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Skip to Menu
  2. Skip to Content
  3. Skip to Footer>

[洋三花]过往经年 1-11 -待续-

作者:three

 
【1】
 
如果问我关于那个夏天的记忆,除了热情似火的广岛,大概就是所谓的“勾搭软妹子”的乡村7日游。
 
从神奈川到去到长野的饭田线,那真是一段长的让人看不到边的新干线,整个车厢里只有我,铁男,崛田德男,还有记不住名字的小喽啰ABC。
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的光景,有的时候真的觉得日本是个极端的国家,过了隧道,就好像突然断档了一样,太快的变化让人恍惚以为是视觉出现了偏差。
 
面对一往无前的碧绿和泛着香醇的泥土味,我真的以为,我不曾改变过。
 
“铁男,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抽烟。”到站后,他终于抵挡不住烟的诱惑,也不知道他答应他马子再也不抽烟的事还记不记得。不过主动提出勾搭软妹子活动的人也不可能有什么诚信可言。
他无聊的靠近我对着我的脸吐出呛鼻的灰色烟圈,“运动男孩,你可以放弃你抽烟的权利,但没有义务代替我马子管我抽不抽。”
 
这家伙越来越爱喊我运动男孩,跟着一起起哄的人也渐渐漠视了我三井寿响当当的名号,张嘴闭嘴“那个湘北的运动男孩”。
 
“对了,那个樱木的伤好了点没。”问话的是德男,其实德男是的好人,虽然他看着挺不良的,可从内里都是个好男人,他喜欢过隔壁班一个女生4年,可从来都不说。他每天傍晚都会消失不见,问了他之后才知道他要安静的不动声色的送那个女生回家。
说起来,男人是个矫情又别扭的动物,既不想让女人知道自己对她的好,又怪女人看不到自己的用心,自己被误会成坏蛋又闷着气强装男人不予女人计较,事实上背过身去一个人借酒消愁。
 
“他还在复建,应该会好起来的。”我尽量使自己语调轻松,他们看我的神态自如便没多问,开始了讨论接下来怎么勾搭软妹子的行动。
 
其实我们这群人挺怪,明明个个都有自己喜欢的人,却偏偏跑到这么个穷乡僻壤,谁知道究竟是来找软妹子的,还只是为了暂时忘却。
 
我也不知道在哪个叫不出名字的站上来了一个红头发的高个青年,心里突然不安起来。我差点要喊出他的名字,那人转过身来,我又重重的失落,他茫然的看着车厢里一群看来不良的社会青年们,安静的躲在车厢的拐角。从包里拿出耳机挂在耳朵上,而后微微的摇头晃脑。
所有的动作我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樱木花道。
 
但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临到下车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回头看了那红发青年一眼,这真他妈的见鬼了!
 
 
我最终没有在这个娴静悠闲的小镇呆上7天,没有柏青哥,没有篮球,没有角落里聚落的坏学生,没有繁忙拥堵的人群。没有……
当我第二次看到那个红发青年,我就知道我真的是不对劲,我甚至忍不住要了他的电话号码,那人一脸恐惧但又不得不害怕的把号码给了我。
 
等后来有天我无聊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只有淡漠的空号提示。
不过当时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就干了这种荒唐的事。
 
“你看上了那男的?你重口味啊。”铁男无不讽刺的看着我神经病的行为调侃道。
捏着手上的号码我也不知道要回什么。
 
“铁男,我要是喜欢男的怎么办?”
“照干不误啊。”
 
他把干这个字咬的尤为的重,我皱了皱眉,正色道,“我认真的。”
他放下手中的烟,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我,“我也是认真的。”
 
然后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一根烟接着一根抽,我最终忍不住也拿了一根叨在嘴里,我们两个就坐在正对着小镇的政府办公厅肆无忌惮的抽着烟。
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如果是生理上,同来的那个黄头发的也是个兔子,你跟他干一场,我给你们开房,如果你是心理上的,我只能说,你比德男那家伙还可笑。你以为这世上还有什么真心可言。”
 
 
我没有反驳他,因为我也觉得真心这玩意儿一文不值。可是,自己的真心多少都是让人割舍不下。
晚上洗完澡,他们说要去镇上唯一的酒吧high一场,尝尝乡下妹子的味道。
我没跟去,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几天前的影像。睁开眼以为天花板是播映器,闭上眼脑子里开始了循环播放。
 
我怎么都逃不掉。
 
尤其当昏睡之后梦到了未完待续的片段,我又直挺挺的坐起来喘着气,右手伸到了被子底下,有些情绪需要借这种方式发泄,我清晰地知道我嘴里喊的是樱木花道的名字,脑子里是樱木花道那张脸,我也知道我是在想着我的学弟打|飞机,我也知道我恨不得立刻上了他。
 
呵呵,有这种想法,我知道我不正常。我变态,我恶心。可我也高兴。
 
于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神清气爽,我踢了踢瘫成一团的铁男,“我得走了。”
“走什么啊,小爱小姐,再陪我喝一杯嘛。”他抱着我大腿就是一阵蹂躏,我恶心的受不了就抬起我的臭脚从他的脸上碾过去。
 
我背上动也未动过的包,快跑向车站。
一路上夏风和煦的吹着,吹去了我阴郁了很久的心情,我有种不得不为之的心情,必须要大声的宣泄。
 
“樱木花道,等我回来你就死定了。老子三井寿发誓一定要上了你。”
 
 
——我们先不讲感情,我们也不谈真心,我只想得到你,只想和你在一起。
 
 
 
 
【2】
黄毛鬼是兔子,这件事铁男又和我说了一遍。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怕我憋坏了。尤其当他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樱木花道的时候。
铁男向来不记人头,不过对于樱木花道这个人他一定印象深刻。有的时候他还会摸摸自己的脸,微微的叹气,说不出什么味道但用文学化的词说,有那么点忧郁,“老子这辈子只有那家伙对着我的脸揍过7拳。”
 
7拳,是有多么刻骨铭心我不知道。但是,我挺讨厌别人哪怕是我的兄弟把他的名字挂在嘴边,尤其是有那么点怀念的味道。
 
我知道我对铁男藏不住事,一场只有失与舍的暗恋,无论嘴上说的多么漫不经心,实际上只有自己才能辨别酸甜苦辣,
心情烦躁的我约他出来打台球,水平发挥失常竟然被他打个七彩,他终于知道我那天和他说“我可能是个GAY。”不是和他开玩笑。
他放下杆子,直着身摸出身上的香烟装作随意的问道,“你究竟是看上哪个家伙呢,搞成这种魂不守舍的鬼样子。”
 
我野蛮的抢过他手中的烟,我知道他掏出烟着动作是诱惑我说话的意思,混子都有那个破习惯,每次要说什么,如果没有那么一支烟夹在手指间好像连喉头都打了结。
我深吸了口气,似乎也在给自己勇气,“就是在你脸上打了个7彩的家伙。”
 
“樱木花道!”他明显的吸了口气,带着惊讶的语气还有瞬间瞪圆的眼睛,接着一反常态的缄默了起来,我都恨不得替他说出那句口头禅,“你重口味哎。”
我觉得他沉默的那段时间真他妈的纠结人,我倒不会因为他说什么改变我的想法,喜欢哪个人要是能轻而易举的改变,我都不用像现在这么烦恼了,只是想知道他的想法,可能心底里实在是想得到一个人的支持。
 
我对铁男寄托了我全部的希望。
说来也怪,我和铁男撞到一起真可谓臭味相投一见如故,就像没人知道我为什么要打宫城良田,你可以简单的认为老子就是看他拽的不爽。
只有铁男那厮一眼就瞅出不对劲,“他如果不是篮球队的,你还打吗?”
我当时躺在医院的病床里,捂着仍然隐隐发痛的门牙,就这么盯着他,“你说呢?”
 
他鲜少的笑了起来,褪去了他贯来的戾气,有那么点嘲讽的看着我,“你把你那破门牙补好了,老子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大闹篮球队!”
他笑的真刺眼,长期抽烟发黑的门牙都那么暴露在阳光下,不过我那时是真的挺开心的。被人了解似乎也不算什么坏事。
 
可放在当下这个环境里,我不知道他能像过去这样挺我。
有的时候兄弟再铁,放在同性恋这个敏感的话题上,什么怪事都出来了。
他没理我心里的波涛汹涌复杂郁闷担心害怕,自顾自得一根接着一根抽着,我想给他点时间消化这件事,但最多2秒再不给老子答复老子就不当有他这个兄弟。
 
终于他开了口,“我最近跟江村做A片生意,他那有G片要给你带吗?”
 
