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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独自等待 - 页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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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盛夏光年 2020-09-23, 周三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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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独自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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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17 - 章 24
章 25 - 章 32
章 33 - 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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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时间是把猪饲料。樱木花道想破头都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社会环境把三好学生仙道彰改造成满口荤话的绝代流氓的。
 
樱木瞪大眼睛看着他,下意识地瞟了瞟司机,只见老司机异常淡定,看都没看一下。
 
仙道彰捏着他的下巴:“我想看看,等你被干得只会叫唤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强硬。”说完就急切地咬上了樱木的嘴唇。
 
樱木被吻得差点窒息了,挣扎开来,喘着粗气:“仙道彰,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整天开口闭口草字头的。”
 
仙道彰没时间回答他,他急切地把樱木花道拖进房间,摁倒在了床上。
 
昔日仙道彰的文质彬彬和绅士风度荡然无存,此时像一条冷冰冰的蛇一般盯住自己。
 
其实樱木一直都很害怕发怒的仙道彰,声音有一些颤抖:“你够了吧!”
 
仙道彰扯下领带,把樱木的手绑到头顶,压着他的前胸,低头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樱木花道不习惯这种强制的性爱,拼命踹了仙道几脚,仙道彰压着他,一手拉开他的裤链,恶意地握住了他的分身,樱木呻吟了一声,四肢发软。
 
仙道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张嘴,舌头伸进了他嘴里,扫荡着每一寸。那只握着分身的手不轻不重地揉弄起来。
 
樱木被他弄得呼吸不畅,连忙讨饶:“你轻一点,嘶……”
 
仙道彰见他难得软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温柔了起来。仙道彰拉开他的衬衫,露出胸腹,一口把乳粒含在了嘴里。
 
“恩…”樱木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这才是他想要的!
 
仙道用牙齿轻轻磨着,并用舌头来回骚刮。樱木弓起了身体,试图逃离他的戏弄,却弄巧成拙,把自己彻底送进仙道的嘴里。
 
直到那粒开始泛红,仙道彰才放开他。
 
仙道彰抓着他下巴,一边吻着他,一边在他的后穴里狠狠刺入一根手指。
 
“这么快就湿了?”仙道彰嘲弄他。
 
摩擦的快感从身体内部传来,因为水太多甚至发出了很清晰的声音。樱木的眼睛泛着湿润的光,嘴唇无意识地张着,嘴角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下巴流了下来,被仙道彰低头舔掉:“被干就那么爽,恩?”
 
“恩……”樱木半眯着眼睛,屈从于自己的欲望,在快感里沉浮。
 
“骚货,”仙道彰两眼发红,声音里充满了情欲:“手指就能把你插射了,信不信?”
 
话音刚落,手指抽插的速度骤然加快,很有技巧地往里勾着,樱木被刺激得双腿发软,过电般的快感让他大声呻吟,水顺着大腿往下淌。
 
樱木除了一层细密的汗,头发都被汗液浸湿了,前端早就硬了,挣扎中想要抚摸一下前端,立刻被仙道抓住手反扣到身后:“今天你要射,也是被我干射的。”
 
说完惩罚性死把手指送入更深处,用指腹搜刮着敏感的嫩肉。
 
“不要了,阿彰……”樱木终于发出难忍的叫声。
 
他内部极度紧绷,发出淫靡的水声。樱木爽到极致,什么也听不见了,快感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弓起腰身,寻求更多的快感,又被仙道彰拉开,更加强烈地侵犯。
 
在这种密集的快感中樱木迎来了高潮,他真的在没有触碰前端的情况下射了出来。内部狠狠地咬住了仙道的手指,樱木崩溃地哭出声,腰身绵软无力。
 
下一秒仙道抽出湿淋淋的手指。
 
樱木感觉到内部一阵绵软和空虚,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更火热粗大的东西就差了进来。
 
“……彰!”
 
高潮中可怜的嫩肉还在抽搐紧缩,但是仙道彰还是一插到底,然后完全退出,死死地顶到最深处。樱木的后面被打开到最大,在原本高潮的基础上,更加强烈的快感像潮水一般涌来。
 
仙道彰的分身被他的身体夹得紧紧的,发出情色的喘息:“爽吗?”
 
樱木没法回答他,快感让他两眼发黑,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了。
 
(三十四)
 
不管香的臭的,樱木花道还是和仙道彰厮混到了一起。
 
樱木从泽北荣志的公寓里搬了出来,和仙道彰同居了。
 
即使两人已经再续前缘,樱木总觉得哪里有不对。除了床事上依然默契,两人在心灵上全程无交流。
 
樱木不明白,到底是仙道性格变化太大,还是仙道彰故意在冷落自己,总之,他们之间不再是年少的亲密无间。
 
即使是这样,樱木没有半分委屈,反而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连带着对仙道彰的态度好到不能再好,居然自动接下了端茶递水洗衣叠被的重任,贤惠得可以,就像是要弥补之前的亏损一般。
 
这天樱木忙完了公事,连忙去了婚戒店,把之前定做好的婚戒拿了回来。
 
没成想,东京的项目工程出事了。
 
助理十万火急给他打了电话:“樱木先生,我们已经付了项目全款,政府硬是不发放批文啊,我们的工程暂时无法动工。另外动工的时候发现材料出了问题,现在银行催着还款,现在该怎么办?”
 
樱木打了一个激灵,怎么凭空多出这么多事儿!
 
之前就有内部消息说这次项目政府在大力支持着,怎么会没法动工呢?不可能啊,难道被人阴了?
 
樱木冷汗直冒,不慌不忙说着:“把神奈川那边所有的楼盘低价出售,把钱抽出来还款。”
 
到底是谁呢?樱木料想着这么些年,自己也没什么冤家啊。内部消息是花大价钱从牧绅一那边买到的,难不成是那个混账东西给自己下的套?不会的,他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没道理突然反咬自己一口。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让他倒戈了。
 
樱木劝自己冷静,在原地徒劳地转了几圈,直接开车去了牧绅一的公司。
 
前台小姐看着来者不善的樱木,连忙问:“你有预约吗?”
 
樱木不和她扯淡,不顾阻拦直接进了总裁办公室。好嘛,一开门就看见仙道彰和牧绅一两个拿着红酒杯喝得正高兴呢。
 
这两人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
 
樱木不敢往深里想,硬着头皮对牧绅一说着:“东京的项目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
 
牧绅一看着破门而入的人,早在意料之中,独留仙道彰呆愣在原地。
 
樱木不看仙道彰,不敢想他们勾搭在一起坑他的画面,只能质问牧绅一了。
 
牧从来不嫌事大,用杯子指了指仙道彰:“这可不关我的事,受人所托。”说完,朝仙道彰使了一个眼色,就走出办公室,临了不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这下子樱木就像被浇了一桶冷水一般,整个人都凉飕飕的。
 
仙道彰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樱木花道,你还没那么蠢。”
 
樱木听着他的冷言冷语,心里终于如明镜一般通透。
 
一切都是假的,什么再续前缘,难忘旧情,什么他还爱着他……
 
仙道彰如此煞费苦心接近自己,竟然是想看到自己身败名裂的模样。
 
“仙道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樱木花道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我安的什么心?我做事只有一个原则:看我高不高兴。五年前你突破了我的底线,现在你又不怕死地往我面前撞,早该知道后果。”此时仙道彰眼中的恨意不再刻意隐藏,如毒刺一般,扎得樱木胸口阵痛。
 
“那……那你之前为什么帮我?”
 
“你是说那块地的事情?”仙道彰无奈地摇摇头,“不给你点甜头,你怎么会完全信任我呢,我要的是你永无出头之日。”
 
樱木定定地看着仙道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刚才他居然想问仙道,到底还喜不喜欢自己?
 
