嗯。”流川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才好。这样平静的跟樱木花道这个咋咋呼呼的像团火一样灼热又不安定的男孩子相处,对於流川来说,是完全没法想象的。
  
  
  
  很尴尬。
  
  这种情绪对於一向淡漠的流川君来说还真是比害羞什麽的还要罕见的感受。
  
  明明是个白痴,有什麽好尴尬的。流川在心里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
  
  球场边上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停放脚踏车,所以流川来的时候把脚踏车停在球场附近一个可以停放脚踏车的小公寓楼下面了。流川加快脚步,果然还是赶快去拿了车子回家的好。
  
  花道一言不发的撑著伞走在流川身边,稍稍往外挪动了一下身子小心的避免跟流川的身体接触。
  
  流川走到自己的脚踏车旁边,有些懊恼的发现。雨太大了,视野十分模糊。不说淋了雨可能感冒,这样的天气在暴雨里骑著脚踏车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雨太大了啊。”喂,我明明没有说话啊!虽然心里确实是这麽想的没错。当然了,因为说话的是花道。“我家在楼上。”
  
  发现流川看著自己,花道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脸,“雨停了再走吧。”
  
  “白痴。”这种松了口气一样的感觉是怎麽回事?像是在期待的事情终於发生了一样的感情是怎麽回事?流川再次为自己莫名其妙出现的奇怪情绪皱眉的时候。花道却误会了,急冲冲的吼道,“要是你这只没体力的狐狸淋了雨生病了耽误训练的话,大猩猩会很生气的……对了,眼镜哥哥也会担心的!才、才不是在担心你呢!”
  
  “白痴。”流川又说了一句,然後赶在花道暴走之前补了一句,“几楼?”
  
  “四楼。”花道嘟囔了一句,“臭狐狸靠边啦。”收起伞来把流川推开些。楼道很窄,花道几乎贴著流川从他身边擦过去。流川忽然觉得,那一刹那自己的心跳瞬间加速,几乎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喂,狐狸,发什麽呆?快点上来。”花道走了几步发现流川没赶上来,转过来叫了一声。
  
  流川没再吭声跟了上去,注意到花道白色的T恤从脖子的部分湿了一大半。这白痴到底是把伞的多大一部分倾斜到自己这边来了啊。
  
  
  
  花道打开门,猫腰脱掉已经湿透了的篮球鞋换上塑胶的室内拖鞋,顺手从鞋柜里抽出另一双拖鞋扔在地上给流川,“我家没多的拖鞋,这双是洋平的。将就一下吧。”
  
  流川没回答,也弯腰脱下自己球鞋,换上拖鞋。拖鞋有点小,脚上的皮肤凉飕飕的让他有点不适应。那白痴自己打开门进的房间,并没有说“我回来了。”那一类的话。
  
  ────────────────────────────────────
  ●★月见山的吐糟:其实我超喜欢【流川第一次去花道家但花道家只有洋平的拖鞋所以说狐狸你就将就一下吧】这个梗。很亲密,很经常去对方家玩的朋友那里,才会有你的拖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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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人住的吧,樱木。房间里那种空荡荡的寂寞的气味流川非常熟悉。毕竟每一年总有几个月的时间,自己家也是那种气味。
  
  “浴室在进门左边,狐狸你先去洗吧。”花道进了自己的卧室,没关上的门外哗啦啦的雨声中,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失真。
  
  流川进了浴室,顺手反锁上门,开始脱衣服。樱木家的浴室打扫得很干净,小小的杂物架上放著沐浴液,洗发水和香皂。挂钩上挂著毛巾和沐浴球。浴室有些旧了,跟这栋公寓楼的外形很搭调。
  
  他自己就是常常用那个沐浴球的吧。流川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红色的沐浴球在流川的眼里,跟那个一回来就不知道钻卧室里去干啥了的家夥的脑袋重叠了。
  
  “狐狸,你在里面吧?”花道本来打算直接开门的,没想到流川把门锁了。
  
  “什麽事?”
  