呸。
老子没他这个兄弟。
 
可我最终没有甩手走人,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让我顿时如遭雷劈,再也无力行动,他放下手中的烟,“听黄毛说,那个樱木花道和水户洋平有什么暧昧关系。”
 
铁男不是那种无端传播是非八卦的人,我知道,很清楚的知道,其实这句话才是他真正想跟我说的,并且他可以确定这个事实。
换到我沉默了,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我却觉得我那时候想了好多,从铁男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件事究竟是让我放弃还是为了告诉我樱木他也不是什么直男,到樱木花道不是喜欢大猩猩他妹的吗就算有点暧昧关系也轮不到他水户洋平,之类的错综复杂。
 
他没耐心等我的回应,就破天荒的带好他的安全帽一脚跨坐在新弄来的机车,“还有,黄毛鬼是个兔子。”
这算是他在我坦白我搞不好是个同性恋,最后的建议。
 
“我去兜兜风。”
他脚踩油门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加速的油门让我觉得他本来就油垢的头发似乎吹得更加的凌乱,我应不应该和他一样带着个安全帽去吹吹风。
 
也许他需要冷静一下,我也一样,走出台球室看了眼混乱的街道,再往前去似乎就是海边,那个拥有巨大的海景的高昂疗养院。
樱木就在那里。
 
在这里,我就能闻到他的味道。
 
 
 
湘南海岸很美,樱木能在这里复建真是一件享受的事。
铁男那天算是第5次看到,水户洋平牵着樱木花道的手缓慢的沿着海岸线走着。
 
 
 
——有的事情,只要你不说,即使知道,我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3】
 
我发现我有仇富心理。
 
尽管犹豫了一下,但是下了车站我还是飞奔去医院,那个医院很醒目,或者说很扎眼,过去我只听说过那是国家队复建的高级医院。
有钱人去的地方。
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出这里。
 
这里有着穿着粉色短裙的护士小姐,专业化柔美的微笑和比A片女主角还要好听的声音,“樱木花道是吗?稍等一下,哦,他正在健身房做背部训练,右拐上二楼就行了。”
 
在这里复建的人都是幸福的人,我承认我走的时候多瞥了眼护士小姐的胸部。
换过从前,尤其是我自己受伤的那段日子里,低迷的心情并不能影响我每天要和漂亮的前台小姐扯谈的习惯,要个电话调个小情这些完全就是习以为常拿捏在手,绝对不会这样只留恋个2秒决然的转身离开,相信我,就2秒。
 
其实这家医院我只来过一次,可是如此硕大的医院每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说实在的这种大开眼界的感觉实在有损我三井寿的名号,可是也许我就这么一个机会接触这样的上流社会。即便是医院,每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可是那次,我并没有把医院走完。
 
因为在转角没有遇到爱,遇到的是伪情敌。
 
水户洋平的个子不高,我可以俯视他,身高算个显著优势我可以全力的鄙视他,可是他从我身边过,一点没有失掉他的高贵感,他甚至只是淡漠的抬头看了看我,仿佛我才是被他鄙视的那个。
事实上,水户洋平一直有种强悍的气场。这种气场和身高无关,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或者说他才是樱木军团幕后的统治者。
樱木只是心脏,没了他樱木军团不过行尸走肉,而水户洋平是大脑,没了他也只是寸步难行。
 
我有种挫败感,即使是水户洋平的一个没意义的眼神就能让我顿时失去了原有的勇气,这种挫败感来自于我内心的不自信。
我不得不承认,水户洋平和樱木花道在一起的画面没有任何一点的违和感,这点很久以前就发现了,过去还不觉得什么,甚至会胡乱的开开他们两的玩笑。
 
过去,我是由衷佩服水户洋平这家伙的。
他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的天天守候在篮球馆前等待樱木花道都快成为湘北高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一点也不亚于流川亲卫队。
樱木打完球就把手里的矿泉水毛巾还有棒棒糖递给樱木,眼神温柔的我以为他等的不是我们纯情小学弟,而是哪个可爱美女。
 
樱木花道入了篮球队不能打架,这是规定,虽然我心里也在骂着“什么狗屁规定!”但是,我知道暴力事件对篮球队有着极其坏的影响,这也是我当初招惹篮球队麻烦的原因。
可是樱木保证不出手,不代表没人不会对他出手。
 
水户洋平成功的扮演了名护草使者,用崛田德男的话说,“水户洋平就是个盾舜六花,攻击防御治疗通通我拒绝。”
谁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过他一直爱着大胸女。
扯远了。
 
假如我记得没错,刚归篮球队的时候,阿龙曾经找上过老子的麻烦,如果不是那天恰巧遇到樱木花道,我想水户洋平是不会救我的,他本就不是什么善类,也没好心到做个圣母角色。
也许樱木花道不知道,水户洋平这半年里已经成为了湘北一直是个不能惹的人物,只要是哪个粘上了樱木花道一丁点儿影子,都或多或少吃过水户的拳头。
他只是个微笑的暴君,是个只对樱木花道笑的狠角色。
 
他对樱木花道正如时下女生的形容词——“忠犬”,我有时真会错以为他们从出生就不曾分开过,一直是相守到死亡的那刻。
我想,水户洋平是不会和樱木花道说再见的。
至于,樱木,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猜他什么都没想过。
 
过去,作为一个正常直男的角度,我真心觉得,交到水户洋平这样的哥们儿,这辈子算值了。
 
但是现在……
凡事都有个但是。
兄弟得有个度,我相信我和铁男就是那个度的底线,要砍人一阵砍,要坐牢一起做,要死一起死,没事,老子陪你。
可是,我们不会约束对方。
束缚这词套在兄弟上实在太不对劲了,这种事是老婆干的。
“谁管你抽不抽烟。”
“谁管你打不打架。”
“谁管你……”
 
除了你妈,就是爱你的那个人。
我想我是喜欢樱木花道的,所以我希望,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不要和别人勾肩搭背,不要和别人喜笑颜开。
可是,我知道,除我之外,水户洋平也是这样想的。
把樱木花道的生命里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人和物通通的排挤掉,或毁灭或共生。
 
我活了18年,还不知道,兄弟也可以干老婆的事。
 
从我对樱木花道的感觉发生的扭曲开始,我的眼里就揉不下水户这粒沙子。硌的我心疼,也痒的我流泪。
 
“有必要天天送他回家吗?水户娘平你是花道家保姆还是他司机?”
“有钱了不起啊,老子有钱也天天请他吃不二家请他Baumroll。”
“青梅竹马又怎样啊,电视剧上不都演着青梅竹马只有炮灰的命运吗?”
 
他们一点都不配,我现在是这么想的。
水户洋平个子比樱木矮那么多,长得没我好看,混的没我好,吃的没我开。
充其量家里有点钱,可我不相信樱木花道是那种爱钱的人。
可是,这种不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不怕我会在物质上败给他,我只是怕输给他和樱木12年的感情还有他对樱木的影响力。
虽然水户洋平究竟是敌是友我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让我舔着脸弯着腰讨好水户洋平我做不到。
我也不是恋爱新手,泡一个女生先得搞定她的朋友这道理我又不是不清楚。
 
毕竟樱木花道不是女生,而水户洋平究竟是不是仅仅只是“朋友”,我也不知道。
 
转角遇到的伪情敌,他正在打电话。
他说,“我是喜欢樱木花道又怎么样。”
 
谁知道他对谁说呢?
 
 
 
——我也听过这么个浪漫的故事,一万根棒棒糖买通一个人的心,水户洋平,你成功了吗?
 
 
 
 
【4】
 
我的爱情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
 
我鬼使神差的走到那个拐角处,想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与水户洋平不期而遇,但事实上我内心或许有那些期待。
 
“我是喜欢樱木花道又怎样。”
这句话在那个时侯就像一个重型炮弹砸在我心上,扬起的灰尘让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感到不适,更令我感觉不自在的,大概是之后水户洋平抬起头看到我时竟然没有一丝慌乱的样子,泰然自若得好像喜欢一个同性这是个值得理直气壮的事情。
 
那个瞬间,我知道我也许会输。
水户洋平不简单。过去这么觉得,现在得这么说,水户洋平,他很厉害。
 
当下,他收起电话,装作什么都没有,朝着我虚伪的笑了笑,“三井学长来看樱木啊。”我仔细瞅了瞅他的表情,与初遇的时候没有一丝改变,无懈可击的神态让我以为之前都是我的幻觉。
 
“恩,是。”
我挺了挺胸膛用眼角瞥他,有意的凸显自己身高的优势,不管他水户洋平装的再怎么气质逼人,我相信身高永远是他的痛,那我就狠狠地在他的伤口上戳上几笔。
令我惊讶的他眼带着嘲弄,笑了起来,这可恶的笑让我觉得他完全不把我这个学长放在眼里。
 
我捏紧拳头,这家伙甚至比当年的宫城良田长谷川阿龙更让我火冒三丈,他也不躲避我含着怒意的双眼,不紧不慢的说,“那学长可要白跑一趟了,樱木他去了海边散步去了。”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挑了挑眉,一直散漫的瞳孔终于收敛了起来,他似乎警觉的看了看我,“学长有那么迫不及待的要看见他吗?”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樱木花道去了海边呢?
 