呵呵,爱情这玩意真是太他妈浪漫了,自己这辈子都伺候不起。
 
樱木盯着仙道彰,不输气势:“你以为就你这点小动作就能搞垮我?你想的美!”
 
“我是没什么本事,但是现在牧绅一,藤真建司都在我这条船上,搞不好你亲爱的三哥也要临阵倒戈了。说白了,很多人都想要分你的一杯羹呢。”
 
说着,仙道彰犹如一头豹子一般突然走近樱木,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现在公司一团乱了吧。别急,马上审计署要去查账了,你账上的那点猫腻会一丝不挂地暴露出来,然后你处心积虑经营的家产会一点一点消失。到那时候,你倒是可以求求我,放你一条生路。”
 
樱木不顾拽得生疼的发丝,眼睛红了,一拳招呼在了仙道彰的脸上。仙道彰没有躲避,只是冷漠地朝着他笑。
 
樱木被他的表情伤着了,颤抖着声音:“你这么恨我?”
 
“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都五年了,我何必要煞费苦心去恨一个人?你还没有那么重要。”
 
仙道彰抹着嘴角的鲜血:“我只是想上你,怀念一下之前的滋味。”
 
樱木气急反笑,感情自己被睡了还帮他掖被呢。
 
仙道彰继续放冷箭:“对了,下个月27号是我和爱丽的婚礼,你一定要赏个脸。”
 
(三十五)
 
樱木听完这话,彻底懵了,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
 
樱木连车子都忘了开,一个人在街上压着马路,也不顾街上的车子来往,差点被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撞个正着。
 
司机嚷嚷着开骂了,樱木仍然没回过神来。
 
第二天银行向樱木下了最后通牒,泽北集团的管理层通通坐在了会议室等着年轻的总裁想法子。
 
“低价出售的房子先抵贷款,实在没人买,继续降价抛售。”樱木揉了揉太阳穴。
 
很快审计署过来查账,又搜刮了一笔不小的税款罚款。
 
银行的大窟窿太大,根本弥补不上。材料工程那边又来人催着要结款,樱木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仙道彰下的套。
 
公司宣布破产的那天,自己的房子车子都被牵走了,樱木都急出了满嘴的泡,背部也起了连锁反应,疼得让人抽气。幸好花子在医院,小泽在寄宿,都还不知道确切消息。
 
樱木去公司收拾了一下行李,抽屉里的钻石戒指扔了怪可惜的,随手就送给了保洁阿姨,一个人回了神奈川,来到自己的旧屋子里,躺在了那张破败的小床上。
 
老屋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却充满了仙道和自己生活的影子。樱木自嘲地笑了笑,想着两个人的恩恩怨怨,眼里却还是仙道彰端着碗对着他宠溺的笑。
 
这样也好,至少不欠你什么了吧。
 
如果爱一个人是那么费力和苦楚,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爱?樱木闭上眼睛,在这煎熬的五年里,第一次感到了释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冰冷的泪水流了满脸,屋子里满是自己压抑的哭声。
 
那是一种真正放下的轻松。
 
幸好早已经给花子和泽北留下了存款,哎,那帮孙子,让他们折腾去吧。
 
仙道彰,我们扯平了。
 
公司资产被低价拍卖给了仙道彰,那人渣狠狠赚了一笔。
 
座驾被拿走抵债了,樱木骑着不知哪里牵来的自行车,跟下乡视察似的,骑到了公司门口。
 
公司的牌子早已被摘下,几个工人忙进忙出搞着装修。
 
呵呵,自己的办公室不坐,跑到自己的头上来腻歪人了,仙道彰,你也够绝的。
 
樱木这几天被这破公司弄得外焦里嫩,好几宿没睡,拿着股权转让的文件,眼下跟个吸血鬼似的要往总裁办公室去。
 
前台小姐看着他那副丧气的神色,以为他来讨债的,连忙给仙道彰打了一个电话。
 
仙道晾了樱木整整半小时才放他进门。
 
仙道坐在椅子上,紧紧盯着樱木日渐消瘦的身型,之前的嚣张荡然无存,憔悴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仙道很满意,这五年来他一直反思着自己的愚蠢,自从碰到这个樱木花道,从来都未按照自己的套路出过牌,自己被他吃的死死的,然后就像破鞋一般,被这个男人无所谓地扔了。
 
现在,他终于扳回一局,急着展示着自己的经营成果,忍不住要炫耀。可惜看到这个男人如此乖顺的模样,内心的欲火又熊熊燃烧起来,现在他想的并不是生意场上的一分一厘,而是如何在床上把这男人干的服服帖帖。
 
樱木不知道仙道彰心里转着龌龊的念头,居然对他扯了一个笑,虽然比哭还难看:“仙道先生,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签字吧。”
 
仙道彰站起身,走近了樱木,樱木下意识后退一步,怕这条蛇又盯上来咬自己一口。
 
仙道彰楞了一下,拿起那一堆文件丢在了桌子上,不予理睬。
 
等丢完文件,仙道彰慢条斯理地开了一瓶酒,喝了酒才不慌不忙地看起了股权转让的文件。
 
樱木很心急,想着这件事快点解决,不想再与仙道彰有任何瓜葛。
 
仙道彰还在扔炸弹:“你不好奇是谁出卖了你?”
 
樱木内心叫嚣着忍住,忍住。
 
“你总是喜欢自欺欺人,你的好弟弟早就在年初的时候把商业信息全都卖给了我们,”仙道彰像一条毒蛇,“他一直是股市的操盘手,早就把泽北集团掏空,挪用了集团资金自己在美国重新注册了新公司Z.H,我想你早有耳闻。”
 
樱木花道非常冷静。
 
“为什么连你亲弟弟都不待见你……”仙道彰啧啧叹气,“这个世界上恐怕对你真心的人都没有吧,你到底活着有多失败?”
 
“说完了?签字。”樱木站着看他,仿佛这些话对他来说就是放屁。
 
“你为泽北集团付出这么多心血,一点都不觉得可惜?”仙道彰好似人师一般开导他,“你完全不必这样。”
 
“你求我的话,我还是可以放过你,毕竟我也想看看你到底值多少。”说完,目光开始在樱木的臀部打量着。
 
樱木自动忽视了他猥亵的目光,咬紧牙关,全身冰冷。他跟自己说不要受他的挑拨,反正自己这几天已经慢慢接受了被背叛的事实。
 
而泽北的事情他还有待考证。泽北太聪明,有瞒着他的事情也无可非议,只要是无伤大雅的事……
 
只是为什么小泽要这么做?自己从未打过公司一丁点主意,甚至可以在他索要集团的时候,微笑着原封不动地奉上。
 
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本来就什么都没留下。
 
可是,小泽为什么这么做?
 
樱木万念俱灰,已经无力和仙道彰扯嘴皮子,倒是闹得仙道彰完全没有征服的快感。
 
签完字樱木彻底轻松了,这么些年他母亲,他弟弟压在他肩上的重担突然一扫而空,他突然笑了。
 
仙道彰冷冷看着他,声音严厉:“你笑什么?”
 
你现在应该跪地求饶,痛哭流涕,不论是什么表情,你都不应该是笑,我曾经发誓要笑着看你哭!
 