  “衣服。”
  
  “哦。”流川打开门,这是他第一次到别人家用浴室,只是出於习惯随手锁了门。但花道误会了。
  
  流川大概很讨厌自己吧──又不是女人,有什麽必要在用同性朋友的浴室时候锁门?起码自己偶尔去洋平家借用浴室,或者洋平来自己家的时候,谁都没锁过门。
  
  流川开了浴室的门,花道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打开的门旁边问,“狐狸你手是干的吧?”(干燥的)
  
  “嗯。”
  
  “给你,拿好了。”花道别开眼睛,只是从门缝里把衣服放在流川手上。
  
  流川关好门,看了下手上的衣服。灰色的运动长裤和黑色T恤,干净的白色毛巾,都是新的。奇怪,从来没见过白痴穿这套衣服啊。流川疑惑了不到3秒锺,顺手把毛巾挂到架子上衣服放进小柜子里,却发现衣服下面还有什麽团状的东西。
  
  掀起来一看,是个新的蓝色沐浴球。
  
  那只猴子就这麽不情愿自己用他的东西吗?流川怔了一下,生气了。
  
  其实如果是谁跑到自己家去借浴室,自己肯定也不会愿意跟别人共用沐浴球这样的清洁具,但即使是这样,最多也就是把别人用过的扔掉换新的,哪有一开始就直接拿新的给别人的道理。
  
  流川想了想,还是用了新的沐浴球。虽然很想不管那个白痴,赌气偏用他的沐浴球,但那样未免太孩子气了。
  
  
  用他的沐浴露总没问题了吧?流川(还是)在赌气,重重的挤上了不少。
  
  是水果气味的。流川嗅了嗅,觉得这气味有些微妙。刚才在雨里的时候,有一小会儿为了避雨樱木的肩膀紧紧靠在自己身上,随著被水分濡湿的体温一丝丝传过来的就是那个气味。
  
  有时候打架什麽的,缠在一起,也会有那个气味传过来。流川觉得一阵灼热的气息忽然从心口的位置热烘烘的冲上了脑门。
  
  像是被烫到一样,流川猛的松开了手,带著樱木的沐浴露樱木气味的沐浴球掉落到了地板上,被温热的水冲刷著,变得浓烈起来。流川的手掌撑在浴室冰凉的瓷砖墙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气。
  
  “喂,狐狸你死在里面了?”雾腾腾的浴室水声里外面传来樱木的声音仍然有些失真──不对,那白痴今天就没正常过!流川有些愤愤然的胡乱擦干净身上的水,答应了一声,套上衣服打开门出去。
  
  “你还没吃中午饭吧?”樱木有些别扭的问。
  
  “嗯。还没有。”流川一直在打球,本来是打算结束训练之後回家的路上顺便解决的,却被这场不识相的雨耽误了。
  
  樱木似乎没想到流川会这麽直接的回答,沈默了几秒锺,转身进厨房带了个托盘出来。“那个……雨太大了。外卖也过不来,凑合一下吧。”
  
  托盘里是水饺和一小碗黄瓜蛋汤,流川颇有些意外,“速冻的?”
  
  “平时包好扔冰箱的啦……死狐狸问那麽多干嘛!怕我下药毒你吗?”樱木有些害羞了,掩饰的吼起来。
  
  好啦,他知道一个大男生干这种自己包水饺扔冰箱速冻的事情太娘娘腔了,知道花道这个习惯的樱木军团除了洋平都嘲笑过花道这个习惯(都被花道暴力解决了),虽然这帮臭小子在抢水饺吃的时候倒是没见他们客气过!
  
