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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花]夏之忧郁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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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imlight 2018-06-08, 周五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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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花]夏之忧郁 1-10
章 6 - 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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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当那个家伙被抬进医院的时候,南烈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趴在担架上,手弯到后面紧贴着背,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太显眼了,那个红头,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怎么回事?那个精力充沛的吓人,强壮又聒噪的家伙也会受伤吗?
救护车的声音很吵,天气本来就已经够热了,加上这令人心烦的噪音……南烈把头又转了过去。

湘南的天空蓝的出奇,仰望着仿佛就会被吸进一张油画里。海水贴着细密的沙子一阵一阵的涌上来,舔舐着他的手脚,让他觉得有点痒。

“南烈!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躺在地上吗!”小护士急急忙忙跑过来,冲着他大吼。真是的,现在的女孩都这么不温柔。

“知道了。”不耐烦的,懒洋洋的声音。他从沙滩上爬起来,手撑着地。头有点昏啊,眼睛发黑了,晕眩的感觉实在不太好,何况他上次比赛摔的轻微脑震荡,动弹一点点就恶心的想吐。

哦对了,就是对湘北那一场。

抬手,射球,像练习过无数次的那样,球划了个优美的弧线进了篮框。

“只差四分!”


“还有希望!”

明明没有了啊……用力拍了拍了头,短短几天,时间却像是过的很慢很慢一样,连记忆都已经靠不住了吗。
离场的时候岸本死命的掐他的肩膀,眼泪还是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别哭了啊,蠢货,太丢脸了。
别哭了。
可是自己也哭了。

转头瞟了一眼,右肩上被岸本掐出的指甲印还没有消肿。

夏天已经来了啊。


从病房旁走过的时候,那个家伙正被几个医生七手八脚的绑在床上。他们都太瘦弱了,完全不是对手啊。

“放开我!本天才要去比赛!”南烈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一颗通红的头,手被紧紧捆住,雪白的固定带卡在他的腰上,颜色对比鲜明的刺眼,看起来就很骇人。

“没有我他们一定会输的!快放开我!”

“大混蛋!”

南烈咬了一口盐水冰棍,贴在窗上兴致勃勃的往里看,行军打仗一般混乱,简直像看戏一样。

那个家伙是傻了吗?湘北对爱和好像是前天?还是大前天的事情?
他又咬了一口,啧,冰的牙疼。湘北的人果然都是傻子。

不管是那个肿着一只眼睛还要硬撑着上场的流川枫,还是这个背伤到爬不起来还想比赛的樱木花道。

“南烈!说了多少次不要吃冰的!”
那个小护士又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塞在护士帽下面的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她气极了,满头大汗,似乎随时准备想把自己按在地上打一顿。

“好吧。”耸耸肩,把吃了一半的冰棍随手丢到走廊拐角的垃圾桶里。


2. 

“你准备在那里待多久?”
“……”
与其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不如说是懒得回答。
“打完比赛就回家继承家业,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吧。”
父亲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权威。

啧,谁跟你约定好了,明明是你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全国大赛开始前,所谓的那次父子相谈,叨叨絮絮的说了半天,什么不能再打篮球了,比赛完了就要回家,你是南家的独子,必须要继承家业,南龙生堂的招牌不能砸在你这里……

拜托,我有答应一句吗?我只不过是站在一边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好吧。

“南?你在不在听?!”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死样子,有什么话不能和父母说呢?整天板着个脸,和那个长头发的小子混在一起,每天回家都是浑身脏兮兮的。”
“你已经17岁了,心思还不放在学业上吗?”
“喂?!南?这就是你对父亲的态度吗?喂?”
“你到底在不在听?说话!”
“打篮球有什么用,你能打一辈子篮球吗?你能靠打篮球赚钱吗?”