樱木笑的很大声,他罢罢手,好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直接走出门口,仿佛一个游客,什么也没留下。
 
仙道彰内心不是滋味,可他看到樱木的笑,却再也没勇气追上去再去打击了。
 
樱木饿极了,像是经历了一场野兽的搏斗,耗费了无尽的体力,现在不止是身心疲惫,背部也像扎了一颗钉子,隐隐作痛。
 
他一直忙于应酬,五星级酒店的山珍海味吃遍了,他怀念的还是拉面的味道。
 
樱木来到东街拐角的拉面店已经是晚上六点,吸溜着拉面,把一切烦心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刚吃完,手机响了。
 
“喂,小泽?”樱木听着电话。他本想吃完饭跟他问个清楚,谁知道主动送上门来了。
 
“哥,我退学了。”泽北这边紧紧握着电话。
 
“为什么,你不喜欢打篮球的吗。”樱木声音变得严厉,“或者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那边沉默了。泽北知道事情瞒不住,但侧刀就在面前,死之前总要墨迹一下,仿佛这样就可以死的轻松一点。
 
“哥,之前的工程消息是我卖出去的。”过了半晌,泽北才开始说话。
 
“理由。”
 
“因为泽北集团早就无药可救,你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集团除了那一堆吃喝嫖赌的蛀虫还剩下什么,倒不如直接破产清算来的轻松!”
 
集团再怎么无药可救也轮不到自己人来践踏,而且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伤心伤身。樱木站起身,椅子被他踢掉,嘴唇颤抖:“这不是理由!”
 
泽北笑了,仿佛酝酿了很久:“对,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这些……樱木花道,你凭什么可以控制整个集团?在我心里,你才是导致公司破产的最大因素,刚愎自用,不听劝告,呵,怪不得被仙道彰利用!凭什么你也能混商圈,本来这些都是我的,我的!”
 
樱木听到这些话从自己亲弟弟嘴里说出来,顿时觉得寒毛直竖:“如果你跟我说,我会直接把股权给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但是你从来都这么自私,对谁都好,但是对谁都不好,你真正在乎过我吗,你只爱你自己!”泽北红着眼睛,“哥哥……你就当我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而做的恶作剧吧。”
 
“你现在有出息了,我管不了你了,也不想管了,”樱木力竭,“好好照顾你妈。”
 
对面只留着泽北大发脾气,怒摔电话。
 
泽北还没说完,等他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樱木已经挂机了。
 
樱木又去了医院一趟,看了看病情稍有好转的妈妈,跟她说要出去休假。
 
“你有事瞒着我,现在报纸上泽北集团破产消息满天飞。”樱木妈妈见过大风大浪,反而很冷静。
 
“没事,小泽自立门户,早就有所准备,他很聪明。想必他也跟你通过气了。”
 
“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生了两个好孩子。”樱木妈妈好像想起了什么,声音踌躇,“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对不起这三个字最没用,他愿意一笑置之,但是却没人接受他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像是一个魔咒,时刻提醒着你,伤害过一个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或许这三个字只是提醒我们要好好珍惜曾经,因为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
 
樱木这次转移了话题:“妈妈,我现在很累。本来我就没有继承公司的意思,现在小泽能够自立门户,我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反正今天之后自己再也不是公司的总裁,而是一个欠着拆迁款的负翁,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樱木开始怀念起高中的时光,至少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恩,现在也还可以做,虽然自己不能打篮球了。
 
樱木在灰白的生命里又重建了人生的希望。
 
樱木一早就订了机票,飞离了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城市。
 
(三十六)
 
三井寿焦急地打着电话:“还没有他的消息?妈的,这小子跑去哪里了。”
 
“他住在哪里,去蹲点。”德男嚼着香蕉,一脸无所谓。
 
“他没房子。”
 
“……你是说堂堂集团前总裁他娘的连一套房子都分不到,”德男瞪大眼睛,“福利这么差他还能干这么久,这樱木花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脑子好使会和仙道彰混?这下好了,现在真是内裤都赔没了。”
 
德男停顿了许久,大脑终于转动了:“你不觉得奇怪?一般人都会选择留下积蓄,或者投资房产地产什么的,泽北集团的掌门人居然连套房子都没有,他难道缺这些钱?”
 
听了这话,三井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你想啊,一般人都会为未来做准备吧,就连你一周打几次炮也有计划……但是樱木花道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什么也不给自己谋划,公司赚的钱也是他弟弟的。”
 
……
 
“樱木花道什么都没给自己购置过,说明他根本没有计划过未来,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个世界他都不在乎。”
 
不是。三井寿想起拍卖会之后樱木跟他商量过在市中心购置房产的事,“他买房了,只不过还没过户,现在又出了变故,所以干脆就不买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时间太凑巧了,拍卖会之后仙道和他两人重新开始,而樱木可能在和仙道彰和好之后,才想着在这里安稳下来。
 
可惜仙道彰没等到房子下来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三井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心里七上八下,因为在收到樱木一封“我去休假,之后联系”的邮件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三井继续播着樱木的电话,心里开始骂娘!不就是倾家荡产了嘛,赚钱很容易,何必想不开……如果是失恋,谁年轻时候没碰到过几个人渣啊。
 
三井变得烦躁起来。
 
仙道在最后一次见樱木花道之后,就浑身脱力地躺在了椅子上。
 
他想了很多,这个月结婚还要筹备婚礼的事,泽北集团并购案也在陆续进行,容不得他半点懈怠。
 
仙道突然觉得好累,他睚眦必报,现在终于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自己反而开始悲伤春秋。
 
只要樱木花道当场求饶,甚至一点点服软也行,自己完全可以放他一马。
 
他掌控他的命脉和生死,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肯低头,不肯认错!
 
这才是樱木花道啊,黑白分明,固执己见。自己不也是因为年少无知,才被他这种性格所吸引吗。
 
仙道彰惦记着樱木的冷酷无情,死命地从那点报复里面寻找着快感,门被敲响了。
 
清洁阿姨拿着一个红色盒子维维诺诺地说着,好像准备了很久一般:“经理,樱木先生走的时候给我这个……盒子,我还是觉得太贵重了,本来想还给他,但是又找不到人,看到写着你的名字,就想着给你看看。”
 
仙道彰看着红盒子,心砰砰直跳。
 
打开盒子是一对白金的戒指,里面还附着一张纸条:“给最亲爱的彰。”字迹丑陋到异常熟悉。
 
仙道彰深深看了戒指一眼,颤抖着双手,拿起盒子踹进兜里。
 
27号。
 
豪华婚车塞满了市中心的酒店,本市颇有头脸的人物都挤在市中心大酒店,给仙道彰最真挚的祝福。
 
本来应该在池子中间跳舞的仙道彰,一个人沉默地端着酒杯坐在椅子上,他的新婚妻子爱丽坐在了遥远的另一头。
 
泽北荣志开着保时捷进场,嘴里吊儿郎当地哼着曲子,一副天下最大的架势。
 
三井寿也来了,当然了他不是被请来的。他让几个小混混晃过保安的眼线,拿着一个大箱子跑到了顶楼。
 
新人刚开始致辞,就看到从天而降很多冥币,很多都落到了露天的水池里。酒店保安慌了,连忙找肇事者,婚礼现场也乱成一团。
 
仙道彰阴着脸看着不对盘的三井寿,挥挥手让打手进来,仿佛一点都记不起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
 
三井寿点了颗烟:“今天你结婚啊,我恭祝你百年好合,断子绝孙啊。”
 
“你是想死了么。”仙道露出一个阴狠的笑。
 
“嚯,你以为我怕你?”三井寿悠悠说着。 
 
“他今天没来。”
 
三井寿听了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立马收了起来,眼里都是嘲讽:“他来干什么,他现在和小妹妹正玩的开心着呢。”
 
明明知道三井胡说八道,但是想到樱木现在身边可能另有其人,仙道彰内心还是泛起一股酸涩。
 
三井看着仙道黯然的神色,心情大好:“喔,对了,他还带话来了,说他本来计划参加你的婚礼,可惜时间不太凑巧,不过放心,你的葬礼他一定会参加。”
 
仙道彰听了居然笑了:“他真这么说?”他愿意提及自己的事,说明还是在乎他对吗?
 
