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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事到如今我依然爱你(正文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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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若即 2020-10-04, 周日 14:58

 
 
一、
 
已是傍晚时分,世界将要缓缓的坠入夜幕。
 
虽然比下班的晚高峰稍稍错开了一些时间,地铁里还是挺满的。站了几站终于有了座位,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最适合放空思想发呆,想着无边无际的心事。
 
坐在这节车厢最靠边儿的这个男人,略显怪异的尖尖的发型与他英俊温和的面孔并不违和,洁净的额头与似乎有些忧郁的眼睛又显现出男人年轻而成熟的气质。即使穿着很低调的灰色大衣在人群里很是容易被一眼发现。此刻他却没心思与那些频频注视他的女子交换一下目光,心思和眼神都飘的远远的。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隔壁车厢出在一阵骚动让他醒过来一般,原来是有个不知从哪一站上来的酒鬼在乱骂人。
 
“想坐座位啊,你们配吗??#¥%*—……”一顿脏话和酒气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拥挤的车厢奇迹般的现出一片空地来,还多出几个座位没人敢坐。
 
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应该会有人报警吧。
 
酒鬼却不坐下,骂的兴起,手指着周围的人群转着圈儿的不停的咒骂着,画了一个不圆满的圆圈儿,有时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多数人只是偷偷的看着,虽然不甘心,又不愿意跟一个酒鬼纠缠不清。
 
同样是挨着车门却跟男人不同一车厢的一个年轻人却慢慢站起来,走过去,“我说这个大叔,你刚刚在骂谁?”
 
酒鬼大叔眼神迷糊的寻找声音来源,手还直直的举着,回头却只看到说话的年轻人的胸前,“我骂谁要你管?……”
 
被这个人的身高吓了一跳,但又觉得不肯示弱的酒鬼用那根手指指着年轻人的鼻子,“骂,骂你又怎么样?”
 
年轻人看似随意的握住那根手指,没用多大力的轻轻的一掰,酒鬼顿时鬼哭狼嚎一般的叫了起来。一拳朝年轻人打过去,年轻人动作看起来十分轻巧,根本没放在眼里,只轻轻的一扭身,也没看出他怎么伸脚,就随意的就把酒鬼放倒在地上,跟着又踢了两脚,弯着腰对酒鬼说,“你手指指到老子就不行,你以为这一车人会怕你一个吗,少借酒装疯了,你敢不敢下站跟我下车,信不信我打死你?”
 
车上的人有兴奋又有些担心的看着,甚至有人想劝那年轻人不要跟酒鬼一般见识,那酒鬼却果然不敢再骂人,躺在地上哼哼看起来倒是没受太重的伤。年轻人站直腰,头上的帽子滑了下来,露出一头红色的头发,“装什么,起来继续骂啊,不是要跟我打吗?”周围的人更不敢言语了,这个不良青年似乎要比酒鬼凶得多。
 
青年似乎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怎么了,起来啊,告诉你以后少装模作样了,敢骂老子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突然身后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算了花道,不要跟醉鬼计较了。”
 
青年惊奇的回头,好像一瞬间从不良青年转变成了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脸立刻红了起来,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睁大了眼睛,喃喃的叫道:
 
“仙,仙道老师?”
 
 
 
二、
 
曾经的老师提出要请曾经的学生吃饭,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出于一种不太好说明的原因,老师默默的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穿着明黄色短羽绒服的青年怕冷似的又把帽子戴在了头上,遮住那头显眼的红发,低着头犯错一般不作声的在前边走。
 
仙道又些想笑,刚才在车上教训别人那么理直气壮的青年现在变得温顺得如小白兔一般,但随即浮上心头来的却是浓浓的酸楚。
 
四年了,你,是为了什么回来呢。
 
 
 
路边关东煮的小摊,汤里的滚滚热气驱散冬天的寒,仙道点了几样都是青年喜欢的东西,又向老板要了清酒来。青年看着仙道的手,呆呆的想着心事。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仙道。
 
“流川……”叫出这个名字时心里有一丝犹豫,但还是说下去,“还好吧?”
 
“流川?”青年抬头,浅色的大眼里有点迷茫,“他很好啊。”
 
“哦,这样。”随手给两人倒上酒,“可以吧?”
 
青年不屑的拿了起来,“有什么不可以,本天才现在是大人了。”
 
仙道无所谓的笑笑。
 
青年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
 
“你,仙道老师……你结婚了吧”
 
仙道愣了一下,看看自己手上戒指,“啊,算是吧。”
 
“什么是算是啊,结了就是结了,”停顿一下,青年又看了一眼,了然似的道,“那是订婚了?”
 
仙道依然淡淡的笑,“算是吧。”
 
关于流川和结婚这两个话题似乎只说了这些,但两人之间似乎打开了那个尴尬的局面,说话变的从容和放开了许多。
 
“花道,还什么时间回美国吗?”仙道晃悠着手中的酒杯,却不看向青年。
 
青年开始不顾忌的吃喝起来,酒和菜都下的很快,面颊上染上了胭脂一般的酒红,很随意的回答,“啊,过几天吧。仙道现在是教授了吧,还有那么多女生仰慕你吗?哈哈。”
 
仙道不置可否的摇头笑笑,眼光却依然温柔的落在青年的脸上。时光似乎从未在他身上留下印记,而自己却好像是老了很多。至今仍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这样,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男孩,直直的看着自己,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就是仙道彰?本天才叫樱木花道,你们陵南的说什么你就是神奈川第一天才明星,敢不敢跟本天才比一下?”红色的头发,红色的脸颊,额头上还有亮晶晶的汗水。几个学生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挑衅,也都跟着他过来。
 
“什么天才 ?”身后一个留着小辫儿的学生不屑的对着樱木叫道,“你们湘北只不过是打败了陵南,最后还不是败在爱知手上,哼。”
 
樱木回头,对着小辫儿伸出食指摇了摇,笑得嚣张之极,“败在我们湘北手上的家伙没有资格在这儿说废话,小辫子,你还差得远呢,那只狐狸一只眼都比你强。”
 
小辫儿学生顿时火起,刚要出言不逊却被叫住。
 
“岸本,”一个短发的学生过来叫住那个留小辫的,示意他不要惹事,“有机会再来打一场吧,樱木,流川。”
 
默默跟在樱木后边的一直转着篮球玩的男生一直不出声,这个时候才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走了白痴,你练习做完了么?”
 
樱木转过头仍向着仙道,“呐,仙道老师,你不在的神奈川啊,现在可是很不一样了,出现了本天才这样的篮球手,你们陵南现在弱暴了。所以啊,有时间来跟本天才打一场吧,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份量呢。”
 
仙道先前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少年,后来倒觉得有趣了,“好啊,我等着你。”少年看着他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切”了一声,转头回到场上做练习,跟着他的那群学生也都回去了,只有制止了岸本的那个学生回头看了一眼仙道,仙道好像记得那个学生叫南烈。
 
真是奇怪的吸引力啊,仙道默默想着,见面就让人过目不忘,身边的那一群男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被他吸引,他到哪里,就总有人跟到哪里。年轻的仙道老师想着,又忍不住转头看向场上那片红,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呢。
 
 
 
 
三、
 
“……还有那次吧,我们高中二年级IH的时候,又遇到了海南的野猴子……”就像开启了某个神奇的机关一样,红头发的青年一点也不在意身边曾经是老师的仙道是在倾听自己的回忆还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在酒精的作用下侃侃而谈,天南地北的想到哪里说哪里。而仙道也只是听着,笑着,给他倒酒,给他夹菜。
 
于是不知是谁在放任他醉下去。
 
“花道,差不多了,今晚会住在哪里?”
 