靠,又来了。

“呵呵。”嘭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打篮球有什么用?问的好啊。打篮球一点用处都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南,来吃药了。”小护士扶了扶帽子,从旁边走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背。她最近好像很忙,对自己的看管也少了很多。

“哦。”跟着她去拿药了。

“昨天医院也来了个篮球队的,你们认识吗?”小护士一边走一边推帽子,她今天的头发没有扎好,少许的发梢绕过耳朵,调皮的从帽檐下钻出来。

岂止是认识啊,南烈心想。

“那个孩子力气好大,比你还不听话,好像是从别的医院转过来的,背伤的好严重,还非要回去打篮球。”

“什么叫比我还不听话?”

“呵呵,你觉得呢?”小护士转过脸来阴森森的笑了两声,“说起来医生好像告诉过你,最好躺在床上不要乱跑吧。”

“我已经快好了啊。”

“那你干嘛不出院?你爸爸打了好多电话来吧。”

“……我又不是不付住院费。”南烈的脸色阴沉沉的,他从花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往小护士的怀里一塞,“喏,给你,都给你,行了吧。”

“哟,小少爷还生气了。”小护士盯着这个一米八几,刘海僵硬的剪成一齐,脸色十分糟糕的男孩忍不住笑了,“好了,不想出院就算了,你有空去陪陪那个新来的小家伙吧,他大概寂寞的很呢。”

小家伙?那个一下就可以把人撞飞的大个子是小家伙?

“小少爷,快走吧,”护士拽他的衣服,把卡又塞回他口袋,“我忙的很,等会还要去值班呢。”



3.

“南,防守!”

“我没有看错,你就是皇牌。”

“你喜欢打篮球吗?”

“南,北野教练被辞退了……”

“高中?当然是丰玉了,因为北野教练在那里!”

“我实在是很讨厌你们!!!”

“只差四分!”

“那,初段就由我来盯着这个流川吧。”

“你的名字?我叫岸本实理,前段时间刚搬过来!”

“混蛋!你刚才是故意的!”

“大猩猩你放开我,他刚才是故意的!!!”

“流川同学!!!!”


呼——呼——
从梦里惊醒,才发现自己满头的汗,后背也湿了一大片。
每晚都是噩梦,每一晚。
之前写信给岸本的时候就问过他这个问题,有没有过每天晚上做噩梦的经历,还没收到回信。可是大概没有吧。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也不能算是噩梦,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情节,没有举着针筒磨牙吮血的护士,没有满身毛发的野人,没有锋利的刀具和血,只不过是很多回忆里的桥段穿插在一起,但是醒来之后就是会有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似乎梦里的感觉很骇人。

南烈紧紧闭上眼,长长的深呼吸,很久才又睁开。

墙上的钟指向两点。原来还是深夜啊。

病房里的气氛太压抑了,连空气都像凝结住了一样。他从床上爬下来,把脚塞进拖鞋的时候又是一阵头晕。

床头摆放的相框里是一张三人的合照,幼年时候的南和岸本,还有笑容和蔼的北野教练,像搂着孙儿一样搂着他两。

“那是你爷爷吗?”那个话多的小护士在他住进医院第一天就问了他,当时他很不耐烦的说是。那是爷爷和哥哥。懒得向别人解释那么多,也懒得听到会被散播的八卦。

为什么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因为打篮球打到脑震荡住进了医院,他的家人却从来不来看他,并且他的床头摆放的是教练的照片呢?

是吧?想想就烦。

摸索着开了灯,他慢慢走了出去。拖鞋踩在地上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这个时间的医院,是一滴水落在地上都能听见的。门口还点着蚊香,气味有些呛,让他想到家里一年到头的草药味。实在讨厌。



“嗯?”
经过右手边第二个病房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也没睡。
南烈凑近了脸往里看,一颗醒目的红头。
原来湘北的那家伙住在这里啊,差不多就是在隔壁嘛。
白天的时候,小护士让他有空去看看这个“小家伙”,不过自己阴着脸盯了她半天就走了,谁要看他啊,让丰玉输掉的人。

让北野教练回来成为不可能的人。

虽然错的明明是自己吧。


房里没有开灯,床上是空的,通往外接小阳台的门打开着,那个家伙面朝着漆黑一片的天空站在阳台上,穿着白背心和短裤。


他在干吗呢?