“假的,”三井叼着烟,“我骗你玩的,他什么也没说。”
 
仙道彰还是决定不和他废话,招呼着保镖把三井一流赶出去。
 
这次三井寿扔完了冥币,心情大好,也没怎么磨蹭,干脆地离开了婚礼现场。
 
这次婚礼颇为怪异,除了两个小年轻,长辈什么的都不在现场,看起来一点都不正式。
 
爱丽拖着长长的婚纱裙,从早上六点一直忙到现在的晚上八点,又困又累,只想赶紧结束回去看她八点档的肥皂剧。
 
仪式从开始到结束,真正的主角却没有到场。
 
仙道摸着袋子里的白金戒指,颓然坐在黑暗的角落里。
 
泽北坐在贵宾席上没到五分钟,就被几个穿的袒胸露乳的女人包围起来,他拿着酒杯,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泽北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打了几个电话毫无音信之后,把新买的手机摔个粉碎。
 
神奈川。
 
他彻底自由了。没有牵绊,没有念想,一切都烟消云散,而自己变成了行尸走肉。
 
樱木坐在神奈川公园的长凳上,仿佛没有生机的蜡像。
 
父亲在自己十几岁的时候离开人世。
 
而母亲在自己几岁大的时候断然地拎着行李箱坐上出租车,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冷漠又嫌弃的眼神。
 
而十几年后与母亲的团聚,本以为是亲情迟到十年的救赎,实际上却是无情的利用和背叛。
 
而爱情这种东西,早就在年少无知的时候被自己亲手扼杀了,又或者本来就没有存在过。
 
自己拥有过的,想要牢牢拽在手心里的东西,却从来都抓不住。
 
樱木陷入了颓废的感情漩涡里,迟迟没有走出来。
 
太阳落山了,只留下血色的黄昏光影照在前面的樱花树上。本是秋天,寒风冷冽,樱木却没有感到寒冷。
 
他握着伏特加,猛灌了一口。
 
酒精划过染血的嘴角,樱木疼的皱眉。昨天遇到了几个被泽北集团股票套牢的股/民,在识破他前总裁身份之后,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被七手八脚按在地上的时候,樱木放弃抵抗,仿佛赎罪一般。
 
被痛揍之后,樱木也没有去医院的念头,干脆买了几瓶白酒买醉。
 
头痛的厉害,樱木打开充完电的手机,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令他疑惑的是,没有追债人的任何信息和电话,未接电话记录只有泽北和三井的来电。
 
泽北打了几百通电话无果,干脆发起了短息。
 
“哥,我知道你在生气,我错了。”
 
“哥,你接我电话好吗?”
 
“哥,妈妈很担心你,说不见你就不去手术室了。”
 
……
 
“樱木花道,你有种。”
 
最后一条终于是怒气爆发,完全没有之前的唯唯诺诺的讨好,隔着屏幕樱木都能感受到他的恼羞成怒。
 
看着三井的未接电话,樱木很想回拨,但是纠结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他不想说话,不想休息,只想弄清楚自己在哪个环节出了错。
 
想了很久,发现不了症结所在。他累了,干脆在长凳上打起了盹。
 
不知道睡了多久,樱木从浑身酸痛中醒来,他看着被翻过的衣领和衣兜,发现钱包里的现金和手机都不见了。
 
街边是吵嚷着出来的春游的小学生,对面是商业一条街。
 
樱木空着肚子,先是在拉面店找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包吃包住,先稳定下来。
 
他原本可以动用在神奈川的人脉,帮助他找一份体面舒适薪水高的差事,但是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觉得拉面店这个工作很好,自己也很喜欢。
 
主要是他不想再掺和到商业的纷争中,他觉得太累又不值。眼下已经过了一个月,自己也慢慢从背叛的阴影里走出,再也不想去趟浑水了。
 
(三十七)
 
拉面店不是双休,是每半个月休息一次。樱木在休息日总是睡一上午,然后下午的时候去小区的篮球场打一会篮球。
 
球一阵咕噜转到了他脚边。
 
一个男孩走了过来。
 
樱木看着面前的差不多一米八多的男孩子,大概十五六岁,面容青涩,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剃了一个刺毛头,发型跟高中时代的仙道彰很有几分相似。
 
眼前的男孩眼神冷漠,看起来性格很刚毅,跟阴晴不定的仙道彰很不同。
 
“大叔,来一局吗?”男孩说话了,声音清冷但是很有磁性。
 
大叔你妈。樱木决定还是要显示一下成年人的权威,他抱着手臂走近:“可以是可以,不过待会不要输了哭着叫妈妈。”
 
到最后樱木的确没有哭着叫妈,他恼羞成怒,在最后一球进攻的时候得意地把男孩跘了一个四脚朝天。
 
他不承认在欺负未成年人,因为这一点都不像未成年!就算是泽北荣志,十五六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战斗力。
 
这人是干大事的,不久的将来肯定要搞事情啊!
 
樱木看着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年,眼皮一跳一跳的。
 
“你故意跘我。”这是个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男孩撸起袖子上去跟他厮打起来,他堪比职业打手的实力很快把樱木花道压倒在地上,毫无悬念地按住他一动不动。
 
妈的,这是柔道男的亲戚吧。
 
两人打闹了一会,樱木被一个小孩子完全压制,心情颇不好:“你他妈职业拳击手,能不能让着点业余的?”
 
……健一第一次见到这么脸皮厚的大人。
 
“呵,不说话,理亏了。不和你小子一般见识,大人打小孩说出去不太好听。”樱木顺利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准备开溜,“吃饭去了,再见,再也不见。”
 
“别不见了,留个电话。”
 
健一第一次见到在他面前如此生龙活虎的人。他活的太压抑,太高高在上,正好想要一个好玩的东西来消遣。
 
“留你妈。”樱木这次警惕很多,因为直觉又闻到了渣男的味道
 
……
 
健一看着手机里的号码,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樱木端着拉面从厨房走出来,把午饭端到了客人的位置上。
 
樱木看着客人的面瘫脸,心里骂了一声。
 
“樱木,好巧。”健一淡定地在面条里加上一勺又一勺的辣椒。
 
樱木没理他,去隔壁桌擦桌子。
 
高山健一还不知道自己被特殊对待的原因只是他和樱木的前男友撞脸了。
 
等了解真相之后,健一差点刮花了仙道彰的俊脸,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樱木回到服务台,拿起充完电的手机,再看看泽北发过来的一条条信息,想着是不是干脆换了号码,好清静一点。
 
泽北发信息说了一些衣食住行的废话,搞得自己非常关心他的私生活似的。
 
没有看到仙道彰的问候,樱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樱木收起旧手机放进裤袋里,才发现健一伸着脖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看什么?”
 
健一的桌子和服务台隔了一个窄小的过道,樱木在手机失窃之后买了一个二手的老年机,字很大,健一看的一字不漏。
 
“没偷看,”健一在他对面坐下,“正大光明的看。”
 
……
 
“小泽是谁?”健一问着。
 
“我弟弟。”
 
“不是你对象?”
 
“对象?找你我也不找他。”樱木没好气。
 
“喔,你要找我当对象。”健一拿起手帕擦擦嘴角。
 
“……我说你怎么听不到重点呢!”
 
回答他的是一阵喝可乐的咕噜声。
 
吃完晚饭,健一干脆坐在拉面店,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你不回家?”
 
“现在太早了,等一会走。”
 
樱木的意思是你吃完就走啊,你一直待在这里我怎么擦桌子拖地?
 