话没有说出口,是因为我看到樱木花道笑着从楼梯那边向我们这边飞奔过来。
他的出现,终于让一直无懈可击的水户洋平泻出了一丝裂缝,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看到他眉间的疲倦。
他皱起眉头,一扫之前和我说话的不善,换上了一副温柔的模样,“花道,不是说背部没有好,不要那么快跑步吗?”
 
樱木撇了撇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嘛。”那种语气就像小孩子在和父亲撒娇。我没有注意樱木的表情,准确来说我这么个状况没办法直视他的表情。
不是我不想,是做不到。
 
可是老天总要你尝试些痛苦却又甜蜜的事,樱木越过水户,重重的对着我的胸膛给了一拳,“小三,你真是不够意思。竟然就跟大猩猩他们来了一次,就连臭狐狸还会天天早上陪我去海边复建呢,虽然本天才才不想和臭狐狸一阵跑步,哦,对了,还有那天换医院的时候你也没有来。”
我依旧没有看着他的表情,就这么侧着耳朵专心的听着,眼睛倒是无意瞥见到一旁的水户在听到流川枫的名字,眉头皱的更紧了。
而这些细节,樱木花道从来没有注意过。
 
我忽然觉得,在樱木面前,水户洋平的喜欢也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
 
假如,水户洋平喜欢樱木花道这个命题成立。
那么这么多年以来,樱木花道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
因为他喜欢上的人叫做樱木花道。
 
 
到了这里,也许,我该说说,我眼中的花道。
 
上次暑期毕业班的模拟考,破天荒一向糟糕的语文作文竟然拿了几乎满分,虽然欧巴桑一直看我不爽,可是她还是恶心的给我了高分,还颇有些文艺的写了她的评价。
“三井寿,我想我要对你重新审视了,过去我以为你不过是个混日子混人生的不良少年,但是这篇文章,让我看出你的真挚,老师相信你,你还是一个有着美好光明的大好未来的有为青年,我也相信,你会得到你喜欢的人的青睐的。”
 
 
哈哈,如果让欧巴桑知道,我写的那个她,是个【他】,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要找很多理由去抹掉喜欢他的事实,是件很辛苦的事,一旦认清无法更变的事实,接下来身心的全部崩溃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了。
当我们深陷爱情无法自拔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究竟这样值不值得。或者说,我究竟喜欢她些什么呢?
 
我觉得我足够的坚强和天才,哈哈,所以我一定预料到了,在喜欢你追求你这条路我要走的多么的艰辛。
我觉得我的眼光也很好,哈哈。不然怎么会喜欢你这个……家伙。
语文学得不好,不知道该形容你些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都不足矣形容你”这种恶心的话。
直白点吧,你是个让人欲罢不能又无可奈何的人。
 
喜欢不是播种,不是说种下去就能收获我期待的爱情,而且,平常哄小女生的那一套也不适用于你。
面对你,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和别人不同,你不会乖巧的装样子,也不会面露惧色的喊我学长,你就那么的不可一世不把我放在眼里,喊着毫无尊卑大小的昵称,在你面前,我穿的多么光鲜亮丽,打球多么的卖力气,绞尽脑汁送出多么浪漫的小礼物,你也不会放在心里。
那些,对你来说,不重要的人或者事,你都视为尘埃。
 
我的爱情,我也不得不承认,只不过是你眼中的尘埃。
或者,你都还没发现这粒尘埃。
 
有这么句电影台词。
【我沉默了很多年,以为不说你也会听见。】
你有些大大咧咧,有些冲动,有些死脑筋,有些骄傲。
还有些,残忍。
 
我觉得我的喜欢已经很明显,明显到,你的“朋友”也开始警惕我的存在。
我以为我无需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你也应该会懂。
 
你笑呵呵的拍拍我的肩膀,“小三哎,你真是好人那。”
你SB吗?我是个好人吗?你用脚趾想想,我有必要对一个老子不放在心上的人好吗?
这个世界上,我从来就不相信有无私好人的存在。
 
即使有,我绝对不是那一个。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这种心思都跟当街裸奔别无两样了,你怎么就瞎了眼看不见呢。
 
比起知道别人喜欢自己却不作为,你既不知道也不作为,才真正的让人觉得无力吧。
 
你生病了,从神奈川综合医院转到湘南海边的疗养院去了。那天我没有去送你,事后他们说,你特地问起我为什么没有不来。
他们说,你的表情很失落。
 
其实我也只是沉淀一下感情,整理一下心情罢了。
那天,我很郁闷,我头一次对自己,真诚的对自己的内心说到,我喜欢你,hana。
接着我一个人去了KTV,唱了一下午的 if I was your man。
也许,等你回来,我可以借这首歌鼓起勇气向你表白。
 
?? —— 我不祈求些什么,你们都知道,我喜欢你喜欢的一直很SB。
????????????????????????????????????????????????????????????????????????”
 
【5】
 
我该后悔,没有闭上眼睛吗?
 
樱木终于看出我逃避他的神态,原本还轻松愉悦的样子,顿时不满的咬紧嘴唇,变了个腔调,“三井寿,你不想来看我也不要摆出这么个姿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着急的拉着他想要离开的手臂。却不料正好对上他澄澈的眼眸,他赌气的说,“拉着我干嘛,你……”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我竟然无视掉了一旁的水户洋平,一把抱住他瘦了不少的身体,“不是,其实我很想你。”
 
豪华的疗养院空旷的有些冷漠寂静,就连我拥抱他时,衣服摩擦的声音都那么的明显,那种名状为喜欢的血液就那么欲要突破我的掌心狠狠地抓紧怀里的他。
我真的很想试试看,尘埃能不能不要落在他的背后,而是心里。
 
他大概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没有反应,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一副笑嘻嘻的傻样子,脸红的说,“嘿嘿……小三你真是别扭,早说你想本天才就好了嘛,别搂那么紧……”我清晰的感觉桎梏的双手中那个人的温度渐渐地升高,我抬起头看了看他泛着红晕的脸庞,不同于女生的可爱与青涩,还有不知如何安放的手掌只能呆呆的悬在的空中,喉头微微的颤动就连迷人的双唇也倾吐出少年特有的干净声音。
 
我突然就想做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如果,如果就这么顺着他的下巴亲上去。
不用管他的反应,也不要在意一旁的水户洋平,更无需顾念所处的坏境,就让一直幻想的情景发生,似乎也不错。
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还是要亲下去才知道,不是吗?
 
当我化思考为行动的时候,我终于注意到他的眼神,有那么些尴尬和一种无法名状的情绪,只能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他的眼睛正安静的注视着水户洋平。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花道,他似乎有些歉意的看着水户洋平,就像,就像出轨的妻子正愧疚的看着抓包而来的丈夫一样。
脑子里想过这么个比喻就突然觉得心上一直堆着好好地积木轰然倒塌,潜意识里安慰自己只不过一个眼神罢了,可是心里却对自己说,“这才是一个眼神,而已。”
 
他在解释。
他在向水户洋平解释。
解释什么呢?其实他和我没有关系,都是我自己不要脸贴上去的?
 
那我就不要脸个够好了!
 
我掰过樱木花道的脸庞,逼他注视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对着他的嘴唇就咬了下去。
没有一丝温柔。
 
凶狠的咬噬着他青涩的嘴唇,上牙重重的磨损似乎不把他咬出血就无法善罢甘休,就这样,我还是没办法抑制住内心对他的愤怒。
我不否认我的内心充满了嫉妒和报复。我才像是一个抓住妻子不忠的丈夫的所作所为。骨子里残留在高二血腥的一面突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具象化。
如果不是终于有所行为的水户洋平给了我一拳,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就这么放过樱木花道。
 
我听到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右脸刚被给了一拳还没有行动,肚子上又挨了毫不留情的一掌。我知道樱木花道成功的激怒了我,而我成功的激怒了水户洋平。
呵呵,原来连愤怒都比不过人家。
水户洋平瞬间暴虐的神情,倒是没有吓到我,反而之前被我已经弄得不知所措的樱木花道这回更是被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无论我怎么回击,水户洋平似乎都感觉不到疼痛,不管被我揍得泛青的脸庞,只顾自己对着我的脸,胸口一拳接着一脚,出手速度之快让我觉得前些年打的架吃的亏挨得拳通通的白得了。
即使是再过愤怒,不停挥打的拳头也会发痛,可他就像发了条的骑士玩具,只记得保护公主到电池用尽。也许水户洋平不是对我有天大的愤怒,只是他停不下来了。
怎样都停不下来了。
即便是樱木的阻止。
水户洋平的骑士精神几百年前不就被我们见识的一清二楚了吗?
 