“嗯,今晚,呵呵,不就这里了?”青年果然是醉了,脸跟头发一样红红的,额头跟身体一样在发热,坐都坐不直,仙道有些紧张起来,“那去旅馆吧。”
 
 
 
 
就近订了便宜的小旅店,仙道已顾不得人家那种有点惊诧和貌似了然的眼神了。青年摇摇晃晃的自己能走路却总是不走直线,他只能一时不放手的扶着他。好容易进了屋躺到了床上,又给他脱了外衣和鞋子,仙道怕他会吐,想去拿些水和毛巾来,却被一把拉到床上,一个粗鲁的吻狠狠的印在嘴唇上。
 
“花道,你……”知不知道是在吻谁?
 
“刺猥头,”仰面躺在床上的青年虽然满脸是酒红,但眼睛依然清澈,“别走,刺猬头,求你。”
 
突如其来的熟悉的称呼让仙道震动了一下,从重逢到现在一直压抑的心情像突然暴发出来一样,再顾不上想其他的什么人,什么事,眼前只有这个青年,用那种干净的眼神看着他,求他留下。
 
于是低头吻上这嘴唇,一如他们的初吻。
 
 
 
初吻其实是骗来的。
 
自从樱木在大庭广众向仙道宣布挑战之后,并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是当真的约了时间跟仙道一对一。每次几乎都是仙道险险的胜出,说不上他是很难赢了樱木,还是故意的放水。却让樱木更加的不服气,约定的就越来越频繁。
 
仙道显然对这样的一对一并不烦感,反而是好像找到了学生时代打球的乐趣。
 
以往几乎每次都是能看到叫流川枫的学生跟樱木在练球,或捉对练习,或各自练自己的,而流川每次看到仙道后,就哼也不哼的走了。那天却有些奇怪,篮球馆里没有流川,只有樱木跟另一个高大壮硕的学生在,也不是在练球,而是樱木好像在教训那个学生,有些好奇,所以走近些静静的看着。
 
“你就别哭了,肉丸人,”樱木看起来有些不耐烦,“我真是搞不懂你,你干嘛每次都要说‘对不起哥哥’?”
 
被叫做肉丸人的学生跟樱木是同一年级,两米多高站在樱木旁边比樱木高出一大块,却在擦着眼睛,像小孩子一样,“因为我每次都给哥哥添麻烦,跑的不快,投球又不准。”
 
“你啊,怎么还像个小孩子,”说这话的樱木叉着腰,像大人教训小孩一样数落着他,看起来有些好笑,“肉丸人,你已经不错了,跑得快跳得高,又会抢篮板,又会射篮,那是本天才,你们这些小老百姓啊,就不要太心急了。”
 
叫做美纪男的肉丸人更加哭丧着脸,“呜呜,所以我不想打篮球了,我是不会超过哥哥的。”
 
“哎呀,”樱木挠挠头,“你啊,可是你在篮下很厉害,你这个身材,只要打开身体,别人想进球很难的诶,你现在也不只会篮下投球了吧,也许你不会是一个最好的前锋,但是你可以努力成为一个最好的中锋啊。”
 
美纪男想了想,“可以吗?”
 
樱木大力拍拍美纪男的肩,但是美纪男太高大了,只能拍到人家的胳膊上,“本天才说可以就是可以的,你现在只是常跟你哥在一个队伍里才会觉得自己没进步,如果你们分开,你就会发现自己很厉害了。”
 
美纪男擦擦脸,“樱木,谢谢你,你真厉害。”
 
樱木又挠挠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那当然,因为我是本天才嘛。”
 
可美纪男想想又说,“不过我哥才是一个伟大的中锋。”
 
樱木哈哈大笑,“那又怎么样,世界上又不会只有一个伟大的中锋。”美纪男想想,又迟钝的嘿嘿的笑了。
 
躲在暗处的仙道也笑了,他看着光亮处的樱木,觉得心里像什么东西化开了一般。
 
 
 
四、
 
那天的ONE ON ONE仙道的状态超好,樱木隐隐觉得对方似乎心情特别好,球感也是,几乎感觉球在他手上像是有磁力似的控制着球,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0比6的时候樱木有点着急,1比11的时候樱木有点生气,1比18的时候樱木烦躁起来,一个火锅没盖好却几乎摔了个大跟斗,然而摔在地上底下垫着的却是仙道。
 
樱木愣了一下,随后脸马上红了,低头看向仙道,“喂,刺猬头,你没事吧。”自从得知仙道比自己没大上多少,私下里樱木已经这样称呼了。
 
躺着地上的仙道一声也没有,樱木有些紧张起来,“喂,仙道,你摔伤了吗?”
 
还是没声。
 
樱木有点慌了,看看门口,这时候没有人过来,在出去找人来帮忙和直接把仙道带出去送医院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于是他跪下来,想把仙道扶起。
 
一只大手猛的按在他的头上,然后眼前一黑,嘴唇就碰上了个软绵绵的东西。
 
猛的推开眼前的东西,却忘了自己正跪在地下,于是身子后仰,坐在了地板上。接着就听到仙道那讨厌的笑声。
 
“你这个混蛋,你要干嘛?”怒气横生,是先打他一顿呢还是打他一顿呢,还是打他一顿呢。
 
仙道却是一付很认真的样子,“这个算惩罚吧,像你那样打球可以吗,我可是听说你后背以前受过伤的,练习时都这样拼命,运动员生命会早早就没有了的啊。”
 
樱木恨恨的看着他,脸上红一下白一下,小声嘀咕道,“那也不用这么告诉我吧。那种小伤,本天才很快就好了。”终究还是觉得仙道是为他好的,于是这顿头锤也免了,“你还不起来,想躺到什么时候?”
 
仙道看着篮球高高的天花板,也不急着起来,而是慢悠悠的说,“真可爱啊,花道,我要是有一个你这样的弟弟就好了。”
 
“混蛋,谁要当你弟弟啊。”
 
“呵呵,不是弟弟也没关系啊,就是觉得你可爱,很喜欢你啊。”
 
“混蛋的刺猬头,不要说我可爱,喜欢……喜欢什么的,也不能乱讲。”
 
“是真的,”仙道直视着樱木涨红的脸,“我真的很喜欢你呢,花道。”
 
樱木的眼睛里有些迷惑,这种直白的喜欢,他只对女孩子讲过,现在一个比自己还高大的男人对自己说喜欢,他不懂这个意思。
 
“什……,什么嘛,乱讲。”却也安静下来,学着仙道的样子躺在了地板上,刚才的事情好像统统都忘记了。
 
“花道,这么拼命的练球,很喜欢篮球吧。”
 
“当然,我是天才篮球手嘛。刺猬头也是很喜欢当老师吧,打球还不错,却没当运动员而当了老师。听说你是这个学校最年轻的老师,也会是最年轻的教授呢。”
 
“这个嘛,大概是吧,哈哈。”其实只是随遇而安,觉得当老师也是个不错的职业吧。“那花道,有没有别的想要去做的事。”
 