健一是个有耐性的,等樱木忙完了下班已经过了两小时。樱木下了班,他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跟着他后面。
 
“你有病,跟着我干嘛。”樱木皱着眉头朝后看。
 
“我回家也是这条路。”
 
“你骗谁啊!”樱木十几岁开始就被仙道彰跟了无数次,现在只当这小破孩子在放屁。
 
樱木走到了职工宿舍,开了钥匙冷冷地看了健一一眼。
 
没想到,健一掏出钥匙开了樱木隔壁的门,朝他露了一个十五度笑容进门了。
 
 
这小子真讨厌啊。樱木想着那张笑起来跟仙道八分相似的脸,心里一个劲骂自己倒霉。
 
健一住隔壁,每天早上跟算好了似的,可以一路尾随他到拉面店门口,然后天天三顿拉面。
 
樱木告诉他,每天吃拉面会营养不均衡,适当也要吃点好的,毕竟你还在长身体不是。
 
樱木的意思其实是,你赶紧滚出我的视线。
 
健一没听出他的画外音,还是顿顿拉面,之后他来吃面的时候都会外带一些蔬菜水果,美名其曰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樱木只想把拉面碗呼他一脸。
 
这样来来回回一个礼拜,樱木大约是习惯了这个架势。这家伙也不是很讨厌,每次来还会给自己带水果和零食,话也很少,不会吵到自己。
 
拉面店老板以为健一是樱木的亲戚,也没有多问。他不会傻到多问的,这孩子一来,自己店里的生意就爆满,而且顾客都是一些可爱年轻的高中女学生。
 
健一每天都会等到他下班,似乎成了惯例。
 
“明天你休息,要不要一起打篮球。”健一貌似不经意地问樱木。
 
“不一定去。”樱木忙着擦桌子,也没心情理他。
 
健一拿起另一块抹布帮他一起擦起来。
 
“……”樱木实在不习惯他帮忙干活,虽然这家伙擦得利落干净,他很不习惯一个跟他不是很熟的人套近乎,“你别动,我来擦。”
 
“每天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的工作,你不累?”健一没把抹布给他。
 
面对这句关切,樱木也不好意思了:“还好,虽然时间长,但是忙的时间并不多。”
 
“你篮球打得好,要不要来湘北当篮球教练?”
 
樱木知道这小子一向说话直接,他被逗笑了:“你说当就当,你是湘北的校长吗?”
 
“你就说愿不愿意。”
 
“不愿意。”如果樱木想要去当教练,早就去了,不会拖到现在。
 
其实他回神奈川是想继续他的篮球梦想,可是他又没有那么多热忱了,仿佛一下子人就变老,懒得去想什么梦想,懒得再去想什么人。
 
“为什么不愿意,”健一很困惑,“你不喜欢打篮球?”
 
他记得樱木灌篮的那份热情和信心,说不喜欢肯定是假的。而且不论如何,一份教练的工作比在拉面店打工来的轻松自在,樱木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不想看到一个这么闪光的人就埋没在碌碌无为之中。最重要的是自己想和他一起打篮球。
 
樱木停下了动作:“你还真好笑,喜欢一个东西一定要拽在手里吗,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在一起?”
 
“是的。”他一直是这样,喜欢的东西和人一定要到手,他不会留机会给自己去后悔,如果你放弃了,最终陪伴你的只是无尽的悔恨和伪善的自欺欺人。
 
“你太懦弱了,你在逃避什么?”健一一针见血。
 
如果是之前的樱木花道,他肯定是火冒三丈地争辩一番,然后拳脚相向,但是今天的樱木花道只是呆愣了片刻,嘴角咧了咧:“也许吧。”
 
这件事之后,烦人的小鬼终于滚出了自己的视线,当然了,樱木也没有新鲜的水果可吃了。
 
樱木怅然若失了一天,慢慢适应了没有这个小鬼日子。
 
“今天去我家吃饭,”健一跑进拉面店。
 
哟,还以为他不来了。樱木有点惊讶,又有点惊喜。
 
樱木看着这崭新的三室一厅:“这房子租了多少钱?”肯定不便宜啊,装修这么好。
 
“三百万。”健一熟练地把青菜掏出来洗干净放入锅中,又捏了几个肉丸子放入锅里,起火,盖上锅盖。
 
挺有钱啊,一个十六岁的小鬼,居然高中的时候就买房做单独的居室,该死的富二代。骂这句话的时候,他没自觉地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吃菠萝吗?”健一从冰箱里拿出水果。
 
樱木不客气地接过果盘。
 
之后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健一还是会等樱木下班一起走。
 
只是今天的拉面店来了一位熟客----三井寿。自己在神奈川也只告诉了昔日的死党,其他人一概没说,只是没想到他人会亲自到场。
 
“花道,最近还好吗?”三井也不管这是店里,点了颗烟。
 
健一坐在角落里,目不斜视玩着手机,耳朵却竖的老高。
 
“之前让你回我那边帮忙,你想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我喜欢这个工作。”
 
“那行,改变主意跟我说。”三井像是叹了口气,烟没抽完就走出了拉面店。
 
(三十八)
 
今天樱木明显不在状态,时刻关注着他的健一察觉了。
 
两人住处靠得很近,索性一起吃晚饭。吃饭的时候,樱木明显心不在焉,一直发呆。
 
健一把樱木最喜欢吃的肉丸巴拉到他的碗里:“你今天不开心。”
 
“没有。”
 
“他是谁?”健一目光灼灼。
 
“三井寿,10届湘北篮球队的神射手,是你前队友。”
 
三井寿,健一见过他,在一个月前的酒会上,跟他打了照面。
 
这人看樱木的眼神很不对,并不是单纯的朋友,在谈话的时候,这人还一个劲往樱木身上靠。
 
真不要脸。
 
“他对你有企图。”
 
“什么意思?”
 
健一撕开酸奶,转移话题,“他喜欢你,但是不敢下手。”
 
“你别开玩笑了。”樱木有点发愣。
 
“你见过我开玩笑?”健一看着他,“你其实早就发现了,但是在逃避。你以为你假装不知道就没有负罪感么,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
 
“……怎么说,就说我不喜欢你,你死心吧?”
 
“对。”
 
“你这样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樱木叹口气。
 
“长痛不如短痛。”说完健一一把抢过樱木的手机,找到三井的手机号,快速地输入我不喜欢你你死心吧这几个大字发了过去。
 
“你他妈的!”樱木看着发送成功的字样,恨不得把手机砸他脑袋上,“滚出去!”
 
“这是我家。”健一淡定地把手机还给樱木,坐下来安静地吃饭。
 
樱木狠狠瞪他一眼,然后走出房间很大声地关上门。
 
不过这个短信的确很有用,之前三井寿隔三差五会发短信过来,现在几乎是音讯全无。
 
如果真是那小子说的,三井寿喜欢自己,那么现在已经把话说清楚,三井也不会再有什么其他想法了。
 
不得不说这小鬼做事挺有魄力的,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樱木正式地跟过去的生活告了别,今天一大早去上班,刚开了拉面店的门,另一个熟人就进了店门。
 
是仙道彰。
 
见到仙道彰的那一刻,樱木并没什么表示,他很想装作不认识,但是现在是早上六点,街道上空无一人。
 
仙道彰气场强大,眼神锐利。
 
樱木深呼吸,看了他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也不管他挡在门口,迅速开了锁进了店里。
 
“我们拉面店七点营业。”樱木眼睛盯着前台的招财猫,意思就是现在还不开门,你有多远就滚多远。
 
“花道,你……”仙道彰走上前去,眼里闪过很多情绪,不舍,难过,记恨……最后只剩下三个多月的思念和狂喜。
 
樱木见他靠上来,连忙后退一步。樱木看着他,想着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花道,我终于找到你了。”仙道彰忽视樱木眼里的排斥,上去一把抓住樱木的手,死死拉住不放。
 