我可能会被他打死。头上被揍出的血液很快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有那么些调侃的对潜意识的自己说,“反正也是医院,怎么也死不了。打出了什么事,反正也不是老子花钱。”
鲜血越流越多,我已经彻底无法分辨拳头的方向,索性自暴自弃摊开身子做他的出气筒。耳朵里还能隐约的辨出樱木花道的声音。
“洋平,住手!”
可是发了疯的水户怎么会乖乖的停下手来,也许是最终樱木出手拦住了他吧,又或者保安终于到来,拳头总算制止了。我想照剧情发展,我应该闭眼辉煌的倒下吧,或许满身是伤的我能博取点樱木的同情心呢。
 
可惜我只记得接吻要闭眼睛,却不记得晕倒也是。
 
——水户洋平,请你不要把花道的嘴唇咬得那么重。
 
 
 
【6】
 
之所以要做你的朋友,只是为了参与你的每个快乐。??
是吗?
 
我没有从高级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我也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在我身旁,这些我都差不多能猜到,也都能忍受,可是我实在不想见到崛田德男那张白痴的脸。
“三井……”他被我窸窣的声响弄醒,揉着他泛红的眼眶一脸迷茫的望着我,“你醒了?”他细心地替我弄好被子,还拿过桌子上一碗冷涩的面条递到我的面前,有手肘抵了抵我,示意我饿了就吃。
 
这他妈的太不正常了!我都以为他下个动作要把面条递给我嘴边喂我吃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怎么那么像电视剧的某些蛋疼环节呢?这么温柔的崛田德男绝对不正常。
 
我竭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崛田德男。”我毫不犹豫的对他的那张大肿脸吼道。
他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我,突然“哇——”的哭起来,我更被吓得有些微愣,一双踟蹰的手顿在空气中,请原谅我的犹豫。我总觉得我这双手要是落下来,今天就真的不正常到了极点。也许我没睡醒,哦,我应该该睡一下。
于是我相当没有人性的直着身子倒下,裹紧床单,背对着德男,把脑袋塞进被窝暗暗对自己说,“继续睡继续睡。”
 
还没等入眠,我的胸口迎来了重重一击,真够郁闷的,水户洋平的伤还未痊愈,又吃了这么一招,于是我不耐烦的刚想喊出“崛田德男你他妈少女心泛滥自己犯去,别整的我睡不好觉。”可是看到泪珠连成缀的他,我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管是被人狠揍还是苦恋无果都没有这样的脆弱,我微微了叹了叹气,手还是覆上了他宽厚的背,“你小子究竟是怎么搞的,话说该哭我的是我吧,号称湘北金枪不倒的运动男人三井寿被人揍进医院,这可毁了哥的名誉啊。”
他擤了擤鼻涕,泪眼朦胧的看着我,“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揍进医院了,樱木花道那次,宫城良田那次,还有……”闻言,老子毫不留情的对着他的脑袋给了一拳。
“我靠,我都哭了,你还打我。”
 
我扬了扬拳头,摆了个自以为挺霸气的动作,他才渐渐的不吭声。原先哼哼唧唧的模样似乎在最终下了一个勇气后变得男人气了些,他抹干净眼角的泪水。
 
“三井寿,我失恋了。”
“我艹,就为了这事啊。”忍着没把那句你又不是第一次失恋给说出来了,却瞥见到他失落的眼眸。
“这次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我突然想抽个烟,趁着他沉默的时候,把头转到窗外死寂淡漠的星空,说句自私点的话,我对别人怎么失恋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觉得我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心思掺合别人的爱恨情仇,如果我自己的感情处理好了那到底还是有的说,只是,你让我怎么不去在意。
 
不去在意那个该死的吻。
 
“我向她表白了。”良久后终于德男开口,把我从恶心的回忆中拽出来,“她说她有喜欢的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在心里吐槽道。
“我问她你喜欢谁。”崛田德男顿了顿,“她说,她喜欢水户洋平。”
这倒是挺有趣的,我挑了挑眉,扭过头看着他,稍稍坐直了身体,“然后呢?你就哭成这样?”
 
“不,可水户洋平他,他是个……”他哽咽了起来,在这个点卡住实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他是个同性恋。”
“那又怎样?”我靠近他,对着他的上衣口袋一阵乱摸终于搜到一包烟,右手熟稔的抽出一支,就这么干瘪瘪的架在嘴上。
我不想去点燃,我怕浑浊的烟圈会晃了我的神,伤了我的眼。
 
崛田德男是个好男人,我以前就知道。
他喜欢大胸女,圣母角色控,我也知道。
可我依旧是低估了他,没等我后面的话缓慢的吐露,他自然而然又略显悲壮的说道,“他喜欢樱木花道,他在电话里跟我说的。”
 
哦,那还真是巧呢。搞不好当时撞见打电话就是他们两呢。我这么想,可口头却反其意而行,“他喜欢樱木花道,你哭个屁啊。”
 
“可是她会难过的啊。”崛田德男又没用的哭了,抽吸的鼻子和搅拌在这空气里的重重辛酸味像块榴莲糖浸在我的舌苔上,说不出的苦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夜晚,崛田德男的身形仿佛突然变得的伟岸起来,他小心翼翼将他的那些甜蜜回忆一点一滴的叙述,前一刻哭的丢了我们男人脸的白痴,这一刻又像个为爱痴狂的傻瓜一样。
他说,
“我是她的朋友。”
“我也不想只是做她的朋友。”
“可是你看我这个样子,她会喜欢吗?不会吧,三井寿你肯定在心里嘲笑我被拒绝是一定的。”
“可我只想参与她的每个快乐,即使她喜欢上了别人。”
 
“至少在她回忆她的甜蜜时,还会有我的影子。”
 
 
 
 
我既不是他的朋友,也没有参与他的快乐呢。可是,要我把他让给水户洋平,那是死也不可能的事情。我要的不是他去回忆过去的甜蜜,而是执手和我走过未来的种种。
 
——我三井寿今年19岁,我应该还能送给你60年的棒棒糖吧。
 
 
 
【7】
Nothing is impossible、
 
我在前往神奈川的新干线上看到adidas的广告语,突然高兴起来。天知道曾几何时我多么相信这一句话。
之前的回忆篇冗长还略显乏味,我摸摸好像现在还在发痛的脸颊无奈的笑笑。
我没有着急着去找花道,与之前在饭田急切要见到他的感觉截然不同,当我踏入这家医院,行动连同心情都一起坠到低潮。
 
这次乡下之行对我没什么用,拖着才被水户洋平痛扁的身体去哪儿玩都没劲,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樱木花道的脸,他的嘴唇,他的触感和坚韧又柔软的肢体,疯狂的……好吧,这不是打飞机告白书。
只是,乡下这几天,我真真切切意识到,思念果真是疼起来人命的病,我想见他,就这么简单。
就连我站在隔着延绵的海岸线都能闻到他的味道,我甚至能在吃拉面的时候耳边传来他的一句,“小三,竟然偷偷摸摸躲起来一个人吃,好啦,这次本天才就不介意,老板你给我来2碗都算到这家伙的头上。”
然后在每一个夜里,他都在我面前扭动他的腰肢,耳边是他隐忍的呻吟,眼里是他潮红的脸庞,我就那么紧紧地把他掌控在手心里。
最后,他会在高潮的那刻喊着我的名字贴着我的嘴角说。“我爱你”
 
我三井寿果然沦落到只能靠春梦排遣这一条路吗?在那个神清气爽的早晨,我没和铁男告别,踏上JR线顺着海岸线找他。
 
所以此刻我站在这里。
 
推开这扇门就是樱木花道,我觉得我的手在颤抖,我也许是激动或者是害怕。自从他伤病之后我一直躲着未见他,就连那次来也被水户洋平和我自己搅得乱七八糟,我一直好想好想和他好好说话。
我不知道门之后的景象,会不会有什么精彩的画面。
我三井寿没那么好的承受能力,我也不想受什么打击。
我只想看看他,和他说那么一会儿话。
 
我只想看到他那比谁都要璀璨的笑容,比谁都要嚣张的眉眼,仅此而已。
 
深吸口气,轻轻的推开门。
 
他穿着白色的工装背心坐在床上,背对着门朝着窗口发呆,听到声响却没有回头看我。
 
我欲要开口跟他说什么,慢步走近他。
 
他抬起他的手指着窗口,“洋平,臭狐狸每天都会从海的这头跑到那头。”他好像是笑了,声音却越发的黯淡,“天知道,我有多么嫉妒他。”
 
我隐约的感到不安,看着他的背影又觉得揪心,也许是我的矫情个性此刻发挥作用,我很想责问水户洋平,“你他妈的照顾好他了吗?!”
然后,他说,“如果不能打篮球,本天才该干什么去?”
 