“别的啊……”樱木浅色的大眼望着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傻笑,“我啊,以前曾经想过,开一家拉面店,这样就可以天天吃各种口味的拉面吃到饱啊。”猛的回头看着仙道说,“喂,你不许笑我。”仙道没有笑,眼中却有一种温柔的神情。
 
“切,不跟你扯了,不比我回去了。”樱木觉得脸热,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花道,”仙道坐了起来,“赶快长大吧。”
 
“在说什么鬼话啊?”樱木转过来,孩子气的鼓着嘴巴。
 
“我在等你长大啊。”
 
“都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樱木不再理他,嘀咕着往外走,走到更衣室突然摸着嘴唇想起来,“啊,本天才的初吻……是不是没了?”呆呆的想了一分钟,“这个混蛋的刺猬头……不是真的吧……”
 
 
 
五、
 
如果不是酒精的作用,在陌生的房间一定不会睡这么久吧,当然大概也跟这一场费尽体力的SEX有关。
 
仙道有些迷糊的睁开眼,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两手之间空空的,是缺失了一个炽热的身体,心里空的则是一片茫然。如果不是床单上凌乱的还带有血液和体液的痕迹,他真的觉得这真的是一场梦。
 
只是不知道是好梦还是……
 
灯一直亮着,外面天还未亮。昨晚没回家,也没来得及打个电话,家里一定是有些着急了,掏出电话来看了一眼,果然有两个未接电话,随手又把电话放进了口袋里。
 
他走了,没留下电话,也没留下来出国的联系方式,是不希望自己再找他吗。
 
男人朝天的发型已经有些软趴,显出男人很少见的软弱的一面,头埋进自己手掌之中,喃喃自语,“花道,花道……”
 
如果他此时立在窗口,会发现,他念的那个人正站在楼下,痴痴的望着这扇窗的灯光。
 
 
 
呆立了良久,红头发的青年才缓过神来,转身离开,从没有过的疲倦,还有隐隐作痛的身体,让一向活力十足的青年慢慢的走着,好像前路茫茫,永无尽头。
 
好吧,自己主动提出来分手的,阔别四年之后,又巧合的遇上了以前的恋人。
 
不过真的是巧合吗,自欺欺人的笑笑,自己是真的很想见到他吧。
 
若干年后的旧情人的相逢的第一夜,就是互相以为自己是第三者的身份来一次激烈的SEX,人生啊,真的是狗血和撒比西……
 
 
 
 
天才的道路是自己选择的,从来不从惧怕什么,但每次看到那个刺猬头,便像是亏欠了他一样,总是想要躲避。就像那时面对第一次突如其来的表白,虽然那个混蛋好像很认真,自己还是不太相信。所以天才才不在乎有多少女生在崇拜他,多少女老师在跟他暧昧。只是,不再那么频繁的约他打篮球。天才讨厌自己搞不清的事物,只喜欢认真投入到一件事情中去,所以天才自己练习。就算不拿手的三分球,也一个一个的认真投着,命中率很低又怎么样,天才一定可以变成最最厉害的射手。
 
“你是很好的大前锋,也可以是很好的中锋,但你投三分机会很少啊。”一个有点懒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球举到上方的手臂僵硬了一下,球还是投了出去,撞到篮球框上弹回来,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又怎么样,我是天才篮球手,只要我不停的练习,就一定可以……”
 
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让他的话的音量一点点的变弱,那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有个钢琴家,很少弹错音,每天还是不停不停的练习,后来别人告诉他,就算是天才,每天还是要弹错一个键,因为上帝也会嫉妒没有缺点的人的。”
 
樱木有些愣愣的听着,感觉那人从身后走到身前,深深的看着他,让他有一种想转身就跑的感觉。
 
“怕我吗,花道?”
 
“本,本天才,怎么可能怕你?”
 
“那么为什么不再找我单挑了?”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樱木看着他的眼睛,就是掰不出什么理由来。
 
“花道……”
 
刚刚还在运动的身体还有热气在蒸腾,停下来之后感觉汗水在慢慢涌出,仙道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便觉得肩膀变得好重,好热,想躲开……可仙道的手又扶在自己的腰上,于是觉得腰那个地方好像又马上变得滚烫起来,真是受不了……真糟,仙道这么近的看向自己的脸,于是整个人都热的受不了了……
 
仙道的脸越来越近,他是要吻我吧,为什么要吻我?应该躲开吧,还是先揍他一下……
 
眼前一黑,嘴唇上承受了温度和重量,脑子里闪出好多东西却抓不住……只有仙道的嘴唇,按在自己的唇上,湿滑的舌这么进入了自己的口腔,缠绵而又强硬的滑过每个地方。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应该给他一个头捶吧,要不给肚子上来上一拳,然后我就……
 
原来这才是接吻!电视剧上演的那种只在嘴唇点一下的都是骗人的吗?好想要逃走,却被紧紧抱住。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才突然觉得害怕起来,好像什么东西就要从自己身上消失了。
 
仙道慢慢地放松了樱木,不去看他的一脸茫然的僵硬在那里,而是脸贴着脸的在他耳边轻轻说:
 
“为什么没有躲开,花道?”
 
“是喜欢我吧,花道?”
 
“对不起,花道。说要等你长大,可还是有点着急了呢。虽然对自己的学生下手总觉得是不对的,但觉得如果不跟你说清楚的话,你会被别人抢走呢。”
 
终于对上了眼睛,浅色的清亮大眼对上深沉的乌黑眼珠,说不上谁比谁更紧张。
 
“咣!”一个久违的头锤,还是砸在了仙道英俊的额头上。
 
“混蛋!喜欢这种事,是你决定的吗?”仙道扶着额,坐在地上,苦笑看着转身要走的少年。
 
“你这个混蛋,有很多人喜欢的吧,”少年回头看着他,眼睛里有点闪烁的光,“不过,看在你这么喜欢本天才的份上,嗯,我想想就先试试吧。”
 
“要做本天才的恋人,你要努力啊混蛋!”
 
 
 
 
 
六、
 
 
推开房门,没有一股温暖的气流扑上面来,原来自己的家还没有那个小旅馆温暖。?
 
“我回来了。”按开灯,突然间的光亮让眼睛有点不习惯,眯缝了眼睛。只看到一团花白的东西踏着小碎步走近几步,喵了一声。?
 
“果然是你啊,大白。”清清冷冷的房间虽然不大,却还似有回声的声响,越发显得空寂。黄白色的大猫对着主人伏下身子,微眯了眼睛,仿佛是迎接他的回家。?
 
樱木弯腰抱起大白,才发现后边还蹲着茶色的体型稍小的另一只猫,“噢,茶虎,你也没睡。”慢慢走向卧室,这时才感觉出异常的疲累,什么也不愿再多想了,只想赶紧好好的睡一觉。?
 
 
 
水户洋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一人两猫偎在暖炉里睡的正香。轻轻的走了进来,人还在那里睡,倒是茶虎轻轻的喵了一声,跑了出来,好像是在迎接客人。樱木抱着大白还在沉沉的睡着。?
 
“这家伙啊,这样很容易感冒的啊。”水户轻轻的摇摇头,?
 
猫的响动终于影响到到了主人,于是那睡梦中的人也睁开了猫一样清透的眼。?
 
“你来啦,洋平。”拖着浓浓的睡意,从暖炉里爬出来,水户才发现这个家伙居然连衣服都没换。?
 
仍旧不动声色的回答,“是啊,花道,我是来给大白和茶虎送食物的,你这个主人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在家。”?
 