  但是像狐狸这样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大概不会知道花道自己包水饺放冰箱这样的行为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只是为了省钱。
  
  “没有。”流川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花道反应会那麽大。直接捡了个饺子吃了。
  
  很意外,味道很好。流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花道。那家夥的脸红还没有结束。身上被雨水淋湿的那件白色T恤已经换成了一件浅蓝色的。红红的鼓鼓的脸颊在因为暴雨而光线不足的房间里像个小小的太阳一样散发著耀眼的光。
  
  
  
  “狐狸你看什麽?”原本就因为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处一室而忐忑尴尬的花道,在流川一言不发的埋头吃饭之後稍微轻松了点。好不容易有勇气抬头去看流川的时候,却发现那只狐狸嘴里咬著饺子,呆呆的看著自己。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花道的脸从流川进来起就没出现过正常的颜色,也不对,是从今天见到这只狐狸起就没正常过吧──身为前不良少年的花道显然深谙“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於是抢先呛声。
  
   “……白痴。”同样别扭的还有一千零一句台词万年不换的流川君。刚才那一瞬间居然会觉得这白痴看起来好可爱。
  
  哪里会可爱了?明明是个粗鲁又少根筋的家夥,与其说是可爱,倒是“可怕”更符合这家夥给人留下的印象吧?流川暗暗腹诽著。继续埋低头吃自己的饺子。
  
  
  
  眼睛看不见,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家夥那张精力过分旺盛的脸,却忽然一下子清晰起来。
  
  不良少年头发上搞搞怪很正常,比如宫城学长的卷发和耳钉,再比如三井学长混不良时候那头不男不女的长发。虽然樱木火红色的头发是很罕见的颜色,据说却是天生的。
  
  樱木的面相是典型的剑眉鹰眼,看起来很有精神。琥珀色的眼睛立起眉毛来的时候看上去凶极了。在流川的眼里却从来没觉得他有什麽可怕,因为总是冷眼旁观的看著樱木耍白痴和经常因为生气或者害羞而红扑扑的,有著一层像桃子一样细细的软软的细绒绒的汗毛的脸颊。跟女孩子(尤其是队长妹妹)说话的时候,琥珀色的大眼睛会蒙上一层雾气。
  
  明明是个经常一脸凶相的男孩子,在闷闷的冷冷的很少说话也很少搭理别人的流川君眼里,却比任何一个(不管是名字还是脸)都没什麽印象的女孩子来得可爱。
  
  
  
  要是樱木知道自己对他抱有这样的想法,一定会用他招牌的头槌把自己锤至脑震荡吧。流川喝完最後一口汤,把餐具收拾好放进托盘。“我吃饱了。”本来想说句承蒙款待的。始终还是觉得太别扭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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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见山的吐糟:其实在餐馆吃饭或者朋友请吃饭说【承蒙款待】很正常。反而是关系很亲密的情侣(甚至比如谁的多桑和卡桑)之间才会说【我吃饱了】吧。礼貌也是疏远的另一种注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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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花道答应了一声,站起来把餐具收拾进厨房。
  
  等花道收拾完厨房出来的时候,流川已经靠在沙发上闭著眼睛了。
  
  不是吧,花道顿时感觉囧了,这只狐狸不是一向很有洁癖的吗?不是一直跟自己很合不来见面就吵的吗?这样完全放下警惕自然而然的靠在一向讨厌的队友家那张随时有可能散架的小破沙发上真的不要紧吗?
  
  “狐狸你困了”花道还是问了一句。流川没吭声。
  
  啊!?真的睡著了?
  
  花道有点无奈。他家房子不算大,家具的尺寸也小一些。客厅里唯一的沙发也有些袖珍,他和流川这种体型的男生要一起坐在沙发上,就得紧紧挨在一起了。
  
  是把睡著了的狐狸弄到卧室去让他躺平呢,还是把自己弄到卧室去躺平呢?花道犹豫了5秒锺,挨著沙发坐下了。反正沙发面前的地上有块小地毯,还是樱木军团经常跑过来看电视专门买的。
  
  沙发就算了,那只狐狸一会儿醒过来发现睡在自己床上估计会生气吧。管他的,反正以狐狸深厚的睡功也不用担心他一会儿醒过来会觉得不舒服。
  
   而好不容易才能跟喜欢的人独处一室,花道也不愿自己回卧室去。
  
  流川真的睡著了,锐利的星子般的眼睛安稳的闭著,长长的刘海随著平稳细碎的呼吸轻轻颤动著。
  
  就算能看看他也是好的嘛。做人就是要有这种无下限的乐观精神呢!花道在心里为自己鼓著劲。挨著流川坐下,脊背靠在沙发上。慢慢的也睡著了。
  
  
  流川醒来的时候稍微愣神了几分锺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家里。试著活动了一下身体,脖子和腰酸痛得厉害──花道太高估流川了,即使是有著深厚睡功的流川,身体还是没法配合这种有害的姿势。
 