我恍惚知道了一些这段时间我遗漏的事,我突然觉得这样悲伤地樱木我无法应付,我从来从来都没有看过他这样,我看过他苦学射篮未果的失落,也看过惜败海南的伤心,就连他和流川枫之间那场早已预料的失败他也只是难过而已。
用我贫瘠的词汇来形容,他说他不能打篮球,他很绝望。
 
我踟蹰了一下,然后覆上他的肩膀,“樱木,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他惊讶地望着是我,然后略微惨淡笑笑,“小三呐,你终于来看我了呢。”
他顿了顿又望向窗户,“知道我不能再打篮球了,连每天到我面前耍威风的臭狐狸都不来了。哈哈,这家伙也知道怕我会伤心吗?”
 
我瞬间愣住,可是无法安慰他,我说你不要伤心一切都还有希望吗?这种话恐怕听了千遍万遍吧。还是说无论你樱木花道打不打篮球,都还是那个天才。想必就连这句也不少人对他说了。
我没有什么可以特别的安慰手段,我不是他的恋人无法说出“我爱你,无论你什么样子。”也不是他的亲人说出,“花道,你总是我们家的骄傲。”
 
我悲哀的意识到,我什么都不是。
对他来说,我并非一个特别的存在。
 
就在我们两个沉默的时候,门被推开,水户洋平提着大大的行李箱容光焕发的笑着对樱木喊道,“花道,医生说你可以治疗的。”那灿烂的笑容即使是看到我在旁边也只有一丝的松动。樱木不解的看着他,水户抬了抬手上的箱子,“我已经替你联系好美国那边的医生,那边的医生已经说了,只要你接受治疗2个月就能好的。”他这么说着,喜悦的心情瞬间的蔓延了樱木。
果然我原先预想的笑容终于绽放,他对着水户一阵欢呼,然后投到他的怀里,两个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拉到一块,樱木笑的像个孩子,围着他上蹿下跳。
突然似乎想起什么,他愣住了,悬在空中的手突然垂了下来,“可是我没有钱啊,洋平。”他失望的眉眼,让我觉得仿佛是失而复得的东西再次失去一般,这往往来得比失去要痛得多。
 
当然了,神通广大的水户洋平怎么会任由樱木难过下去,反正富二代不就那样,花的不是自己的钱,用起来也从不觉得心疼。
一套朋友之间还客气什么,更何况我们不是比朋友更要要好的吗?的理论成功的说服的花道。
花道又欢呼起来,而我在一旁却觉得很想冷笑。
 
呵呵,真厉害啊,水户洋平。那么轻而易举的控制了樱木的喜怒哀乐。望着一边投来的轻蔑的眼神,我才觉得我他妈真的是什么用都没有。
怪不得没有人能斗得过他,他有钱有气场,还有那份心。
 
三井寿,你拿什么跟人家比,我这么想着对空气说了声再见于是冲出了房间,究竟樱木有没有发现我的离开我不知道,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离开了樱木花道。
 
过了两三天吧,水户洋平干脆利落的带着花道上了飞机,我就那么傻笑着看着天空,“这天上都带着樱木的味道。”又恶毒的骂着,“还卷着股水户的恶心味。”
我恨水户洋平,我恨他太有能力,我恨他完全没有刻意对付我,却轻而易举的完败了我。我恨他让我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失败。
 
可我没有想到,此后的10年时间里,我再没有见过花道一面。
 
——我最恨的是水户洋平把樱木带离了我的生命。
 
 
 
 
【8】
 
Why should I be sad?
 
身下人呻吟有些做作,却依旧满足了我的征服欲,望着他柔顺的红发,这个月又染过的红色透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我确信了他说他爱我的言语,可暴虐又似乎是一瞬间袭来,我毫无征兆对着他的臀部狠狠地鞭打,直到一丝丝的血痕出现,然后又收住手,赶紧抱住他。紧紧地,用着快要捏死他的力气把他桎梏在怀里,恨不得掐去他周围全部的呼吸。
只有我,只有我的存在。
就连空气,只有我施舍给你的。
他喘息着奄奄一息,用着陌生的语调,“三井寿……你够了吧。”
 
佐源藤一最终受不了我过度变态的性癖好,他嘲笑着却眼带涣散的说,“三井寿,你他妈最好去死!”拖着行李不带留恋的就这么走的干脆,让我有些走神还有些失落,似乎是想起了前段时间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在我耳边说的我爱你。
虽然背影看的干脆,可是我的视线似乎还是停留在他红发的发丝。
他舍不得我,他要是舍得我,他就会染回他原来的发色。他还是那么小孩,期待我会为他或者说为那一头红发,求他留下。
 
铁男靠在门边鼓起掌来,“哈哈哈哈,我们三井寿大人还是那么的铁石心肠啊。”他脚踩着一双黑色的皮靴颇有些军人气息,大喇喇的走进我的房子,轻车熟路的拿过客厅里藏着的那包上等好烟,似乎是许久没抽,动作有些僵硬,递到嘴边的烟在我看来都有些拿不准,我轻蔑的朝他笑了笑。
“我说,铁男总司令,你怎么有空登门拜访啊。”皮笑肉不笑,我渐渐养成的习惯。
“三井,你他妈少来那一套,发达了就忘了哥哥我。说吧,最近混得怎么样。”
 
“就那样。”我顺着他坐,顺便叼过了一根烟,虽然半年没见,他仍是习惯性的替我点烟,我问他,“你不呆家里照顾嫂子,跑出来干什么。”
“我烟瘾实在控不住,他娘的,女人怀胎十月就是麻烦。”他虽然这么说却已然抵挡不住眼睛里的那抹幸福,刚硬的男人总要用如水的女人所煅化,别说混子没有真爱,铁男和他老婆就是混子圈的一大传奇。
虽然当年仇家找上门来没看到铁男就把那女人给整了一顿,害的铁男血性犯上愣是砍了那群王八蛋十几刀,也不用10年后才听到他们俩的好消息。
铁男坐了8年的牢,算是敛去了他原来不少的厉色,也许是为了大嫂,或者是厌倦了打打杀杀无聊混日子的人生,开始拉拢我还有德男等还有联系的兄弟开了家不算大的店面,算是步上了正经的道路。
 
还时不时的来我家做客,语重心长的教育我,就跟今天这一出一样。
“你真喜欢男人了?”
“我十年前就跟你说了吧。”我不耐烦的答,想起佐源走之前竟然把整个卧室砸的乱七八糟就心生烦躁。
“我以为你就喜欢……”他声音沉了下去,转而说。“你怎么喜欢那货色。”
那货色,这三个字铁男带着不屑的味道对我说,我心里有点不高兴,虽然对佐源没什么感情不过好歹是睡过的人,有句老话一夜夫妻百夜恩,任谁听了也不痛快。
 
“一夜夫妻百夜恩呐。”铁男突然说出我内心的台词,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乱七八糟的样子,有些叹气道,“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子。”
“呵呵。”我也不知道回复他什么,越身又拿了根烟。
 
突然我隐约觉得不好,耳朵似乎飘来一句话,“你还是忘不掉他吗?”
 
忘不掉,忘不掉,这种台词多像娘儿们一样,我三井寿虽然痴情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铁男一定是耿怀于佐源那一头红头发,又不是我让他染了,其实对他而言,不染最好。
他求着我爱他,我嫌他恶心,说实在的,我真恶心男人。
 
我倒也奇怪,我究竟是哪里好了,让一个大好青年求着我上他。
他就那么不要脸的在酒吧里拉着我,泪眼朦胧的看着我,我愣了愣,嘲笑他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恶心你这头黄色的头发。”说完便觉得阵阵恶心,对着他头发就吐了起来。
 
我就这么讨人厌,就这么让他在所有人面前丢尽脸面,可他倒是发挥了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拉着我回家,还有些白痴的笑了起来。“就是头发的原因吗?”
第二天,我头痛的在宿醉中醒来,看到一头红头发的脑袋就这么愣住了,然后非常失态的把红发主人抱紧胸怀,他扯着嗓子喊,“痛痛痛。”
我注意到他声音,立刻松开手,用着比以前还要冷淡的调子瞅着他,“给我滚。”
 
他死也不走,然后眼里又开始孕出了泪水,我就受不了他那样,明明是一个男人却比谁都爱哭,跟崛田德男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凭太娘儿们这一点,他也和那人不像。
 
气极就乱性起来,脏话加拳打脚踢几乎全部用在他身上,只有在抚摸他额头的时候才会渐渐的温柔。粗暴的分身毫无规律的进出到男人的身体,我觉得恶心。
可是看着前面火红的头发我又觉得幸福,这种虚假的幸福和持续的恶心就这么成就了一段憋足的恋情。
 