“哦,有我的份儿吗?”听说有吃的,连忙跑过来翻,却只看到了猫食和牛奶,马上就鼓起嘴巴来,“真的是只有给它们吃的啊。”说完还是拿出牛奶来喝。?
 
“喂喂,现在是冬天啊,好歹热一下。”水户状似无奈的叹气,从身后拿过另一个袋子,“大少爷,这才是给你的。”?
 
“哦,万岁,洋平最好了,最喜欢洋平。”?
 
“啊啊啊,已经这个时候了,我要走了,今天说好要去老爹那里的。”?
 
一边把食物塞进嘴里一边跑到卫生间去洗漱,水户安静的坐着看红头发的小子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
 
“那个,洋平,今天去老爹那里谈事情的,看来是晚了,有可能会留宿。”?
 
水户默默的点头,已经习惯了自己是一半主人的这个房子。?
 
“还有,洋平,”拉开大门,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见过他了,如果他来,你一定不要告诉他。”?
 
说完“咣”的关上门,带着怕自己后悔似的噔噔噔的脚步声跑走了,两只猫儿目送着红头发的主人离开。?
 
“可是啊,”水户伸手抚摸着茶虎头顶的软毛,喃喃的对猫说,“这样真的好吗?”?
 
 
 
匆忙的赶上公车,在口袋里摸出钱夹投币。深蓝色的软皮钱夹,里面的钱虽然不多,却是自己的全部家当了。照片位置居然没有空着,但是却着背面向外,意即主人想看的时候才会把这张照片翻转过来。?
 
手指摩挲着照片的中间,只是一个背影,但那无论何时看都让自己觉得有些好笑的尖尖头,现在却如心中的一根芒刺,舍不得拔,却扎得慌。那人身下的另一个,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露出的校服和修长的身躯。明显是在亲吻的两人,因为这粗陋的拍摄效果越发显得朦胧。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跟他在一起也有那么不短的一段日子,为什么就没想起来去拍个正经的合照呢。?
 
那时的自己根本没钱夹,仅有的几张纸币往往随便的一折塞在裤子的口袋里。即便如此,樱木也并不喜欢仙道送他东西,只让仙道请他吃最爱的拉面。?
 
算是正式交往的两人其实跟以前的活动差不多,打球吃饭,表面上几乎没有其他变化。可两人师生之间感觉却变了很多,樱木奇怪的发现学校里仍是成熟稳重又智慧亲切的仙道老师,私下里却变得格外幼稚起来,所以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不把这个刺猬头当成老师来看。?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仙道总是偷偷的亲吻樱木,或者一切亲密的举动,让青年总是面红耳赤的发怒。?
 
“混蛋,不要随便乱来。”?
 
“没有乱来啊,都是忍不住了才亲你的。”?
 
“混蛋!”?
 
 
但是没用,即使吃了几次头锤,想亲吻的时候还是要亲吻,想抚摸的时候还是要抚摸,就像是一种需要。?
 
放假的时候仙道请他到自己家去玩,仙道的父母对樱木很亲切,樱木很喜欢他们,却不肯留宿,也不肯常去。?
 
“有什么好怕的?”仙道贴在樱木的背后问道,“我父母很喜欢你啊。”?
 
脸红的青年挺了挺背,“我知道。”?
 
“那怎么不去了?”?
 
樱木异常的安静,想了一会儿才说,“就因为这样,所以才不想总去的,总觉得会对不起他们的。”?
 
 
从仙道家里出来下起了不小的雨,于是仙道带了把伞出来。?
 
“笨蛋,为什么只带一把伞啊?”?
 
“因为我家的伞很大啊,你看,两人打很适合的。”?
 
“那你就好好的打伞,不要乱动,你看身上都湿了。”?
 
“打伞很累的啊,花道,手都酸了。”?
 
“笨蛋,拿来我打!”?
 
“喂,你要干嘛?”?
 
仙道搂上樱木的腰,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要靠你近一点啊,这样才不会淋湿我们俩。”?
 
“可是,可是你也别这样……”?
 
“嘘,伞打低一点没人会注意啦。”?
 
“花道,今天我可以留在你家吗?”?
 
樱木忘记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但他永远记得,那一年的夏天有一场好大的雨,雨的声音很响,却没能妨碍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关于留宿,仙道非常明白自己是抱有非常明显的企图的。以为起初一定会遭到强烈的抗议,所以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然而那一向容易羞愤的青年,只是红了脸庞,却转过了脸什么都没说。
 
樱木家的东西不多,客厅连沙发都没有,倒是有几个大布垫子,随地扔着。进了屋之后因为淋了雨所以仙道让樱木先去洗澡,等樱木洗完了自己才随便冲一下。出来看到樱木就坐在地上大垫子上看电视。
 
仙道坐到他身后,看到樱木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电视上演的是关于钓鱼的节目,樱木认真的盯着看,一眼不错的。
 
“花道……”
 
“看,刺猬头,你说要带我去钓鱼的,是不是也用这种钓杆?”
 
“嗯,这种也可以,但这种其实更适合在远海钓……我说花道……”
 
“那……你的钓杆是哪一种呢?不会是骗人的吧,其实你根本不会钓鱼什么的,哈哈……”
 
在如此无聊的几句对话后,仙道清楚的知道这个其实已经紧张的说话带颤音的家伙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为了不再这样继续下去,他从身后轻轻的舔舐一下樱木耳朵上的细小绒毛,果然看见青年整个人更加僵硬的呆愣着直勾勾的盯着电视。
 
“花道,别怕。”
 
“谁,谁说我怕了。”
 
“那你紧张什么?”
 
“我?我才没有紧张。”
 
“那你怎么不敢转过来看着我?”
 
有些故意生气似地猛的回过头来,迎上来便是仙道的嘴唇,一愣之下便是看着那放大的紧闭的眼睛,这家伙的睫毛短而密,在接吻的时候连眼睛也在颤抖。
 
虽然不是第一次接吻,却总是学不会接吻的技巧,那家伙的唇舌紧紧的吮吸着自己,渐渐的感觉到有些疼痛和麻木。是谁说接吻总是甜蜜的,为什么每次都觉得会有疼的感觉,樱木胡乱的想,这家伙平时总时温和的,微笑的,为什么总是在接吻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他是那么强硬的,又有些急迫的呢。
 
“花道,”终于放开他的嘴唇的男人在他耳边一边轻吻一边轻轻说着,“你接吻总是这么不专心,你是知道吧,我要留宿下来,是什么意思。”
 
樱木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红又重了一层。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就推开我吧,因为花道毕竟还是学生……”
 
仙道细碎的话语,是被樱木第一个主动的吻封印起来的。
 
虽然脸红了又红,但还是正经的直视着仙道,“本天才已经是成人了,而且也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事情,是恋人之间一定会做的,我知道,我,我只是……我只是不太知道要怎么做。”
 
仙道看着这样的樱木,心中一阵温暖又一阵激动,忍不住又去吻他。
 
“那就让我来做吧,你只要想着我就好。”
 
 
 
细致的亲吻,温柔的抚摸。男人尽自己的能力,最大程度的抚慰着情人的身体。看着他的身体在一层又一层的变得鲜艳和水润,男人忍耐着自己的冲动,竭力减少可能给青年带来的伤痛。青年却觉得是在默默承受,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紧闭着嘴巴不肯发出声音,却睁大眼睛,仿佛在记录男人的每一个动作。
 