流花—【雨伞下的神奈川】—下雨后



————————————————————————

  虽然流川同学是很经常在睡没错,但像今天睡得这麽沈这麽舒服的时候并不算多。
  
  是因为这家夥吧。流川把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眼神放在那个趴在自己身边睡得正沈的红毛猴子脸上。(真的呢?难道人家不是趴在沙发上睡麽)
  
  不知道为什麽总是会跟他打起来呢──虽然流川自问并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但他的坏脾气基本上只表现为不愿意搭理人,懒得跟人做什麽来往。为什麽会热衷於跟樱木的这种从语言到肢体的“全方位接触”,对於流川自己来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想不出来,干脆就不要想好了。流川抿抿嘴角,彩子会说这两个家夥是单细胞动物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睡得好是樱木的原因,看著他就好吧。刚刚睡醒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流川思维还是单向模式的。
  
  因为熟睡的缘故,蜜色的脸颊很红润,有些像是他平时跟女生说话时候那种红著脸的样子,有点害羞,有点幸福的表情。大概是因为假期头发也没弄成见惯了的嚣张飞机头,火红色的发丝软软的垂下来包裹著苹果一样红润的脸颊,大概是靠在沙发上睡觉被挤压到了,五官和脸蛋被挤压到了一起,圆鼓鼓的。
  
  流川忽然想,如果谁认定“男生不能用可爱来形容”必然是因为他没有见过樱木的睡脸。(其实有几个人见过啊)
  
  
  小小的客厅里两个大男生一个憨睡,一个呆看。窗外天放晴了,太阳已经西斜。
  
  
  
  花道醒过来的时候太阳正晒在他脸上,一时间被阳光刺激得眯起眼睛,转过脸去却发现流川正看著自己。
  
  喝!被吓得跳了起来,不良睡姿的後果马上呈现,蹦躂起来一半的身体从脊椎弥漫开的酸麻让花道像被踹了一脚似地掉了下来。“狐、狐狸你看著我干嘛啊!”疼得呲牙咧嘴的还不忘先吼一声。
  
   “白痴。”万年不变的称呼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流川俯下身,胳膊从花道腋下穿过固定住,用力把花道抱起来。花道已经完全呆掉了。这家夥真的是流川吗?
  
   “死狐狸你干嘛啊?”花道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可以控制自己的话语,转开脸又不可能,所以只能别扭的低下头去嘟囔著。已经被流川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了。
  
   “白痴。”流川并没有放开花道,反而把他拖过来一点抱在怀里。
  
  无法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的的不止是花道,也包括流川。
  
  自己为什麽要那麽做?
  
  不需要去担心那个了,在花道温热结实的身体没入自己怀抱的一瞬间,流川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满意的喟叹。就像是干枯脱水的植物终於又重新被浸泡在水中一样──有种生命又回到自己身体的感觉。
  
  花道琥珀色的瞳孔蓦然放大,不敢相信自己得到的待遇。
  
   被自己喜欢的人,还是流川这种冷冰冰的人,以这样亲热又充满占有欲的动作拥抱著,对於任何人来说,都是比梦境更不真实的存在吧。
  
   “狐……狐狸……”一定是在做梦吧。只有在梦里,他才会这麽温柔的对待自己。只有在梦里,自己能得到那个希望已久的灼热拥抱。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对自己说,“在一起吧。”
  
   对的,一定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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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麽会那样对他说?
  