恋,也只有他这么以为。对我而言,只是房子住进了一个陌生的人,只要没有红色的脑袋一定都可以化简为零。
 
一开始也许他还抱着对我偶尔流泻的温柔而感到欣喜起来,似乎久而久之他也发现了不对劲,我只是空虚的盯着他的脑袋,无意义的微笑。
连他也知道我只是爱一个虚无的灵魂,无论是谁,一定都不是他。
他恨,所以他又把头发染回来,当天我就把他关在门外,神情冷漠地对他说,“我不认识你。”
然后我就坐在客厅抽了一夜的烟,他坐在门外哭了一整夜。
早上开门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他那头红头发,他肿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冲过来紧紧抱着我,望着这个比我矮比我瘦还挺娘儿们的男人,有些无语起来。可是我承认,我看到那头红头发第一次因为他感到心痛。
 
这家伙怎么做到这种地步的?我问自己,怎么都找不到答案。我当时对自己说,“哎,以后尽量对他好点吧。”
可是不爱他就是不爱他,我都无数次对自己说了,“三井寿他妈的给我醒醒吧,你以为这辈子还有谁会对你这么好。”
可是没办法啊,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定要有什么,我有的时候望着佐源藤一,他究竟是哪里缺少了呢?
他缺少的太多,可是除了红头发,哪里我都无法为他添加。
添加成我爱他的模样。
 
我依旧在性爱方面暴虐着,渐渐地也就扩散到了生活上,我一定是太过变态了,连他最后也受不了我。
他说他要走了。我竟然没有一丝不舍,倒是一种轻松感。
他讽刺的看着我,“三井寿,你笑吧,你笑吧,你高兴终于摆脱掉我了吧。你他妈的记住,早晚会有一天,也会有一个人这么对你!”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真该死。”说完又哭了。一边哭一边狠狠的砸东西。
 
我又开始头痛起来,他似乎一直精神不太好,哭和笑转变有些微快,我嘲笑他G片的男主角也没你那么会演啊。
他哭着哭着又笑了,像个疯子一样。
 
我觉得我和他走不下去,大概也受不了他太阴晴不定的个性。在我偶尔温柔的时候我总是反复对他说,“你干嘛给自己找不快乐呢。算我求你,你离开我吧。”
他不幸福,他过的痛苦,他所有的朋友都在骂我,甚至有人扬言要打我。
 
可我真的觉得,不是我不想让他过的不好,而是他自己不要,他不要快乐,他竟乎自虐的留在我身边却强加给【爱】的名义,实在让我有些受之有愧。
他爱我,他却在折磨我。他恨我,他却说他爱我。
 
【“他扼住我的喉咙,他说他爱我。”】
 
很多日子里,我半夜醒来,发现他用一种执着偏激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吃掉一般,我不安的看着他,摇了摇他胳膊,“怎么不睡。”
他又笑了起来,往我怀里钻。“现在就睡。”
黑暗里他缓慢的呼吸却快把我一点点的杀死,我害怕的颤抖。也许下个夜里,我若醒不来,或许他就会掐着我的喉咙,让我再也无法醒来。
 
我是变态,他是疯子。疯到连我这个变态都会怕他的地步。
 
他恨我,恨我为什么不爱他,恨我折磨他,对他来说,不爱就是折磨。
我以为我只是在性爱方面变态了些,自从那次他又染回了红发后,我自认为平常也算对他温柔,可是他却总是找我的不痛快。他好多次对我说,“我恨我的红头发。”
拼命的揪那头红发,我看着有些心疼,对他说。“别揪了。”
他冲着我笑,把手放下,“可是我也爱他。”他乖顺在我旁边。他说,“你对我好,是不是只是因为这红头发。”
 
也不算安慰,我是多少有些被他感动,所以我说“不是,也因为你吧。”
他高兴的对我笑,我以为他好了些,可是没有想到那只是他的伪装,他更加的怀疑,他不会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他把我的温柔都当做施舍给那头红头发。
 
他几乎夜夜不睡,趴在我的床边喃喃自语,我被他吵醒无数次,看着他幽灵一样的身影和恐怖的眼神,感到不安和烦躁。吵也吵过骂也骂过,可是他死也不肯离开,每个夜晚依旧这样,睡眠不好的我更加的气愤,可是却为无可奈何。
他这么折磨我,我躲也躲不过。暴虐的因子随着他越发的变态而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有一句话我无比的赞同。
 
“三井寿,我和你在一起的一年,我以为我过了一辈子。”
 
太累了,明明这么累,为什么他还不放手。
我想问,可他也只是笑,笑完又哭。我也就懒得问,听他哭的声音又嫌烦,我都在奇怪他是不是喜欢我打他,为何总是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他笑着被我打,“三井寿,你只有打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不是因为红头发。”
 
疯子!真他妈的疯子!
 
“我知道我神经病,你会爱神经病吗?”他还是这样,每个夜晚说这样的话,我的脑子里都快炸了,我才意识到,我真的招惹上了一个不能惹得人。
终于在一次极端的争吵后,他安静下来了,他开始换了方式,他开始折磨他自己来折磨我,他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
他开始自残,开始自虐,甚至半夜跑到楼顶,打电话给我要我在窗口好好地看他降落。
我玩不过他,他太厉害了,我不知道原来整人有那么多的方式,我真的快疯了。开始会担心他,会求着他,别做傻事千万别怎样怎样。
 
后来见怪不怪了,我会冷笑说,“你跳啊,跳啊,你他妈的不跳,我推你好不好。”他又不干了,他说,“我知道阿寿舍不得我。”用力的把他的红头发埋在我的胸膛。
似乎要我疼惜他。
 
笑,然后哭,哭,然后笑。我们在一起的后半年他就剩了这两种表情。我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无比的厌恶那头红发,他已经成功的毁了我心目中的红发形象。那个美好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我把他推开到一边,心里又觉得生出恶心感。他开始脱他的衣服,妄图借性|爱这个方式来安抚我的心情,之后也不过是两个人都毫无快感中却又感到了无比的满足,他安静了,我也消怒了。
 
如此循环反复,我们拉扯着在地狱里前进了一年。
他空洞的眼神和已经毫无光彩的身躯,看得出他过得相当糟糕,而我自己,呵呵,也不过如此。
我变质了。樱木走后我腐烂了我的躯壳,可这次,我腐烂了我的灵魂。
 
 
“我已经不去想樱木花道了,铁男。”我没忘掉,可是我也不会想,“太恶心了。”
都太恶心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想这个纯洁如纸的少年,太恶心。
 
铁男捡起地上一张纸,那是佐源无意写下的句子。我淡淡的看,又无言起来。
 
 
 
——“不甘心一世一个人,怎么为你变成神经
神经病药像糖一样甜。
药你敢喂么?
神经病你还要么?
 
眼线可画么?
像鬼般你还要么?
像疯子般为你画眼
希望可把你眼睛画出对我有爱意
 
嘲讽也好
谢你把我的爱当笑话看待
让我不会再对爱有感觉
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解脱。
 
红发你要吗?
神经病的红发你要吗?
像白痴一样为你染发,
多希望你能让你眼里只有我的红发。
 
嘲讽也好,
谢你从没珍惜我的好
让我冷的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这份记忆如像空气? 欠缺就会死?
就算没你也可照样生存、
你已看出我这是自我安慰
 
三井寿你又笑了 你是要我多卑微 你才高兴!”
 
 
 
【9】
 
“天气热的夏天,心像寒冷冬夜。铁男,你说这句歌词怎么那么熟?”
 
醉晕晕的回到家,没来由的一种寂寞。我突然想做爱,可是周围没人给我发泄。即使我知道我一个电话,某个人也会乖乖的回来,可是无爱的性只会越做越寂寞。
我发现个挺可笑的事,明明说好玩要放开喝要痛快,可每个人都那么的小心翼翼,就拿铁男那不给力的家伙说吧,一句“你嫂子快生了,我不跟你混了。”还没到8点就急冲冲的回了家,至于德男就更不用说从来都是妻管严的主儿,每隔半小时一通电话,喝酒要按两算,多了一两就吼道,“不行不行,不能再喝了,不行,小玉她不让我多喝……”
坐在包厢里的时候我就那样觉得,每个人都变了。望着德男日益肥厚的啤酒肚,我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可是晃了神又想到我已经28岁了。
 
从18岁到28岁,据说这是爱情最美的10年,拥有成熟的体魄和激情澎湃的精力,还有SB的承诺和很傻很天真的相信。
而关于我的10年里,可以简单的分为两段,一段名为9年的无果等待,一段名为1年的自我折腾。
不美,很讨厌,可也耗去了我全部的青春。
你肯定在猜我是不是在惋惜,我明白的告诉你,我他妈的悔死了。
 
我他妈的真的好后悔。
 
 
8月实在不是个好月份,天气热的不太像话,我笑道反正2012都要来了,倒不如我们连同日本一起埋在海洋下好了。
又开了罐啤酒,我仰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泛着幽绿光的屏幕倒映在天花板上,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据美国洛杉矶传来的最新消息,一位名为樱木花道的日籍男子控诉水户集团总裁长子水户洋平非法监禁,时间长达10年。近日双方都以抵达东京,水户集团新闻发言人宣称具体缘由仍需要进一步调查,不过有借指此事是有人蓄谋而成,具体情况还要到8月10日开庭的时候才能了解,我们将会继续跟紧报道事件的发展……”
 
镜头给了一个消瘦的高大男人特写,我循着泛着光的屏幕望着他依旧璀璨的红发,都来不及一声惊呼他的名字,就看到他缓缓地回头,脑海中模糊地少年模样渐渐地清晰,他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改变太多太多了。
仅仅是一个眼神,对着镜头的眼神。
 
他要说什么?
 