“花道,放松……”男人扳过青年的身体,让他趴伏在床上,虽然是个不雅观的,有些难堪的姿势,但却能最大程度的不让他受伤。青年把脸埋在枕头里,看不见表情,只有身体微微的颤动。冰凉的滑腻的油状物被男人的的长指带进自己的身体深处,勃龘起后的两人的器官也被戴上了紧绷绷的套子。仙道亲吻着樱木脊背,有咸咸的汗水的味道。
 
“花道,如果痛就喊出来,随时可以停的。”
 
“不要啰嗦,”青年从枕头里发出闷闷的声音,“本天才没那么弱的。”
 
抱着类似不要输的心态,青年在被进入的时候仍是深深的埋着头,却还是发出了小声的痛苦的呻吟。
 
“疼……快,快做完……”
 
小幅的动作让青年渐渐习惯了疼痛,而在更深入的地方,他尝到了从未有过的体验。
 
“不,不要了,好奇怪……”好像是呓语,但青年确实是真的撑起了身体有了想逃跑的冲动。
 
“花道,才刚开始啊,马上就要快乐和舒服了。”他温和的情人紧紧的拥住了他,在他身体深处那个“奇怪的地方”大力的开始了快速而深入的冲刺。
 
“啊……不不,不不不,放开我,快要死了吧……”
 
 
 
“花道,不要埋着头了,会缺氧的。”
 
“讨厌,别理我。”
 
“有点发烧呢,喝点水好不好?”
 
“你再这样嘻皮笑脸就离我远点。”
 
“放心,没有出很多血,明天就会好的,我们去钓鱼吧。”
 
“一边呆着去,别烦我,等我好了揍你哦。”
 
“花道,真的好厉害呢,第一次从后边做就会高龘潮什么的……”
 
“你给我去死啊,混蛋刺猬头!以后再也不会做了,再——也——不——会——”
 
 
 
再也不会什么的,只是随便说说,但真的没有想到四年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终于回到这座小小的独立公寓,透过大门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院落,大门虽然关着,也能依稀看到房门前一些绿色的植物。凭着几年的记忆来到这里,好像变化并不大。仙道有些怔忡的望着院门,都走到这里来了,居然不知道应该怎样进去,该说些什么,徘徊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门突然打开,却走出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看到仙道也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客气而温和的微笑,“您是来找花道的吗,先生?”
 
 
 
 
进屋落坐,对面的男人自称是樱木从小的朋友,叫做水户洋平。而自己这边惟一可以介绍的,只有名字,仙道彰。
 
要不然怎样,说自己是什么,曾经的老师,还是曾经的恋人吗?
 
叫水户的男人却不怎么介意的样子,只是很客气的奉上热茶。
 
两只猫咪似乎是因为听到声音而走过来。黄白色的大猫看样子对陌生人并不害怕,慢慢卧在仙道的脚边,眯起眼睛半睡的样子。茶色的猫尾随而至,睁着清澈的猫瞳好奇的看着仙道,然后在水户的旁边坐下来,始终离黄白大猫不远的地方。
 
“花道今天去看望他高中时的篮球教练,”水户说,“因为早上走的晚,所以可能会留宿在教练家里,教练跟他认识很多年了,当他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仙道点点头,他也知道那位教练,高中比赛时见过,依稀记得白发的肯德基爷爷似的教练。
 
“我刚才出门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今天是特意过来帮花道照顾他的这两只猫,”水户温和的笑道,“这是大白君,已经跟花道一起生活了三年多了,后来怕它寂寞,又养了这只茶虎君。花道又总是很忙,我时常过来帮他喂喂。”
 
仙道还是点点头,上次来的时候没看到这两只猫。水户似乎有些探究的眼神,终是让他坐不住。交谈寥寥,仙道本不是这么不善言谈的人,但他的心思现在樱木身上,看不见他,也就没有心思再呆下去了。
 
“那,既然花道不在,我改日来拜访吧。”
 
水户把他送到门口,在他要转身离开时喊了一声:“仙道君!”
 
仙道回头。
 
“有时间的话,多来看看花道的猫吧,它们看来很喜欢你呢。”
 
仙道有些茫然的点点头,还是礼貌的告辞了。
 
水户回到屋里来,看着茶虎的头毛,摸了摸,叹了口气,“看来应该不是很笨的人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明白。”
 
仙道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花道,流川,美国。
 
花道,教练,不在家。
 
花道,水户,猫。
 
花道,花道,花道……
 
遇到樱木的事情,他就有点不像仙道彰了,想东西有些混沌,又好像有点什么线索。
 
突然响起的,离自己颇近的刹车声打断了思路,从车上走下一个打扮很精英的男子。漆黑的利落短发,眼神冷漠犀利,来人渐渐走近,仙道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思索着,这个人是……
 
“仙道老师,”来人弯起嘴角,却不似在笑。
 
“也许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吧,仙道老师,但你一定还记得樱木花道吧。”
 
仙道眯起眼睛,“你是……”
 
“算了,”那人还是那种看着不舒服的笑,“仙道老师,你是来问你些事情的。”
 
“嗯,南烈君,你说名字我想起来了,”酒吧里,仙道和南烈分坐两边,“好像也是篮球队的吧。”
 
“哼,”南烈总带着一种淡淡的讽刺的表情,说不上是对仙道有什么看法,还是他本人的习惯,“仙道老师的记忆还是很不错的,能偶然的碰到老师,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想问问你,关于樱木的事情。”
 
仙道按住眼角,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他有奇怪的预感,会知道一些了不得的事情,“花……樱木他怎么了?”
 
“老师是知道的吧,樱木他,真的去了美国吗?”
 
仙道皱起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烈又要了一杯酒,喝一大口,“那年发生那件事情后,樱木就离了学校,说是跟流川去了美国。但是却打听不到他们以后的消息,我问过学校,可是学校也不肯透露。后来,我也到了美国上大学,好不容易找到了流川,我问他关于樱木的事情,他也不肯告诉我。”南烈的表情很奇怪,没有了初见时的那种讽刺,却有一脸的不甘心。
 
“那件事,是指……”仙道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觉得他终于要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件事,当然是……你不知道?”南烈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些像个正常人,有些发愣,有些惊奇。
 
“你居然不知道……”南烈喃喃的低下头,“那我做了那些干什么?……不,我早应该知道的,他根本就不会那样,他那种人……”
 
仙道好奇的想推他起来,南烈猛的抬起头,盯着他,“既然你不知道,你那时为什么要离开学校?”
 