脑子里刚出现这个念头,就看到他抬起了手。

“左手只需要轻轻扶着……”

“放松上身,运用膝盖的力量……”

“……啊!”

他还没来得及跳起,就已经捂着背跪下了。
听小护士说,樱木是比赛的时候背受了重伤,为了救球。

“这孩子真是……何必做到这种地步,”小护士当时一边说一边叹气摆手,“为什么这么傻呢,只是一个球而已啊。”

“不,”当时的自己是低声说的,声音低到谁都听不见,“如果是我,我也会救。”

你们不会明白的。



“唔……”跪坐在地上的人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声音,很疼吧。
他低着头,手放在后背上轻轻摩挲着,长长的喘着气,半天也起不来。
只看到他那颗显眼的后脑勺,看不到正脸呢。

可是随便想想都能猜到他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家伙简直是不要命了,难道不知道脊柱对运动员来说有多重要吗?

手放在门上,有点想推门进去。

……算了。太奇怪了。

南烈低着头,沉思了一小会。

那只手又被收了回来。




4.

“南——烈——”

靠,烦死了。

大力把被子拉起来,整个蒙住头,脑壳疼的简直不像自己的。

昨天半夜惊醒了之后在走廊里溜达了一圈,又看到了湘北的那个樱木偷偷练习。他不开灯是怕医生发现吧。最后还是一路摸回了房间,对着天花板发呆。

记不得是几点钟才模模糊糊的睡着的,总之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大很大了。

“南烈!起来吃药!”

“……药放桌上。”严重的起床气,实在不敢保证会不会揍人。

“好了,我去查房了,你隔壁的樱木花道到现在也没起来,”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渐渐越来越远,“你记得吃药。怎么打篮球的都是这个德行……”

隔壁的樱木花道?
南烈把被子掀开,太阳晒的刺眼。
哦,那个家伙,居然还没痛死吗。

估计他也是凌晨才睡的吧。

床头摆放的照片里,被北野教练搂着的自己笑的很开心。


南烈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隔壁鸡飞狗跳的嘈杂声。

“啊啊啊啊居然已经这么迟了!”
“我要回去比赛!不然风头全让那个臭狐狸抢走了!”
“可恶,山王那个和尚头拽什么拽!”
“有本天才在,什么丰玉的北烈,山王的南泽,还有那个森重……森重什么的,打倒他们都不在话下!”

……这个混帐家伙。
南烈咬着面包,脸色更阴沉了,老子姓南啊!都交过手了还不记得名字吗!

太混帐了,昨晚居然有点同情他。

“简直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进篮球队的”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旋了很久很久之后,又有另外一个画面急不可耐的跳出来。

湘北的队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南,你昨天说过不论谁胜谁负都不会怀恨在心,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胸口有点闷,头疼的又想吐了。明明刚刚吃过药。



“哎?这不是丰玉的蛋壳头?”一颗红头从门里探出来,眼睛瞪的很大,一脸惊讶。除了他还有谁。

“又见面了。”扯起一边嘴角对他笑了笑,“真巧。”

“好巧……嘁,巧个头!”樱木的眉毛皱起来,“你这个……你这个……”

他想了半天,实在气愤,又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对了,我叫南烈,”一边眉毛也挑起来了,“不叫北烈。”

“哎,你听到啦?”樱木好像有点脸红,“都一样!你这种小配角叫什么都无所谓的!”

……靠,更火大了。

“流川的眼睛好了吗?”南烈突然想逗逗他,“药效如何?”

“啊?”单细胞又一根筋的家伙立马被带跑题了,“狐狸啊?眼睛早就好了。”

“哦,我是替家里给医院供药的,”南烈不动声色的说,“哎,本来有疗效特别好的药,可以给你用,马上就可以治好背伤的。”

顶着一颗红头的猴子耳朵竖了起来。

“可惜啊,你连我的名字都记错,算了。”

“啊,医生,樱木花道又说要回去打比赛了。”还没等樱木反应过来,南烈立刻戳了戳经过的肌肉护工,“他现在就准备跑了。”

时间静止了三秒钟。

“啊!你说什么!小气鬼!蛋壳头!怎么会有你这么小气的人!”樱木炸毛了,可惜他的反射弧有点长,炸毛炸的有点迟,四五个高大的护工已经把他的手脚钳制住,拼命往病房里拖了。

“放开我啊!”那几个护工像胶水一样紧紧粘在樱木身上,怎么甩都甩不开,“蛋壳头!小气鬼!真的假的,快点交出来!”