我像疯子一样冲出门外,我要去东京,他有话要说,我要听他说。就像血一下冲到脑子里,我发热我抓狂,我说不出是兴奋还是喜悦,但是能看到他实在是太好了。
对于一个十年来杳无音讯的人,能再次看到他,实在是太好了。
 
天知道他走后那段日子我怎么熬过来的,开始的时候偶尔还能看到他给我们打电话报平安,说说在美国的治疗,后来似乎突然性的,他和水户洋平都跟我们失去了联系,我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一天,水户洋平回学校为樱木做了转学手续,简短的甚至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告诉我们,从今以后樱木将在美国继续上学。
我始终记得那天,我紧紧拽着水户的衣服一遍又一遍樱木在哪里,他只是轻蔑的对我笑。只是那个笑,我就觉得失去了全部力气。
樱木不是我的,也许是他的。
 
我想我快哭了。我向车站奔跑着,一边跑一边哭,就像把10年前那哭不出的眼泪在此刻通通的哭出来,太好了,太好了。
我除了太好了都不知道可以说什么,知道他还活着,还能再看到他,还能听到他的声音,真的是太好了。
 
10年里也许他受了我想不到的苦,非法监禁什么的也太出人意料,可是这都不比不过他还能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来的要欢喜。
当我向疯子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时,我才知道我此刻内心的激动远远比不上我真正见到他时的震撼。
 
与当年滋润健硕的身躯不同,樱木肌肉似乎松弛很多,显然是多年没有运动过的结果,而他的皮肤因为久未经过阳光的曝晒而变的白皙,身形消瘦了很多,但并非是病态的,甚至让人觉得越发的细腻。
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阳光下慢跑。
体力大不似从前,一会儿就开始微微的喘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当汗水滑过他脖颈时,他有着一种属于男人的性感,就连喘息也显得越发色|情起来。
 
有人来喊他准备入场,我还没有来的及打招呼,他就已经走开。
 
还有15分钟就要开庭,我拿着我的记者证混入现场,无不意外的看到了将要处在被告席上的水户洋平,虽然那时他还在后院的审问室内。
我听见他的申辩律师对他说,“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对你的控诉是没有用的,我们还可以反将一军,控诉他们的诽谤罪名。”
“我怎么可能告花道。”
“少爷,这次新闻闹的沸沸扬扬,老爷已经很不高兴了。而且……”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水户洋平不高兴的抬起头,却不料把躲在暗角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这次没轮到他,我对着他轻蔑的笑了笑。
看到他身体颤了颤,我有种报复的快感。
 
我万分想不到多年后的今天,我可以在这里看到他。所谓风水轮流转吗?我痞痞的笑了笑,指了指胸前的记者证,示意他刚才的对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没等他有什么反应,我就转身走出了这里。握紧了手上的记者证,我想现在还不是我们交锋的时候。过一会儿,我将要出现在记者席上,采访着水户集团大少爷,现在想来是一个讽刺的场面。可是我却期待不已。
 
我要是好好的问问你,为何花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总而言之,花道,能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10】
“喂,刺猬头,你们讲够了没有,本天才想睡觉,能不能快点回去,我都无聊死了。”
 
 
当我看到樱木的辩护律师是仙道彰,我不免发笑起来,这个世界总是那么的小。当樱木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小小的原告席上,我才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
黑眼圈似乎有些重,想来这些日子一定是被媒体折腾的够呛,表情有些淡漠,样子看着挺冷静,一言未发,抬眼看了看四周,但明显目光略过了对面的被告席。接着低下头去,尚未打理的头发,刘海顺着额头耷拉下来,从我这个角度还以为他在睡觉。
 
开庭后,两边的律师便开始舌枪唇战,我没注意听他们说些什么,倒是目光像钉在樱木身上片刻不离,而杵在被告席上的水户洋平亦是。
“请原告出示直接证据,仅凭原告本人的一面之词似乎完全没有根据,身为律师这么多年的仙道彰该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随着被告的身边律师面红耳赤的大声喊道,法庭顿时安静下来,我看到身边的同行们似乎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确实到目前为之,仙道彰所提供的一切材料都是樱木的口述,而切实能定论是水户洋平的证据却一个都没有,目前的形势明显不利于花道。
而且随着水户那边愈发的咄咄逼人,局势似乎从申辩变成那边的控诉。
“而且据我所知,水户先生和樱木先生是长达十多年的挚友,他们的初中高中同学都可以作证,那么非法监禁一说就更是来的没有根据。”
 
“喂,刺猬头,你们讲够了没有,本天才想睡觉,能不能快点回去,我都无聊死了。”突然原告席上传来了一阵声音。
许久未曾听见的,属于樱木的干净的嗓音,他终于开口,10年后,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没来由得激动,他的目光突然扫到我这里,也许是他感受到了一直有双眼睛在看着他,在看到我的时候,明显的有些惊讶,但他还是冲我点了点头,他做出OK的手势朝我摇了摇。
我知道他是对我说。“小三,小三,我还记得你。”我冲他笑了笑了。
 
于是他原本抿着嘴终于开始松动起来,咧开他的嘴角,露出白皙干净的牙齿,眼睛也顺势眯成了月牙,对我笑了笑。
一如多年前一样。
 
但很快他的目光又被别的声音给勾走。
“花道。”来自于被告席上的深情呼唤。
 
可明显的樱木并不想理睬他。任凭他一遍一遍的亲切呼唤,最后樱木索性捂上了耳朵,面对这一戏剧化的场面,我周边的记者朋友们又开始骚动起来。
处在水户那边的辩护律师显然是着了急,他开始说道,“明明是很好朋友,而且樱木先生在背部受伤后,水户先生还特意将他接到美国进行治疗。如今突然控诉水户先生非法监禁,不觉得太忘恩负义了吗,或者说是另有企图?”
 
那边的发言刚结束,整个法院都开始轰动起来,这句话不仅指水户的罪名无法成立,还暗指樱木花道有贼喊捉贼的嫌疑。
 
随着法官的肃静,骚动开始渐渐地减少,没等仙道彰反驳,樱木倒是开了口,“你的意思是说本天才冤枉了好人是吧。”
樱木笑了起来,就和那天夜里新闻里的表情一模一样。眼神里藏的全是话。
“别的证据我不知道,可你可以翻翻他的家里,至少藏着上千盘录像带,那些都是他的监控录影。”
 
“那你又说说,水户先生为什么要非法监禁你?”我突然瞥见那精明的律师微微一笑,便觉得这理由一定是难以启齿,搞不好我已经猜出来了。
 
“还能有什么破理由。他不过是把我当成他——”樱木顿了顿,终于直视起对面人的眼睛,“他的床伴。”
 
“我没有。”水户洋平立刻的大声反驳,“花道,你明明知道我是……”
话并非没有说完,只是周围炸了锅一样的吵,我只能从他的嘴型隐约的分辨爱这个发音。或者周围谁都想不到,樱木能把这件事如此坦荡地说出来。
毕竟被同性给……这种事,也没有光明到哪去。
 
随着让人惊讶的消息公布出来,即便是法官的再三禁止也熄灭不了周围人的小声谈论。于是便宣布暂且退庭,我看到樱木无所谓的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并没在意眼下一堆人对他的评头论足。
 
他潇洒的起身,仿佛对他来说,这算不了什么大事,倒是把他想的怯懦不堪的人才愚蠢,仙道彰和我一样都顺着他冲了出去。刚才陷入吵杂的记者团方才如梦初醒,面对如此拥有爆点的新闻,不不不,从刚才已经成为了一桩不小的丑闻,谁都想拔得头筹抢占独家头条的先机。或许在别人的看来我此刻奋不顾身的向他奔去是为了那值钱的消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该和樱木说些什么。
但此刻的情景向来经验丰富的仙道彰自然是预料到了,追到中途便被重重地保安给拦了下来。在周围一阵高过一阵的“樱木先生”“樱木君”,只有我一个人扯着嗓子喊“花道”
或许是他听到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对着身边的仙道侧语道,于是保安给我让开了一条路,我就顺着他的背影,悄然的跟了上去。
 
 
“小三,呐,好久不见。”坐定后,他端着杯茶递给我。接着他抬高了他的眼,“反正这些新闻早晚会被挖出了,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你,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花道,我不是……”
与之前在法庭上看到的那个纯粹的笑容不同,此刻我只觉得彻骨的陌生,他显然是把我当做了想要知道详情的就如闻到肉味的狗一样的八卦记者。是的,我确实想知道他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但绝对不是为了手里那个所谓的消息,我只想……
“我不是为了采访你才追来的,我只想……问问你,过得好吗?”
 