为什么离开。
 
当仙道突然的被学校派出去进修一个月回来的时候,发现在电话里表现的明明的很正常的樱木已经申请了退学,据说是有人帮他申请了去美国留学,这个人大家心知度明,当然是跟他一起申请退学的流川枫。
 
仙道茫然的找了樱木很久,可除了他家地址以外,他真的不再知道樱木的别的联系方式。
 
后来收到了樱木从美国邮来了信,说是自己因为特别想去篮球之国见识一下真正的篮球,所以就跟流川留学了,这就是他留给仙道最后的消息,虽然立即就回复了信件,但之后的仙道,没有再得到任何樱木的回信,在学校的挽留之下,也没有再留在学校里,而是选择了离开。
 
 
南烈的表情变的愈加复杂,却还是挂着那种笑,“原来是这样,”他看向仙道,“仙道老师,也许告诉你,你会想揍我一顿吧。”
 
 
 
 
冬日的街道,即使是繁华的地区,高峰的时刻,怎么也感觉是有点荒凉的味道,每个人都裹在自己的大衣里,竭力保存着自己的体温。只有那偶尔看到的,正在热恋中的小情侣,才会手牵着手,交换着体温,不吝的把自己微笑的脸从围巾帽子下露出,像是冷色画中的一抹暖色。
 
仙道彰,这个看上去一向成熟从容的男人,以一种少见的慌乱,在街上奔走。
 
樱木的家里已经锁上了门,附近也找不到,他的高中也去过了,不知道他教练家的地址……仙道忽然后悔起来跟水户东拉西扯了半天,却忘记留下对方的一个电话。果然水户说起那两猫来是有深意的,已经出国了的人为什么又会养了三年的猫,可惜自己当时的脑子太混乱。
 
果然不像自己了啊。
 
 
漫无目的的奔走了半天,一无所获。带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最后仙道来到了曾跟樱木一起钓过鱼的海边。冬天的大海更显苍茫,没有人迹。南烈那张挂着嘲讽的笑的脸好像又在眼前。
 
“……是我把偷~拍到的照片寄到校长那里的……原因?只是不甘心吧。”
 
“樱木和流川,从我在高中时跟他们第一次交手,就觉得这俩人是可怕的搭挡,而那时他们其实还没有培养出默契来。尤其是樱木,我一直在观察他,球场上的樱木花道简直是……我觉得看过他打球的人,没办法不注意到他……后来他们又上同一所大学,住在同一个宿舍,好像是别人插不进来的。所以,我也一直觉得他们在一起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哈,说来可笑,只是觉得仙道老师既然都可以,那么也许别人也行呢,居然是抱着这样的心理,以为学校不会再让这样的老师留校,所以才那么做的。后来看到你突然有几天不在学校,我都以为我成功了,没想到……”
 
“仙道老师……”男子终于认真的看向仙道,“你现在都明白了,所以你想打我一顿吗?现在就可以,无论是你,还是樱木,如果想找我,都是可以的,已经过了这些年,我还是很想见见他。哪怕只为了让他发泄一下,这是我欠你们的。”
 
仙道喝下杯里的最后一口酒,抬起头同样的认真的看着南烈的脸,露出一贯的微笑,“我不会打你的,这些是你欠花道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一个人来背负的,如果想忏悔的话,等你找到花道的吧,我是不会替你来消除罪恶感的。”说完以后习惯性点下头致意,就立刻离开了酒吧。
 
南烈也笑着饮下又一杯酒,“樱木……花道……”冷漠的男人终于放下嘲讽的脸,露出苦笑的表情。
 
 
 
仙道一个人颇惆怅的站立在海边默默回想,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早到十分钟,会看到一个红头发的小子,就坐在他现在身前的冰冷的石头上,却是带着微笑的满脸的坚定。
 
樱木在安西家留宿了一晚,跟老爹谈了许多,安西夫妇都很喜欢他。所以安西太太一定要送给好多自己做的点心让他拿回去,让这已经是青年的红头小子又一次红了脸。
 
“老爹,”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喊了一声,“你说,这次我们会赢吗?”
 
“呵呵呵。”
 
“喂,老爹,我是认真的在问你。”
 
“樱木,还记得你在跟山王打比赛时说过的话吗?”
 
“当然。额,你说哪一句?”
 
“当时你背伤我要换你下去,你告诉我,你最辉煌的时候,就是现在了。”安西教练的眼镜下,露出慈爱与智慧的光,“以这种决心去打任何比赛,你都会胜利的,包括你的人生。”
 
“切,什么啊,原来是这句。”青年背过身去,迎着太阳,耳朵像被阳光穿透一样,整个背影都是一片红。“我走了,老爹,看本天才的吧。”
 
 
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来到这片海滩,看着冬日的海,樱木在平静的笑。
 
虽然是天才,也不可能什么都做到,不能让冬天快一点过去,也不能让太阳早一点出来,也不能停止我爱你。
 
但是既然是天才,我就可以做好一些事,比如养好猫,比如做饭,比如篮球,比如让你能避免不幸福。
 
 
 
 
仙道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连续几天的奔波,让一向身体健康的他也感到疲乏,躺在床上回想着,樱木仿佛就在他的身边,触手可摸。然而真的伸出手的时候,那却是一个影子,一晃就没了。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迷蒙中,总之突然响起的电话铃让他清醒起来,接起电话,原来是高中同学,也是自己的好友越野宏明。
 
越野在电话那头兴奋的说些什么,仙道脑子还有些迷糊的没太听懂,只依稀听明白是高中的教练让他们回校什么的,于是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啊啊,越野,我就不去了,你和彦一去吧,我这边很忙……”
 
“那怎么行?”越野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教练特意让我来找你啊,他觉得他的教练生涯最幸运的就是挖你出来,你居然在他要退休的场合不在,你是不是想让他含恨而终啊!”
 
仙道无奈的把听筒拿远一点,又不是向遗体告别,至于吗,“好……好啦,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十点,教练说他终于可以把校队交给别人了,虽然他还是老样子说不放心什么的,但是他既然肯退休,那应该就是错不了了,没有什么退休仪式啦,只是在比赛前的一个正式移交,你只要十点到就好了,看看现在的后辈们是什么样。”
 
放下电话,重新躺下,仙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是篮球,学校。花道,你知道吗,你就是我不愿意回去的原因啊。
 
 
 
 
原谅我吧,田冈教练,额,我恐怕又来晚了……
 
 
习惯性的失眠,导致晚起,急匆匆的赶到学校,已经十点半了。对这位曾经对自己付出很大心血和耐心的教练,不能不说,真的是有点愧疚啊。
 
来到熟悉却很久没来的篮球馆,仙道悄悄的走进,没有人注意到他。只是望了远远的望了一眼,几乎就要流出泪来。
 
场地的中间,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区别于陵南的蓝色运动服,而穿了一身白。正在大声的跟队员们讲话,红色的头发,并不比每个队员们高,却像一座随时准备爆发的火山一样,仙道觉得自己再也看不着别的人,只能看到他。
 
“……所以,你们这些家伙,跟本天才比起来,差的远呢,”红头发的青年手叉着腰,站在那些高大的队员面前,仙道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傻傻的大笑的表情,“但是,本天才绝对相信你们,你们是很强的,在本天才的带领下,能打败任何对手!”
 
队员们都跟着喊,“我们很强!”一旁的田冈教练小声的嘀咕,“哪有这么讲话的?”被耳力极好的青年听到,“少啰嗦,以后这帮小子就是本天才的手下,你就看着他们拿冠军吧老头子!走吧,去打败那些家伙们!”
 
 
 
一转头就是一个定格,红头发的青年愣愣的看着人群中最醒目的那个人。每次看到他,自己都觉得是犯了错误的的学生,想转身就逃。但是看到那人执著的带着伤感的眼神,樱木知道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
 
陵南的队员和在场的其他人都不会忘了这一天,据说陵南篮球队历史上最为有名的天才篮球员把历史上最有名的状况外教练,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抱住,好像还哭了。
 
 
 
田冈教练……对不起,我真是……又扰乱了你的退休仪式。
 
 
 
 
“混蛋刺猬头,不让我跟队员们去庆祝,还把我拉回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你才混蛋,大坏蛋,花道,偷偷跑掉,骗我说去美国。”
 
“你怎么知道的?……不,我是说,关你什么事,本天才已经不是你的学生了。”
 
“当然关我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结果你居然就在我的母校当教练!!”
 