  并不是後悔对樱木说了那样的话。脱口而出的刹那连自己都难以置信,但就在那句话终於离开嘴唇的一瞬间,流川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和坦然。
  
  原来不知不觉中,那个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已经变得如此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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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说出类似告白的同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意,流川也不是一般的迟钝呢。(不愧是从国中起的直系学姐,彩子大姐头的总结实在太精辟了──阿米巴原虫)BY这里依旧是吐糟中的月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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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麽说出来了。“白痴一定被吓到了。”流川就是因为这个在後悔。
  
  流川除了NBA的比赛录像带根本不看电视,从来不看报纸,家里有条件上网但因为老睡不够也从来没兴趣泡网络,身边同样没有HOMO,但他一样清楚这个社会会怎麽看待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
  
  不过──这个跟我有什麽关系?
  
  只是,自己无所谓并不证明花道也能很坦然的接受吧,再怎麽说也不能算是正常的感情,白痴喜欢的是队长的妹妹,他是喜欢女生的。
  
  就这麽说出来了,把他吓跑了的话,该怎麽办才好。流川心里懊悔著,收紧了胳膊。只要樱木还在自己怀里,总会有办法的。单细胞的男生这样认为著。紧紧的抱著怀里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的另外一只单细胞。
  
   “不会让你拒绝的。”流川嘟囔著,不知道是在强调给花道还是在说服自己。
  
   “我一定是在做梦。”花道终於能说话了,虽然眼眸还是没有焦距,但终於还是能喃喃著说话了。
  
  
  
   “才不是在做什麽梦!”流川激烈的反驳著。
  
   被人告白过无数次,自己第一次对人告白却被当做是梦游。如果是平时吵架白痴一定抓住这个机会说这是狐狸你藐视了那麽多女生心意的报应。流川在这一刻第一次佩服起那些烦人的女生来,对著根本不喜欢自己的对象做著完全没有可能的绝望的告白,到底需要多强的神经和决心呢。
  
  如果刚才不是被初醒的樱木雾朦朦的脸电到短路的话,流川觉得自己就算是再过上几个月大概也没有勇气对樱木说出告白的话。
  
   “肯定是梦。”樱木并没有像流川担心的那样挣扎。也没有回答流川的话,只是张开手臂,像流川紧紧抱著自己一样,也紧紧的回抱著流川。
  
   “反正都是做梦,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吧。”樱木把自己的脸埋在流川的肩窝里,胳膊紧紧的箍著流川的身体,力道大得像是能将流川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即使是在梦里也好,狐狸会给天才这样能让人窒息的有力的拥抱。花道就是抱著这样单纯的想法拥抱著流川。完全没有发现本来下决心即使挨打也要强行抱著花道不放的某人,完全被红毛猴子不按牌理出牌的亲昵石化了。
  
   “虽然是在梦里但是狐狸先对本天才告白了呢。天才是不会欠人情的,所以狐狸你听好了: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绝对比你这只狐狸偷偷的喜欢上本天才要久哦。”花道已经把头抬了起来,额头紧紧抵著流川的额头,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的不容回避的紧盯著流川的黑眸。红黑交错的发丝下,流川能看到花道果冻一样清澈透明的眸子里坚定得像是一生誓言般的神色。
  
  
   “本天才知道自己还在做梦,虽然是梦里,也很开心。呐狐狸,我也对你告白了哦。你这家夥到底懂不懂礼貌啊?总该说句话吧。”一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的花道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石化了的流川没有回答让他大为不满,但看著流川流露著无法置信神色的黑眸,花道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在流川额头上吻了一下。
  
  一直很想对那只狐狸这麽做一次,这个梦真是好。能让天才像是真的得到了狐狸的告白一样幸福,最最重要的是,还不像天才之前做过的那些好梦一样,总是在最关键最幸福的时候莫名其妙的醒过来。
  
   “白痴!”终於被花道羽毛般轻柔温暖的吻震醒的流川已经快怀疑到底是白痴在做梦还是自己在做梦了。
  
  花道在向自己说:喜欢你──也许已经很久了……
  
  这样的,能从胸膛中饱绽著满溢而出的,怒放著的满足感,像是花道那个紧紧的拥抱一样,在像流川展示这不真实的幸福。
  
   “我就知道这只死狐狸除了这一句别的都不会说。”花道嘟囔了一句,“真是太讨厌了,哪怕是梦里也好,就不能不要吵架偶尔温柔的对待我一次吗,这只死狐狸,刚刚才向本天才告白了就说这种气死人的话。怎麽会喜欢上这种人呢。”
  