“放手。”樱木挣不开他的手,语气里充满不耐和怒气。
 
仙道彰眼神有些眷恋,只是看着他,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想要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放开了手。
 
两人彻底没了交流,樱木只顾着打扫,而仙道彰跟蜡像似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仙道对着里面忙碌的樱木说着:“樱木花道,我想跟你谈一谈。”
 
“有事现在说,下班没时间。”樱木头也没抬。
 
樱木其实下班有大把的时间,但是他宁愿在家里睡觉也不愿意和他说话。
 
“花道,关于泽北集团的事我们还得谈一谈。”仙道彰没等他插话,迅速说着,“之前我买下泽北集团,并没有动过它的资产结构,我想还给你。”
 
樱木听他这么说,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没多大触动:“你直接跟泽北荣志说吧。”
 
如果换做以前的自己,或许会因此搪塞几句,但是现在他只是嫌烦!他再不是泽北集团的负责人,也不会因为这么些利益委屈自己。
 
仙道彰见唯一的沟通理由都没有了,干脆拿出之前那个蓝色的戒指盒,走到樱木面前,声音颤抖着:“这是你的吧,怎么扔了呢。”
 
樱木后悔了,他特意做的这两枚戒指,再也没有之前深重的爱意,反倒成了别人嘲笑他的把柄,他咬咬牙:“不是。”
 
仙道彰一把抱住他,眼睛里都是痛苦:“花道,我想你。”
 
樱木恶心到不行,连忙要挣脱他。
 
仙道彰越抓越紧,樱木一个用力,终于甩开他,自己却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脊背上的旧伤撞到了,一股钻心的痛。
 
樱木不想丢份,逼自己站起来麻利地闪人,可惜自己硬是站不起来,只能跟个刺猬似的缩成一团。
 
看到樱木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仙道慌神了。看着他冷汗直冒,连忙要去扶着,声音里满满的急切和担忧:“花道,花道……”
 
樱木疼得紧皱眉头,躲避着他伸过来的手,咬牙切齿地送他一个字:“滚。”
 
仙道彰强硬地拉起他,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语气里都是关切之意:“没事的,没事的,哪里痛?撞着哪里了?”
 
听到了久违的温柔话语,配着这疼痛是最好的下酒菜,生理性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泪水很快就爬满了樱木的脸颊。
 
仙道彰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戳刺着,一刀一刀,跟千刀万剐一般。仙道紧紧地抱着他安慰着:“不疼了,我们去医院。”
 
樱木蜷着身体颤抖着,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呢。”仙道彰一如既往地说着之前的情话,仿佛所有的算计和背叛都是一帘空梦。
 
仙道彰把樱木扶进了车子里,嘴里一个劲儿地安慰着,让他宽心。
 
樱木好几晚都睡不安稳,硬是在这痛楚里生生晕了过去。
 
仙道彰看着蜷缩的樱木,心慌意乱。
 
樱木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就看见仙道彰瞪着乌青的眼圈看着他。
 
病床边的桌子上插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
 
樱木直起身子,没有看仙道彰,声音冷清:“戒指呢。”
 
仙道彰连忙拿着那个盒子塞到樱木手上,樱木避免着他的肢体接触,连忙接过盒子。
 
“后背受伤的事情是要瞒我一辈子吗?”仙道彰不管他的抵触情绪,自顾自说着,“牧绅一的话你这么相信啊,公司我帮你买了下来,根本就没动过。泽北集团之前就欠了一屁股债,都是我替你扛着。”
 
“所以呢,”樱木看着他,觉得好笑:“我还要感谢你?”
 
“之前我做错了,”仙道彰难得会主动承认错误,“现在我把公司还给你。”说完,就拿出一份文件给樱木看。
 
樱木听了半天,终于有了动静:“你听不懂我的话?这些你去和泽北荣志说,现在泽北集团的所有都与我无关。”
 
“花道,对不起,我想补偿给你。”仙道彰深情看着他,即使等待他的是狂风暴雨。 
 
下一秒,樱木就抓起水杯,把水泼到了他脸上。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樱木冷冷看着他,像是看着没有生命的物品一般:“我需要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仙道浑身冰冷,他心如死灰地看着樱木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拿起那两枚刻字的戒指,奋力地丢出窗外。
 
戒指在半空中闪着光,跟即将逝去的流星一般,落在一片茂密的草丛里。
 
仙道彰冷静地看着樱木的一举一动,眼里是困兽般的决绝。
 
樱木站在窗边,低着头:“仙道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所谓的补偿在我眼里都是一个个陷阱。”
 
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如果你还要报复,我也无力招架,只能站在原地任你宰割。
 
仙道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医院。
 
他步履蹒跚,比之前贩军火的时候被警察追了十条街还累。
 
仙道彰不知道樱木如此恨自己。
 
连一起呼吸的空气都能让他厌恶和排斥。
 
仙道彰第一次无所适从,也找不到任何措施来补救,内心里有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叫嚣着,他和樱木花道彻底结束了。
 
樱木出院后,连忙收拾了行李,辞了拉面店的工作,准备离开神奈川。
 
健一知道他辞职后,堵着樱木的门,要他把话说清楚。
 
“你要走么,”健一站在门前,“如果你对仙道彰没感觉了,为什么还要躲着他。”
 
樱木欲哭无泪,谁他妈管对他有没有感觉啊,这混蛋是想继续报复自己,自己不赶紧跑,难道还留着过年再杀?
 
“你不了解他,”樱木罢罢手,“他向来睚眦必报的,他不会就此罢休。”
 
健一笑了:“我不了解他?他是我舅舅。”
 
樱木长大嘴巴看着他,仿佛从这一刻开始这小孩也有了不再单纯的目的。
 
“仙道彰双商很高,勤奋好学,长辈都说他是不可多得的商业天才,”健一像是回忆一般,“只有我知道,他外表强硬,内心却脆弱,表面上光鲜亮丽,内心却千疮百孔。他曾经为了他的初恋自杀,为了他和家族决裂,但是由于他的无能,一无所获。”
 
樱木瞪大眼睛:“他自杀?”
 
“对,他在十七岁那年出了车祸,本来我们还以为他会消停一会,谁知道刚复原不久,他就在手上开了好几道口子,割腕自杀了。幸好发现得及时,立刻送往了医院。他在医院休养了半年,手上还有三条清晰的疤痕,不过他一直用手表盖着。”
 
樱木想起来,仙道彰手腕上的那块表,从来没有摘下过。
 
“他自杀以后就变了一个人,变得乖张孤僻,疑神疑鬼。所有人都说他变了,”健一顿了顿,“只有我知道,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之前的伪装不屑于去维持而已。”
 
不,他不是这样的。之前的仙道彰比任何人温柔,会为了他去努力做好每一件事。
 
樱木知道自己不恨他,只是不再相信他了。
 
健一看着他不说话,又问:“你还是要离开神奈川?”
 
(三十九)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樱木花道继续收拾着行李,“难道就是为了打抱不平?”
 
健一抱着手臂看他:“我只是可怜他而已。”
 
樱木停下动作,长舒一口气:“你是为了他才接近我?”
 