“那又怎么样,”面红耳赤的小青年彻底放弃了说谎,挂上了一副无赖样,“你已经是有家的人了,管我干什么。”
 
“谁说我有家了?”
 
“戒指都戴上了,还是中指,别想骗我。”
 
“没有,花道,”仙道深深的看着他,摘下戒指,“看里面,H&S,明白吧?”
 
“不,不明白,”红头发的小青年,嘴硬的看向别处,但心虚似的还是偷偷的瞄过来两眼。
 
“那这个应该明白吧。”仙道从衣服里把项链掏出来,一根细细的银链,坠子是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另一半在这里,我一直在等着给我的爱人戴上。”
 
樱木终于软了下来,浅色的眼睛里满是水气,却忍着不想流出泪来,“笨,笨蛋啦,我都说去美国了,你干嘛还要等我。”
 
“因为你只是说要去美国,又没说不会回来啊,我就等着你。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却骗我说跟流川在一起。”
 
“我,我哪有,”樱木鼓起嘴巴,又孩子气,又像是很委屈,“是你问我流川好不好的,他是很好啊,我又没说错。”
 
仙道轻轻的拥住他,却慢慢的收紧手臂,直到两人一点空隙都没有,“花道,我好想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会受不了的。”
 
樱木迟疑的说,“可是,你是老师啊,学校是不会接受你这样的老师的。”
 
“已经不是老师了,”仙道贴在他脸轻轻的说,“开了一家你想开的店。”
 
“什么?”
 
“你不是说,想开家拉面店的?”
 
“你?不会吧,你去开拉面店?”
 
“对啊,愿望是每天吃各种口味拉面吃到饱。”
 
“你这个……笨蛋啊……”
 
“你为什么当教练呢?”
 
“当然是……”
 
“也是想在学校当老师吧。”
 
“才不是……”
 
“是想跟我一样当老师,难道不是吗,还特意来陵南。”
 
“都说不是啊,混蛋……”
 
……
 
“如果当时没有偷偷跑掉的话,我也不会辞职的,校长是我舅舅,答应过我父母会好好关照我的,但他是故意那样对你讲的。”
 
“啊,真是混蛋啊……”
 
仙道这样拥着樱木慢慢的讲了一晚上话,偶尔亲吻,两个人都仿佛过了一生那样长。
 
“花道,南烈说还等着你去打他一顿呢。”
 
“算了,”在仙道怀里抻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伸展着修长的腿,一夜没睡的樱木看起来有些慵懒而温顺,“我也想过是谁这么无聊,跟我打过架的人?你的崇拜者?但南什么的这个人啊,我连样子都要想不起来了。”
 
樱木翻个身,搂住仙道的脖子,笑得像个小坏蛋,“大不了如果在街上正好看到他的话,打他个四分之三死好了。”
 
仙道不让他再说话了,深深的吻住他。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番外一 不记得(南花)
 
 
胃部突然袭来一阵抽丝般的疼痛,这只是预兆罢了,我知道接下来马上就会降临的疼痛将比这难过得多,急忙在车上翻我的胃药。
 
好不容易在一堆东西中翻出药盒,——却是空的。
 
一声叹息,疼痛如天罚降临,我按着胃部,默数如凌迟般的一百秒,终于熬过这次发作。
 
 
 
医生例行检查后,顺便问了一句我饮食是否规律。我想了一下,已经是傍晚了,不过我还没吃饭,午餐时好像在酒吧喝了一杯就没吃,早饭好像……想不起来了。
 
有些年纪的医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年轻人,胃病不是靠胃药来治痛的,你不正常吃药,饮食不规律,胃不好好养护的话,是不会好的。”
 
好吧,我虚心的听从医嘱,先从一顿普通的晚餐开始吧。只是一个单身男子马上买菜回家做饭什么的实在是有些来不及了。我决定进到这个看似普通的传统拉面馆来碰碰运气。
 
我运气不错,热气腾腾的猪骨拉面用料很足,喝一口热汤也鲜美可口。虽然有些对不起医生,我还是要了一小壶清酒,医生也没有完全让我戒酒,这让我很开心,当然就算他让我戒,我也不会戒掉吧。拉面师傅笑容可掬,服务员只有他老婆一人,小小的店铺看起来温情十足,只是跟我不是太搭配。我一口一口的吃着拉面,想着这样的感觉居然也还不错。
 
 
 
当一碗拉面吃到还有些汤水,而那一壶清酒也堪堪要见底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阵小小的喧哗,我抬眼看见这个安静的小店竟涌进一批高大的少年,围坐了个最大的桌子。做为服务生的欧巴桑一点也不吃惊,笑嘻嘻的过去的打招呼:
 
“啊啦,今天教练大人又请客啊,又是拉面大餐吗?”
 
“那个傻瓜,”一个同样笑嘻嘻的少年回答道,“也不管我们是不是爱吃,就说我们赢了练习赛要到这里来庆祝。反正说是他请客,还不是你们老板破费?”
 
“小野……”一个清亮的声音慢慢的从门口处响起,“你刚刚说谁是傻瓜?”
 
说话的少年一缩脖,“怎么来的这么快……啊,大婶,我们教练真是太好了,不光训练得我们这么出色,而且还总是请我们吃饭,简直太棒了。”
 
我忽然感到心里一阵颤抖,就像胃痛之前的预兆一样,我觉得我马上就要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果然从门外进来了两个人,我只望了一眼,就再不能收回眼光。是他,是他们……
 
那醒目的红头发的青年大步的走了过来,手臂勾住刚才说话的少年的脖子,“小子,还敢不敢乱叫了?”
 
少年大喊道,“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教练,大天才教练。”
 
果然是说出了他最得意的字眼,他放开了手,并在那少年的头上使劲揉了揉,才跟那尖头发的男人一起坐了下来,尖头发的男人叫了小烧和吃食,也全都摆在红发青年那边。
 
他没有看到我,那个尖头发的男人往这边望了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也没有做声。
 
正是食量大的时候的少年们很快便只顾着大口的吃着自己的拉面,一碗不够的又添一碗。红发的青年一边笑骂着看他们都是猪,一边却又帮着叫吃的。
 
我默默的看着他们。虽然我们隔了没有几米的距离,却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少年们吃完面,男人们还在喝酒。红发青年的面色红润,我从这么远的地方似乎都能看到他眼中似乎要滴出的水光来。他有点摇晃的站起来,把少年们赶回家:
 
“好啦,你们这些小混蛋,吃饱了就赶紧给老子回家,难道家里没人等着你们吗,现在天黑的那么早,你们赶紧回去,明天还是那个时间训练,敢来晚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教练你自己不要睡过头了啊。”
 
“才不会,混蛋!”
 
他送那些少年到门口,我知道他并不是要离开,但还是忍不住跟了过去。等他回过头来,看到身后有个人,有些惊奇,却又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你……”我开口说话,忽然觉得自己声音沙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道歉,还是该祝福,或者是调侃自己两句……
 
尖头发的男人迅速的靠了过来,站在我身后,我不知道他是想拉走我,还是想保护那个红头发的家伙。
 
“你……认识我?”红头发的青年直视着我,如同多年前第一次在比赛场上,有人介绍我是本队的王牌时,他就是这样的直视着我,浅棕色的瞳仁,我好像被一只凶猛的野生猫科动物盯上。虎,我觉得他就是这样一种动物,有着那种让人心悸的眼神。我愣愣的看着他,我认识你,很久很久。
 
“花道,”身后的男人突然说话,“是朋友吗?”
 