   “是哪一种人都没关系。”流川紧紧抱著花道,上天果然是厚爱自己的。“只要你喜欢我。怎麽样都没关系。”
  
  在一个漫长的,几乎令两个情场新丁窒息的长长亲吻结束之後,差点缺氧晕过去的花道,终於反应过来那个告白并不是在做梦的时候,已经莫名其妙的多了个男朋友。
  
  在蒙蒙细雨中两个大男生吵吵闹闹的撑著一把伞出门去找吃的。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能听到的是“白痴”“狐狸”的对骂,却看不到轻轻浅浅的脸红心跳的绵密亲昵的吻。被伞遮起来了呀。
  
  神奈川的雨季是很美的。对吧。
 

 

流花—【雨伞下的神奈川】—番外:雨季的到来是万物复苏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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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季的到来是万物复苏的开始,洋平不记得自己是在什麽地方听到这句话的了。(难道也是动物世界?)
  
   对於最近的樱木军团来说这句话还真是再适合也没有了。野间大楠那两个家夥打完小钢珠出来在小巷子里赶跑了几个在骚扰女孩子的小混混,居然因为这个原因受到了附近女校孩子们的欢迎。很快就有了可爱的女朋友。
  
   “真是太气人了。”高宫嘟囔著往嘴里塞著薯片,“这两个小子有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也不带上我。”
  
   “没关系没关系,你看不是我也被他们扔下了嘛。”洋平不是很专心安抚著高宫。其实这家夥也知道就算自己当时在场,可爱的女朋友什麽的也不太有可能──如果他一直不肯减肥的话。
  
  所以高宫只是在意思意思的抱怨,洋平也就意思意思的安慰。
  
  洋平真正在记挂的是另一个人。
  
  樱木花道那家夥最近也谈恋爱了吧?
  
  虽然还是一副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样子,但那种浑身上下不自觉散发著的酸酸甜甜的恋爱气味。嗅觉灵敏远远超出樱木军团其他四人的军师洋平,是不会认错的。
  
  以花道那种张扬的性格来说,谈了恋爱居然没有敲锣打鼓的在朋友面前炫耀,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很有趣啊,洋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闷闷的笑了起来。
  
   “干嘛?”高宫头也不抬的在吃完薯片之後又自动在洋平书包里翻出一袋水果糖剥开一粒吃了起来,撇了撇嘴吐糟著,“洋平,你在想什麽啊?笑得好恶心。”
  
   “哪有。”洋平没有收敛脸上的微笑,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样的笑容最多只能叫猥琐吧。”
  
   “是每次洋平你想算计谁的时候都会这麽笑。”高宫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次又是谁要倒霉了?”
  
   “瞎说。”洋平也拍著高宫的肚子取乐。抬头看出去的时候,正好一个高高的身影从走廊外面的院子穿过向体育室的方向走过去。
  
  
  
  淅沥沥的雨水不紧不慢的在天地之间牵扯著绵密的银线,包括洋平自己,很多男生在这样不算大的雨里行走的时候都习惯不带伞。但那个人却打著把伞。
  
  那把伞洋平很眼熟。暗绿色的格子上面有几瓣粉红色的樱花。
  
  伞是花道的,几个月前也是一次下雨的时候樱木军团在洋平家玩,花道带去的伞被野间的烟灰烫了几个小洞。花道有些懊恼,那是他唯一的一把伞。要买新的话生活费势必要超支的。
  
  最後还是洋平巧手的妈妈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用几块小碎布把伞补好了。花道开心之余有点郁闷。因为洋平妈妈的碎布篮子里没有跟伞布颜色接近的,而只剩下一些颜色粉嫩的布。
  