“呵呵,假的。”南烈挥了挥手转身就走,嘛,听说医院特意从东京请来了柔道社团的人当护工,就是为了招待这位随时准备逃跑的大明星篮球手。




5.

“南,北野教练没有回来。”

烦躁,没由来的烦躁。从大阪寄来的,盖着邮戳的信纸上只有短短的这么一句,岸本的字是一如既往的丑。

怎么可能回来,心里明明是清楚的。两个人像白痴一样,以为可以靠着run&gun打进全国大赛,打进16强,8强,4强,问鼎IH……

打!打!杀掉他们所有人!
跑!不停地跑!抢分!跳射!三分!灌篮!
要比所有人拿分都多!比所有人跑的都快!把他们远远丢在后面!

胸腔里有一团火,铺天盖地的烧过来。


南烈把信纸团成一团,冲着海远远的扔出去。

“哟,这不是丰玉的蛋壳头吗?”

他转过头去,又是那个家伙。

“湘北的……”

“天才!樱木花道!”

对方很得意的样子,一屁股坐在沙滩上,红头发乱糟糟的,头顶有点过长了,有几缕直直的立起来,看起来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要刺眼。

真是个单纯的家伙,隔了短短半天时间,他就完全忘记了上午发生的事。他大概完全不记仇,他表现的甚至像他不记得早上遇到了叫南烈的这个人。

“蛋壳头,你干的不错,流川那个家伙哇哈哈哈。”樱木指了指自己,“不过,还是本天才的手下败将。”

嘁。真臭屁。

“你也受伤了?整天阴沉着脸的,不会是因为输了,所以想不开吧!”樱木挠了挠下巴,他这才发现南烈的头上绑着绷带,“不过就算在复健届,你也赢不了本天才。”

“脑震荡。”南烈指了指自己的头,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嘭——拜湘北所赐。”

“喂你这家伙,明明是自己使诈好不好!要不是你……”樱木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不行,我要回去比赛了。”

他说着就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腿一软,直接脸朝下摔倒在地上,沙子溅了南烈一腿。

海风好咸,慢悠悠的吹过来。

“喂,湘北对爱和是好多天前的事情了吧。”南烈蹲下来,盯着那颗红头看,简直像一颗刚摘下来的红毛丹。

对方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不会是死了吧。

南烈一脚踢过去,樱木立马用胳膊挡住,一个用力狠拽,结果他重心不稳,也扑通一声摔倒在沙子上。

“哇哈哈哈,让你偷袭本天才,”樱木揉了揉鼻子,抬起来的脸上全是沙,“在打架届想赢我,也早了100年。”

这个混蛋……南烈爬起来,想揍他又觉得头剧烈的疼,靠,又想吐了,暂时先放过这家伙。

“我说,湘北对爱和早就打完了吧?”

樱木表情一愣,脸马上就转过去往海的那头看,“好热,晒死人了。”

“樱木花道,”坏心眼的把脸凑过去,一字一顿的说,“早、就、打、完、了、吧。”

“你给我闭嘴!”樱木跳起来就把南烈踹翻在地,胳膊十字固定住他的腿,那只脚下一秒就要踩在他脸上……

这个画面定格了三秒钟,啧,场面太精彩,应该被载入史册的。

“……算了。哼。”樱木松开手,“今天饶了你。下次一定打的你跪地求饶。”

“……呵呵。”看准了间隙,一脚踢在樱木胯下。

那个家伙捂着裤裆,软软的坐在地上,眼泪都要出来了。

“樱木花道,”南烈拍了拍身上的沙,“好好复健吧,别想着回去比赛了。”



“如果不老老实实复健,还做些夜里练习的小动作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打篮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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