“巧合而已,正好我也很喜欢神奈川的海。”真的是巧合,但是说出来樱木怎么会信。
 
“再见。”樱木拔了钥匙关上门,平静地对健一说道。
 
“你要去哪里?”健一淡定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无可奉告。”
 
樱木叫了出租车直奔机场而去,趁他还有点积蓄,他要去北海道走走,在躲避仙道彰纠缠的同时,能让他有时间思考一下之后要做的事。
 
车子疾驰而去,健一打通电话:“舅舅,他去了机场。”
 
健一不是很喜欢仙道和樱木花道在一起,毕竟为了樱木,仙道差点连自我都要丧失。但是想到几年前仙道为他自杀还是心有余悸,只能任由他们死缠烂打,难舍难分。
 
就知道水果零食什么的不能乱吃,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混蛋小子是仙道彰派来的间谍。
 
就说仙道彰怎么最近一点风声都没有,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哎,早知道就不扔戒指了,至少还可以卖了换钱。
 
他真的自杀过?十七岁那年正好是自己和他分手的时候……
 
樱木坐在候机室,慌乱的情绪让他坐立难安。
 
飞机在北海道降落,樱木先找了一家酒店,才开始了他的北海道之旅。
 
樱木却无心看这些迷人的景色,脑子里充斥着没来由的烦恼。
 
他没有在北海道待很久,两个星期不到他就回去了神奈川。
 
他暂时没有新的工作计划,但是把神奈川老家装修了一下,住了进去。
 
这个房子留着他和仙道彰昔日生活的点点滴滴,说不触动是假的。
 
没有工作的日子很舒服,樱木在家里躺了好几天,每天九点起床,做三明治当早餐,然后去超市买菜,回来再做饭吃。
 
他的厨艺真的很差,可能是天生的,做了好几天饭,那味道还是跟猪食差不多。
 
樱木最爱吃猪排盖饭,他尝试着做了好几次,却做不出十几岁时候仙道彰的味道。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他,但是睡梦中仙道时不时会出现。一会黑着脸说恨他,恨完了又会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乞求他的原谅。
 
他就这样重复着,矛盾着,像个精神分裂。
 
这天樱木买完菜回家,远远就看到仙道彰的座驾停在巷子口。
 
有完没完!
 
樱木这次没有远远躲开,相反主动送上了门。
 
车窗门被敲开,看着仙道彰近在咫尺的脸,樱木这次没嫌弃:“之前你说把泽北集团的股份给我还作数吗?”
 
仙道彰看到他走过来已经是受宠若惊了,连忙应答:“当然。”
 
“这样,你现在把他折现,写张支票给我,”樱木继续说着,“这样,你总没有理由再来找我了吧。”
 
仙道彰写着支票的右手顿了顿,心里一凉,原来他打得是这个主意。
 
樱木接过他写好的支票,严肃地告诫他:“这样子我们已经算是互不相欠了,你可以走了。”
 
“花道,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结婚也是假的,只是抬高股价的手段而已。”仙道拉住他的手。
 
“你结婚管我鸟事,”樱木挣脱开,“以后你别来找我,你再来的话,我要么报警要么搬走,你别逼我。”
 
天气转凉了,仙道彰觉得从未这么冷过。
 
所谓的报复他到头来还是报复了自己,做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樱木不管他九曲十八弯的小心思,抄起支票就回去。
 
等上了楼,仙道彰的车果然开走了。
 
这边越野知道仙道和樱木纠缠不清的时候,已经出离愤怒了,但是当他看到仙道彰眼圈发黑地出现在办公室,难得生出了同情的情绪。
 
从小到大仙道彰双商奇高,钱权双收,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基本是上帝的宠儿,万人嫉妒的对象。当然,这是在遇到天杀的樱木花道之前。
 
而现在,天之骄子仙道彰这副死了爹妈的衰样,和五年前是何其的相似啊。
 
“你多久没睡了?”
 
仙道摇摇头:“我睡不了,一闭眼都是他的样子。”
 
“你醒醒吧!”越野恨不得给他疏通下堵塞的脑袋瓜,“你是被猪油蒙了心!”
 
“我没法忘了他。”仙道彰抹抹脸。
 
“得了吧,他到底哪里好,”越野激动了,“就算他好得跟天仙似的,他不爱你不还是白搭!”
 
“他爱我,他只是在生气。”
 
“……谁让你骗他的钱,这年头骗感情还说得过去,骗钱你就过分了啊。”越野实话实说,“换成是我早就一刀砍了你……这么一想,樱木对你是真爱啊,你要坚持住。”
 
“……我把钱还给他了。”
 
“他怎么说?”
                                                                                                           
“他让我永远别出现了。”
 
“喔。”
 
“我必须想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你省省吧,”越野头痛欲裂,“你现在别去他面前晃悠了,都冷静一下。”
 
“可是我很害怕他有了别人。”仙道跟神经质一样敲着面前的玻璃杯。
 
这是肯定的了,越野心想着。但这句话一说出来,不知道仙道又要发什么疯:“这样,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樱木那边我派人帮你盯着,一有动向就告诉你。”
 
越野看着仙道彰心灰意冷的样子,简直痛心疾首,堂堂仙道家继承人居然为一个男人变成这幅熊样,说出去明天一定会成为报纸头条。
 
樱木还是觉得自己的家待不下去了,因为早上还未出门就被一个妙龄女子堵在了家门口。
 
是仙道彰的新婚妻子爱丽。
 
爱丽还是和之前一样咋咋呼呼的性格,看到樱木就自来熟的黏了上去:“樱木花道,你赶紧去看看仙道彰吧,他每天绝食,也不好好睡觉,再这么下去,这两天就快了。”
 
樱木对女人从来凶不起来,本来他是想让她滚蛋,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他死了再通知我。”
 
“你还是去看看他吧,”爱丽拽住他,“他一直都很爱你的。我是局外人看得透,他对你比对他自己上心多了,他做什么不是以你为先?”
 
“你是他妻子,说这个不太合适吧。”樱木觉得好笑。
 
“别了,千万别提醒我这件事,我和他结婚是假的,连结婚证都没有,”说到这,爱丽突然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谁要嫁给他啊,我不喜欢他那型的,看起来温柔多情,其实最冷酷了,我还是喜欢花道这一款的……要不是你早就弯了,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呢……”
 
樱木听了,浑身电打了一样。
 
“哎,就这样吧,我看他最近自虐得厉害,挺痛苦的……”爱丽看了看自己新涂的指甲油,“反正越野托我带的话已经带到了,你去不去我也无所谓啦。”
 
樱木没说话,意思很明显了,自己不愿意去看那个旧情人。
 
“对了,”爱丽话题一转,目光灼灼,“你还能接受女人嘛,要不我们在一起试一下?”
 
回答她的是恼羞的红晕和慌张的关门声。
 
“真是的,不接受就不接受啊,干嘛关门。”
 
……
 
樱木被冤枉了,他生来第一次被女人告白,还没有学会正确的接受姿势,只能以害羞过度代答。
 
还不是都怪仙道彰那个混蛋,要不是他强行把自己掰歪,自己现在肯定结婚生子百年好合了。
 
那天晚上樱木又梦见仙道了,这次仙道什么也没说,只是像个幽灵似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脸上毫无血色,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看着自己。
 
樱木被吓出一身汗。
 
这是梦这是梦,不是现实。樱木劝慰着自己,况且梦都是反的,梦里仙道彰形如枯槁,现实中那瘪三指不定在哪里吃香的喝辣的呢。
 
樱木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事情做做了,自从第一次仙道彰来找过他,每天自己都会在脑子里把他想个百八十遍。
 
真是又贱又闲。
 
那次爱丽来了之后,樱木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屋子变成了麻将馆,谁他妈都要来串几下门。
 
这次来的是仙道妈妈,还真是一位稀客。
 
樱木跟她无话可说,只是戒备地看着她。
 
仙道妈妈这次倒没有冷嘲热讽,只是一个劲儿劝着樱木花道,让他去看看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好歹让他吃点饭。
 
樱木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里早就被搅成了一锅粥,他对仙道妈妈说着:“你儿子自己长嘴了吧,他是弱智还是未成年,吃饭还要人劝?”
 