显然我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他的手抖了一下,于是哈哈的大笑起来,连带我和仙道彰都紧张着望着他,“我过得,应该还算不错。”
我不知道他是嘲讽,还是确实如此,至少看到他消瘦不少的身躯,我总觉得这“不错”来的有些不知味。而此时仙道彰突然起身说,“花道,我给你煮粥吧。你好了,叫我一声。”
看着仙道彰的离开我突然有种他是落荒而逃的模样。
隐隐的我揣度着,接下来听到的故事,也许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可能他沉重的有些无法承受。
 
“我觉得,洋平他就是个疯子。”
 
 
——这话怎么听得如此熟悉?又有谁,疯了吗、
 
 
 
 
【11】
 
“我要把你困到,除了我以外,你无处可逃!”
 
 
水户洋平接到电话的时候,无奈的叹了叹气,他对身边的人说,“买几个摄像头吧,趁他午睡的时候给他装起来,记住,不要让他发现了,尽量隐蔽点。”
说完,水户自嘲的调侃道,“水户啊水户,你还学什么商,从警得了。”现在的日子,就连水户洋平自己也觉得,正如看守犯人没什么两样。
 
只是樱木说是犯人,他说是珍宝。
 
Darin说他需要看看心理医生,他说,“不用你说,我家那位人士,不是天天让我去看病吗。”
工作的地方和家里不算远,开车15分钟就到了,还在车库的时候,水户就听到了他聒噪而无力的叫喊,他不免的有些头疼,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也还是喋喋不休的骂自己吗?
真的是做错了吗?
 
算了,都这一步了,错不错似乎不再重要。
越是走进那间房子,吵杂的喊骂声就越来越大,水户洋平都不知道樱木花道原来能说那么多脏话,更想不到,有一天这些脏话的指责对象会沦落到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自己真把他逼急了,樱木怎么都不可能对自己如此这般言辞恶劣。
 
“可是,我说过,你不要逃的。”水户推开门,冷着一张脸对着樱木说道。水户向来聪明,从商的经验告诉他,对待对手,要善用糖果和鞭子。
他走到樱木身边,对着他手上的伤痕轻轻地抚摸到,原先的冷漠化成了温柔。
樱木不屑的抽开了手,他眉眼一挑,“拜你所赐。不用假惺惺。”
“花道,都这么多年,你该了解我的,我怎么会想伤害你。”水户扪心自问,这条下下策绝对不是他的原意,他既然愿意收起自己的锋芒甘做樱木身边的绵羊,可温顺的绵羊也不代表不能热烈的追求自己所爱。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水户洋平,你他妈的有病!”樱木吼着,却没有办法推开咬在自己手臂上的人。水户洋平缓慢的抬起头,眼睛的深情和执着突然让一直挣扎着的樱木无言起来。
樱木想起几个月前,水户洋平说的“我爱你。”
 
“我已经失了神智了,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心情,已经无法让我做你期待的水户洋平了。”说这句话的水户洋平特别的悲哀,他吻住樱木的脖颈,环住他的腰,缓慢而色|情。
“是不是一开始选择做你的好朋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一开始就能说明对你的感情,也不会让你如此错愕,让我这样的心疼。”他继续的说着,但眼神已经失了焦点。
“我说让你和我一起在美国念书为什么你不愿意,那可是谁都渴望着的篮球王国啊!”他把樱木搂的越来越紧,就连挣脱的力气都无法使出,“我讨厌你喜欢的那些女生,她们不能知晓你的好,我讨厌喜欢你的那些男生,他们根本就不能懂得什么叫做付出。”
 
“我也讨厌你。”
 
“我讨厌你什么都不知道。”
戏演到了这里,就连迟钝如樱木都知道他将要说的话,那个时刻,樱木浑身都在颤抖,他一直期待,一直都期待有朝一日会有人对他说出的那三个字,却在这样一种情况,面对的是这个人,说出来的我爱你。
那个时侯,一点都不期待。
 
“我爱你。”
“不要!”即使是尖叫,那三个字还是一滴不漏的传入了耳中。
 
樱木一直珍重的小心翼翼言语的三个字,在随后的日子里被水户洋平反复的诉说着。开始樱木会无奈会悲伤,甚至会撇下自尊,恳求着洋平。
在他的心里,温柔贴心的水户洋平一直都在,他不相信,他会把他关在这里,他宁愿相信他所谓的爱是一种病,时间会治好的。他故意冷淡的对他,也曾装作什么都没有,甚至装过失忆闹过绝食,可是,他依旧被困在这里。
房间里从开始的豪华设备,渐渐的被樱木砸的所剩无几,到了最后除了一张床,他什么都没有。
 
而今天,樱木开始了他的自残。
他靠着午餐送来的刀子轻轻地划开手臂,他对着一直看守着他的那群保安大喊到,“让我出去!你们给我滚!他妈的水户洋平,你不是爱我吗?!喂,本天才都快流血死了,你还不放我走出这个狗地方!”
身为管家的Drain看了看樱木手臂上的伤口,冷静的判断这样的伤口不足以致命,于是当机立断抢过他手里的刀子,大概是许久没有运动再加上前阵子闹过绝食的缘故,樱木的体力大不如前,更何况Drain凭借美国人高大的体质和不凡的身手,将他制止在身下,然后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将他伤口包扎好。
处理好一切事情后,他才拨通了水户的电话,随后安装上了埋在各个角落的摄像头。他看了看被扔在一边的刀子,有些无奈地想,“水户先生,大概是不会让我们吃西餐了。”
 
明明是处在青少年最热血沸腾的时期,却被困在这样一个了无趣味的房子里,樱木浑身的精力用在了无休止的谩骂中,从镇定剂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还在这个狗窝里。樱木捂着眼睛想要哭起来,可是他对这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的柜子产生了好奇,对这个生活了几个月的房间每个角落都已了如指掌,所以那个隐藏在柜子侧身,微小的完全无法惹人怀疑的摄像头就这么落了他的视线。
樱木大笑起来,于是他又开始了每天都会重复的动作,砸烂这个空间所有的一切。他恨困住他的那个双坚固木门,他恨连子弹都穿不透的钢化玻璃,他恨监控着他一举一动的摄像头,他恨困住他的水户洋平。
 
“我恨你!”水户洋平老远就听见了,他倒是无所谓起来,这话听得太多。
“你说一句我恨你,那么我就还你一句我爱你。”他咬住樱木划开自己的伤口,不久前止住的鲜血又开始汩汩的流淌下来。水户洋平拿过一边的包扎绷带,又帮他捆绑起来。
“我要自己给你包扎。如果花道那么希望,我在你全身上下都咬上一口,那么就不要伤害自己。”水户搂住樱木的腰,“我爱你。”
“你爱我你他妈的装摄像头看我!”樱木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口口声声说着爱的人是他水户洋平,把爱人当犯人来养的也是他水户洋平。
水户眼睛扫到了被砸烂的摄像头,冷静下来,他对上樱木的眼睛,“我想你大概在这个地方呆的无聊了,我们换个地方住好了。”
 
说的很漫不经心,做起来似乎也这么理所当然,樱木再从昏迷中起来的时候,他又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樱木有些佩服起水户的神通广大,以前总觉得洋平家里很有钱,事到如今觉得自己想得太轻巧了。房子比之前的大得多,水户从盥洗室出来,他微笑着说,“把花道困在一个地方是我的不对,看,这个新的别墅前面有篮球场,你可以打篮球,后面有游泳池,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我也可以陪你去。”
 
也许是水户累了,铁血政策压制着樱木,让他也无法喘息,那么偶尔怀柔一下或许来的更好。
而这一切,水户都知道无法打动樱木,于是他说,“花道要是想回神奈川,我也可以同意。”
“但是,花道,偶尔试试看爱我一下,可以吗?”
 
 
——“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就耗去我所有的精力。”樱木如是说。
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