   “没关系呀。并不一定非要一模一样呀,这样才特殊嘛。”洋平妈妈安慰著花道,挑选了几块粉红色的小布头,裁裁剪剪之後细心的补上去,於是暗绿色的伞面上盛放出几瓣娇豔的樱花。
  
   “看,这样不是很适合花道吗?”洋平妈妈轻轻把补好的伞在手里转了一圈。花瓣轻快的在暗绿色的伞面上跳跃著。
  
   “对诶,谢谢洋平妈妈。”花道摸著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
  
  所以那把伞洋平绝对不会认错,整个学校也就只有那麽一把。
  
  莫非是花道那家夥?洋平正准备叫住他,打著伞的人已经在站住,跟个打著把大红色伞的女孩子说起话来,洋平看清楚那是彩子。
  
  不知道他跟彩子说了什麽,彩子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他在体育室门口停了下来,收起伞进了教室,洋平只能看到他高高的背影和黑色的头发。
  
  诶?
  
  是流川枫?(学校里跟花道身高差不多的黑头发男生只有那一个吧)
  
   “洋平你又怎麽了?”高宫看著洋平变幻莫测的脸很是好奇,顺著洋平的视线看过去,体育室的门口啥都没有啊。
  
  
  
   “说起来这节体育室内课是十班吧。”高宫摸了摸自己同样厚厚的下巴,“对了洋平,听十班的女孩子们说,那个超级臭屁的流川枫也谈恋爱了哦。”
  
   “他那麽受欢迎,谈恋爱什麽的很正常吧。”洋平心不在焉的回答。
  
   “就是不正常啦。”高宫嘟囔著。“那个除了打球就只会睡觉的流川耶。那样的人笑起来会吓死人吧。”
  
   “诶?”洋平的注意力被高宫的话吸引了过去。“什麽?”
  
  洋平居然会对流川的八卦感兴趣?於是高宫再接再厉把自己听到的八卦添油加醋原音再现,“听说流川那家夥最近超恶心的,最近上课都很少睡觉了,偶尔还会不知道在想什麽笑起来,惹得好些女生上课都没心思了老是在看他,更夸张的是听说还有女生会逃课去十班教室门口偷看他呢。”
  
   “哦哦,这个真是大新闻。”
  
   “还有啦,听说流川的女朋友超贤惠的,中午都有便当吃的哦。”高宫摸著肚子补充了一句,唉,面包什麽的还是不扛饿,他又觉得饿了。
  
   “这种消息也会有人信。”洋平叹气,“这算哪门子八卦啊?”
  
   “是真的。”高宫证实著,“最近都没有人见过流川去福利社买吃的了。而且前几次午休结束以後有预见到过他,那家夥身上有便当里饭菜的气味。”
  
  洋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是啥?“便……便当的气味?”
  
   “本来嘛,便当里面自制饭菜的气味和福利社面包的气味是有著本质差别的。”高宫义正词严。对於食物方面,洋平也相信高宫是绝对权威的。
  
  说起来花道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跟大家一起吃饭了,最近每天都神秘兮兮的拎著他那个一直瘪塌塌最近却老是沈甸甸蛮有分量的书包,午休时一下课就不见踪影。
  
  难道是……
  
  洋平的嘴巴不自觉张成了O型。
  
  还真是意外。正在想著谁会是花道的恋人,答案就送上门来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像买彩票中了500日元一样叫人啼笑皆非啊。
  
   “这两个家夥。”洋平嘟囔了一句。这次跟高宫大楠野间他们用花道的恋人打的赌看来大家都输了呢。
  
  不是野间打赌的“成熟美豔的大姐姐”,也不是大楠认为的“小鸟依人的可爱学妹”,更不是高宫笃定的“温柔娴淑的大和抚子”,而是跟花道一样高大,修长纤细冷冰冰的臭屁男生。
  
  天才就是天才呢,连谈个恋爱都这麽叫人意外。洋平微微的笑了起来,“喂,阿望,等周末的时候叫阿雄和阿忠的女朋友帮咱们约几个女孩子一起出去玩吧。”
  
  雨季的到来是万物复苏的开始啊。
 

  Y - 月见山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