说完,碰一声关了门,出了一口恶气。
 
樱木回了屋,立马打电话给了爱丽,表示自己要去看望一下病重的仙道彰,毕竟同学一场,葬礼上还是要送他一程的。
 
(四十)
 
等到了仙道的住处,看到仙道彰一副瘦成了鸦片鬼的衰样,樱木还是不争气地有些难受。
 
樱木没和他废话,拿起桌子上的白粥,撩起一勺送到仙道彰嘴边:“吃。”
 
仙道跟没听见似的,眼光木木地看着病房门。
 
草,该死的仙道彰拿乔起来还真没话说,一会儿报复你让你倾家荡产,一会儿又开始绝食折腾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他这么厉害。樱木心里暗骂着,让你饿死好了。
 
过了半晌,跟坐化一般的仙道彰终于说话了,声音微弱:“我不想吃,吃了就有力气再去想你,有力气再折腾自己。”
 
“不吃拉倒,我还欠你了。”樱木恼火,把粥碰一声放回原地。
 
“你不欠我,我欠你行了吧。”仙道彰居然开始反讽。
 
“你到底要怎样?”樱木真是没办法了,“饿死你就开心了是吧?”
 
仙道彰不回答,仍然在放空状态。
 
“仙道,你到底怎样才肯吃?”
 
“你走吧。”
 
越野在门外听着墙角,心想,果然这樱木花道就是来给他们添堵的,人都这样了,你就说句软话不行啊?
 
答案是不行。
 
樱木抱着胸,端端正正地坐在病床边,郑重其事地说着:“你叫我走,我偏偏不走,怎么的吧。”
 
听了这话,本来半死不活的仙道彰生龙活虎起来,一把拽住樱木,干裂的嘴唇试着去触碰樱木的嘴,然后强硬地把舌头伸了进去,用力翻搅起来。
 
樱木连忙挣脱开来,刚想给他一拳,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但是这人绝食了好几天,估摸着经不住自己拳打脚踢了。
 
但反过来一想,他还有力气强吻自己,可能问题也不是太大。
 
仙道彰看他挣扎开来,连忙拽住他:“我有东西要送你。”
 
樱木就看着他艰难地拿出一个蓝色的盒子递到他的眼前:“那天你把戒指丢出去了,幸好落在了草丛里,被我捡了回来。”
 
那是之前樱木买的戒指,兜兜转转被扔了几次,最终还是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仙道彰已经恬不知耻地把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另一枚孤零零地躺在盒子里。
 
戒指代表着一生一世的爱。曾经樱木多么希望他和仙道彰能够永远在一起,而现在却物是人非。
 
“花道,我们重新开始吧,”仙道彰抚摸着戒指,“没有你在身边,我活不下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死第二次。”
 
樱木默默地收起了戒指盒,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低着头继续劝着他吃饭。
 
“你不答应的话,我不吃了。”
 
樱木花道不知道仙道还有这么无赖的时候,以前撒撒娇就算了,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蹬鼻子上脸。
 
樱木憋着一肚子气,看着他这幅如丧考批的样子,又不忍心让他自生自灭。
 
他太了解仙道彰了,比自己还要固执己见。
 
樱木花道劝着自己冷静,看了仙道彰半晌,嘴角抽搐一下:“……好,我答应了,你现在可以吃饭了?”
 
听完这话,仙道彰跟个充满电的机器一样活了过来,他完全没有了饥饿感,凭着点仅剩的力气,回光返照似的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购房合同:“这是之前你看好的房子,我看你没买,就自作主张买了下来,送给你。”
 
“我知道了,”樱木心情复杂地拿过那份合同,“你快吃吧。”
 
“我没力气了,你喂我吃。”
 
“你!”樱木差点又破口大骂,但是看着他一副电力用尽的丧气样,认命地拿起粥喂给他。
 
“有点凉了。”
 
“……”樱木无话可说,接着又认命地从保温杯里盛出另一碗喂给他。
 
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折腾了半小时,一小碗粥终于吃完了。
 
这边仙道妈妈看着儿子终于吃饭,对樱木花道更是感恩戴德,也不管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了,恋不恋的,跟儿子的小命比起来,显然不是主要矛盾。
 
现在仙道妈妈恨不得逼着樱木把两人结婚证领了。
 
仙道彰终于吃饭了,公司也不去了,交给了自己的表弟,自己搬到了樱木神奈川的旧屋里,一天到晚地黏着樱木,恨不得多出无数个分身,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
 
樱木在湘北高中找了一份篮球教练的工作,这天早上才出门,就被仙道彰叫住了:“你会回来的吧?”
 
“这句话你每天要问多少遍?”樱木烦得要命,“我不回来我上哪去?”
 
“这可说不定,我们结婚证还没领,你哪一天心血来潮离家出走,我也没地方说理去。”
 
“我房子在这儿呢,我走了,让你白得一套房子,你想的美!”
 
“说不准,毕竟你现在这么有钱,房子成批成批地买,指不定哪天就……”
 
“你有完没完?”
 
“花道,我们结婚吧。”
 
“……你假酒喝多了?本国结婚不合法。”
 
“你不愿意结婚,那就是有一天你还会抛弃我,就像几年前你一声不吭离开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你够了吧!”樱木烦得透透的,这班也不用上了,在家据理力争起来。
 
“我还记得高中那会,我去了美国,本来两个礼拜就可以回国了,我早就买好了NBA的票,”说着,仙道还从钱包里掏出两张泛黄的球票,“可惜都没看的成。”
 
“以后可以一起看。”樱木没想到几年前的票他还留着,声音弱了下去。
 
“我们已经错过七年了,还有多少以后,”仙道彰抱住他,“花道,我们结婚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樱木白了他一眼,“你和我结婚,爱丽和你假结婚的事情一定会暴露,仙道集团的股价一定会下跌,你不心疼钱就结婚吧。”
 
“不心疼,”仙道彰把樱木抱得紧紧的,“你知道,我从来不要什么仙道集团,我只要你。”
 
几年前你没给过我机会,现在我一定不会让你逃走。
 
两人在荷兰扯了结婚证,第二天就向媒体公布了消息。
 
意料中股价大跌仙道集团完蛋的消息迟迟没有传来,股价反而涨了。
 
据媒体透露,之前仙道和爱丽是在封建家长的威逼利诱下才结的婚,撇开这个不管,仙道彰居然是个痴情种,追了对象好几年不得,这次终于用诚意打动了他,抱得美人归了。
 
网上还传出了仙道在五年前为了初恋情人自杀的照片,甚至几个月前仙道彰绝食的照片也剖了出来。
 
当然了,仙道怎么逼得自己初恋情人破财的事迹只字不提。
 
一些迷恋仙道的OL更加觉得仙道痴情专一,之前仙道是花心大萝卜每天换床伴的传言也不攻自破。
 
仙道彰居然迎来了舆论的春天。
 
对于这点,樱木翻了无数个白眼。
 
两人在酒店里摆了两桌,邀请了亲朋好友一起庆祝。
 
泽北荣志木着脸来到婚礼现场,恨恨地看着仙道彰那只癞蛤蟆怀里抱着白天鹅,脸上都能滴下墨汁。
 
泽北是个生意人,最近却迷上了书法,想着之前练的那句诗,觉得自己还真是倒霉透顶。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花道,如果我们早点相遇,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因为花子会拿着刀砍死他们。
 
……看看,这结局无解。
 
樱木和仙道举着酒杯来敬酒了,泽北看着笑嘻嘻的仙道和微笑的亲哥,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嘴里的苦涩蔓延到心底。
 
一切都成了定局,而自己这一生只能作为一个过客,看着他们甜甜蜜蜜,白头到老。
 
晚宴散了,泽北叼了根烟,走向了停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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