青年茫然的摇摇头,看向男人的时候,眼神变得孩子气起来,“不是你店里的客人吗?”
 
男人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南烈,我是南烈,不记得吗,樱木花道?”
 
“南烈?”樱木的眼睛亮了一下,“你就是南烈?”他盯着我看,用那种虎的眼神,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来了,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很兴奋,心跳的声音很大,仿佛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南烈……”他的眼光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男人,“就是那个南烈吗?”
 
我感到男人似乎缓慢的点了点头,我顾不上观察男人的反应,只是像等待判决一样,盯着眼前的青年,想知道他对我的结论。
 
“南烈,”他小声的嘀咕着,“一点印象也没有。”似乎是酒精的作用吧,他看向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危险而诱惑,我渴望着他跟我有任何碰触,打我一顿,或者暴跳如雷的吼骂,肢体、语言、眼神,只要是他放在我身上的,我都会觉得兴奋异常。
 
“你……走吧,”他想了一会儿,歪了歪头,“我还是想不起来你。”
 
我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发紧。
 
他突然笑了,眯着眼看我,“你喜欢我?”
 
我实在不知如何回答,胃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抽丝般缓慢升起。
 
“但是我想不起你是谁,现在我对你喜欢我,你之前做过什么或者打你一顿这些狗屁糟糕的事情都没兴趣。”他越过我,走向我身后的男人,“所以,你可以不用再出现本天才的眼皮子底下了,走吧。”
 
他带着愉快的微笑走了过去,男人揽过他,他们谁都没有回头看我。
 
熟悉难耐的疼痛缓缓铺开,我用拳头顶着自己的胃,觉得自己虚弱无力。
 
我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命,闪着主角光环,开着主角外挂,一堆人站在一起,即使不说明,你也会不自觉地只看着他,因为他即使不言语,也永远是众人的焦点,你只能看,却永远也无法碰触到他。即使是一个偶然的邂逅,你以为是机会,其实他看你如路人,而你却无法再忘记他。
 
这是命,怨不得。
 
我苦笑着离开。世界这么大,我喜欢过一个男孩,但是他不记得我。
 
 
 
 
 
 
番外二  不喜欢(流花)
 
 
你虽然是个白痴,但却和我有些相似。
 
“我最讨厌你了,混蛋。”耳边仿佛响起这样孩子气的声音,睁眼看却是寂寂的空屋,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记不得了。
 
至今仍不知是哪里做错了,但是想再见那个人一面,这种心情,没有变过。
 
他和自己有点相似,想东西很直接,好胜心强。可除此之外,两人竟处处截然相反。仿佛一张白纸,沿着随便乱画的曲线剪开。看似处处不合的两张,合起来竟是出奇的圆满,所以一直到大学,俩人住在同一宿舍的屋檐下,自己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以为他早已是自己的另一半,并没想到会走出两条道路。
 
直到后知后觉的发现同屋的人不再以战胜自己为目标,他的心思被一个时常微笑的男人所占据,他说要打败他,他最后一个练习完回到宿舍,他甚至在做梦都在念那个人的名字。
 
这时的流川,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嫉妒,好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抢走一般。
 
没想到,一切的时机来的刚好,父母让他去转学去美国,他在准备手续的时候偶然听到了校长安排仙道老师进修,同时校长又找樱木谈话。同一宿舍的流川偷看到樱木捏着睡着的照片,算是理清了前因后果。
 
 
 
“白痴,”流川终于对樱木开口,“跟我去美国。”
 
“什么?”樱木睁大眼睛看着他.
 
把照片朝他扔过去,“既然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就不要随便放在枕头底下那种地方。”
 
樱木气恼的想一拳砸过去,去被流川抓住了手臂。
 
“不是想离开他吗,跟我去美国。”
 
或许是流川的认真打动了他,樱木停止了攻击,浅色的眼珠盯着流川,慢慢退了一步。
 
“不关你的事,我要怎么处理我来决定,干嘛要跟你去美国。”
 
“白痴,你不是也说过要去看美国的篮球究竟是怎么样的,现在正好是个机会,我父母在美国工作,他们让我去美国读大学,你也跟我走吧。”
 
樱木古怪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这家伙去美国。”
 
“因为……”
 
因为我们本就是一样的人,因为我们本就该在一起,因为你本该属于我,不是吗。
 
“转学,跟我去美国,”再重复一遍,“这样仙道就会回学校上课了,也不会有人威胁他,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提到仙道,樱木眼神亮了亮,这让流川很不爽,可接下来樱木的话让他很高兴。
 
“我会办转学的……”樱木不再看他,眼神飘向窗外。
 
当时的流川认为这就是樱木答应他了。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
 
樱木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和流川还会这样像老友重聚一样分坐在桌子两边,他亲手泡了茶,流川端在手上,却没有喝。
 
“回来看看你。”流川还是流川,面目表情,说话直接,“你还是跟他在一起了。”
 
“是啊,我应该……谢谢你的,流川。”
 
“谢我?”
 
“嗯,谢谢你帮我寄了信给仙道,虽然当时是想骗他的,但你还是帮了我的忙,尽管我没跟你走。”
 
“我也只是普通人,”流川想了想说,“不是想留下就留下,想走就走的,如果我有能力,我也希望我留在日本,找到你,问你为什么不跟我去美国,或者干脆把你绑走的。”
 
樱木忍不住低头轻轻笑了出来,褪去了少年时代的青涩,流川觉得眼前这个人,比少年时代时候更不想放手。
 
一只黄白大猫慢慢走了过来,卧在樱木的脚边,樱木在猫头上揉揉,流川看着他满足的表情,说道,“你……过的好吗?”
 
“嗯,”樱木抬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当然,本天才怎么会让自己过的不好?”
 
 
樱木送流川出门口,流川忍不住最后想表白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樱木,其实我一直……”
 
“我知道,”樱木笑得没有一点阴霾,“所以我谢谢你,只是,我喜欢的,只有一个。”
 
 
“如果你当时真的跟流川去了美国啊,也许我真的不会再见到花道了吧?”晚上仙道回来,在地上的垫子上搂着樱木在他耳边细细的吻着。
 
“我才不会跟他去。”无论多亲密的关系,每次仙道这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就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根。
 
“其实啊,流川是真的很喜欢你呢,忍不住让我有点嫉妒呢,花道。”
 
利落的一个翻身骑在仙道身上,咬着仙道耳朵的边缘,毫不留情的咬下一个牙印,“混蛋,嫉妒个头。”
 
“他喜欢我,他对我很好,那又怎么样?”樱木把额头抵在仙道的额头上,“我不喜欢他啊。”
 
沉寂了一会儿。
 
“花道……”
 
“嗯?”
 
“你这么说,我好幸福哦,……不过,你压在我的……那里了。”
 
“啊,我下来。”
 
“不用了,就这个姿势也很好,来吧!”
 
“混蛋,滚开啊,刺猬头……”
 
“你压着我没法滚,就这么来吧!”
 
 
世界这么大,遇到的人很多,可是对不起,我还是不喜欢你,谁让我只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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